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吳森是留守兒童,從小跟着爺爺奶奶生活,而吳潔小時候是在父母身邊生活。到初二才回老家上學,劉禾當時是初三。
她對學長劉禾一見鐘情,便迅速展開了追求。劉禾其實對她也有點好感,但是他心中學習最重要,于是兩人便約定了先做朋友,高中畢業後再談朋友。
然後不久後他才知道吳潔是吳森的親妹妹,劉禾一下子就懵了,被這事實打擊得不輕。
那段被霸淩的日子他是走出來了,但不代表忘記了。于是之後他便躲着吳潔,想冷一段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
結果來沒整理出個一二來陳濟便死了,李鑫幾人接連出事,吳森瘋了。
知道吳森對陳濟做過的事後,劉禾下定決心與吳潔說清楚,結束畢業後談朋友的約定。
說他不負責任也好,遷怒也罷,劉禾實在不能面對三天兩頭見到吳森的日子。
但吳潔不能理解,固執的追着劉禾不放。
顧飛和蘇問作為劉禾的好朋友,那段時間沒少聽他說這些煩惱。
在顧飛看來這妹子已經魔怔了,雙方拉扯了好幾年。不管劉禾說得多清楚,她依舊我行我素,經常裝可憐給劉禾發信息,發展到後面已經會熟練運用道德綁架pua劉禾。
劉禾把她拉黑幾次,直接刺激得她要鬧自殺,還好提前被家裏人發現。劉禾現在對她是遠也不行,近也膈應,只能階段性的冷着她。
也是倒了大黴了。
今天的掃墓從早上起就不太順利,大家沒心思說話,收拾好東西便往山下走。顧飛和沈遷安拉着吳森如來時一樣墜在隊伍後面。
一路上吳森都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麽,顧飛懶得去聽。然後在某一段路吳森突然安靜下來,引得顧飛好奇的望過去,結果正好對上吳森凹陷的眼眶。
“陳濟回來了,你不會以為你能好運的躲過第二次吧。”
聲音很小,只有他和沈遷安能聽見,他說這句話時吐字清晰,眼神清明一點都不像瘋了的樣子。
顧飛張了張嘴,還沒等他說什麽,就見吳森頭一歪,暈了過去。
“......”顧飛麻木的看向罪魁禍首。
沈遷安微微一笑,“有點吵。”
“我沒那麽脆弱,被他一句話就能影響。”顧飛有些無奈,倒不是別的,只是...
“他暈過去了不好弄下山啊。”人都暈了,沒辦法走路,又不能把人丢這,那不得有人抗或者背下去。
想想有些膈應。
“放心,交給我。”沈遷安淡定的抓着吳森胸前的衣襟,拖着人走。
“.....”顧飛抽了抽嘴角,有些郁悶,“你力氣是不是變大了?”
顧飛就想不明白了,就沈遷安這種死宅的性子,憑什麽力氣比他每天鍛煉的人還大,有沒有天理了?!
沈遷安嘴角微勾“我把另一個房間改成健身室了,來不來?”
“來!”
“行,回去給你配把鑰匙,你想來的時候自己開門。”
顧飛一頓,眼睛在沈遷安身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小子,算盤珠子都蹦到我臉上了。
顧飛這些日子也不是純擺爛啦,如果對象是沈遷安的話...試一下也不是不行。
顧飛長久的打量讓沈遷安産生了誤會,他眼眸低垂,心口酸澀,盡量維持平穩的聲音道:“別誤會,只是為了方便而已。房間裏沒什麽重要物品,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時給你開門。”
“噢,這樣啊。”顧飛托着長音,心裏冷笑。
呵,裝吧你,我就看你什麽時候挑明。
“咦,他怎麽了?”劉禾無意間回頭,看見吳森閉着眼睛被拖着走,吓了一跳。
“沒事,就是突然暈過去了而已。”顧飛淡定道。
“啊?”
兩人沒聊幾句,就被前面的動靜吸引了過去。
“天啊,前面池塘死豬死魚的屍體不見了,怎麽回事?”
趙恒幹巴巴的說:“有可能是有村民發現,清理了吧。”
“可能吧...”
只有這個說法比較有說服力,且容易被接受,其他的...不敢細想。
顧飛眉頭皺起,總覺得怪怪的。突然感覺衣擺傳來拉扯感,他低頭望去又擡頭。
沈遷安笑靥如花,“別擔心。”
別擔心,不管是誰在搗鬼,不是人還是鬼都不會傷到你的。
我保證。
那笑容晃得顧飛眼暈,緩了一會兒才笑着說:“我擔心什麽,我才不擔心呢。我可不是好惹的。”
沈遷安不說話,只是面帶笑容的看着顧飛。
這笑容淡雅如蘭。
一滴水落到顧飛額頭,他伸出手感受,同時擡頭望天:“下雨了。”
“哎呀,怎麽下雨了,快跑!”
一行人加快步伐,趁着雨沒下大往跑山下跑去。
這時候大家不約而同的遺忘掉要一起吃飯的事,匆匆打完招呼後就各自離開了。
顧飛把昏迷的吳森交給劉禾和李游,自己與沈遷安先回了家。
午飯很豐盛,全是顧飛喜歡吃的。顧爸爸已經回來了,他此行頗豐,釣到了一條大青花,三條草魚還有兩條小鲫魚。
顧媽媽的紅燒魚塊一絕,炖的魚湯更是鮮美。
吃完飯時,外面已經是小雨轉中雨了。顧飛拉着沈遷安睡了個午覺,等精神飽滿的起來,往外看去,雨還沒停。
但這并沒有澆滅他欲外出之心。
顧飛翻箱倒櫃的找傘,興致勃勃的說:“正好外面沒太陽,你少受點罪。我帶你去鎮上走走,我們鎮有個大型公園,有山有水有娛樂設施,環境還挺的。”
“好啊。”沈遷安嘴角笑意清淺。
他無所謂去哪,只要身邊有顧飛的陪伴就行。但見自己随口說的小毛病被顧飛記在心上,時刻關注着,這種被在意的人關心,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
實際是為了照顧他,顧飛很少帶他在大白天出門,多是晚上或者陰天出去。
兩人一人舉着一把傘走在雨中,雨水打在傘上、樹葉上、地面上發出不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組成一種特殊的和聲。
顧飛其實一直很喜歡下雨天,雨聲有一種使人平靜的魔力。他喜歡在雨天看着湖面發呆,等回神時就有種神清氣爽,什麽煩惱都不存在了的感覺。
顧飛興致很高,眼前的一切都太熟了。他看到一顆熟悉的樹、一塊磨損的大石塊、甚至是一條溝都能回想起小時候的記憶。并慷慨的與沈遷安分享這份記憶。
“你看,我以前用麻繩做了個簡易秋千系這顆樹上,都沒有坐墊,直接坐麻繩上,每次都勒得屁股疼。還有一次褲子都磨破了,哈哈哈...”
“這塊大石頭還在啊,你看上面的凹槽,是我小時候好奇鐵杵磨成針的說法,專門找了塊鐵來試試造成的。哈哈,當時磨到一半我就沒耐心去幹別的事了。”
“你看這條溝,我以前掉進去過,被我媽好好教育了一頓。”
“還有這個新房子,這塊地以前是個小池塘,裏面龍蝦可多了。我小時候經常在這釣小龍蝦,還在裏面游過泳呢。”
“還有這個...”
沈遷安神色溫柔,嘴角一直帶着笑,眼神專注的落在顧飛眉飛色舞的臉龐上。在顧飛每一次看過來時,都能及時給與反應。
顧飛一點點的講述自己的童年,随着他的話語,沈遷安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幅幅畫。
他像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圍觀了一個名叫“顧飛”的小孩慢慢長大。
他為此感到很高興,開心的情緒從身體各個角落溢出來。但又好像不止是“開心”這一種情緒,還有什麽呢?
還有一種名為“遺憾”的情緒。
遺憾這個人的童年他沒辦法參與。他錯過了他的整個童年和少年。
遺憾,好遺憾啊。
沈遷安垂下眼眸,右手手指微動,舉着的傘突然“嘭!”的一下收縮起來。
顧飛一驚,立馬把自己的傘挪過去罩住沈遷安,“怎麽了?”
沈遷安苦惱的晃了晃傘,“傘骨突然斷了。”
“啊?這麽倒黴。”顧飛拉近兩人的距離,傘往沈遷安那邊微微傾斜,“問題不大,咱倆打一把也是可以的。”
“嗯。”沈遷安眉眼彎彎,看着顧飛逐漸染上濕意的肩膀,不着痕跡的貼近再貼近,直至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正因太遺憾了,所以更要珍惜現在的每時每刻呀。
他們在公園逛了兩個多小時,快到飯點時才回去。巧的是兩人一回去,雨就下大了,并有轉暴雨的趨勢。
這就沒辦法夜跑了,所以晚上的活動改為和沈遷安一起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今天睡意來得比較早,十一點不到顧飛就已經躺床上了。
睡意晃晃悠悠的,正要降落在他頭上時,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傳來。随後是大門打開,有人在慌張的說着什麽。
顧飛猛然睜開雙眼,眯着眼睛下床開門,看着站在他家客廳上的幾人莫名其妙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來人是他們村的村幹部,只聽他急切的說:“吳潔那丫頭說他哥不見了,已經失蹤好幾個小時嘞。外面這麽大的雨,怕是有危險嘞,雖然他哥是個瘋子但也不能任由他出事撒。那閨女也是可憐,家裏又沒大人在,大家有能力的出個人,兩人組成一組幫忙找找吧。”
顧飛撓了撓頭,上前把爸媽推到房間裏,“外面下雨天又黑,我出去幫忙找人就可以了,你們好好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沈遷安不知道什麽也出現在了房門口。
顧飛沒怎麽猶豫,“好,換件衣服,帶上傘和手電筒。”
顧爸顧媽找來兩件雨衣讓兩人換上,叮囑了一些後看着兩個孩子走入雨中。
十月的夜晚不冷也不熱,村裏挺多人出來找人,大家在雨中奔跑着,呼喚着。
大家找了一晚上沒有收獲,反倒是新增一個大問題。
有人大叫着往村長家跑去,“不得了啦,李游那娃也不見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