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蜮

第十六章:鬼蜮

他不知道苻淵這是什麽意思,只知定然沒什麽好事。

既然已經找到了謝盡蒼,他也沒必要一直在這蒼山派之中久留。

衆目睽睽之下,苻淵就這般牽着謝盡蒼的手離開。

而謝盡蒼也沒有絲毫反抗。

若是在以前,謝盡蒼定然會出手,可今日卻與以往不同,就連好多弟子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什麽時候開始,掌門竟與苻淵走的如此近了?甚至還不懲罰他?

在走下蒼山派前,苻淵還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然而在走下蒼山派後,苻淵臉上的笑意全無,牽着謝盡蒼的手也随之松開。

“走吧。”苻淵的語氣很是冷淡,和方才撒嬌委屈的模樣完全像是兩個人。

不管苻淵說什麽,謝盡蒼都聽在耳裏,并未反抗半分。

竟是要走,那便走,至于走去哪裏,自然是苻淵說了算。

兩人一路前行,苻淵也覺得甚是無聊,瞥了一眼一旁淡然走之的謝盡蒼,心中疑惑不得解,問出的話更是只有傻子才會問的話:“你不恨我?”

苻淵本以為謝盡蒼不會回答自己,甚至會說滾,可卻沒想到他竟會認真的回應。

謝盡蒼:“恨。”

苻淵:“恨我殺了姜燊?”

謝盡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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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淵:“那你為什麽不動手,為他報仇?反倒是還要和我走?”

謝盡蒼不語。

“師尊果然還是那麽的不愛說話,恐怕也只是對我一個人如此吧?”

“師尊不殺我,又是為了什麽?我想聽真話。”苻淵随便問道。面上不在意,心裏其實很在意,耳郭也随之動彈。

苻淵給謝盡蒼一個機會,就看他怎麽接了。

然而謝盡蒼卻連猶豫也沒猶豫,直接回應了苻淵:“沒有為什麽。”

兩人就在這蒼山派山門下,只要謝盡蒼下達指令,魏長鴻他們依舊會聽命于謝盡蒼。

在這麽多弟子以及陣法的壓制下,苻淵就算修為再如何的高強,也都會敗下陣來,更何況苻淵此時的修為并不算高,與謝盡蒼相差無幾。

苻淵動不了謝盡蒼。

“師尊就不想知道跟我走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說不定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還有我想要聽的,我都能放你走,且護你平安。”苻淵話從嘴中說出,明明是一張有溫度的話語,卻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冰冷。

“在這麽多人想要殺我的情況下,師尊救我難不成就真的是為了懲罰我,讓我做試藥的藥人嗎?”

苻淵的心并不是全部都是惡,如今的他也有實力,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不讓自己遭受到欺淩。

身後跟着那十幾位弟子都在聽着,關于苻淵的事他們都是有所聽聞,甚至聽了很多,更是覺得謝盡蒼這人該死!

這麽心狠毒辣的人,這麽配活在這世上!

“還給什麽機會?我看還不如不夠。”

“苻淵師兄還真是夠善良的,如果是我,我定是要将眼前的這個人抽筋拔骨,丢到湖裏喂那些兇狠的魚禽,或者丢去後山喂那些野狼。”

“……”

身後不斷的傳來那些弟子的談話聲,然而謝盡蒼并不在意,就如同說的不是他,是別人,冷靜非常。

苻淵也從未想過要制止。

這一路上,苻淵問的每一個問題,謝盡蒼都沒有回應。就好似一個啞巴人,跟他走,但是卻不聽他的。

問蒼派,為什麽要叫問蒼派,想必也只有苻淵一人清楚。

高山遍野,而在這一座座高山外帶有一股極強的靈力靈力結界氣息。

苻淵每走一步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看身側之人。

一旦謝盡蒼踏入此地,苻淵就沒有回頭的路。

他不甘心堕落魔族,也不甘心自己身上會有着上古魔族的血脈,他痛恨這一切,更痛恨帶給他痛苦的一切。

在兩人要踏入這道結界時,苻淵步伐紊亂的伸出手,心照不宣:“等等!”

“別進去。”

謝盡蒼也如苻淵,并沒有踏進此地段,可是下一刻,謝盡蒼在苻淵毫無反應之際,走了進去。

靈力與結界觸碰的那一刻,結界泛起了淡藍色的光芒,巨大的六瓣花在結界上方綻放。

這裏哪裏是什麽問蒼派,分明就是!鬼域!

這幾年,苻淵為了徹底擺脫一直纏着自己的鬼魂,将所有的鬼魂都關押在這結界之中,永不輪回。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想管謝盡蒼。可是在真正要下手的那一刻,苻淵卻心軟了。

苻淵想要進去,可還是将要邁出的步伐收了回來,沒有過多的停留,離開了這問蒼山。

就留這十幾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的場面。

苻淵決心不管,自然就不會再管。

問蒼派,行雲閣。

“大仇已報,怎麽還苦着臉?”說話的這人便是問蒼派的掌門薛今朝。

此人正在下着一盤棋局,黑子肆虐張狂,白子慌亂開路。

苻淵随即坐下,并不生分:“我來,是想問薛掌門一件事。”

“但說無妨。”

“謝盡蒼,真的就該死嗎?”

在遇到苻淵在意的東西時,苻淵會沒有任何的主見,會來找薛今朝求助。

一說到這個東西,薛今朝倒也有了興趣。

畢竟是關于謝盡蒼的,其他的事情,薛今朝都一耳進一耳出,從未認真聽過。

雖說這門派本該是苻淵的,可他自己不要,又能怪的了誰?

薛今朝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反問道:“那你想他死嗎?”

苻淵片刻的猶豫,迎來了一片寂靜。

“在這修仙界中沒幾個會在意他的身死,更何況你還是他的徒弟,誰會知道你敢殺他,而且在那麽多弟子面前,你都如此畢恭畢敬,又有什麽好怕的?”

“在那些弟子眼裏,你不過就是将他帶來問蒼派,又不是将人殺了。”

“再者他修為高強,又豈會這麽容易就死在鬼蜮之中。”

薛今朝是一點都不怕,死就死了,與他有什麽關系,他一不認識謝盡蒼,二不喜門派糾紛的,就喜歡下下棋,到處走走。

而這掌門的位置不過就是随便當當罷了。

薛今朝見他一直這般猶豫不決的模樣,也是拿捏不住,其他人的話,苻淵都聽不進去,唯有薛今朝說的,苻淵愛聽,也聽的進去。

“你如果實在想不明白便去鬼蜮将人接出來,以免後悔,雖說他那個人不怎麽樣,但也好歹是你師尊,就算是真的要殺他,還是得想一個合适的理由。不然你讓這整個修仙界如何信你?”

薛今朝這話一落下,苻淵就立馬接話道:“好,我這就去将人接回來。”

甚至說完就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薛今朝則是将棋局打亂,自顧自的和自己下着棋。

那些弟子也才剛回來,也不過就是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們見到了苻淵兩次!

以往苻淵從不會離開自己的屋舍,專心閉關修行,如今一出關便去了蒼山派,甚至還将蒼山派的好幾位長老,都打成了重傷。

最為主要的是:他還偏偏只要謝盡蒼。

還真是恨之入骨了。

一見到是苻淵,這些弟子腳下的步伐都加快了許多,不敢多說話。

自從他們拜入問蒼派的那一刻起,苻淵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問蒼派與蒼山派的布局很相似,也不知是苻淵故意如此,還是無意。

尤其是那雪竹峰,和那常雪峰幾乎是一模一樣,陳設擺布。

不過才一個時辰,苻淵便放心不下鬼蜮中的人。

可當到鬼蜮結界之外之時,卻又猶豫不定,不知該不該進入。

苻淵藏在袖子中的手緊了緊,将結界扯開一條縫,飛了進去。

鬼蜮的存在差不多也有五年,這五年裏鬼蜮裏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苻淵從來沒管。

以至于裏面什麽樣,苻淵都一概不知。

天空陰暗,地面潮濕。

半空中冷風狂嘯,吹在人身上格外的陰寒冰冷,忍不住哆嗦兩下。

謝盡蒼有靈力在身,自然是不會出事的可苻淵此時的心格外浮躁,只想早些看到謝盡蒼的人。

鬼蜮的區域并不大,走來走去也是一樣的處位,只是苻淵此時心浮氣躁,靜不下心去找。

也因此中了那些鬼魂的迷惑,找不到路。

這些鬼魂不敢和他動手,更不敢出現在苻淵的眼前。

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苻淵竟比謝盡蒼還要狠!

謝盡蒼也僅是将他們關在賦佑樓,而苻淵卻将此處設下結界,讓它們永遠都無法離開,甚至就連觸碰結界的邊緣都會灼燒感。

苻淵環顧四周,找尋着謝盡蒼的身影。

天空晦暗,腳下的路也有些瞧不清,而苻淵的心也格外複雜,在想自己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又為何要這般做?

謝盡蒼死了不是更好嗎?為何有那麽一剎那,苻淵不希望他死?難不成是不希望他這般死了,死的太輕松?

這一路走去,苻淵的目光始終都落在前方,沒有移開。

就在苻淵以為自己找不到來時,前方的一棵樹下似乎坐着一位白衣人,全身雪白。

而那白衣人似乎是昏睡過去了,就連苻淵的靠近也都沒有絲毫要睜眼的意思,更何況還是看苻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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