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來

第005章 第五章 美人來

紀修看着斟滿酒的紅酒杯。

“你在酒裏下藥了?”

盧克剛發完誓言,對于他的質問不置可否,沉默地做了回答,饒有興趣地看着紀修的反應。

紀修如果乖乖喝下加了料的酒水,自是表示從了。

如果不喝——

紀修把他手裏的酒杯搶過來,裏面的酒倒掉。

把自己酒杯裏面的酒倒了一半進去,推給盧克。

玻璃酒杯輕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既然是助興的,那就一人一半。”

在盧克的注視下,紀修端起酒杯,将裏面的半杯酒水一飲而盡。

紅色的酒液在他嘴角沾了一滴,滾出一截淺淺酒痕。

增加十二分香豔靡麗。

盧克看得身體潮熱,端起酒杯,豪爽地灌進嘴裏。

玻璃酒杯随意丢在地上,碎裂。

他向紀修走過來。

紀修主動對他伸出手。

盧克大笑着伸過手來,準備握住。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他自是求之不得。

紀修的手指在他手上點了一下,沿着他的手臂攀了上去。

盧克只當時紀修耍的小情緒,欣然享受。

身體挨蹭過來,幾乎要貼到紀修身上。

紀修的手指落在他的肩膀,突然展顏一笑。

笑容絢爛,耀花了盧克的眼。

肩骨碎裂的疼痛傳來,盧克臉上的笑容戛然停格。

紀修轉到盧克身後,擡腳踹在他腿彎,讓他跪倒地上。

藏在袖口的針筒滑進掌心,針頭紮進盧克脖頸,精神體鎮定劑推進體內。

動作如行雲流水,幹淨利落。

盧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紀修。

“紀雲給了你魏姆媽的信息,沒告訴你要防備我嗎?”

紀修捏着他的後頸,手指扣在他頸側動脈上。

指下用力,盧克掙紮着暈過去。

紀修快步走進洗漱間,扣着舌頭,把胃裏儲存的東西全吐出來。

灌了幾杯水,吐了三次,喝下去的半杯酒水應該沒有多少殘留了,只是吐得胃有些難受。

擦幹了臉上的水珠,紀修從洗漱間出來,把倒在地上的盧克單手提起來,丢在房間的大床上。

完了,又洗了一遍手。

拎了張椅子,遠離了盧克坐着。

等人。

精神體強度升級,五感變得敏銳,也給紀修帶來了些許煩惱,尤其是嗅覺。

如果有方法能夠有選擇地屏蔽某些氣味就好了。

“紀修!”

房門被人踹開,紀雲沖了進來。

剛進來就被紀修薅住衣領,拉進房裏,關上了房門。

和想象中不一樣,紀雲轉着腦袋,打量房間。

“哥哥來得很快。”

捏着紀雲的下巴,紀修把剩下的半瓶酒水全灌進他嘴裏。

紀雲揮舞着雙臂掙紮,被嗆得咳嗽。

“你給我喝了什麽?”

紀修把酒瓶拎到他眼前,“不是哥哥提供的藥酒嗎?”

笑容真誠,“聽說可以助興,對身體無害。”

紀雲色變。

“哥哥把魏姆媽的信息提供給盧克.吉安,這麽迫不及待地讓位,跑來做什麽?三人行嗎?”

紀雲漲紅了臉,在紀修手中掙紮,大喊。

“你想借着吉安家上位,還要把我們母子趕出紀家,你休想!”

“紀修,你在做白日夢!”

紀修閉了閉眼。

“上位的機會還是留給哥哥吧。”

房間床上,盧克身體掙動,從昏迷中醒來。

紀修把紀雲丢在床上。

紀雲立刻被藥效發作的盧克摁住。

芝姜帶着人趕到莫蘭頓酒店,看到了坐在船舷上的紀修。

莫蘭頓酒店的外形類似一艘艘船艦。

“芝姜阿姨豪氣,直接包下了這艘船艦。”

紀修語氣平淡,芝姜卻聽出了滿滿的嘲諷。

讓人守住船艦入口,芝姜在甲板上的遮陽傘下坐下來。

看着紀修,“你想要什麽?”

紀修看了一眼房門方向,從船舷上跳下來,笑着走過來。

“芝姜阿姨是聰明人。”

芝姜盯着他看了幾分鐘,開口。

“魏琳娜被打發去采買,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

“芝姜阿姨是個爽快人。”

紀修把一枚芯片放在桌面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芝姜阿姨應該放一放手裏的事,抽出時間教導教導哥哥,別總是耍這種上不了臺面的龌龊小手段。傷人不成反傷幾。”

芝姜把芯片收進随身的手包裏,掀了一下眼皮,斜着眼睛看過來。

“我的兒子不勞費心。”

紀修哧笑。

“是我多嘴。我等芝姜阿姨的好消息。”

搖晃着手向出口走去。

盯着紀修的背影,芝姜磨了磨牙。

林雅的兒子和她一樣,讓人心生厭惡。

“殿下其實不必親自來,把他傳喚到府裏也一樣。”

“求人,總要做出真誠的姿态來。”

紀修被人攔下,轉頭看到了路邊輪椅上的牧知歲。

牧知歲腿上蓋着毯子,微笑着對他招手。

紀修打量周圍,确認牧知歲對他招手。

臉頰發熱,耳尖微紅。

他走過去,在牧知歲輪椅前蹲下身,方便牧知歲看他。

看到牧知歲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來了。

教科書上有牧知歲的全身照,帝國歷來優秀統帥和經典戰役中都有。

清晰彩繪,圖中的牧知歲比現在年輕。

“上将。”

紀修的目光落在他被毯子蓋住的雙腿上。

滄瀾帝國并沒有報道牧知歲回帝星的消息。

紀修也從未想過牧知歲會坐在輪椅上,記憶中的牧知歲應該是意氣風發,指揮若定。

“你認識我?”牧知歲笑容如夜風缱绻溫柔。

“帝國還有不認識上将的嗎?”

紀修忍不住反問,想到面前是牧知歲,倏地收了聲兒,神色讷讷為自己解釋。

“像上将這麽優秀的人物,戰績載入教科書,怎麽會有帝國公民不認識……”

他第一次知道牧知歲,就是八年前的碎星之戰。

帝國戰勝後,碎星之戰的實錄在帝國各星域的宣傳大屏上滾動播放,兩三個月後才被換下。

那時,紀修的生母林雅尚在。

“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牧知歲指了指旁邊的公園,示意澤維爾等人退後,不必跟随。

“上将特意來找我的?”

紀修不敢相信。

紀修跟着牧知歲,在公園一個僻靜角落停下來。

旁邊花壇裏栽滿了滴水鈴蘭,時至黃昏,淺藍色的花苞正在陸續綻放,清幽的花香随輕風在空中浮動。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牧知歲。”

牧知歲摘下右手的黑色手套,對他伸出手。

他的手勁瘦蒼白,皮膚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紀修半蹲身體,雙手捧着他的手握住,神色虔誠如教會的信徒。

機械地介紹自己,“我是紀修。”

“不必拘束。算起來,我們應該見過的。”

他的虔誠姿态,讓牧知歲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笑起來,幽藍雙眸暈染變幻成蒼藍色,就像是晨曦前的夜幕。

紀修看呆了眼,神情呆傻,反應過來,掩飾地低下頭,吞咽了一下口水。

傳聞,帝國七皇子牧知歲的生母是絕世美人。

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杯加了藥的酒水,後勁兒上來嗎?

紀修覺得臉孔滾燙,身體有些不對勁兒。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牧知歲的話。

“我們見過嗎?”

紀修并不記得。

如果他見過牧知歲,必不會忘記。

牧知歲沒有說話,黑色的精神能量從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上溢出,澄澈如清溪,明淨如水晶。

紀修聞到了空氣中的玫瑰花香,熟悉的,清雅濃郁,覆蓋了空氣中浮動的滴水鈴蘭的香氣。

記憶瞬間被勾起。

绮夢的玫瑰園……

記憶中蒙着面紗的美人摘下了面紗,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銀發藍眼。

紀修覺得臉上着了一把火,眼神躲閃,捧着牧知歲右手的雙手,忍不住松開。

那夜不是一場绮夢嗎?

“記得了?”

牧知歲的聲音響起。

不知怎的,紀修聽出了聲音中的笑意,腦袋低得幾乎要觸到牧知歲的膝蓋。

欣賞着他的窘态,牧知歲沒有逗弄太甚,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不能把人逗跑了。

“我今天特意來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牧知歲正了神色,語氣莊重。

紀修把自己從羞窘中拔出來,聽他這樣鄭重,反而有些懵。

“我對上将有什麽用?如果我能做到,請上将指示,我一定竭盡全力。”

“我從邊境返回帝星,實是因為精神體受傷。”

說着話,一只黑色豹貓從他身上滾落在地上。

黑色豹貓身上傷痕累累,舉動間無時無刻不透着優雅矜貴。

紀修感覺自己的精神體受到了巨大吸力,沒有經過他調動,自動在他體外凝聚,化成一只銀狼落在地上。

銀狼落地,控制不住地向黑色豹貓走去,伸出舌頭,舔舐着黑色豹貓身上的傷口。

黑色豹貓輕輕叫了一聲,不反感銀狼的舔狗行為,反而依偎在銀狼身上,舉止親昵。

這——

紀修大腦宕機。

“這就是我今天來見你的原因。”

牧知歲從輪椅扶手的暗格裏取出一份文件,遞過來。

紀修看了看牧知歲,接過打開。

這是一份精神體匹配度檢測報告。

受檢人:牧知歲、紀修。

紀修翻到檢測報告結尾。

【經檢測,雙方精神體匹配度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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