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野貓崽子(二更合一)
22 野貓崽子(二更合一)
◎兇得很。◎
從古至今, 好像沒有哪個覺醒的女配在覺醒之後又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從蛛絲馬跡了解到,自己身邊居然還有一個很大的叛徒。
像他媽一場荒謬的大型狼人殺,殺瘋了殺到最後發現最大的一匹狼就在身邊。
最好笑的是從覺醒的那一刻, 她就一直在等待着和夜朗的重逢, 還天真地想, 這一次從一開始就要對他很好……如果可能的話,無論如何也要說服父母讓她解除和賀然的婚約, 然後她就會第一時間向保镖先生表白。
——非常符合一個少女的心境, 重來一次的話,要彌補所有錯的事情, 其中包括不想和喜歡的人浪費哪怕一天的時間。
然而茍安确實萬萬沒想到,所有的等待和憧憬在陸晚以輕車熟路的姿态走進夜朗的家那一刻崩潰瓦解。
自己人生最大的滑鐵盧, 居然來自身邊最親近的人有意推動——
那警察手中的手铐, 如果說是賀津行親手為她戴上, 那麽必然是夜朗, 早早精心打造、定制準備放在那裏備用。
一時間茍安真的震驚到錯愕,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表情面對夜朗。
對方對她此時的心情毫不知情——
甚至完全不理解怎麽關在衣櫃裏兩分鐘眼前的人就像去了一趟納尼亞王國當了幾個月的國王一樣突然神情大變……
她看他的眼神幾乎快要凍結成冰。
“怎麽了?”
夜朗終于忍不住問。
他不是一個好奇心多重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卻還是沒忍住,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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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落下,便看見蜷縮在櫃子裏的小姑娘深呼吸一口氣, 閉了閉眼, 又睜開,死死地盯着他三秒後突然發問:“你和陸晚很熟?”
“?”夜朗愣了愣, 反問, “你認識陸晚?”
對她的關于陸晚的提問沒有太大反應, 相反的, 夜朗發現自己在意的是她願意終于說話了,他為此默默松了一口氣——
街頭跟人幹仗的時候頭破血流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狼哥,剛才居然有一點兒被一個小姑娘吓着了。
夜朗看着被反問後直接陷入沉默的人慢吞吞從衣櫃裏爬出來。
衣櫃很矮,她動作有點費力,夜朗見狀想要拉她,沒想到手剛伸過去,她便避如蛇蠍一般往旁邊躲了躲。
夜朗再一次愣住。
——畢竟昨天,這只邋邋遢遢的野貓崽子連一句屁話都沒多說就跟着他爬水管,落地之後毫不猶豫地爬到他的背上,跟他一個完全算作陌生人的男人回了家……
現在反應過來要躲了?
漆黑的瞳眸依然是沉默寡言的麻木,然而有那麽一瞬間确實閃過了不太愉悅的光。
茍安沒看見,她只是自顧自爬出來站在櫃子邊站好,擡起手整理了下因為一晚上鑽被窩外加剛才藏衣櫃有點兒弄亂的長卷發,她停頓了下,歪了歪頭問面前的人:“所以,你知道我是誰嗎?”
夜朗搖了搖頭。
剛想說,他沒興趣知道她是誰。
此時便聽見面前的人,用自殺式攻擊性強的語氣說:“我叫茍安,茍聿的女兒,賀然的未婚妻,上周把紅酒倒在陸晚頭上,前天在開學測試裏搶了她獎學金的人。”
又慫又怕死的人突然勇敢了一回,自爆身份。
可惜回應她的勇敢,是一陣無聊的沉默。
茍安擡起頭,看着面前熟悉的漂亮面孔依然是缺乏情緒,看上去有點兒反應遲鈍的冷靜,曾經他這個樣子可是讓她百看不厭呢……
在他的頭上,有類似電腦亂碼的東西在跳動——
“我看見他的愛意潮起潮落”系統出現了。
黑的幾乎看不清。
【友好度:10】
友好度顯示的上方,甚至跟了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它在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告訴了任何一個看得到這個提示的人,此時此刻立在她面前的人,對她來說究竟有多麽危險。
賀津行的友好度掉到【10】的時候都沒有過這個感嘆號。
一早上都在嚷嚷茶葉蛋的系統蠢貓此時也突然跟着安靜了下來,它仿佛遭遇了幾秒的停機,再出聲時,聲音是茍安從未聽過的嚴肅——
【蕉蕉:有感嘆號是因為這個人單純是因為對你的印象很差,和當時賀津行不一樣,他對誰都這樣。】
【蕉蕉:不能再出簍子了,你現在說話就可能會掉下10分,那就麻煩了。】
【蕉蕉:跑,別回頭。】
跑,別回頭。
……
夜朗終于知道昨晚他順手搭救的,居然就是導致陸晚一系列倒黴遭遇的罪魁禍首。
他當然讨厭這個只聽過相關故事的茍家金貴的大小姐,甚至可以說因為陸晚的事,昨晚,如果他當下知道遇見的人是她——
他可能會救她。
但絕不會帶她離開當時那個混亂的泥潭,只會放她自生自滅。
眼前的劇情發展未免過于戲劇化,他一時善心大發,救回了霸淩陸晚的茍家大小姐?
在他不知道應該做出何種反應(比如趕人)比較恰當時,眼前的野貓崽子卻比他先有了主意——
漆黑的杏狀眸子裏閃爍着莫名滔天的怨念和決絕,她用肩膀狠狠地撞開了他,飛撲到桌子旁邊!
抓起桌子上放着的熱騰騰的粥,劈頭蓋臉砸到了他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并沒有給錯愕的夜朗半秒反應的機會,她轉身拔腿就跑!
從撞開門到“哐”地摔上門,踩着髒兮兮破爛拖鞋的她奔跑在樓道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傳入耳中,聽頻率她大概是拼了老命的在狂奔——
夜朗停頓了兩秒,總算是回過神來。
發尖、還有下巴,有熱粥的米湯順着紋理軌道一滴滴地往下流淌。
剛才的澡白洗了。
理論上夜朗再讨厭面前的人,也不至于被“恩将仇報”就要把一個小姑娘抓回來打一頓……
但是此時,他有點兒反常,好像也聽見腦海裏有什麽玩意“啪”地一下斷了線。
甚至來不及處理頭發上和肩膀上的米湯,身形高大的男人抹了把臉,轉身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他腿長,三兩步轉個彎就追上了前面奔跑的人。
看着她踩着破爛且不合腳的拖鞋——他親手扔給她的——拎着裙擺、跌跌撞撞地在簡陋的巷子中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逃竄……
樓下賣早餐的阿婆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夜朗看着她往筒子樓出口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抱頭鼠竄,正想嘲笑這位大小姐怕不是腦子不好、這麽跑可能是想要被他來個甕中捉鼈——
這時候,他看見她一邊颠颠兒的跑,一邊擡起髒兮兮的胳膊,倉促地做了個抹眼睛的動作。
“……”
哭了?
夜朗莫名其妙。
昨晚難得日行一善,今天一句“謝謝”沒聽見就算了,劈頭蓋臉被潑了一身滾燙熱粥的人好像是他。
她哭什麽?
原本追逐的腳步停了下來,夜朗站在一家早餐鋪門口呆滞了下,眼睜睜瞧着那抹倉惶的身影真正、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阿朗,你在幹嘛!搞得那麽狼狽……哦喲,你在追剛才那個小姑娘咩?”
早餐鋪裏,相熟的老板娘伸出腦袋好奇地問,雙眼中閃爍着八卦的光芒,“你欺負人家啦?”
夜朗收回了目光,臉上又恢複了最開始的那種木然,“沒有。”
他說。
“算了。”
後半句是說給自己聽的。
……
茍安一路狂奔後果然迷失了方向。
心驚膽顫地回頭,發現那個原本眼瞧着就要追上她的人居然沒有追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當騙子導致腎虛跑不動……
但她迷路了。
茍安茫然地環顧四周,好像哪哪都長一樣,擡頭是狹小的樓間距,樓間距裏又遮天蔽日地曬滿了住戶曬出的各種衣服……
最後是找了個在類似操場的地方曬豆子的阿婆問路——起先茍安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是對方也就是低頭看了眼她不合腳的拖鞋和奔跑導致髒兮兮的腳面,平靜地給她指了方向。
讓茍安意識到此時自己的形象大概完美融入齋普區的是好心阿婆提醒她:“三號樓的二樓主人很久沒回,可能已經回不來了……如果沒錢,不用急着離開,你可以去暫住。”
茍安沒有辦法去追究阿婆一把年紀了為什麽能那麽雲淡風輕地說一個人“可能已經回不來了”,她只是愣了一會兒,不小心又想到了夜朗。
和他破舊的房子。
那件房子一眼看得到頭,也沒有多少私人物品,看上去也相當符合“如果有一天主人不在了也沒什麽遺憾”的标準……
在當她的保镖前,夜朗過的也是這種随時可能回不來的日子嗎?
……………………算了,關她屁事。
禮貌地與阿婆道謝,踩着寬大的拖鞋茍安深一腳、淺一腳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筒子樓片區。
沒有手機,又沒有錢,腳上穿着拖鞋,一身邋裏邋遢,此時走在大街上的茍大小姐饑寒交迫——
與吃早餐的小學生擦肩而過,她投入羨慕的眼光。
問別人借手機,別人看她一眼,直接倒退三步。
茍安渾渾噩噩都不知道走出多遠——大概這輩子都沒走過這麽遠的路那麽遠——她到了稍微繁華的地方……
繁華的标準是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降下,車門打開。
坐在後座的成熟男人西裝革履,膝蓋上放着一沓閱讀了一半的紙質文件——
看上去正在上班的路上。
此時男人扭過頭來目無情緒地望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她狼狽的造型(目光在她腳上至少停留了五秒),淡道:“上車。”
是賀津行。
……
茍安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短路。
他怎麽在這?
動了動唇,她有點說不出眼下的五味雜陳——
一大清早遇見手铐制造流程二人組合,晦氣不?
剛從一個人那逃出來,落入另一個人的手心,龍潭虎穴啊!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就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吧,講的就是一個一氣呵成,雖然我沒做什麽但是劇情殺嘛需要講什麽道理啊我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去坐牢!
現在就去坐牢!
了不起坐個十年八年的我也不用成天這樣提心吊膽了!
我不一定是全國第一個上着大學就坐牢的,但我可以當全國第一個坐着勞斯萊斯去坐牢的!
…………………………
好慘啊。
真的好慘啊。
這種時候看見賀津行,只會讓原本就陰郁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車門打開的時候熟悉的古龍水香味撲鼻而來,明明并不濃郁,卻強勢得仿佛要将茍安淹沒——
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就像是命運,扼住了她的喉嚨。
茍安剛才在齋普區狂奔中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眼淚再一次如同決堤的洪水飛流直下三千尺。
大顆大顆的落下來,晶瑩剔透,哭的真情實感。
賀津行沒見過這麽大顆的眼淚。
“我是人販子嗎?”
車上的男人嗓音平淡。
哭得正起勁的人困惑地從鼻腔裏“唔”了一聲,睫毛上還挂着水珠。
他輕哂:“哭得那麽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光天化日我在強搶小姑娘。”
茍安:“……”
賀津行不再說話,只是擡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茍安盯着男人淺勾起的唇角——衆所周知,其實賀先生并不是不笑的,相反的他好像總是顯得很有禮貌,不相識的人會覺得與他相處,如沐春風。
但茍安知道,這只是向下社交的基本法則罷了,微笑的皮囊下他根本就是個不通人性的□□者,暴君。
她很識相,踩着那雙污髒的男士拖鞋,在前排司機腦殼突突跳的注目中,默默爬上了一塵不染的淺色系豪車。
捂了一晚上的宿醉臭酒味熏得賀津行往旁邊讓了讓。
罪魁禍首卻毫不知情,坐穩了,抹了把眼淚才想起來問:“現在去哪?”
人都乖乖上車了,現在才想起來問?
賀先生看着身邊坐着一臉毫無防備、髒兮兮的貓崽子,很難不露出一點兒真正的笑意,雖然很快收斂。
他收回了目光,視線平視前方,對司機說:“回公司。”
……
賀氏大樓對于茍安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地圖,記憶中她好像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到了大樓外牆,忍不住擡頭從車窗往外望——
陽光下,整棟鋼筋混泥土建築物如同鍍着銀光的怪物,通體雪白,很是氣派。
怪不得總聽那些阿姨們牌桌上的閑聊說,如今整個江城的經濟命脈都幾乎握在賀氏手裏……
就這大樓的規模,根本不是茍氏能比拟的。
賀津行用一根手指大概就能把她家碾死。
茍安抿了抿唇,有點心酸,想不通賀津行已經擁有那麽多了,為什麽就不能發發善心放過茍家……
爸爸的辦公室她也去過,相比起眼前的大樓,茍氏就像是野原新之助家院子裏,小白的狗屋。
“在想什麽?”
汽車緩緩開入地下車場,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
想您為什麽那麽狠心。
茍安收回了目光,轉過頭,她剛才狠狠哭過,現在鼻尖泛着紅,白嫩的臉蛋髒兮兮的,更髒的腳指頭在男士拖鞋裏難過地蜷縮摳起。
“想說說昨晚發生了什麽嗎?”賀津行還在翻手裏的文件,看着大概是随口一問。
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她腳上的男士拖鞋。
茍安沒發現,一心沉浸在他突然的發問裏。
他的提問完美地提醒了茍安今日一早上經歷的大起大落,眼眶裏又絮起了眼淚,抿了抿唇,用力把眼淚憋回去,她只能可憐巴巴地說:“不想。”
賀津行翻文件的動作一頓,大概也是沒想到還能有這樣不識相的回答選項。
但他沒逼她。
遂車內陷入一開始的沉默。
車緩緩駛入地下室,還好通往最高層辦公室的電梯是賀津行單獨使用的,從頭至尾,除了司機和劉秘書,茍安都沒以這個丐幫的形象見過第四個人。
頂層辦公室很寬闊,寬闊到什麽程度呢——
放了普通的辦公層,大概能容納幾十人同時辦公。
而這樣寬闊的面積,只是簡單了放了一張辦公桌,一把沙發,還有兩面書櫃,辦公桌上挺亂的,電腦也是打開的狀态……
煙灰缸裏有剩下的煙屁股。
那個淩亂程度讓茍安不免多看了一眼,茍聿的辦公桌就很幹淨,整整齊齊的,沒有煙灰缸,多餘的私人物品只有一個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相框。
此時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劉秘書眼皮子跳了跳,強行解釋:“賀先生不喜歡別人動他的辦公桌。”
所以才這樣淩亂地放着沒收拾。
茍安點點頭,淡定地轉開視線,畢竟亂不亂什麽的,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其中一面書櫃的後面是一個休息室,裏面沒有像一般霸總文一樣放着離譜的床但是放了一張很大的沙發,有茶幾,和老年人味很重的茶臺。
有浴室。
賀津行下樓開晨會時,茍安髒兮兮的鑽進去洗了個澡,出來時,沙發上已經放了幹淨的衣服,是完全不挑身材的短襯衫和寬松的背帶褲。
還有一雙酒店用的拖鞋。
大概是不知道她的鞋號。
茍安把頭發吹的半幹就放下了吹風機,拉開了休息室的門,這才發現外面辦公桌後面已經坐了人——
賀津行戴着金絲邊眼鏡,正在用不知道哪國語言和電腦那邊的人視頻會議。
沒抽煙。
辦公室裏沒有奇怪的煙味。
聽見了這邊小小的動靜,男人餘光往她的方向掃了一眼,随後把眼鏡摘了下來,揉了揉眉心。
電腦那邊的人原本在喋喋不休,此時停頓了下用疑問的語氣說了什麽,男人嗤笑一聲,卻不回答,挂斷了視頻,這才真的轉過頭來。
休息室的門縫後探出半個腦袋,光潔的額頭,柔軟的長卷發因為還有點兒濕潤顯得異常黑亮。
兩人一個對視,門後的杏狀雙眸烏黑濕潤。
賀津行沖她招招手。
便看見小姑娘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小鴨子似的“噔噔”往他這邊靠——
她一靠近,他就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他放在浴室裏常用的定制沙龍香洗浴用品,氣息如此熟悉。
“餓?”
茍安猶豫了下,點點頭。
賀津行打電話給秘書處的人讓劉秘書跑腿買早餐時,有一種自己在辦公室養了一只小寵物的錯覺。
等待早餐的空檔,茍安又借了個手機給家裏去了個電話,面不改色地說在同學家裏剛醒來,一會兒吃了早餐就回去。
江願并沒有懷疑很多,只是在電話裏告訴茍安,她弟弟茍旬國慶假期已經回到家了,中午會一起吃飯,問她有沒有特別想吃的菜,好安排女仆阿德去買。
茍安在電話裏跟媽咪一頓裝腔作勢的撒嬌,以企圖讓她不要再問昨晚的事,又點了兩個想吃的海鮮,這才挂了電話。
一轉身,發現日理萬機的賀先生這會兒壓根沒在工作,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打電話。
“以後我有了女兒像你這樣,撒謊之後還要撒嬌,”他客觀的評價,“我能打斷她的腿。”
“……”茍安點點頭,一臉嚴肅,“還好我不是你的女兒。”
賀津行:“……”
兩人正進行毫無營養的對話,此時劉秘書送了早餐上來,還帶來了一個新消息:賀然來公司了。
賀津行下意識地看向茍安,發現此時此刻小姑娘蹲在旁邊正忙着打開早餐的蓋子,看到豬肝粥還“哇”了聲嘟囔,“沒放姜吧,我不吃那個”,對劉秘書提起的名字毫無反應。
反而是早餐比較重要。
賀津行收回目光,“他來做什麽?”
“說是茍家的小兒子回家了,一起趁着假期約着想去賽道玩玩,問您能不能把沒收的機車鑰匙給他——”
茍安的親弟弟茍旬今年十八了,但是他沒有駕照。
男孩子都對機車有興趣的,所以茍旬能開車的地方只有專業賽道,那是唯一可以合法騎車又不用駕照的地方。
但是家裏一直覺得很危險,所以不太同意他去玩這個。
茍安舀了一勺粥,也不知道是被燙了還是想起了“粥”相關不太愉快的事情,直皺眉,頭也不擡含糊道:“別給他。”
賽道會有最全面的防護措施,相比起在那騎車,總比他們偷偷騎出去跑山好。
賀津行轉身從茶幾旁邊的抽屜拿出了賀然的機車鑰匙。
還沒來得及遞給劉秘書,手腕就被旁邊伸出來想搶鑰匙的爪子撓了一下——
男人緊繃的皮膚上,一道紅痕出現。
賀津行愣了愣,茍安也愣住了。
劉秘書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幾秒後,賀津行垂眼望着眼前這個只到自己胸口、此時此刻渾身散發着和他身上一樣的氣味的小姑娘,眉毛耷拉下來,可憐兮兮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十分鐘後,賀然在倒數第二層會客室等待賀津行,今天跑到賀氏來,其實一方面确實是來拿自己的機車鑰匙,另一方面,還是想來試探一下關于昨天晚上賀津行說的“解除你和茍安的婚約”這件事是真是假。
此時他還抱有僥幸心理,覺得賀津行說的不過是長輩的一時氣話。
畢竟扔下了未婚妻帶着別的女人逃離危險什麽的,好像确實是有點不像話,免不了晚點可能需要去茍家真誠道歉。
賀然得到了他小叔的親自召見。
但并沒有看見與之一同降臨的機車鑰匙。
賀然沒有廢話問為什麽,因為賀津行扔給他一把法拉利的車鑰匙,贈言:“玩點鐵包肉的安全項目。”
賀然瞥了他兩眼,看他似乎沒有提起昨天夜未央的事的意思,可能是已經不生氣了吧。
這會兒便大松了一口氣,樂呵呵接了鑰匙,正想告辭,忽然目光一瞬,瞥到了男人手腕上的一道紅痕——
他有些詫異地停頓了下。
緊接着用詢問的目光望着他的小叔。
後者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手腕,這會兒抓痕都有些紅腫凸起了,小姑娘下手真狠。
男人擡手扯了下領結,又欲蓋彌彰似的扯了扯衣袖遮住紅痕,淡道:“看什麽,上班路上撿了只野貓。”
賀然又不是傻子。
他甚至覺得自己将要有小嬸嬸了——
臉上露出暧昧的神情,他雙手插兜,少見用調侃的語氣同他這位其實年齡沒差多少的長輩說話:“在哪啊,我能見見不,晚上好跟爺爺彙報……就說今天居然撞見小叔日行一善,咱們賀氏越發的有人情味了?”
“不能。”
賀津行不假思索便拒絕。
“貓崽子今天心情不太好,兇得很,會撓死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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