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16章
霍聞星在擦劍。
他垂着眼,棉布擦拭在劍身上,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動作很細致。
賀果知飄過去,好奇:“平時不都用法術嗎?”
映入賀果知眼中的,是少年筋骨分明的手,略顯蒼白的手背上青筋浮現。這是屬于劍修的手,修長有力。
霍聞星垂着眼:“今日想擦。”
他的目光專注,手上的動作緩慢認真。
賀果知趴在床邊看了會兒,忽然想明白了。
這就是,愛不釋手吧!
劍修哪兒有不喜愛自己的劍的,霍聞星也是如此。無論哪個劍修,都十分珍視他們的劍。劍是他們最親密的夥伴、朋友、家人,不離不棄。劍之于劍修,擁有特殊的含義。
沒有劍修會抛棄他們的劍。
作為霍聞星現在的本命劍,賀果知的感覺……安全感爆棚,心裏暖暖的。
沒穿成人怎麽了,霍聞星這麽寶貝他,不要太好。
飄了這麽久,他都有點習慣沒身體了。
雖然還是想要,但現在也很好。
這麽想着,賀果知回到劍裏面,安心躺平。
快擦。
霍聞星擦劍的手一頓。
“出來。”霍聞星淡淡道。
他握住的賀果知手腕,把賀果知從劍裏面拉出來了。
啊?
賀果知呆呆坐到床上。
賀果知不理解:“我不能進去?”
他把手攔在劍上,阻止霍聞星的動作。
垂眼擦劍的少年,不得不停下來,擡眸去看他。冷淡的眸光從眉眼下移,看得一如看他的劍一般細致。可是掩飾的好,在賀果知看來只是霍聞星掃了他一眼。
“劍是你的身體,你在時,我不便随意擦拭。”霍聞星道。
清淡的視線,落在賀果知臉上。
賀果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白皙的臉爆紅,從臉頰紅到耳根。
“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賀果知都打磕巴了,急急解釋,“劍就是劍,是沒有人的身體頭、手、腳這樣的區分的!”
“當我在劍裏面,對我來說,我有的是劍柄、劍身。”
“你明白嗎?”
怪不得霍聞星把他拉出來!
不然就是在摸他?!
而空着的本命劍,算是未誕生劍靈的本命劍,如此霍聞星才會擦拭。
霍聞星凝視他,思索他說的話。
賀果知:“真的真的,老霍!我……我怎麽會占你便宜!”
“要不……”賀果知靈機一動,“你想個辦法去劍裏面呆會兒,你就知道我說的了。”
霍聞星沉吟片刻,回答賀果知的問題:“你是劍靈,我就算進去,也和你不同。”
賀果知輕咳一聲:“那我,進去了?”
他迫切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一下,就劍裏面吧,裏面黑漆漆的,合适。
“嗯。”
賀果知回到劍裏面。
霍聞星和秦飛情交手,本命劍上不可避免沾染上魔氣。這種魔氣用清潔術是無法祛除的,可在在霍聞星擦過後,纏在劍上的魔氣沒有了。
賀果知一身輕松。
他把自己翻個面,給霍聞星擦另外一面。
癱在霍聞星手上,賀果知想起接下來的原著情節。
等霍聞星的傷好了,他會去接一個任務,這個任務霍聞星很快完成,在返回劍宗的路上,他被魔尊秦飛情捉走了。
同時,這也是謝振濤和霍聞星一個比較關鍵的感情節點。
霍聞星被秦飛情抓走,一同出任務的謝振濤先給宗內送信,然後一路追蹤,潛入秦飛情的地盤,和霍聞星一起逃走。
也就是說,接下來賀果知有兩大塊糖可以吃。
為此,賀果知特意往霍聞星的乾坤戒中放了不少瓜子點心茶水。
也不一定能吃到,純粹圖個前排vvvvvvip觀看的氛圍。
等霍聞星的傷徹底好了,他離開宗嚣的玉塵峰,去清平峰接了平定水禍的任務,同行的劍宗弟子,正是謝振濤。
深夜,仙舟行駛在寬闊的江面上。
陰影中,似乎有什麽跟随仙舟,在水下隐藏。空氣中,潮濕的水汽中夾雜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味道不加掩飾,似乎是在炫耀他的強大,絲毫不掩飾他對于仙舟之上的劍修的惡意。
讓暗中之人憤怒的卻是,仙舟上一黑一白兩名劍修,并沒有因為愈發濃郁的腐臭慌亂,還在輕松對話。
黑衣劍修說:“霍師弟,這次換個比法,看誰先把操控水屍的邪修抓住。”
白衣答應:“好。”
漆黑的江面中,數不清的水屍順着仙舟往上爬。它們的外表腐爛,散發着難以言說的臭味,但它們怨氣沖天,身體格外強橫,聽從屍主的命令。
這麽多的水屍,尋常人看一眼都要肝膽俱裂,兩名劍修的神色卻沒多少變化。
謝振濤先動,提劍斬殺,手起劍落無數水屍尚未反應,已然屍首分離。
霍聞星緊随其後,斬殺的速度與謝振濤幾乎一致。
藏在暗處的邪修,總算感受到了驚恐。
潛藏在江下的水屍,全都朝他們撲過去。
賀果知……
賀果知要吐了。
之前在春深城,他被用來破壞陣法,霍聞星大多時候用他也是兵器之間的碰撞。而這一次,劍身卻要沒入屍體之中,味道還格外難聞。
賀果知也想過讓霍聞星幫忙封閉五感,可他畢竟是一把劍,這種必要的使用他總要适應。而且封閉五感,他什麽都不知道,那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
邪修抓住了。
霍聞星立刻給他用了清潔術,賀果知從劍裏跑出來,大口呼吸——
呼不了。
江面上都是需要清理的屍體,駐紮此地的宗門,當地的府兵已經組織人來打撈了。
一個面巾遞過來。
賀果知頭暈目眩,嗅到一股清淡的蘭花香氣,他把面巾戴上。瞬間沒了如影随形的屍臭。
賀果知靠着船邊坐了一會兒,感覺口渴。
一個水袋遞過來。
賀果知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這才感覺他緩了過來。
擡眸,看到謝振濤。
謝振濤打量他,問:“好些了嗎?”
賀果知點點頭。
謝振濤沉聲給賀果知解釋:“那位宗門掌門和霍師弟的師尊是故交,故而有些話要說。”
“面巾是霍師弟讓我給你的,他猜到你會難受。”
賀果知看着謝振濤,有段時間沒見,他發現謝振濤有些不一樣了。
具體他也說不出來,似乎比之前沉默,但也更加沉穩。
“謝謝。”賀果知說。
之後他們沒有對話,謝振濤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賀果知一愣,伸手摸了摸臉:“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謝振濤看着他,這才露出一個笑:“沒,頭發有些亂了,你要不重新梳一下。”
賀果知的長發梳的不好,總有碎發落下來。
賀果知聽到他這麽說,以為是在劍裏折騰一通,長發亂七八糟的,說:“我也感覺發帶松了……”
解決完水禍天已經亮了,他們去城中客棧休息。
賀果知睡了一覺,醒來将近中午。這段時間他沒閑着,拉着霍聞星去城中買了當地的酒和點心,回去帶給程相烽和裴連卿。
“我們請謝師兄吃頓飯吧。”賀果知戳霍聞星。
“宗門抓捕邪修的時候,他送我去找你。”
“嗯。”
他們去城內有名的酒樓,點了招牌菜後坐下。
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吃飯時,賀果知不由得想起接下來的情節。
原著中霍聞星和謝振濤沒有停留吃飯,在出城門時,兩人并排走的,結果一個轉身,謝振濤正和霍聞星說話,想要和霍聞星切磋,結果啪的一下,身邊的人就沒了。
周圍熙來攘往。
他身邊卻空無一人。
他說的話,似乎自始至終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謝振濤攥緊了他的劍。
這可是名場面!
賀果知心疼找不到霍聞星的謝振濤,但同時忍不住期待名場面。
謝振濤這個時候在想什麽,人就在他身邊,但是卻沒有了,他卻一點都沒有發現。
店內跑堂的聲音打斷賀果知的思緒:“豬肚雞來喽,算上這道菜,幾位的菜就齊了,請慢用。”
将冒着騰騰熱氣的豬肚雞放到桌上,那邊桌子喊人,跑堂應聲:“來……”
跑堂的話沒說完,身形定格在原地。
謝振濤的劍橫在跑堂的脖子上,眉眼之間皆的沉郁:“他們人呢?”
跑堂畏懼地看着謝振濤的劍,帶着哭腔:“哎呦您說什麽?小的怎麽聽不懂……”
謝振濤:“我說和我同一桌,坐在這裏的兩個人。”
那道豬肚雞的味道濃郁,謝振濤看了眼,等跑堂把豬肚雞放下來。然而等他再擡頭的時候,他對面的賀果知,身邊的霍聞星,全都消失不見了。
很黑。
金屬铮鳴之聲!
這裏冰冷堅硬,賀果知很熟悉,是在劍裏面。
而外面的聲響,是霍聞星在用劍和人交手!
賀果知用劍的視角,看到外面的情況。他們郊外,十幾個黑衣人包圍霍聞星。哪怕對方人多,他們也不是霍聞星的對手。
沒等賀果知松口氣,一道身影出現,卸掉霍聞星的手腕,奪走他手中的劍。
秦飛情把玩手中的劍,笑道:“又見面了。”
“有長進,”
“但不多。”
秦飛情評價。
當着霍聞星的面,秦飛情的手指,一寸一寸摸到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