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這肚子是什麽？
你這肚子是什麽？
路煥拿開他的手，“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沈野把手插進上衣口袋，“你幫亞霖搶走的是威爾在北方的所有業務。”
“怎麽辦？”
路煥眨巴着眼睛，沉默的看着他，然後垂下頭低聲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路煥的睫毛長而密，這樣低着頭的樣子看起來有種不符合他30+年紀的乖順感。
沈野擡起他的臉，讓路煥看着他。
“你怎麽彌補我？或者說，你怎麽賠我？”
路煥呆滞的看着他，心道，跪了也白跪，該賠還是得賠，也是，他還真當自己膝下有黃金了，可就算把他扒了皮賣了也賠不起啊。
他望着沈野的臉，骨相立體，皮肉緊實，真是年輕好看的一張臉。
路煥露出一點讨好意味的笑，很淺很淡。
他說：“剛離婚時，你問我想要什麽補償…我們就這樣一筆勾銷了好不好？”
“不行。”沈野搖頭，“欠你的補償，你想要什麽，我另給。”
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可這已經不可能了。
“那你這不是為難我嘛，我全部身家都算給你也不夠賠的。”路煥口氣頹喪。
看沈野咄咄逼人的樣子，路煥還是忍不住心涼，感嘆人之間要是沒了感情，真的就只剩下利益。
“你沒有其他籌碼嗎？”沈野質問到。
“我在盛坤這麽多年領多少薪水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說，你想我把我賺的錢全賠你？”
想到這，路煥惶恐，他的錢可是要全留給小豆芽的，都給沈野小豆芽喝西北風嗎？
不行，絕對不行。
“我是指錢財以外，其他的，可以作為籌碼的…你沒有嗎？”沈野問。
路煥眼中頓時更為困惑。
沈野無聲的嘆了口氣，退後幾步，微微側過身，“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路煥站起身來，他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本能的去對沈野順從。
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沈野突然從背後抱住他，把手順着他衛衣的下擺鑽進去，然後，他摸到了那個圓鼓鼓的肚子。
路煥吓了一跳，趕緊掙脫他，臉上全是驚恐，“你幹嘛？”
沈野心率在劇烈震蕩，在摸到路煥肚子一瞬間，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轟隆作響。
“你這肚子是什麽？”
路煥同樣驚詫不已，按說沈野不可能知道。
但回過味來想想，他大老遠跑來雲山，不可能只是為什麽項目。他保持緘默，等沈野接下來反應。
沈野眼眶泛起紅，“你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看來他真的知道了。
沈野冷笑一聲，表情卻哀傷，“你在想我怎麽知道的對不對？如果今天我還是不知道，你是打算一輩子也不告訴我嗎？”
路煥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察覺的時候，淚水已經滑了下來，一顆兩顆，越來越洶湧。
沈野抓住他的手腕，“為什麽不告訴我？嗯？”
路煥哭的委屈，甚至說不出話，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沈野用拇指抹了把他臉上的淚水，并擡起他的臉再次質問到。
路煥雙眼通紅，又沉默許久才哽咽着道：“你都跟我提離婚了，你要我怎麽對你說？”
“我要是知道有孩子...”
“別說你知道有孩子就不會離婚。”
沈野還沒說完，就被路煥打斷。
路煥眼淚像泉眼一樣不停湧出來。
“我不想守着一個不愛我的人過日子。”
誰說我不愛你了？
在沈野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句話先沖出了腦海。
他訝異，我愛他嗎？
這句話，沈野終是沒有說出口。
此時看着路煥，他心裏有悔，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掏出紙巾，想替路煥擦掉眼淚，還沒上手，路煥嗖的拿過他手裏的紙。
他坐在床邊，把紙巾稍稍展開，一整塊覆到眼睛上按了按。
沈野到床邊挨着他坐下來，“孩子幾個月了？”
路煥低着頭，手裏擺弄着紙巾，“預産期秋天。”
沈野眨了眨強忍淚水的眼，拳頭緊握，“我們複婚吧。”
路煥驚訝着轉過頭，“你當小孩子玩過家家呢？說離婚就離婚、說複婚就複婚？”
“難道你不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嗎？”沈野口氣強硬。
路煥長嘆一口氣，“如今我這個年紀說什麽情啊愛啊的矯情了，我也知道現實生活沒那麽多風花雪月，但我沒法接受自己的愛人喜歡別人。”
沈野轉過看着路煥的臉，目視前方道：“我跟于曉陽一早就說好的，高興就在一塊兒，不高興了就分開，不受對方約束。”
“說白了就是一段開放式關系，或者再直白一些說，是床伴。”
路煥眉頭緊鎖，“沈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放蕩了？”
沈野看了看他，又回過頭，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向來如此，你現在才知道嗎。”
“行，你們年輕人會玩，随便愛怎麽玩怎麽玩去，別把我往裏摻和。”
路煥站起來做出送客的架勢。
“你不就比我大幾歲嘛，別總拿年紀壓我。”沈野瞪着他，他就讨厭路煥把他當孩子看。
路煥不想和他理論，“行了，你走吧。”
沈野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這麽晚了你讓我上哪？”
路煥一臉無語，“這就是旅館，你去前臺要個房間不就行了嗎？”
“你在這我還浪費錢開房幹嘛？”沈野順勢脫下外衣，一副理直氣又壯的樣子。
路煥瞪大眼睛，“我這就一張單人床，你在這咱兩怎麽碎？”路煥一着急舌頭直打結。
“當然是一起碎了。”沈野身子向後傾，雙臂在後面支住，勾着嘴角看着路煥。
“沈野你別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我們已經分開了。”路煥口氣緩和了一些，想着硬的不行，那就好好和他講道理。
聽路煥說他小孩子脾氣，沈野一下子火了起來，“咱兩分開就光是我的問題嗎？你就沒有錯？”
路煥一愣，“我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
“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就代表你沒錯了？你扪心自問，你在乎我嗎？”
“我怎麽不在乎你了？”
路煥幾乎脫口而出，為什麽沈野會覺得他不在乎他呢？難道自己對他有疏漏的地方？
沈野雙臂抱在一起，把無賴精神發揮到底，“反正我就睡這兒了。”
路煥轉身要走，沈野拉住他手，“你去哪兒？”
“我再去開一間房。”路煥道。
沈野拽着他坐在床上，“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是不？你知道你開這一間房夠那些山區裏孩子吃幾天的飯嗎？夠流浪狗吃多久的饅頭嗎？有這閑錢你還不如捐出去。”
路煥一整個無語住。
但話說回來，沈野确實是個有愛心的人，他每年都會給山區的貧困孩子捐物資捐款。
嘴上雖然天天嚷嚷着最讨厭帶毛的畜生，但也沒少給全國各地的流浪動物救助站捐款。
難能可貴的是，沈野從未宣揚過這些，并都是以“沈路”這個化名捐出去的。
還記得當初沈野說：
“這是以我們兩名義捐出去的，不圖什麽，但如果真能有善報，希望你我福澤綿長，相伴一生。”
路煥愣神之際，沈野扒開他領口。
路煥按住他手，“幹什麽？”
“我看看肩上傷口。”
“好了，沒事了。”
路煥把衣服護的死死的，沈野只看到他一截鎖骨。
這他才後知後覺，為什麽路煥懷孕一點都沒胖？好像還更憔悴了？
沈野盯着他的臉，可能貧血緣故，路煥臉色總是看着蒼白，臉頰瘦的輕微有點凹陷。
“你老盯着我幹啥？”路煥被盯的不自在。
沈野站起身來，“走，出去吃飯。”
“我不吃，你去吧。”
“你不吃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呢，孩子總得吃吧？”
沈野比他高，這麽低頭看着路煥，下面突然有點頂。
沈野不說他還真把小豆芽給忘了，都是被他氣的。
“快點的。”沈野牽住他手。
沈野一碰他，路煥心髒倏的一下收緊，這一剎那他真恨不得劈了自己，以前真沒發現自己這麽賤。
他掙開沈野的手，穿上外套顧自開門出去。
沈野跟在他後面，嘴角帶着得意的笑，他就喜歡看路煥氣呼呼的樣子。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他總愛找事故意氣路煥，不過路煥實在沒什麽脾氣，大多數時候都是沈野自己在那生悶氣，然後路煥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又溫聲細語的哄他。
兩人并肩走在旅館的走廊裏，一個男人迎面走來，一直盯着路煥看，就在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輕喚了一聲：“路煥？”
聞聲，沈野和路煥一齊看向男人。
路煥愣了兩秒才認出對方，“徐楓？”
男人熱絡的湊上來，“哎呀，真的是你，我直不敢認。”
“是啊，剛我一下子也沒認出你。”路煥與男人寒暄起來。
“你現在雲山？”男人問。
“不，過來出差，過兩天就回慶都，你呢？”路煥道。
“我也在慶都。”男人道。
看男人見路煥親熱樣子，恨不得要跟路煥貼面禮。
沈野在旁邊低氣壓的盯着兩人。
許是感到了沈野的磁場，男人向他看了看，對路煥問到，“這是你男朋友？”
沈野心中升起一個大寫的我靠，兩人關系果然不簡單，他都知道路煥喜歡男的。
沈野剛要上去自我介紹，路煥便搶先答到，“這是我朋友。”
沈野臉色由白轉青，朋友？就算問問路煥肚子裏那只，也不會答應路煥給他安的這個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