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的過去
27.他的過去
這幾天楊珊為了沈野和路煥的事算操碎了心，反反複複囑咐車曉東，要他為沈野多說說好話，撮合撮合兩人。
看他這心事重重的樣子，車曉東就先挑起了話頭：
“路煥你們兩怎麽打算的？”
沒想到車曉東還挺有眼力，沈野放下筷子，“他沒和你說過他的想法嗎？”
車曉東搖搖頭，“他什麽都沒跟我說過。”
路煥就是這樣一個人，很少會和別人吐露心事，沈野知道，但沒想到他和車曉東也是這樣。
沈野道：“我跟他說在孩子出來之前，我們兩複婚，他不同意。”
其實這樣是最合适的選擇，不僅僅是為了孩子，重要的是，車曉東知道路煥始終是喜歡沈野的。
但路煥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沈野犯得是原則性錯誤，這事放誰也不能說過去就過去。
車曉東喝了一口酒，“你知道你跟路煥離婚時難過成什麽樣子嗎？”
沈野有些詫異，“他很傷心？”
車曉東皺起眉心，一副看智障的表情，“你這不是廢話嘛，誰失戀不難受啊，我和他認識十多年，連他哭都沒見過，更別說看他哭那麽慘，他在我家床上哭了兩天你知道嗎？”
這話要不是從車曉東嘴裏說出來，沈野真不敢信。
“你知道嗎沈野，出軌是破壞感情最具殺傷力的一種方式，也是傷對方最深的一種方式。”車曉東道。
“出軌？”楊珊剛吃進去的壽司差點噴出來，她把筷子啪的一下扣在桌上，兇狠的盯着沈野，畢竟沈野沒跟他提到這個。
沈野連忙擺手，生怕楊珊當場宰了他，“我不是因為這個跟路煥離婚的。”
“那是因為啥？”楊珊的眼神像把刀，仿佛現在就想把沈野給活剝了。
沈野嘆了口氣，“最近這兩年我們兩都很忙，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總感覺好像變味兒了。”
“他從來不會跟我鬧別扭，也不會跟我生氣，好像對什麽都不在乎，我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緒你知道嗎？就像剛才你說他會哭，我都很吃驚。”
車曉東明白沈野的意思，路煥确實看起來總是處變不驚的樣子，這讓他想起來兩人的高中時代。
“你知道我上次看路煥這麽失落是什麽時候嗎？”
“什麽時候？”沈野好奇的問。
“他十幾歲時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了你知道嗎？”不知道路煥有沒有跟沈野說過這些事，估計大概率上是沒講過。
“這個還真不知道，他說他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沈野道。
車曉東冷笑一下，“他瞎扯呢，至少從我高中起認識他，他就是自己一個人。”
“那時候我們班裏申請貧困補助，想要申請的人需要寫申請書，我是班長，出于好奇，把班裏所有人的貧困申請書都溜了一遍，我是看了他的申請書才知道的。”
沈野感覺像在聽一個不認識人的故事，但故事的主人公卻是自己七年的枕邊人。
“真的假的？那他自己一個人是怎麽生活的？”
“路煥這個人可勵志了我跟你說。”車曉東說這話時眼裏都是光。
“高一上學期我們兩誰都沒和對方講過話，我爸是搞建築的，高一那年寒假我去工地給我爸送飯，就是在那，我跟路煥第一次有了交集。”
“當時他正在工地上搬磚，那天非常冷，我穿的羽絨服，他卻只穿了一件單外套。”
“他高中的時候更瘦，他那個頭當時才100斤，瘦的跟個竹竿似的人在那整車整車的搬磚，看的我都不忍心...”
“我問他【你怎麽在這？】路煥見到我也很驚訝，他說【我在打工呢，你怎麽在這啊班長？】
“所以，路煥一個人是怎麽生活的，不用我多說了吧。”自打那次車曉東就知道，路煥在貧困申請書裏寫的都是真的。
沈野的心髒漸漸下沉，沉到又黑又冷的地方，這些事路煥從沒和他提過。
“他打一寒假的工就夠學費和生活費了？”
“那就不清楚了，加上貧困補助和獎學金也許将将夠花吧，他學習特別好，最高的那個獎學金每年都被他拿走。”
不過路煥經常不吃早飯，不知道他是沒錢還是不想吃，車曉東那時候總是多買些早飯，然後假裝說吃不了塞給他。
他是怎麽看待我的？我在他心目中又是怎樣的地位呢？沈野忍不住想。
“話說回來，除了你們兩離婚，我上一次見他這麽消沉，就是高二那年暑假，他在工地搬磚時把手指弄傷骨折了，打不了工學費就沒着落，那是我第一次見他愁眉苦臉。”
還記得當時車曉東去找路煥，路煥跟個屍體一樣在床上躺着，連以往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那他後來學費是怎麽解決的？”
“我說借錢給他，他不要，然後我提議讓他去幫班裏的學渣補課，這才把學費湊上來。”
那時候車曉東讓路煥幫他也補了課，車曉東雖然學習也很好，但卻是班裏的萬年老二，第一名永遠被路煥霸占着。
他正好想看看這位學霸的解題思路，怎麽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楊珊在一旁聽得差點痛哭流涕，沒想到路煥還是個這麽有故事的人。
沈野像在聽一個不認識人的故事。像是從新認識了路煥一遍。
心疼，陌生。
不知道路煥自己是怎麽看待這些心酸經歷的，難道就像他面對沈野時的态度？不值一提？
“我和你講這些，不是揭路煥短，也不是給他賣慘，或許你了解一些他的過去，就能知道他現在為什麽是這樣的。”
“可能就是以前被折騰慘了，過早的嘗遍了人間疾苦，所以他的性格就很內斂吧。”
路煥就像一個經歷滄桑的小老人，如今太平盛世，他只想安靜的享受生活。
了解了路煥過去的經歷，楊珊大概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了。
“沈野，路煥應該不是不在乎你，而是他自己一個人生活這麽多年，已經習慣獨立和堅強了，他可能只是不擅長建立親密關系，不會表達自己。”
“對。”車曉東點頭表示贊同，“他為了你把小乖都給我了，你知道他多喜歡小乖嗎？”
“以前他煙瘾特別大，總說戒也沒戒成，跟你在一起後利索的就戒了。”
還有，他一個大老爺們為了你願意去生孩子，這是需要多大心理建設才敢去幹的事，你說說，他咋會不在乎你呢？”
沈野長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有機會你幫我勸勸路煥，我們兩在一起對孩子也好。”
車曉東感覺沈野把智商全用在打理他們家公司上了，愛情上真就是個1+1=2的白癡水平。
“我說再多也沒用，看你自己了，涼一顆心也許只要一瞬間，但焐熱一顆心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任他路煥脾氣再好，出軌這種事也不是說翻篇就翻篇的。
沒想到車曉東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楊珊望着他的眼裏全是小星星。
“楊珊你都快要流哈喇子了，你矜持一點好不好？”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沈野嫌棄的看着楊珊。
楊珊照着他胳膊就是一巴掌，“你管我。”
本來美滋滋的以為趕在了沈野前頭，不成想已經被人家落下了八條街。
“我告訴你啊，趕緊把路煥給我追回來，我等着抱大寶貝呢。”
車曉東看着這兩人，就和三歲小孩沒區別。
回來後，沈野給路煥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前兩天是我說話不好聽了，對不起，我只是想讓孩子在完整的家庭下長大。”
路煥看到信息差點以為沈野發錯人了。
沒想到沈野也會有主動和他道歉的一天，以前兩人有矛盾都是路煥在後頭屁颠屁颠的哄他。
沈野等半會也不見路煥回信息，氣得他把手機幹脆扔的遠遠的。
今天是于曉陽的畢業典禮，沈野一早就答應要陪他來的。
不知道路煥當年的畢業典禮有沒有人陪他。
最近心思都放在了路煥身上，于曉陽的事還沒來得及細想，為路煥和孩子好，也是為了于曉陽好，沈野覺得，要盡早和他攤牌了。
參加完于曉陽的畢業典禮，兩人一起去吃了頓大餐，沈野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物給他。
于曉陽拿着盒子晃了晃，聽了聽裏面的聲響，“什麽禮物呀？”
沈野一副神秘感，“是你喜歡的，等你回家再拆。”
聽沈野這話，是沒有晚上找他去的打算了，于曉陽的興致立刻減了大半，兩人已經很久沒一起過夜了，于曉陽試探的問到：
“晚上你不跟我回去嗎？”
“晚上我回我爸媽那，家裏有點事。”
大概因為有了孩子，沈野做不到由着性子亂來了，這會讓他特別有負罪感，他現在只想成為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
給愛人和孩子一個溫暖的家。就像他小時候一樣。
“好吧，那我就去約朋友出去玩了。”于曉陽道。
“嗯，去吧，玩的開心。”
沈野希望于曉陽多跟朋友出去玩，不要總是把精力放在他身上，這樣他感覺心理負擔會小些，雖然兩人一開始就講好是開放式戀情，但看于曉陽這麽依賴他，沈野還是沒法做到坦然。
晚上回到家，于曉陽迫不及待的拆開沈野給他的禮物，沒想到竟然是他最喜歡的動漫人物手辦，盒子的一角還有一把車鑰匙，于曉陽拿起生日賀卡，裏面是一段手寫的祝福，不知道是不是沈野寫的，字跡看着很圓幼，莫名的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