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桑慈心花怒放。

謝稹玉要來了!

既然掌門師伯都能讓他代表流鳴山出來的話,他如今應當沒什麽事。

桑慈高興得在黑暗裏來回奔走,恨不得大叫來宣洩心中的喜悅。

她咬着唇想,‘她’平日在問劍宗高調行走,如今人人小師妹‘桑慈’單純良善的名聲傳遍了問劍宗上下,謝稹玉來時必定能聽說。

到時,他一定會來找她。

如果他沒來,哼!等她從這裏出去後一定饒不了他!

桑慈想到這,心裏又有些焦慮。

如果謝稹玉沒來找她呢?

掌門師伯放他出來,是不是他已經深刻認錯并保證不再犯了?

桑慈蹲下來抱膝,其實這樣對謝稹玉是好的,他依舊可以做他的小劍仙,将來如‘她’所說,便是未來最強劍修。

還有,若是那沈無妄真的會滅世,‘她’那麽做,似乎對修仙界也沒有壞處。

除了這世上再無桑慈外。

桑慈咬着唇,心裏很委屈,她仰頭看着身上散發出的金光,會不會謝稹玉只給她這個護魂咒就再不管她了?

如果爹爹還在,爹爹、爹爹是絕對不會不管她的。

正當桑慈患得患失時,‘她’同樣大驚失色,止不住想起那次被謝稹玉的符箓法陣灼傷靈魂的痛苦,忙在心裏狂叫系統。

可系統還處于升級的沉睡中,毫無反應。

“桑桑?”少年散漫含笑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她’趕忙擡頭,見穿着白衣的沈無妄就靠在樹上看‘她’,忙走上前。

即便此時沈無妄看着自己的眼神多情又溫柔,可‘她’卻始終不敢忘記他的手掐在自己脖子裏的痛楚。

桑慈也被沈無妄的聲音拉回思緒。

聽到這一聲“桑桑’便撇了撇嘴,那魍魉恐怕是聽到“小慈”兩個字害怕,當沈無妄第一次喊‘她’小慈時便要他改叫‘她’為桑桑。

‘她’上前就緊緊攥着沈無妄的袖子将他拉進屋子裏,自從之前沈無妄将同住的弟子揍了一頓後,這間屋子便只他一個人住了。

“沈師兄,方才我聽說宗主和長老們就劍冢一事召集了各大宗門來問劍宗商議,如果他們發現……”‘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神色憂心忡忡。

沈無妄聽着‘她’的話,眉頭舒展,笑容溫良,手指揉着‘她’的頭發,他總是很喜歡揉‘她’頭發。

“如果發現我是魔物,便會殺了我,你怕了?”

‘她’咬了咬唇,仰頭看沈無妄,語氣柔軟又真摯:“我怕,我不想沈師兄死,師兄你一定有辦法對應吧?”

沈無妄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唇畔笑容不減,昳麗的容顏只這一笑便足以令人淪陷。

“殺人,我殺了足夠多的人,吸取足夠多的靈力就能增強力量,到時,誰人奈我如何?”

他附在‘她’耳旁,像是美麗的妖,蠱惑着人,烏發也随着他的動作慢慢滑至身前,淺褐色的眼底掠過流光,唇畔的笑愈發柔和。

“我身為外門弟子,不能進入內門,桑桑會幫我,是嗎?”

‘她’心中猶疑不定,殺人顯然不在‘她’原本計劃之中,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若是違反系統規則,那就得不償失了。

桑慈在黑暗中整個人都繃直了。

這魔頭果然露出本性了。

沈無妄見‘她’臉上露出的疑惑,閉着眼湊近‘她’,唇瓣輕輕碰觸到‘她’頭發,似吻非吻,“你要是看不過眼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她’低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她’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正抵着沈無妄的心口。

捅啊!直接捅死他!

桑慈急得直咬唇。

‘她’卻忙緊張地把匕首拿開,埋怨道:“師兄不要開玩笑,我是不會傷害師兄的,我會一直保護師兄。”

桑慈卻能知道‘她’真實的想法,‘她’就是怕‘她’這麽幹了會激怒沈無妄将‘她’反殺。

真是沒用的東西!

“我不喜歡被騙。”沈無妄笑容收斂了一些,也松開了‘她’。

而‘她’卻在深思,做這樣一個決定對‘她’來說不容易,需要考慮到各種後果,可最終,‘她’自己說服了自己,如果只是犧牲一些人就能拯救這個世界,那又有什麽不能做的呢?

如今‘她’幫助沈無妄,令他對自己好感不斷提升,等到好感度100時,自然是願意聽‘她’勸說了。

‘她’沖着沈無妄軟軟道:“如果這是師兄想要的,桑桑願意替師兄去做。”

說完,‘她’低下頭從芥子囊裏拿糖,沒再看沈無妄,卻也因此錯過了他眼底明顯的短暫走神。

桑慈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話!

可她阻止不了‘她’這種喪心病狂的決定,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在當夜利用平時的好名聲,引開了內門巡邏的長老,讓沈無妄入內門。

問劍宗乃修仙界第一大宗,內門弟子無一不是靈根卓絕,驚才絕豔,更別提親傳弟子。

內門弟子居于內門舍館,‘她’早在傍晚時,邀一衆師兄師姐吃酒,酒中下了藥,此時桑慈的屋子裏,便有二十來個毫無知覺的弟子。

‘她’沒跟着沈無妄入內,看着他進入後門關上了。

桑慈聽着屋子裏從喉嚨短暫發出的一聲聲想要叫卻最終沒來得及叫的呼氣聲,握緊了拳。

可惡!可恨!

賊子該戮!

‘她’忍不住心頭好奇,回頭看了一眼。

桑慈便從窗子裏看到了那一團團黑氣,還有被吊在半空的掙紮的弟子。

她心頭是難忍的氣憤,更是痛苦。

若不是她被奪舍,若不是她……

桑慈眼中含淚,眼睜睜看着那些人再無氣息。

這魍魉好歹毒,問劍宗的師兄師姐待‘她’向來不薄,‘她’竟為讨好魔頭如此下作!

‘她’心頭狂跳,收回了視線。

很快,屋子的門再次被打開,沈無妄出來了,他容貌昳麗絕倫,笑如春風,整個人氣勢顯然不同了,沒有魔骨,有二十多絕佳的靈根滋補洗髓,顯然實力上升了一個臺階。

他眼底有嗜血殘忍的興奮,肉眼可見的心情好,唇畔的笑如春風一般,聲音溫軟:“今夜我興致極好,多謝桑桑慷慨。”

“桑桑是與我回外門,還是留在這裏?”

‘她’看了一眼屋子裏,空蕩蕩的,連屍體都沒留下,強自鎮定,又要露出點難過給沈無妄看,小聲道:“師兄,我還是留在這裏,晚點我想給師兄師姐們上一炷香,而且我還要替師兄善後呢。”

沈無妄再次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低頭把臉埋在‘她’的發間嗅‘她’的味道。

他眯着眼睛,細細享受着從心底散發的愉悅。

‘她’适時把握時機害羞地問道:“師兄為什麽總喜歡嗅我頭發?是我用的發油很好聞嗎?”

“不,是桑桑的靈魂味道很香甜,我從第一次見就很喜歡。”

沈無妄揚唇,笑若春花。

桑慈被這話惡心壞了。

魑魅魍魉的靈魂有什麽香甜的!

該是惡臭難聞才是!

.

問劍宗內門弟子一下子失蹤二十三名,引起掌門重視。

幾番查問之下得知他們失蹤前曾與‘桑慈’見過面,宗主親自叫來‘她’詢問。

‘她’眼圈紅腫,為師兄師姐們的離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問不出什麽話:“……宗主,您一定要找到那藏在暗處的魔物,為師兄師姐報仇。”

宗門上下都知道這位桑師妹單純良善,宗主見問不出什麽,只好擺手讓‘她’退下。

就在‘她’松口氣的時候,殿外有弟子疾步上前向宗主禀報。

“流鳴山掌門攜衆已到,此時快到大殿了。”

‘她’神經立刻繃緊了,一邊走出殿外,遠遠的果然看到白玉階下面流鳴山掌門攜衆人上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身姿挺拔如一把劍的謝稹玉。

桑慈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謝稹玉了。

要是她現在可以哭出來,她立刻就要哭了。

謝稹玉依然穿着那一身玄衣,手腳的闊袍緊束,少了幾分飄逸,卻愈發顯得挺拔。

他眉眼清隽依舊,臉素淨得像雪,看起來好似清瘦了一些,背着小行劍,低垂着的眉眼好似越發沉默內斂,站在人群裏卻依舊能令人一眼看到。

流鳴山小劍仙,風姿卓越,神采英拔,令人見之難忘。

謝稹玉……謝稹玉!

謝稹玉像是察覺到什麽,忽然擡頭望過來,漆黑的眼瞳如沉淵。

靈魂灼痛的痛楚令‘她’心頭懼怕,‘她’迅速閃身進樹後,心跳如雷,在心裏喊系統。

這次系統總算姍姍來遲:“抱歉宿主,這次升級時間有點久,主腦已經開通權限,宿主可以帶沈無妄進劍冢了。”

“如今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謝稹玉來了!”

系統迅速了解當前的情況,随後道:“宿主請放心,雖然因為謝稹玉上問劍宗,我沒有辦法再隐匿宿主的行蹤,但如今這是在問劍宗,且流鳴山帶他出來是為魔物一事,以謝稹玉的性子,當以大局為重,不會對宿主出手,若他真對宿主出手,那便是瘋了自己找死,葉誠山等人必會阻攔。”

‘她’聽罷心裏稍稍松口氣,可還是有種不安,定了定心神,忽然道:“問劍宗的內門劍法我一直在修煉,但桑慈靈根天賦有限,無法發揮效果,我要挖人靈根換靈根,屆時問劍宗上下也只會以為是沈無妄所為。還有,上次我幫沈無妄吃內門弟子一事,是為大局,對我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吧?”

“宿主的攻略進度很快,這些為了全天下有的小犧牲不會對宿主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她’看到謝稹玉後,愈發堅持:“今晚就行動,我已看中一名前幾天上山的師妹,她名喚江珠溪,擁有純淨金靈根,先前聽楚大師兄說過,祝風有意将她收為親傳。”

楚大師兄,便是問劍宗宗主親傳弟子楚慎。

桑慈記得那位師兄,與流鳴山大師兄江少陵的溫柔不同,這位楚大師兄為人嚴厲,算得上油鹽不進,‘她’與其不太熟。

她也記得江珠溪,是一位膽小怯弱卻純良的師妹,家中似待她不好,走投無路才上山。

謝稹玉的目光在‘她’躲避的地方稍作停頓後便收回了視線。

桑慈有些失落,又有些委屈。

謝稹玉這個笨蛋。

‘她’卻松了口氣,在流鳴山一行人入殿後才匆忙轉身離開回舍館等待天黑。

随着天色越來越黑,桑慈的心裏也越來越着急。

盼謝稹玉聽說問劍宗‘桑慈’名號後快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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