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勞永逸

第35章 一勞永逸

紅羅賓提姆從在高樓大廈間穿梭着靠近時, 他就遠遠地看見了保羅漢堡店的霓虹燈招牌在黑夜裏發出的亮色光芒。

保羅漢堡店的接餐窗口是是做的半開放式吧臺,每次在結束營業後都只需要用鐵皮卷簾拉下來,就可以直接上鎖。

而處夜晚專用的接餐口則是會在淩晨兩點後, 将鐵皮卷上去,露出這個半開放的吧臺, 讓巴士車外的顧客們能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略做等候, 拿到餐後就即刻走人。

——當然了,淩晨兩點以後, 保羅漢堡店售賣的食品就只是各種精加工的加熱罐頭了。

紅羅賓打扮的提姆從遠處的高樓蕩下靠近只在吧臺處點亮了一盞明燈的改裝巴士車時,他聽見車載電視機電視發出了一陣熟悉‘哈哈哈’音效的。

這個聲音……

一個猜測頓時在紅羅賓的腦海中冒了出來:難道是路加?

可是……

紅羅賓動作輕巧地落在了漢堡巴士車的頂部,發出了一聲被電視機音效淹沒的極輕碰撞聲。

接着,紅羅賓單手撐在車頂的邊緣,利落地跳下車頂,翻落到了被吧臺處燈光照亮的地面上。

“嘿, 晚上好。”

提姆輕快地和果不其然正坐在吧臺處看晚間哥譚笑話合集的路加維爾打着招呼:“沒想到我們竟然這麽快又見面了~”

“是你啊, 晚上好。”

路加維爾看起來驚訝了一瞬,他便笑着放下了手裏的叉子, 熱情地招呼着紅羅賓坐下:“你來的剛好, 保羅給我偷偷準備的夜宵太過豐富了……”

路加維爾表現得就像是昨晚他只是在街頭偶遇了紅羅賓, 而不是和對方一起經歷了生死一瞬又不告而別般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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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發愁一個人吃不掉這麽多食物該怎麽辦,剛好你就來了……”

路加維爾手邊托盤上擺着豐富的食物,他心情不錯地說:“看來這個問題可以迎刃而解了。”

提姆幹脆地在吧臺前的一張高腳椅上坐了下來,他評價說:“這看起來完全是兩人餐的分量了,今天是只有你一個人值班嗎?”

路加維爾把托盤推到了提姆的面前,說:“是哦, 所以請不要客氣地全都幫我解決吧。”

如果不是熟悉路加維爾的性格,路加表現出來的态度真的很容易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認出來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吃了嗎?”

提姆疑惑地問, 路加維爾推過來的托盤被擺得滿滿當當,看起來像是根本沒動過一樣。

“我吃過一份了。”實際上只吃了一塊雞塊的路加維爾回答說。

“哦,那他準備的真夠多的。”提姆說。

“是啊,保羅是一個好人。”

這個時候,電視機裏又開始講新的笑話了。

路加維爾左臂手肘靠在吧臺上,他半轉過身背靠着吧臺去,津津有味的看起了電視。

提姆本想說什麽,見狀沒再說什麽,而是順從拿起了一個漢堡犒勞起了他開始咕咕直叫的肚子。

今天提姆一刻不停地忙了一整天,連晚飯都一直沒能抽時間上解決。

于是在車載電視機又開始響起來了間幕的哄笑和旁白報幕聲的時候,提姆将錫紙團成了一團。

“這種分量一個人解決……還真是有點困難。”

提姆伸手拿起來了第二個漢堡,再次開啓話題問:“為什麽今天廚師——保羅會給你準備這麽多的夜宵?”

“因為我已經辭職了……”

為保羅的愛心夜宵找到了好去處,路加維爾放松地電視機:“這是我最後一次在保羅漢堡店打工了。”

保羅大叔的心意不能浪費。

但是消滅這頓堪稱豐富的大餐,對嘗不出味道的路加維爾而言無異于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特別是在路加維爾今天淩晨因為感知不到溫度,囫囵生吞土豆泥的時候吃起來似乎被輕微燙傷了喉頭的情況下。

現在路加維爾咽下啤酒都有點困難。

如果不是紅羅賓正好撞上門來了,路加維爾都打算今晚不然打包了夜宵去找傑森再碰碰運氣,看看他能不能幫忙解決了。

“保羅是個好人,沒想到還專門在最後一天為我準備了‘禮物’……”

說着,路加維爾又回過頭看了眼正消滅着漢堡的紅羅賓,說:“當然,更沒想到的是……”

“我還能在服務生生涯結束的最後一小時裏,迎來你這位——特殊的客人?”

“其實我是特意來向你道謝的……”

提姆沒想到路加維爾竟然會主動提及相關的話題,他漾開笑臉,面不改色地說:“昨天晚上多虧了你的幫助,不然我恐怕都堅持不到同伴的前來……”

“——當然,還得感謝那個男孩,那個看起來很酷的孩子是你的同伴嗎?”

“伊萊嗎?”

路加維爾眨了眨眼睛,他把啤酒罐抵在了唇邊卻沒有喝:“應該勉強算是吧……當然,他很可能不會這麽認為。”

提姆眼睛一亮,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伊萊?”

“對,他的名字是伊萊·澤維爾。”

路加維爾說:“我們的關系……大概還沒有親近到能被稱為同伴的程度。”

這個姓氏讓提姆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昨天關于‘伊萊·澤維爾’是個變種人的猜測,他飛速在腦海裏回憶了一遍相關資料,确信在此之前他從未聽說過任何有關‘伊萊·澤維爾’的信息。

“是嗎?”

紅羅賓奇怪地道:“昨天晚上他出現在那裏,難道不是因為你的請求嗎?”

“我還以為你們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路加維爾聽見紅羅賓又補充了一句說:“畢竟他昨晚趕到的時機……實在非常及時。”

路加維爾的視線還盯着車載電視機的屏幕,他半靠在吧臺上,把漢堡錫紙團晃得反光的劣質燈泡只勉強照亮了他搭在臺面上的左手肘。

提姆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覺得路加可能是噙着笑的。

路加維爾說:“那是因為我跟伊萊做了個交易。”

交易?

提姆敏銳的注意到了這個單詞的含義,這讓他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提姆一瞬不轉地注視着路加維爾,他語氣随意地問:“嗯?什麽交易?”

路加維爾依然注視着電視,他的神情顯得有點漫不經心,提姆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路加其實是并沒有笑的。

懶散的态度和他一如既往輕快的語調,讓人産生了錯覺。

“一點點小代價吧。”

路加維爾說:“但是不只是為了救你,不用在意。”

“但不論如何受益最大的都是我……”

猜測被證實了,提姆停頓了一下,他才故意說:“你可以告訴我嗎?至少應該由我來支付一部分費用。”

“不用了,”路加維爾看了他一眼,他這次是笑了一下,但提姆總覺得這個笑容沒有多少笑意:“是你無法支付的東西。”

路加維爾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自覺感情牌打得差不多了,再繼續就有點刻意了:“好啦……”

更何況。

他只是和紅羅賓這麽坐下來聊了一會兒,還看了兩集哥譚笑話,路加維爾後臺的故事值和生命點數總數就激增到了個有點誇張的數字。

路加維爾一向是奉行見好就收、萬事适可而止。

路加維爾按下了心頭的詫異,他對系統淡定地說:【所以我說紅羅賓是個好人吧……】

路加維爾對着不想發表意見的系統再接再厲地感嘆道:【果然,昨天晚上我選擇救下他是個正确的決定。】

在系統說不好究竟是誇獎還是嘲諷的‘您真是天賦異禀’回應裏,路加維爾伸手将一盒洋蔥圈推到了紅羅賓的面前,說:“這個炸洋蔥圈超棒,你不打算試試嗎?”

看來路加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提姆不着痕跡地小口吸了口氣,他無法支付的代價……聽起來可不像是金錢、或者是別的什麽那麽簡單。

所以……

路加為了救他付出的‘代價’,究竟是什麽?

“好吧……”

提姆心裏沉甸甸的,把剛剛路加維爾說得話悉數記下,他順着已經表達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意味的路加維爾說:“當然,它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

提姆食不知味地咽下了幾塊洋蔥圈,他沉吟了一會兒,他試探着問:“既然這樣,那有什麽我能為你做的嗎?”

“不論怎麽說,我都應該感謝你的幫助,無論是為了昨晚……”

路加維爾看見紅羅賓揚了揚手裏的一塊洋蔥圈,好脾氣地說:還是為了這個——”

路加維爾從見面起就在鋪墊,他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機會。

“別來打擾我的日常生活就可以了。”

路加維爾一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邊從吧臺中冒出來了一把手槍:“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昨晚為什麽會出現在哪裏,我和伊萊知道些什麽,使用的武器又蘊藏着什麽力量……”

路加維爾将昨晚那把掩護他撤退的手槍展示給提姆看:這是一把很常見的手槍,槍口直徑為0.375英寸,重而有力。

從外表上來看,它和尋常的手槍似乎沒有什麽分別。

“你肯定很想搞清楚昨天殺手鱷遭受的污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我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來自哪裏,也不清楚為什麽會産生那種效果。”

路加維爾将手裏的淨化手槍遞給了紅羅賓示意他可以查看:“你身上就有‘污染’的氣息,你昨天晚上……或者今天離開下水道後又去哪裏了?”

紅羅賓沒想到路加維爾竟然會直接把手槍交給他詫異了一瞬,就伸手接過來了淨化手槍。

污染?他身上有污染的氣息?

面對路加維爾的問題,紅羅賓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提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率一點。

——畢竟,路加維爾已經透露了足夠多的信息,該輪到他來展現誠意了。

更何況,這本身也并非是什麽不能交換的信息。

提姆松口說:“我去了東街。”

“你知道東街的治安情況,并不怎麽……”提姆點到即止地說:“這段時間,東街附近的兒童失蹤率有所上升。”

“東街?兒童失蹤?”

路加維爾沒想到提姆竟然是在東街被污染的,那裏正是他所居住的區域。

兒童失蹤……和污染有關系嗎?

“你在那裏遇到了什麽嗎?”

路加維爾停頓了一瞬,又問:“為什麽你今天會去東街?”

“西慈善醫院和昨天夜晚下水道裏的爆炸很像……”

說到這裏,提姆忽然提到了另外一個似乎毫不相幹的話題:“你之前去過西慈善醫院的時候也是為了解決‘污染’吧?”

“沒錯,”路加維爾坦率地說:“西慈善醫院确實存在問題。我在太平間和手術室都發現了污染的痕跡,所以我爆破了那裏,以免影響到更多的人。”

提姆瞳孔一縮,他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卻沒想到路加維爾竟然會直接承認。

這讓提姆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該作何表現。

“爆炸是我做的,為了清除污染我別無選擇。”

路加維爾看出了紅羅賓的驚訝,他笑了,說:“我沒有惡意,也不打算破壞哥譚的安寧。”

“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沒手袖手旁觀而已,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路加維爾說。

“當然我也無權和你們這樣的城市義警們相提并論——但我願意力所能及地和你們合作,當然前提是不要來打攪我的正常生活。”

路加維爾湖藍色的眼睛又彎了起來,他坦誠地說:“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少,能告訴你的我也會全部告訴你,所以……也拜托你們不要花大力氣來探究我的隐私。”

紅羅賓沒法懷疑他,至少在面對路加——與路加維爾相熟,知道他是什麽樣的性格後,面對這樣的笑容,提姆沒法繼續懷疑他。

更何況,路加确實是救了他……并且是犧牲了自己,以某種他無法償還的代價救了他。

甚至,按照的說法伊萊·澤維爾臨走前,說是再給了他一次生命也不過分。

他的身體簡直像是被人疊代更新、完全優化了一遍。布魯斯不清楚,但是他不僅被恢複了傷勢,連被摘走的脾髒都重新長了出來。

甚至,經過檢測後,提姆他發現他體能和身體素質都在原有基礎上有了一定的提高。

那,路加究竟要為此付出什麽代價……

提姆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壓下心底的不安嘆了口氣。

路加總是很擅長打亂他的節奏,提姆索性也不在隐瞞:“好吧,那天你在西慈善醫院不是遇到了紅頭罩嗎?”

“紅頭罩也出現在西慈善醫院并不是巧合,他一直在調查東街兒童失蹤案時。”

提姆解釋道:“紅頭罩在火葬場發現了一具失蹤兒童的遺體,他的內髒失蹤不翼而飛,屍體正是西慈善醫院送過去。”

“你是說兒童失蹤和西慈善醫院有關?”

路加維爾聞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仔細想來,污染會出現在西慈善醫院,本身就很奇怪……更何況出現的地方還是太平間和手術室。

“只能說也許有關。”提姆說:“所以我去那些孩子們失蹤的地方查看了一下,但卻沒有發現什麽,你還知道些什麽嗎?”

提姆問:“關于污染。”

路加維爾示意提姆把淨化手槍給他。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種子彈能夠清除污染,而如果我對‘污染’置之不理……它們就像病毒一樣會擴散,影響道建築、人類……以及你昨天見到過的其他生物。”

路加維爾當着紅羅賓的面退出了彈夾,他将其中唯一一枚銀白色的子彈倒在了桌面上。

“所以我會在發現污染痕跡的時候,力所能及地處理它們。”

“拿去吧,”路加維爾在紅羅賓的注視下,他重新裝好彈夾說:“這就是專門針對污染設計的子彈……這種子彈只對污染有效,不會對人類造成傷害的。”

“拿去研究吧——如果能讓這座城市更安寧,我很樂意幫助你們……”

“你救過我,我也幫過你,那我們應該能算作是朋友了吧?”

說着,路加維爾朝着紅羅賓伸出了手,神情明朗地說:“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詢問我就可以。請相信我,我并沒有要和你們為敵的意思……”

提姆相信這一點。

無論是路加維爾從前一言一行,還是昨晚救下他的事實,都證明了他非但沒有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打算,甚至還對超級英雄有着一定的好感。

“——我更沒有犯罪的興趣。”

路加維爾知道契約會一定程度上約束紅羅賓不能主動洩密。

但是哪怕紅羅賓不主動向誰吐露真相,他倘若一直纏着他,或者調查他……也是十足的麻煩。

還有可能增加他暴露的風險,與其如此,路加維爾更樂意和紅羅賓開誠布公地講清楚。

“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不和‘污染’扯上關系,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也有了朋友……”

路加維爾支在吧臺上的手肘不動,右手在紅羅賓眼前晃了晃。

這個姿勢有點像是他要和紅羅賓掰手腕一樣,腦海裏冒出來的念頭讓路加維爾笑起來說:“我很喜歡這種現在的一切……”

路加維爾湖藍色的眼瞳澄澈又明亮,他真誠地說:“我不想讓我的朋友們或者是我的父親知道這些——我也不想‘因為知道了些你認為我在隐瞞的事情,又做了點好事’而影響到我現在的生活,可以嗎?”

提姆感覺咽喉似乎有點不适,他不自然地沉默一瞬才伸手握住了路加維爾的手:“我答應你……”

提姆深呼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他向自己的好友承諾說:“我不會将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的。”

提姆即使被迫和伊萊·澤維爾簽訂了‘守秘’的契約,但是他确實有辦法讓布魯斯意識到被隐去的部分是和路加維爾有關系的。

以布魯斯的敏銳,提姆甚至只需要表現出對路加維爾過去空白經歷不同以往的調查熱情,就足夠讓布魯斯有所懷疑了。

但是,提姆開始沒有這麽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麽心理——也許是因為路加昨晚是為了救他……

也許是他想要先和路加談談,也許是因為……昨天澤維爾的舉動表明了路加并不想暴露身份的緣故。

但無論是因為什麽,從此以後,提姆都會像他承諾的一樣,替路加守住這個秘密。

路加維爾在心裏松了口氣,他松開了手高興地說:“這可真讓人高興,看來我今晚的夜宵沒有錯付。”

“我的榮幸,”紅羅賓說:“能享受到這樣豐盛的免費夜宵。”

“算你識相。”

一直故意沒給紅羅賓準備飲品的路加維爾這才又從吧臺下取出了瓶罐裝可樂,他‘啪’得打開易拉罐,遞到了紅羅賓:“要碰個杯嗎?”

提姆的視線凝固在了路加維爾手裏拎着的啤酒易拉罐上,他這才意識到路加維爾剛才喝得根本不是什麽可樂。

提姆斟酌着問:“路加,你已經滿20歲了嗎?看起來……不太像?”

路加維爾身份信息上登記的年齡是二十二周歲,但是按照之前布魯斯在調查路加維爾身世時拿到的骨齡檢測結果顯示,他現在至多也不超過十九歲……

路加維爾流露出了一個提姆很熟悉的狡黠笑容,這讓提姆瞬間明白,他絕對清楚自己根本沒有成年的事實:“放心吧,我的年齡合格了,就算現在有警察來抽查,也不會有問題的。”

很好,果然路加在失蹤多年檔案被注銷後,重新錄入公民戶籍時虛報了年齡。

“那也……”

提姆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路加維爾已經灌了一口啤酒,心情頗為不錯地朝他舉了舉手裏的易拉罐:“來,幹杯——”

見狀,提姆只好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跟着舉起了手裏的可樂。

“好吧,”已經成年了的提姆拎起可樂罐和未成年手裏的啤酒罐‘砰’得碰到了一起:“幹杯……”

見紅羅賓迫不及待地喝下了兩口可樂,路加維爾哼笑了兩聲,拿起了一根薯條,蘸了番茄醬就送進了嘴裏。然後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笑容,笑容變淡了很多。

“怎麽了?”提姆察覺了他神情的變化問。

“……”路加維爾像是咬着棒棒糖含着薯條,像薯條有多麽難以下咽一樣,遲遲不肯咽下,他含糊地說:“就我所知,所有的污染都有一個起點,也就是所說的污染源頭……”

“我一直沒有找到這次污染的源頭在哪裏……”

路加維爾說:“但你和——紅頭罩身上都有污染的氣息,又都去過東街……”

“這次的污染有可能就藏在東街,”路加維爾說:“如果放着不管,很難說污染會不會繼續傳播……”

“我在想要不要今晚就去東街附近搜尋一下,盡快解決,但我一直住在那附近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路加維爾看向了紅羅賓:“你今晚還有別的安排嗎?沒有的話,能帶我去你今天去過的地方都逛一逛嗎?”

“只有你和我,”路加維爾想到紅羅賓和被布魯斯資助的蝙蝠俠關系不錯,他補充說:“最多加上紅頭罩。”

路加維爾知道了紅頭罩的身份,公平起見,他把秘密告訴紅頭罩也不是不行。

——反正看傑森·陶德那副懶得多管閑事的樣子,就算他知道了自己有些隐秘也不會有什麽麻煩。

提姆完全沒想到路加會提議和他一起行動。

“當然沒問題。”

提姆在短暫的驚訝後立刻一口答應了下來,他直接站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等一下,”路加維爾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朝他們中間只少了一小半的夜宵套餐擡了擡下巴說:“前提是,你得先把這些全都解決掉。”

“你也不喜歡浪費食物吧?”

路加維爾歪了歪腦袋說:“畢竟是保羅的一片好意,我們不能辜負他不是嗎?”

“……是這樣的,”已經有點吃不下的紅羅賓提姆:“你說得對。”

……

……

淩晨四點零三分。

哥譚東街,一處破敗的兒童醫院舊址。

提姆帶着路加維爾把附近他之前調查的地方全部都重新探查了一遍,路加維爾都沒有什麽發現。

“這裏就是我最後來過的地方了……”

提姆走在前面,領着路加維爾來到了在最後的兒童醫院裏。

路加維爾在這家廢棄的兒童樓上幾層都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于是紅羅賓帶着他來到了地下區域。

“小心點,”紅羅賓将手裏的手電筒朝下面的樓梯處晃了晃,照亮了一處坍塌的樓梯:“這裏我們得跳下去。”

“好。”

路加維爾小心翼翼地跟着紅羅賓一路通過安全通道抵達了地下一層。

污染探測器因為不方便展現在紅羅賓面前,所以路加維爾只能依靠感知似乎不那麽靈敏的系統。

……

……

抵達地下二層後,路加維爾跟着紅羅賓在坍塌大半的地下空間繞了一圈後,才停了下來。

【統子,】路加維爾忍不住問:【你有什麽發現嗎?】

【這裏的污染強度要比上面濃郁,】系統說:【但還沒有到污染原點的程度……你回到剛才電梯井附近那裏看看。】

【好。】

路加維爾朝紅羅賓示意了一下,得到對方的點頭認可後,便又返回了系統說的地點。

【就是這裏,停下。】

系統的提醒讓正準備繼續邁步的路加維爾一下停住了腳步:【左邊,你左手邊那面牆壁傳來的污染氣息似乎要比其他地方濃郁幾分。】

路加維爾轉頭和紅羅賓道:“這面牆似乎有點不對勁,這裏的污染濃度比其他地方要高。”

“稍等一下。”

提姆神情一振,他飛速地拿出手機,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這家醫院原本的建設圖紙。

傍晚時候紅羅賓來的匆忙,他把注意重點放在了附近幾個失蹤人員最後出現的地方。

東街是哥譚市民對犯罪巷附近幾個區交彙地帶的總稱,雖然聽起來只是一條街,但實際面積是犯罪巷的三倍還多。

東街的犯罪率雖然不像犯罪巷一樣高居不下,但作為鄰近犯罪巷、幾個區的交接地帶,這一片地帶的治安一直都為人诟病。

紅羅賓會注意到這家醫院也只是它出現在東街區域內,并且與‘兒童’有所關聯,他并沒有太用心地搜查這一家已經廢棄多年的兒童醫院。

紅羅賓一留心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大致浏覽了一下這棟兒童醫院的建設圖紙,指給路加維爾看:“這裏原本應該還有一片防空洞……”

“那就對了。”

路加維爾掏出來了淨化手槍,他從腰包裏取出來新彈夾重新上膛後,握住手槍就對準眼前的牆壁‘砰’得開出一槍。

“嘩啦……!”

鏡面碎裂的聲音,陡然響起。空間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發生了扭曲,一扇鐵灰色的厚重鐵門随之突兀地出現在了路加維爾和紅羅賓的面前。

“我來。”

紅羅賓從戰術腰帶裏摸出來了開鎖工具,他對準門鎖撬弄了一會兒,路加維爾就聽見厚重的鐵門發出了‘吱嘎’一聲:“打開了。”

……

……

東街,紅頭罩傑森的返回了公寓裏。

傑森換下來了夜晚行動的裝備,他給自己沖了被速溶咖啡,端着咖啡杯就坐到了電腦前。

“咦?”

傑森望着電腦上一個出現在了東街區域裏,但絕非他應在位置的小紅點,神情疑惑:“廢棄的兒童醫院……?”

傑森今天中午去保羅漢堡店的時候遇到了路加維爾。

傑森在得知路加維爾今天要值夜班直到淩晨才回家後,出于對這家夥人身安全的考慮,将一枚定位器當做了路加維爾給他一套免費套餐的謝禮。

畢竟哥譚的夜晚什麽都可能發生,他禮尚往來照顧下羸弱的鄰居也沒什麽。

但是……

“淩晨四點……”傑森眉頭緊皺:“路加維爾怎麽會到這裏來……”

……

……

“這是……”

鐵門被紅羅賓打開,出現在路加維爾和紅羅賓眼前的和亂葬崗一樣無異、甚至要更慘烈的場景。

骸骨。

眼前的防空洞裏長滿了黑紅色的觸手,在那些宛如活物般蠕動的觸手之間密密麻麻的都是骸骨……

“源頭就在這裏面。”

路加維爾在系統的提示下,試探地踩了踩地上的藤蔓,發現并沒有什麽反應後,他率先邁入了防空洞裏,向深處走出:“我們得進去看看。”

從骸骨的色澤和大小來看……

“這裏都是孩子,”一路向着深處前行,紅羅賓已經不知道自己看到了多少骸骨,他語氣沉重:“看情況失蹤案開始的時間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早上十幾年……”

“……”

路加維爾臉色極其難看,他剛想要說話,餘光就睹見手電筒照見了什麽:“祭壇?這裏是祭壇?就是這裏了。”

“有人!”

紅羅賓神色一淩,他猛然擡頭卻看見了令他悚然一驚的一幕:在祭壇的正上方無數黑紅色觸手組成了一個像是蟲蛹般的巨繭。

在組成巨繭的藤蔓縫隙重,一個個孩子像是被漁網網住的魚苗一樣,被纏繞包圍在其中。

黑紅色網兜宛如活物般緩慢地蠕動着,露出孩子們尚未被完全包圍的手臂、小腿、或是腦袋——他們看起來都還活着,卻都雙眼緊閉。

“得想辦法把他們救下來……”

紅羅賓面色凝重,他取出蝙蝠镖試探着抓起地上一條滑膩的紅黑色藤蔓切割了起來,不出意料的發現根本沒能對它造成半分傷害。

“看來這種紅黑色藤蔓比昨晚那群動物們更難破壞……”

路加維爾征求紅羅賓的意見道:“我用淨化子彈試試看?”

這樣做無疑是冒險的,但眼下……

“好,”紅羅賓說:“也只能這麽做了,小心點。”

“嗯,”路加維爾先嘗試着對着地面上的藤蔓開了一槍,“砰”的一聲槍響後,他的神經高度緊繃了起來。

然而中槍的藤蔓除了迅速萎縮看起來不太尋常外,被命中後卻好似普通藤蔓一般根本沒有路加維爾預想中的激烈反應。

“稍等一下。”紅羅賓快速拍攝了幾張現場照片,又對着頭頂的怪誕巨繭藤蔓接連拍攝了好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以便研究。

提姆通常會采用方便的實時錄像,方便後續複盤研究,但是可能會将路加維爾錄入鏡頭,他只能選擇拍照這種更穩妥的方式。

“好了,”紅羅賓囑咐路加維爾說:“先對準最上面的那塊凸起的結節試試……”

“嗯。”

這個射擊姿勢和角度對路加維爾而言挑戰頗大,他的視野裏重新出現了射擊紅點。

略微調整角度,路加維爾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扣下來扳機:“砰!”

路加維爾這一槍直接打在了藤蔓巨繭最上端類似懸挂節點的圓形凸起上,被擊中的藤蔓幾乎是瞬間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起來!

但是,也就在路加維爾這一槍命中的同時,異變突生!

防空洞裏原本像是普通裝飾品一樣的藤蔓們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瘋狂的顫抖了起來!

藤蔓上的猩紅色斑點像是活物一般蠕動着!

緊接着,這些藤蔓就像是一條條蟒蛇一樣,齊齊地朝着路加維爾與提姆站立的位置飛射而來!

就連原本安靜地懸挂在紅羅賓和路加維爾頭頂上的藤蔓巨繭此時也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樣,瘋狂得蠕動收縮了起來!

路加維爾一刻也不敢耽擱,他對準頭頂的巨繭砰砰連射幾槍。

然而宛如活過來的巨繭藤蔓周圍不停地有宛如游蛇般的藤蔓主動抽擋住了路加維爾的子彈,讓他根本不能再傷到正在加速‘消化’的巨繭分毫。

“不好!”紅羅賓抽出長棍猛然格擋住了向他們襲來的藤蔓,咬牙道:“得盡快想辦法把孩子放下來,救出去!一會兒這些藤蔓全都蘇醒就麻煩了!”

【統子,給所有活着的孩子全都套上氮氣護盾,越多越好,還有我和紅羅賓。】

路加維爾腦海中陡然浮現了一個想法:【兌換淨化炸彈,要能把這裏的污染全都炸個幹淨、把這座惡心的醫院全都炸上天的分量。】

【叮咚……您購買的氮氣護盾X50已生效……】

得知孩子們暫時安全了,路加維爾吐出來了一口氣,聽見了耳邊悅耳的提示音:【叮咚……您購買的淨化炸藥x50已到賬……】

很好,之前他被這個惡心透頂的污染倒逼着受了那麽多次傷……

雖然路加維爾不覺得受傷有什麽大不了……但是,這不代表他不記仇。

【這次……】

路加維爾滿意地數了數給孩子們套的氮氣護盾:【總算是該輪到我了。】

“路加維爾?”

紅羅賓餘光注意到了路加維爾收起手槍的動作,他不由得焦急地問:“怎麽了?”

“我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路加維爾說着,他‘啪’得打開了銀質打火機模樣的炸彈□□。

紅羅賓甩出手中的電流蝙蝠镖狠狠地打退了幾條抽上來的藤蔓。

紅羅賓發現電流是唯一對這些怪異藤蔓會起效果的手段,他甚至剛才還掏出來過專門對付毒藤女的除草劑,但遺憾的是并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不是這裏的環境太封閉,紅羅賓倒是很想嘗試一下火攻:“不行路加,如果在這裏點火太危險了——”

“朋友,你聽說過一句話嗎?”路加維爾問。

紅羅賓沒有跟上路加維爾的思路:“什麽?”

爆炸倒計時,五秒鐘。

路加維爾‘唰’得擦燃了打火機的滑輪,一簇幽藍色的火焰騰得從出火口搖曳而出,他心情不錯地說:“爆炸就是藝術。”

四秒鐘。

紅羅賓陡然想起來了前兩次的爆炸事件,他瞳孔猛然一縮,就想伸手搶奪路加維爾手裏的打火機:“停下!路加!”

三秒鐘。

路加維爾将手裏的打火機向後抛遠,說:“放輕松,不會有事的。”

二秒鐘。

“紅羅賓,”路加維爾唇邊揚起一個恣意的笑容:“我請你——看場煙花。”

一秒鐘。

“路加維爾!”

火光在紅羅賓瞳孔中映射出來,他猛然一個前撲抱住了路加維爾,背對着爆炸源用披風将愕然的路加維爾護在懷裏。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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