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路加維爾:被罵了(含加更)

第52章 路加維爾:被罵了(含加更)

‘路加……路加?’

路加維爾忽然聽見隐隐約約的聲音, 缥缈得像是從天邊傳來一樣,他跟着後知後覺地感受好像有人在輕推着他的手臂。

路加維爾艱難地想要睜開眼睛,卻仿佛被一種莫名的阻力籠罩了。直到路加維爾竭力地掙紮了一會兒, 他好像才突破了某個界限,睜開了雙眼。

——午後刺眼的陽光從一樓的落地窗外頭落在紅木地板上, 在路加維爾的視網膜上投落泛紅的色澤。

路加維爾眼前潰散的光芒, 随着他的眨眼逐漸收束,視野裏逐漸勾勒出了物體的形狀。

“……你終于醒了?睡得很好嗎?”

路加維爾這才意識到他在眼前投落下陰影的, 是提姆·德雷克。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我看你一直沒有醒……”

提姆手裏還端着牛奶,他扶着眼神還透着迷茫的路加維爾,說:“先喝點牛奶墊墊吧?”

“……好。”

路加維爾緩慢的眨了一下眼,他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身體卻已經條件反射地伸手把裝着牛奶的玻璃杯接了過來。

提姆松了一口氣:路加維爾睡的實在是太熟了。

提姆本以為路加維爾只是淺睡了一會兒, 很快就會自然醒過來, 但沒想到他竟然一直睡到了現在還沒醒。

他們接近十點鐘才吃過早午飯,中午是就算不再吃什麽也靠着下午的下午茶也能撐到晚上……但是如果任由路加維爾這樣再睡下去, 他晚上肯定會失眠的。

于是提姆熱了一杯牛奶後, 叫醒了路加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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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還有點燙, 你……”

提姆的話沒還沒說完,他就看見路加維爾雙手捧起牛奶杯,直接喝了一口。

聽見他的話,路加維爾含住了牛奶,擡眼看他。

“……沒什麽,”提姆沉默了一瞬, 說:“你慢點喝。”

路加維爾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知道這是沒問題了的意思, 他艱難地咽下了這口牛奶。

不得不說,喝點熱牛奶好像确實比較管用——至少,咽下去這口牛奶的艱難程度讓他仿佛飄忽的精神都跟着清醒了一點。

于是路加維爾就捧着一整杯牛奶,慢吞吞地一口口喝着,打算全都咽下去。

然而,喝着喝着路加維爾就意識到了不對:他明明咽下去了牛奶,但口腔裏好像還有什麽東西在湧出來。

鼻腔裏似乎也倒漫上了點血腥味,但他嗅到的味道很淡,淡的路加維爾沒法确定是不是他的錯覺。

路加維爾動作一頓,他把牛奶從嘴邊挪開,低頭看向了手裏的玻璃杯。

在玻璃杯裏的牛奶被喝空了四分之一,乳白色的牛奶表面懸浮着絲絲縷縷的紅色細絲。

‘這個、是……?’

路加維爾的視線粘在了正在牛奶裏緩慢稀釋的血絲,他還沒開機的大腦根本理解不了眼前情景,這讓他遲遲沒有做出下一步動作。

提姆抱着電腦坐回了另一側的沙發上處理着事務,但他的餘光一直在留意着路加維爾的情況。

提姆察覺到了路加維爾的異樣,他的視線跟着飄向了路加維爾手裏的玻璃杯,他敏銳就發覺似乎有一點不對勁。

“等等……”

提姆将手裏的咖啡擱在身旁的茶桌上,他将電腦放在一邊,站起身朝着路加維爾走來,伸手想拿過他手裏的玻璃杯:“路加,你……”

路加維爾正在宕機的大腦被提姆的動作刺激到了,他做了與掩耳盜鈴無異,平時清醒時候根本不會做的動作。

路加維爾捧起手裏的牛奶杯,他一仰腦袋,猛然把剩下的牛奶全都灌進了嗓子眼裏。

提姆低喝:“路加!”

“咳咳、咳。”

路加維爾喉頭滾動着,他的眼角都被噎出了淚來,但縱使被嗆得咳嗽,路加維爾卻還是成功的把罪證全都消滅了。

“你在幹什麽?”

提姆眉頭緊皺着從路加維爾手裏奪過了玻璃杯,他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提姆的視線就落在了明顯狀态不對的路加維爾身上。

一陣咳嗽過後,不僅是眼角,路加維爾從脖根到臉頰都染上了一層不同尋常的潮紅。

提姆心裏‘咯噔’了一聲,他不顧路加維爾逃避的後縮,就伸手抵上了他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讓提姆臉上的神情驟然變得極其難看:“你發燒了,路加?”

“……我沒有。”路加維爾反駁道。

說着,路加維爾就掙紮着要站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間裏去。

可惡,雖然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狀态……

但路加維爾混沌大腦還是明白一點:可他要是再待下去的話,事情肯定會變得麻煩起來。

然而,路加維爾剛有動作,提姆就按住了路加維爾的肩膀,把他直接按回了沙發裏。

不知道是提姆力大無比還是他真的發燒了,路加維爾竟然根本站不起來。

路加維爾還沒來得及罵人,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緊擡起,路加維爾就猝然就上了提姆難看至極的神色。

“把嘴巴張開。”

路加維爾條件反射地閉緊了嘴巴,雖然他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但是就看剛才的血絲也知道,他的喉嚨狀況很不妙——很可能是和自己那些喪失的痛覺、溫感覺之類的有關。

路加維爾頓時掙紮着,不想跟提姆糾纏。

“讓開!”

路加維爾從閉着嘴巴裏含糊得擠出來了兩個單詞。

他一點也不想讓自己的感官缺陷暴露在提姆他們眼前。

更何況,路加維爾今天晚上還要和傑森一起去追查科爾丁·克林頓的下落,明天晚上他更要去參加布魯斯為他準備的晚宴。

——路加維爾一丁點都不想節外生枝。

他幾乎是惱怒地踩了提姆一腳,但是提姆卻跟不怕疼一樣的,聲音異常低沉地重複說:“張開嘴,路加。”

眼見提姆是不管不顧的非要搞個明白,路加維爾簡直要惱了。

這還是路加維爾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堪稱惱怒的情緒。

他想也不想着就向上提膝,屈膝撞向提姆下腹,沒曾想卻被提姆看破了他的意圖,提姆原本按住他左肩的手迅捷下壓,一手就牽制住了他的動作。

提姆順勢身體前傾,擡膝上壓制住了路加大腿,讓他沒法再繼續反抗。

接着,提姆一手按住路加維爾的肩頭一手,一手強硬地捏住他的下巴:“別鬧了,張開嘴,路加!”

“你……!”

路加維爾氣急,他‘松開手’兩個單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時候,那就被提姆之眼疾手快的捏住了臉頰,被迫張開了嘴巴。

提姆頓時把路加維爾糟糕至極的口腔狀況,盡收眼底。

路加維爾的舌頭已經完全紅腫了,甚至他的舌苔處還有部分潰爛。但光線條件不好,提姆看不清咽喉的具體狀況,但只是匆匆一掃,他也能看的出來喉頭不尋常的腫脹和暗色。

不僅是舌頭……

恐怕路加維爾的咽喉和食道也已經出現一定的潰爛感染了。

“F**K!”

提姆捏住路加維爾臉頰的手驟然收緊,又強迫自己緩緩松開,他放開了對路加維爾的鉗制,退後一步。

路加維爾被提姆驟然一句髒話罵得懵了,反應過來以後他就直接沉下了臉來,惡狠狠地瞪了提姆一眼。

【系統,你聽見了嗎?】

路加維爾就算腦子不靈光了,他也被這冷不丁的挨罵氣得冒煙:【剛才提姆他是不是罵我了?】

【……】

系統:不是很想理你.jpg

“路加維爾……”

提姆的臉色空前難看,他甚至都維持不住自己的呼吸:“ 你是不是根本感覺不到痛?”

提姆雙手攢緊,指尖都沒了血色,他克制住自己胸腔洶湧的懊悔氣惱等種種情緒,吐出一口氣,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沒得到系統的回應,路加維爾更生氣了,半天在心裏憋出來了一句從傑森那聽來的髒話:【……提姆,臭狗*屎!】

【……】

系統看在兩個系統罐頭的份上,費了好大勁得勁兒才把‘你幼不幼稚啊’給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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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狠狠地在心裏罵了回來以後,路加維爾一言不發地‘噌’得站起了身,他看都沒看提姆一眼,穩住晃悠的視角就想‘噔噔噔’的直接離開。

提姆出乎意料的沒有阻攔,這讓路加維爾松了一口氣。

可路加維爾剛繞過沙發,他就迎面撞上了正站在沙發背後不遠處的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

路加維爾腦子‘轟’的一聲直接炸開,他邁出的左腳,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布魯斯怎麽在這兒?他什麽時候來的?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炸得路加維爾大腦一片眩暈,朝着他靠近的布魯斯周身似乎都帶上了重影。

……布魯斯聽見了多少?

路加維爾想看清布魯斯臉上的表情,他的視線卻不知道為什麽越來越模糊。

路加維爾一步踩空,他一瞬間仿佛喪失了對軀體的掌控能力,頭重腳輕的直接向前栽倒了下去。

“……路加!”

在路加維爾眼前的視線被密密麻麻的黑點覆蓋着淹沒的最後一刻,路加維爾好像聽見了布魯斯近在咫尺的聲音。

再之後……

路加維爾意識就像像是‘砰’的被摔在了地上的玻璃杯,稀裏嘩啦的破碎潰散了。

……

……

意識一片很沉,路加維爾渾渾噩噩地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潰爛很嚴重……短時間內的進食都需要……’

窸窸窣窣間,路加維爾好像聽見有什麽人在說話。

他現在在哪裏?

路加維爾迷迷糊糊地想:……發生了什麽?

‘……什麽時候?’

‘……應該是在爆炸發生之前……由燙傷引起的……’

兩個人的對話聲斷斷續續的傳入了路加維爾的腦海裏。

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但路加維爾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其他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嗎?’

……檢驗?

檢驗什麽?

路加維爾原本像是漂浮在虛空中混沌的意識,陡然清醒了幾分:不行,不能檢驗……

‘還在掃描……’

不想被布魯斯……

然而昏沉的睡意像是無法反抗的魔咒,越是掙紮着想要清醒過來,路加維爾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意識越是沉淪着下墜。

‘……結果怎麽樣?’

路加維爾的清醒還沒有能維持多久,他的精神就又像是被拂開的泡沫一樣,重新渙散了起來。

‘……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路加維爾最後隐約聽見什麽人說:‘對痛覺的感知完全……’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路加維爾再一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終于有了清醒過來的跡象。

路加維爾感覺自己像是正被什麽人抱在懷裏,行走着。

路加維爾顫動着眼睑想要睜開雙眼,就感覺到被他壓在肩下的什麽東西動了動,随後,他的眼皮上就傳來了一陣柔軟但又有些粗糙的觸感。

這是……什麽?

布魯斯在路加維爾睫毛輕輕顫動前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轉醒的征兆。

布魯斯調整了下姿勢,伸手蓋在了路加維爾的眼睛上,帶着他邁出了通往蝙蝠洞的密道,來到了位于韋恩莊園二樓的書房裏。

“是我,路加。”

路加維爾聽見了布魯斯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甚至能感覺到布魯斯胸腔在說話時的微微震動。

路加維爾呼吸一滞,他頓時不再動彈,心虛地開始裝死了起來。

布魯斯察覺了異樣,他低下頭就看見路加維爾像是只被人一手指戳倒,四腳朝天一動不動的小獸似得,他似乎天真得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甚至在布魯斯移開手後,路加維爾還緊緊的閉着雙眼,看起來乖順聽話極了——假如布魯斯剛才沒有拿到路加維爾糟糕至極的體檢報告的話。

布魯斯是真的沒有料到,路加維爾的身體竟然差到堪稱‘糟糕’的境地:他不僅似乎完全喪失了痛覺,甚至身體其他各項基礎指标都完全不達标,說是‘合格’都有一點勉強。

——這和路加維爾檔案裏的體檢報告,完全是南轅北轍。

可不論怎樣仔細的檢查,路加維爾的身體都沒能查出除了燙傷感染以外其他的的疾病。

這讓布魯斯徹底坐實了心中的猜測:路加維爾在失蹤的幾年裏,很可能是被監禁實驗了。

會選擇遮住路加維爾的眼睛,不僅是布魯斯不想讓他發覺他們正處在密道裏,更是因為布魯斯暫時沒法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他短時間內甚至都沒有想好:接下來……應該以怎麽樣的态度面對路加,才是合适的。

布魯斯沉默着不發一言,他抱着路加維爾回到了他的房間。

将路加維爾塞進了被子裏,布魯斯後又直起身,走到窗邊,将窗簾拉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搬過一張凳子,在路加維爾的床邊坐了下來。

路加維爾還是緊閉着眼睛,但他像是受驚的蝴蝶一樣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了他醒着的事實。

布魯斯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氣,他伸手點亮了一盞光線昏暗的小夜燈,才開口說:“睜開眼睛吧。”

路加維爾這才期期艾艾地睜開了眼睛,他久不見光的眼珠有一瞬的不适,但很快就适應了不算強烈的光線。

路加維爾眨了眨分泌的水漬,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布魯斯。這一次,路加維爾看清了布魯斯表情,他的臉上并沒有笑容。

房間裏是一陣讓人壓抑的沉默,路加維爾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忍不住試探着開口道:“……布魯斯?”

布魯斯:“……嗯?”

完蛋了……

路加維爾心裏頓覺不妙:布魯斯看起來、好像真的……?

布魯斯的神情實在冷淡,這讓路加維爾腦海裏頓時想起了他剛來韋恩莊園時和系統閑聊的‘韋恩先生沒準很快就會厭煩我這個新兒子’的猜測。

路加維爾不知道這種情景下該說些什麽,但見布魯斯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路加維爾只得硬着頭皮開口道:“對不起,布魯斯,我以後會注意……”

“對不起?”

布魯斯重複了一遍,這讓路加維爾陡然噤聲。

“……你想說的,竟然是這個嗎?”布魯斯嘆了一口氣。

明明布魯斯是在嘆氣,但路加維爾卻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一樣。

他求助地看向了布魯斯,眼裏都泛着水光:“我不是故意的,布魯斯——”

路加維爾努力讓自己每一個字聽起來都冷靜且具有說服力,他不想讓暈乎乎的狀态影響到自己。

“我沒想瞞着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發燒了——我可能喉嚨燙到了?”

路加維爾死死的屏住呼吸,他壓下了莫名其妙翻滾的情緒,極力組織着語言:“我、對,我感知是出了點毛病,但是、我不是故意隐瞞的,只是,可能沒有什麽必要?”

說到最後,布魯斯還是一言不發,路加維爾下意識就想要再次道歉,但他又想起了剛才布魯斯對‘對不起’的不喜。

于是最後,路加維爾不敢看布魯森的神色,他只能垂下眼簾,盯着被抓皺的被角,低聲地說:“我該再做點什麽呢?……您希望?”

布魯斯敏銳地注意到了路加維爾的用詞,他不動聲色地趁機追問道:“你的感知是怎麽回事?”

路加維爾可以對紅羅賓和紅頭罩信口開河,但是卻不想對布魯斯說謊。

——哪怕只是用一部分真相,進行替換的誤導。

嘴唇蠕動了一下,路加維爾說:“是和……嗯,一個東西的交易,我想讓它幫忙——當做代價花掉了。”

“它?”

布魯斯眼瞳微動,他咀嚼着路加維爾透露出來的信息:“代價……”

路加維爾張了張嘴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他沮喪地搖了搖頭說:“其他的我沒辦法說出來。”

布魯斯頓時就聯想到了紅羅賓——紅羅賓在被‘鐮刀人’簽訂了契約之後,同樣沒辦法再向任何人講述先前的經歷了。

但保險起見,布魯斯還是流露出了明顯的疑惑,以傻瓜似的天真語氣追問道:“為什麽不能說?”

布魯斯能看見路加維爾好幾次開口想說點什麽,他都沒能發出聲音。

最後,路加維爾只是笨拙地搖頭,急切又誠懇地保證說:“我沒有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我可能有的事情沒辦法告訴你,但我不會做壞事的……”

布魯斯冷靜地辨認着路加維爾的神色,思忖着是否是時候該引出關于他過去的話題。

“布魯斯,我……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愛你的。”

布魯斯的神情凝固了。

見布魯斯仍舊無動于衷,路加維爾深吸了一口氣,從枕頭下面摸出來了那張布魯斯曾經遞給他的黑色副卡。

“我用不着這個了,謝謝你布魯斯……”

路加維爾強行地把它塞進了布魯斯的掌心裏:“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就像我之前說得,我會攢錢給你換一支足夠配得上你身份的手表的。”

布魯斯低下頭,看着被路加維爾緊緊拉住的手腕:那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戴。

‘別趕我走。’

路加維爾什麽都說了,唯獨沒有說這一句話。但布魯斯怎麽可能聽不出來他究竟是在緊張什麽——布魯斯心中一頓:也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擔心什麽。

“……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布魯斯輕輕掙開了路加維爾的手,路加維爾幾乎是在察覺他意圖的時候,就松開了手。

“這個還是你拿回去吧,我從來沒有收回過送出去的禮物。”

然而,就在布魯斯想把手裏的副卡放回他手心裏的時候,路加維爾卻是飛速縮回了手,抿着唇不肯再碰了。

“……”

布魯斯和路加維爾對視了一會兒,他眨了一下和路加維爾相似的眼睛,神色放緩了一點說:“你不能指望一個父親在看見孩子受傷的時候,還能像平時一樣——”

“我只是不希望你遭受了傷害,而我卻一無所知……”

路加維爾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狼狽地錯開了視線,不敢再看布魯斯。

路加維爾小聲地道歉說:“對不起……”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布魯斯重複陳述道:“我并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路加。”

“關于過去,既然你不想說……”

布魯斯閉了一下眼睛,再次開口卻是毫不相關的話題:“那麽,至少別再讓自己受傷好嗎?”

路加維爾強行的壓下了鬧哄哄腦袋裏的情緒,他吸了吸鼻子,竭力恢複成了他平時鎮定的模樣,說:“我知道了,布魯斯。”

‘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親子時間……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路加維爾順着聲音擡眼看去,就看見了阿福正站在半開着的門邊:他一手敲着着房門,身側擺着一臺輸液架,另一只手裏則還推着一輛不鏽鋼材質的平板車。

布魯斯微微颔首,路加維爾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的情緒似乎還不太高,看起來仍舊是沒什麽表情。

阿福拿起輸液架,将小推車推到了路加維爾的床邊。

“阿、阿福……?”

路加維爾愕然地看着阿福熟練的擺好了輸液架,又從小推車上取下了一瓶輸液袋挂在了上面,他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等,這個架勢……

“這可真讓人高興啊,路加少爺,”阿福狀似感動地感嘆道:“您竟然在持續高燒之後,還再認出我。”

路加維爾:糟糕了,怎麽感覺阿福的笑容好像在冒着黑氣……

阿福一邊拿出消毒工具,一邊‘和藹’地對路加維爾微笑說:“我差點以為您燒退後,會喪失這項能力了呢。”

“我很抱歉,阿福,”路加維爾連忙保證說:“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抱歉?不不不……”

阿福搖搖頭,用鑷子加起一團浸滿了酒精的醫用棉花,朝路加維爾伸出了一只手,說:“您不應該向我道歉的,畢竟你的所作所為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除了您自己。”

路加維爾就算現在腦子不好用了,他也能聽出阿福這番話裏的陰陽怪氣。

路加維爾頓時沒在糾結阿福有沒有行醫資格的這件事,他乖巧無比地連連點頭,配合地把手伸出去搭在了阿福攤開的手掌上,态度之乖順是能讓傑森看了咋舌的程度。

“嗯,好孩子。”

阿福的氣勢終于緩和了一點:“請放心,路加少爺。我是有着合法執照的。”

說着,阿福就快準狠地給路加維爾紮上了點滴。

确認一切無誤後,阿福伸手探了探路加維爾的額頭,确定先前那一針退燒針已經發揮了效果,他才放下了心。

阿福将剩下還需要打的幾瓶藥劑在小推車上擺好,同時将傳呼機放到了路加維爾手邊的:“有什麽事情可以,您可以随時按響傳呼鈴,大概五十分鐘後,我會來為您換下一針,請好好的睡一覺吧,路加少爺。”

“好的,謝謝你阿福。”

路加維爾感激地道謝了一句,并期待地轉頭看向了今天明顯不在狀态的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嘴唇動了一下,說:“睡吧,路加。”

“我們先下去了,”布魯斯站起了身,他終于又和平時一樣露出了笑臉:“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不要想太多。”

“好的,爸爸。”路加維爾說。

布魯斯點了點頭就和阿福一起離開了房間,臨走前他還伸手為路加維爾關上了房門。

直到房門被關上,再也看不見布魯斯的身影後,路加維爾才收回了視線,問:【系統,剛才在我昏過去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您忘記了嗎……?】

系統說:【您昏迷的時候,我也會同步關機下線。】

路加維爾嘆了口氣,不再追問。

不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索性現在看起來……布魯斯似乎已經接受了他不那麽健全的事實。

【現在……】

路加維爾轉而詢問道:【已經是幾點鐘了?】

【下午4點32分。】系統回答說。

路加維爾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要是他一下昏迷到了半夜放了傑森的鴿子,傑森恐怕會直接把他拉進黑名單裏,從此他就別想能從他那兒再得到科爾丁·克林頓的半點線索了。

路加維爾的精神放松下來之後,席卷的疲憊和困意就像是長了手一樣,拽着他的意識重新下沉。

路加維爾疲倦地呼出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我再睡一會兒……】

臨近再次入睡前,路加維爾還沒忘了迷迷糊糊地說:【……系統,晚上別忘記把我叫醒。】

【好的。】

徹底沉入夢鄉前,路加維爾隐約間好像聽見了系統的回應聲。

……

……

晚上九點鐘,夜雨淅淅瀝瀝地浸濕了哥譚高高盤踞着的滴水獸們。

傑森正坐在保羅漢堡店的巴士車裏,他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等得有點不耐煩。

昨天伊萊·澤維爾一口氣吃了七份兒童套餐,傑森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吃下去的。

要不是傑森堅決地拒絕了繼續付款,看伊萊·澤維爾游刃有餘的樣子,他似乎還能繼續吃下去——震驚之餘,傑森甚至都忘記了和伊萊·澤維爾約定今晚見面的具體時間。

因此,傑森只好按照他們約定的‘晚上’來這兒等人了。

誰曾想他從七點鐘一直等到了現在,竟然還沒看見伊萊·澤維爾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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