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晚上兩人見面的時候, 君澗清看到程顏手裏的拎着的一個大圓月餅,忍不住笑。
程顏把東西放茶幾上,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沿街跑了好幾家甜品店, 這個時節都沒有賣月餅的, 就在程顏幾乎要放棄的時候, 終于找到了。
君澗清明知故問:“找它幹什麽?”
“我想, 不可以嗎?”程顏睨了她一眼, 而後又擡起下巴,手指不知不覺地蹭上了她的西裝服, 慢悠悠打轉, “我的獎勵呢?到底有沒有猜中?”
君澗清作勢要繞過她去沙發上坐下。
程顏眼疾手快地拽上她的領結,怕真的勒到她了沒有用多少力氣,但這個動作還是成功地讓君澗清停下來了。
程顏拽着她的領結帶着她的身體壓過來,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眼神一動,臉上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你就是想看我主動對不對?”
君澗清漆黑眸子裏的點點笑意似乎在做無言的回答, 明明在被程顏挾持着, 卻溫和從容,面不改色。
程顏勾起唇:“那我就親自拿了。”
獎勵是一個吻。
程顏親手來拿屬于自己的獎勵。
一吻畢, 分開的時侯,程顏照例在她頸窩裏蹭了蹭, 鼻尖忽然嗅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氣。
兩人同的洗漱用品是同一款, 就連君澗清現在噴的香水, 也是程顏精挑細選的同款。
所以但凡有一點不一樣的, 她都能感覺出來。
程顏下意識地翕動鼻翼多聞了兩下。
君澗清微微偏頭:“在幹什麽?”
“沒,多黏你兩下不好嗎?”又好像什麽也沒聞到的程顏直起身, 沒放在心上,她知道君澗清今晚是安排了合作方的踐行活動,人多眼雜,身上有時候不注意染上點其他的氣味很正常。
兩個人之後又當真拿東西把大月餅切了兩小份嘗了點,吃起來其實沒那麽好吃,但因為今晚兩人一起看了同一片夜空,月餅的含義在今晚本就不是為了吃,所以嘗了個味,兩人就去洗漱睡覺了。
時間在平凡日子中悄然度過。
君澗清略擡起眉,看着站立在她面前的女人。
唐思玉原本還有些緊張,可在一步一步靠近的路上慢慢又穩了下來,她今天出門和君希希逛街的時候特意選了一條貼合自己氣質的裙子,因為和姐妹一起逛街開心還特意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現在想想,幸好出門前做足了準備,否則遇到她後,自己只怕會更緊張不知所措。
“你好,君總。”唐思玉抿出一個笑容,“您還記得我嗎?上次在未來酒吧裏,您出手幫助了我,我叫唐思玉,思念的——”
君澗清打斷她進一步的介紹:“這位唐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唐思玉鼓起勇氣望着她:“我希望能夠當面感謝您那天做的事情。”
君澗清語氣淡漠:“舉手之勞。”
她掃了一眼唐思玉,将她的心思看個七七八八,心裏毫無波動。
“即使是舉手之勞,您也幫助了我脫困。”唐思玉忍不住說,她盛着小心藏匿的喜歡,将自己最近随身帶着的東西拿出來,“君總,有緣碰上您了,這是我的感謝,還望您收下。”
君澗清起身,拒絕道:“不用。”
唐思玉有點着急,“我知道您不缺什麽。這是我自己制作的一對袖扣,真的希望您能收下。”
君澗清不想再多費口舌,給了身後保镖一個眼神,離開了這家咖啡廳。
她拿出手機給君漓江發消息告訴她換了地點,沒兩分鐘,攔人的保镖回來,一行人離開了咖啡廳。
唐思玉失落地坐在椅子上,沒一會兒,因生理期不方便去衛生間的君希希找過來了。
“這是怎麽了?”君希希明知故問。
唐思玉握着禮物,失望地問:“你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的?”
她真的很冷漠,和自己最初在學校裏遇見的完全不一樣。
君希希連忙說:“她那個人就是這種性格,對誰都冷冰冰的,肯定不是不喜歡你。之所以這樣,可能是還不熟的原因。”
唐思玉長了長嘴,想說最開始遇見的時候她根本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她就連拒絕自己都很溫和。
君希希見狀,連忙又說許多別的把這個話題岔過去,生怕唐思玉撂攤子不幹了。
酒吧走廊的那件事,君希希本來想出來救唐思玉的,但她看到君澗清進去了,又改變了主意。
現在看來,好也不好。
唐思玉肉眼可見地對君澗清更上心了,可君澗清那個女人竟然油鹽不盡。
眼下又是這樣,君澗清那個女人太冷漠了。
君希希一邊哄着唐思玉,一邊在心底嘀咕,難道是因為最開始倆人都沒有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步?
她看着唐思玉的側臉,慢慢出神,決定下次再找機會讓兩人碰面的時候,好好找個化妝師給唐思玉化個妝。
…
那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君澗清并未當回事。而程顏每天都兩點一線,自然也不知道這些。
某個周四,程顏提前一天請了假,當天回去的很早。
“現在就出發?”
君澗清牽着她的手嗯了一聲。
程顏回握她回握的更緊。
明天是君澗清的母親,明倚舟女士的忌日她這次會和君澗清一起去祭拜,對方葬在靠海的地方,天高雲淡,海闊無垠。
程顏見她情緒有些低沉,開口說:“我有點緊張。”
君澗清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緊張什麽?”
程顏摸了摸鼻子:“見你母親啊。拜托,我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去見你母親,我不緊張才奇怪好嗎?”
君澗清露出一個淺笑:“她會喜歡你的。”
“是嗎?”說着說着,即使不信鬼神,程顏也有點憂心忡忡了,“真的會喜歡我嗎?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
君澗清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很好,她也很尊重我。”
程顏聞言稍微放下心。
這一路車程大約有四十分鐘,君澗清在附近有套房子,常年有人守着,每年這個時候吳姨也都會派些傭人提前過來,兩人到了後稍微吃了個晚餐,就提前入睡了。
這個夜晚,君澗清把她抱的很緊。
第二天是祭拜的日子,她們醒來時,早有人按照規矩準備好了一起。
一行人乘車過去,程顏最開始沒有跟着君澗清一起去墓前,她覺得總要給母女兩人留一些私人時間,所以和君澗清說自己在附近先轉轉。
等到時間差不多,收到君澗清的微信後,程顏拍了拍身上蹭的灰,握着手裏剛紮好的野花往君澗清的方向走。
剛橫穿過一條公路,一輛白色汽車呼嘯而過,把她的裙角吹起來了。
程顏一手壓着,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見到君澗清後,程顏站在墓前先是鞠了個躬,才把剛剛在路邊采的這束鮮豔多彩的花放在墓前,和君澗清的剛好挨在一起。
“蝴蝶花。”君澗清的目光随着她移動,看向那束紮的整齊的花,“我母親生前很喜歡的一種野花。”
程顏微訝,沒想到自己随手采的正好是君澗清母親喜歡的,她重新看向墓上的照片,風吹雨打,仍舊不改對方溫柔如水的樣貌。
“我和阿姨有緣分。”程顏牽上君澗清的手,還捏了兩下。
感受到程顏的安慰,君澗清笑了一下,對着墓碑道:“母親,這就是我和你講的,我的戀人,你放心,我們會永遠幸福。”
程顏也連忙保證:“阿姨,我保證,肯定會給君澗清很多很多愛,我們一定會幸福下去。”
等從墓園裏出來,風吹過,吹起兩人交織的衣擺。
程顏聽到身邊的君澗清問:“…顏顏,你父母的忌日,是哪天?”
程顏若無其事道:“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
君澗清:“忽然意識到,我也該陪着你去祭拜一下。”
“……”
君澗清:“怎麽不說話?”
程顏伸手捋了一下被風吹的頭發,說:“我父母的忌日…是正月初八。”
腳步停下,君澗清擰眉看着程顏:“正月初八?你那天說是去整理東西,其實是去祭拜你父母了?”
程顏抿了下唇,聲音低了下來:“嗯。”
君澗清的眸光忽然沉下來:“顏顏,你又說謊了。”
面對這個質問,程顏忍不住偏頭躲避:“……我後來确實回去整理東西了。”所以也算不上撒謊。
“可你避重就輕絕口不談,又和說謊有什麽區別,本質都是為了隐瞞我。”
還有她的生日,如果不是那晚自己心念一動問出口,程顏也不會告訴自己,稀裏糊塗,就會讓那天過去了。
這段戀愛,她又何曾主動告訴過自己什麽呢?
君澗清恨自己從來沒有察覺到不對,又忍不住因程顏此時的态度擴想,她又有多少次為了瞞過自己而“避重就輕”的講一些所謂的事實呢?
僅是一想,心就疼痛。
牽着程顏的手忍不住抓緊,君澗清一時失控,沉聲質問:“你為什麽要瞞我?是因為怕告訴了我,我會要求和你一起去祭拜嗎?你是不肯讓我和你一起去見你父母嗎?”可這又是為什麽?
“這幾個月來,你那麽多個夜晚因為忙所以無法回家而住在學校,到底是因為你真的忙碌?還是因為……”
後面的話君澗清僅是想象都已經難以忍受了,更無法将其講出口。
她神情冰冷,漆黑的眸子裏又仿若燃燒着灼人的火焰,将程顏牢牢釘死在原地,不容她躲避——
“程顏,你對我,究竟有沒有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