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逼婚

逼婚

陸枝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任人宰割。

她喊不出聲,渾身乏力,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一般抖得越來越急。

謝瓒将她放在了床上,手朝她的腰帶上移去。

陸枝有些絕望地想:要不咬舌自盡吧。

可現在她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她嘴唇着顫抖,漠然地扭過了頭。

她一定會殺了謝瓒的。

謝瓒在将要碰到陸枝時停住了手:“來人。”

流光進來:“殿下。”

謝瓒:“喚個宮女來。”

宮女按照謝瓒的要求解開了陸枝的腰帶,将她藏在裏面的東西全部搜刮了走,就連袖子也沒放過。

待宮女替陸枝重新束好腰帶,謝瓒坐到了陸枝身旁,他擡手輕輕撫了撫陸枝的臉頰,給她喂下了一顆藥:“再過些時辰毒便會解,你的手便不會疼了。睡會兒吧,明日醒來,一切都将成定數。”

解藥裏摻雜了迷藥,陸枝的眼皮漸漸沉重。

謝瓒走了出去,命人将門鎖了,對着一院侍衛交代道:“看好她,人若是跑了,你們也不必活了。”

一衆侍衛齊聲應答:“是。”

謝瓒:“流光,讓人明日來替她換藥,她的嗓子還傷着。”

Advertisement

流光:“是,殿下。”

謝瓒眼神忽而一變:“走,該去見見我的二弟了。”

……

謝玄往鷺和宮跑時,皇帝的藥已被伺候的公公送到。

靜妃看藥燙,放着涼了一會兒。

謝瓒此時距離鷺和宮還有兩道宮門。

靜妃服侍皇帝躺下,将藥拿起,吹了吹,送到了皇帝嘴邊。

謝瓒趕到,大喊:“父皇,別喝!”

卻是晚了一步,藥已入喉。

靜妃和皇帝不明所以,皇帝因謝瓒擅闖寝宮而不悅,皺起眉頭道:“靜兒,去問問玄兒為何如此不守規矩。”

靜妃忙道:“陛下息怒。”

皇帝突然眼睛瞪大,整個人抽搐起來,靜妃吓了一跳:“陛下!陛下!這是怎麽了?”

謝玄跑了進來,還不待皇帝說些什麽,整個人就七竅流血,死了,抓着靜妃衣袖的手頓時無力垂落。

一旁的公公大喊:“不好啦!靜妃娘娘毒害陛下!快來人啊!”

靜妃明白過來這是個陷阱,急忙把謝玄往外推:“玄兒,快走,帶着枝兒,離開京城。”

謝玄:“母妃跟我們一道走。”

靜妃:“不,我要守着你父皇。”

她目色堅定,又露出母親般的慈愛:“玄兒,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此番離京便別再回來了,帶着枝兒尋一個隐蔽的地方,好好生活,別想着回來報仇。”

謝玄:“母妃……”

靜妃大喊:“快走啊!”

謝瓒的聲音自此刻傳來:“靜妃娘娘,你們二人,怕是誰也走不了了。”

他手指上轉着一塊玉佩,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謝玄一看玉佩,臉色驟冷:“你将枝兒如何了?”

謝瓒笑道:“二弟言重,我自然不會将我的皇後如何,只是今日這場面确實不宜讓她看見,怕她太過傷心又傷着了嗓子。”

“畢竟大夫也說她的嗓子不能再傷着了,我總不能讓我的皇後變成個啞巴。”

靜妃看謝瓒準備周全,知曉此劫難逃,她趁着謝瓒不備搶了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靜氏包藏禍心,毒害陛下,今被二皇子和太子撞見,自知難逃一死,罪婦自戕謝罪!”

謝玄大喊:“母妃住手!”

靜妃狠心抹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四濺。

謝玄瞳孔驟縮,接住倒地的靜妃痛喊道:“母妃!”

謝瓒哼笑了一聲,抹去手背上濺上的鮮血:“你的母妃倒是疼你,寧可自己一人承擔下弑君的罪責也要保你。”

謝玄雙眼通紅看着謝瓒,如野獸般低吼:“謝瓒!”

謝瓒微微擡了擡下巴,一群宮兵将無數把刀架在了謝玄的脖子上。

“二弟放心,就算靜妃不以命保你,我也不會殺你,她對你一時情深,若殺了你,她難免會哭鬧,我可不希望我的皇後為了別的男子而死去活來。”

一夜之間,皇宮巨變。

大臣們聽聞消息急急忙忙入宮奔喪、立新帝。

七日國喪之後,太子謝瓒登基為帝。

……

陸枝醒來,宮女要給她換藥,她不讓宮女碰她。

宮女求道:“姑娘,您便讓奴婢為您換藥吧,若是殿下得知奴婢沒做好此事,會殺了奴婢的,殿下也是心疼姑娘。”

陸枝漠然地看着她,表情仿佛在說:“是謝瓒要殺你,怪不到我頭上。”

她現在不過也是個階下囚,還要她體諒誰不成?

謝瓒心疼麽?

真是好大的笑話!

她這脖子不是謝瓒掐的?現在在這裝什麽裝!

房外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道皇宮內現在的情況怎樣了,謝玄有沒有事……

外頭傳來一陣齊整的“恭迎陛下”。

陸枝心一沉,謝瓒成了,那謝玄……

她不敢去想,緊緊抓着床沿,渾身漸漸冰冷。

謝瓒進來見宮女還端着藥和紗布,眉頭一蹙:“為何還未換好?”

宮女畏畏縮縮地跪下:“陛下,姑娘不肯換。”

“她不肯換,定是你做得不好。”謝瓒拔出流光的佩劍,抵在宮女的脖子上,“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也不必活着了。”

他雖這麽說,卻是看着陸枝。

陸枝冷眼望着他不欲阻止。

這個瘋子,到底又要發什麽瘋!

謝瓒促狹地笑了一聲:“看來朕的皇後也覺得你伺候得不好,覺得你活着無用。”

他舉起劍就要朝宮女的脖子上砍去。

宮女大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陸枝見謝瓒真要殺人,到底心軟了,大喊:“住手!”

但發不出聲音。

她快步走過去,抓住了謝瓒的手臂。

謝瓒微微一笑:“看來皇後還是不夠心狠。”

陸枝狠狠瞪着他,很不滿“皇後”這個稱呼。

謝瓒不以為意,将劍遞給了流光:“愣着幹什麽?還不給皇後換藥?”

宮女應聲,小心翼翼地給陸枝拆開繃帶,紅印已經褪去,還有幾片濃重的紫烏散落在脖頸兩側。

謝瓒眸色微閃,想要碰一碰那片傷,被陸枝扭頭躲過。

他收回了手:“當日是朕不好,待你傷好,我們便成婚,朕會封你為後。”

“今後你我同心,收服諸國,屆時四海一統,你我共享這天下。”

陸枝跟看鬼一樣地看着他。

宮女換好藥退下。

謝瓒道:“這些時日你且好生養傷。”

他正要離開,陸枝拉住他的衣袖,用口型問道:“謝玄呢?”

謝瓒看着陸枝拉着他的手笑道:“方才你一直沒問起他,朕還有些高興,可是現下——”

陸枝立刻放開了手。

謝瓒撐着桌沿俯視着陸枝,緩緩道:“朕很不高興。”

呵。

陸枝差點氣笑,她忍住給他一耳刮子的沖動,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謝瓒直起身子,漠然道:“将傷養好,成婚前朕會讓你見他一面。”

陸枝将手指捏得慘白,随後又放開了手。

這樣聽來,謝玄還活着。

那就好。

……

謝瓒去見了皇後。

皇後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雖閉着眼睛卻沒有睡着,聽見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弱道:“瓒兒來啦。”

謝瓒坐到皇後的身旁,握住她的手,親聲說道:“母後,我成了。”

皇後舒展開了因久病緊皺的眉頭:“我就知道,我的瓒兒是注定的大栾之皇,是未來的天下共主。”

她想摸一摸謝瓒,卻沒什麽力氣,謝瓒彎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往臉頰上蹭:“母後,我便要成婚了,母後快些好起來,見見瓒兒的皇後,母後要親眼看着瓒兒與她大婚。”

皇後欣慰地笑笑:“能得瓒兒心悅,定然與瓒兒相襯,母後就算看不見,也安心。”

她好像終于了卻了執念,整個人如風化的殘枝,風一吹,便摧枯拉朽般地化為灰燼。

謝瓒抓住她垂落的手,似呓語般說道:“謝母後以身為瓒兒謀。”

大栾再一次國喪七日。

因連連經歷報喪,人心不穩,謝瓒決定一月後舉行封後大典。

大臣們聽聞皇後名字,紛紛上書反對。

謝瓒不予理會。

大臣們群情激奮,更有甚者以死進谏,被衆官拉住。

謝瓒喝道:“放開他,朕倒要看看他的骨氣到底有多硬。”

該大臣喊道:“新帝昏庸,強奪弟妻,大栾危矣!”

他一頭撞向柱子,血濺金銮殿。

謝瓒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語氣平淡道:“還有沒有愛卿要撞的,今日一起撞了。”

衆臣面面相觑,終是妥協。

“賀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新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

陸枝聽聞謝瓒定下婚期嘗試逃跑,但始終沒能逃出去,屋子四周看管森嚴,她從哪邊翻牆都會被守衛發現,然後被抓回來。

謝瓒因此派了好幾個宮女日夜監視她。

陸枝心知沒有辦法,便安心養起了傷,思索着如何趁大婚當日逃跑去救謝玄。

如果謝玄被關在了哪裏,那一定有鎖。

她心中有了一點主意,剛想動筆,就透過銅鏡看見身後的宮女。

于是她在紙上寫道:我餓了。

宮女欠身:“奴婢這就去為娘娘準備晚膳。”

她退了出去,對守在門兩邊的宮女說道:“好生伺候着,也要盯緊了。”

兩名宮女道:“是。”

陸枝看門關上了,取下頭上的發簪,她摸索着上頭的一顆珠子,一用力,摳了下來。

她将珠子撚在指間,目色漸漸凝重,這是她最後的手段了。

為避免謝瓒起疑心,陸枝将桌上所有的首飾拿起來,包括她取下來的那支,狠狠摔在地上。

珠子摔散了一地,分不清是從哪支上掉下來的。

門外的宮女聽見聲響,急急忙忙沖進來:“皇後娘娘,莫要動怒。”

她将寫好的字拿給宮女看。

我要出去!

宮女為難:“娘娘,這……”

陸枝又急忙寫下一張。

我說我要出去!

宮女們不敢答應她,她作勢就要扯掉脖子上的繃帶,頗有一種“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的架勢。

宮女被吓壞了,高的那個宮女朝着另一個瘦點的使了個眼色,瘦宮女跑了出去,高個宮女急忙制止住陸枝:“娘娘莫急,秋月已經去請陛下了。”

陸枝安分下來。

她要争取出去走一走,熟悉一下皇宮,哪怕是被人監視着。

叫秋月的宮女很快回來了,說道:“陛下說娘娘終是待在屋子裏是悶得慌,該出去走走,但娘娘不熟悉宮中,怕是會迷路,故特讓流光将軍随同,讓我等伺候左右。”

竟是讓流光跟着。

跑是跑不掉了,但她此次的目的也不是逃跑。

陸枝寫道:“帶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