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人的世界
盛起一時的暗殿随着宇智波末裔忽然而來的頹敗,分崩離析。
那些服從于佐助的黑衣人們,不明白宇智波大人為什麽在登上巅峰之時突然收手,不過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追随”并不會執着到不死不休,于是在确定了宇智波佐助真的沒有重掌暗殿的意思之後,面對複活的五影,有人選擇了隐匿,有人選擇了歸降。
經歷了一切之後的五國,都短暫陷入了混亂的修整之中。
而在木葉,五代目昏迷未醒,七代目徹底消亡,火影一職便又落回了複活的六代目旗木卡卡西身上。
打亂的秩序和斷續的一切花了好長的時間修整,直到第二年春末的時候,一切才算是步入正軌,卡卡西也在這些時間裏,一點一點從小櫻口中聽見了他所錯過的那些故事……
一向看起來輕慢的人變得沉默不語,然後費盡心思為死去的人正名……無論如何都想為他做點什麽——本不該包攬在身的罪名被那傻孩子一肩扛起,然後用一條命換回了這個世界現在的模樣……
作為什麽都沒幫上的老師,總該為你做點什麽呢。
于是木葉慢慢流傳起那場戰争的真相,當初小櫻費盡口舌也說不明的事實,在憤怒的人們愈合傷痛之後,終于被接受——
封魂術與十尾,一個人的死亡與一群人的複活——原來一直充當希望的少年,背負了太多的委屈。
明白過來的人們心疼內疚,再次認可已經空無的靈魂——
但支離破碎的七班終究回不去了。
“我不能想起鳴人死了的那個地方,想起來我就想掐住那個人的脖子……”
卡卡西看着櫻壓抑沉痛的表情,只覺得滄桑——
七班的故事和他們的故事那麽相像,一個人死了,剩下的兩人反目成仇……這個世界輪回着差不多的悲劇,一次一次。
他這麽想着,前所未有的感覺到疲憊,特別疲憊,于是在五代目醒來之後不久,卡卡西就告了長假。
離開木葉的時候已近是仲夏,卡卡西在走之前去了一趟鳴人曾住過的那個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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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門,宇智波佐助背對着大門躺在地上,弓起脊背卷縮成一團,一身黑衣變得髒污,灰蒙蒙的。
夏日的天氣已經開始悶熱,屋內的空氣并不好聞,他對于有人推門進來好像沒有一點反應。
就那麽安靜不動的躺在那裏,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不過他還活着,卡卡西知道。
暗殿散了之後,鷹小隊的那幾人歸降了木葉,那幾人對待佐助的态度各不相同,卻都會來這裏看他,結果大多是被轟走——宇智波佐助雖然不吃不喝的躺在這裏,也一直沒死……
即使看起來和死了并沒有區別。
卡卡西忍不住嘆息……
宇智波一族從來不懂得放下,偏執的你們學不會在時間裏愈合曾經……
可你漫長到也許是永恒的未來,也只有曾經了嗎……
“我要離開了。”卡卡西輕聲道,“有時間你也出去看看吧。”
他說完,看了看沒有一點反應的佐助,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迎面卻走來水月和香燐,水月朝他笑了笑,站住,好像是怕了屋裏的人,沒往裏走,香燐則毫不顧忌的進了門,卡卡西停下腳步往回看……
他大概聽說了香燐的事情,她因為那場血祭落下了治不好的病,胸口的劍傷一直鮮血淋漓也磨變了心性——而報應一般,宇智波佐助卻怕起了鮮血……
她走到佐助的面前蹲下身,手指沾染了心口的鮮血,低頭看着佐助,“佐助君,你擡頭看看我啊……”
佐助一動不動,她忽然詭異的笑了笑,就把沾了血的手往佐助臉上抹去——
砰——卻在碰上之前就被佐助一掌轟了出來!
水月一把接住被轟出來的香燐,女人卻瘋了般掙紮起來要往屋裏去,聲嘶力竭的喊着,“宇智波佐助你躲在這裏裝孫子都沒用!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快一年了——”
屋裏的佐助就猛地擡起手來死命捂住耳朵,呼吸急促,嗓子裏發出古怪的聲音,身體緊縮成一團。
水月抱緊了香燐不讓她往佐助身邊去,那女人就尖着嗓子繼續說着一些難聽的話,胸口的衣襟上滲出更多的血……
水月怕她再說下去會惹來佐助的爆發,就趕緊拖着她離開,一邊還不忘和一聲不吭的卡卡西唠叨,“啊,決定了!過兩天就把她帶到水之國邊境去找大蛇丸大人,這死女人身體差還要天天來找打,我都看不下去了!”
兩人吵鬧撕扯着一路,待他們離開之後,卡卡西又看了看屋內平複不了喘息的佐助,忽然就想起了當年那個雪地裏過呼吸的少年,他感到心酸,又開了口,“別一直躲着了,他忌日那天,也出去看看他吧。”
卡卡西說罷就離開了,那個時候地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不過一個多月之後,漩渦鳴人的第一個忌日,宇智波佐助确實走出了那個閣樓,長時間沒有說過話的嗓子,嘶啞的特別難聽——
“他回來了?這次任務離開的時間好久。”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無辜,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一大群人,又好像一個人都沒看進眼中的空洞冷漠。
從墓地回來的人們起先看見他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
街道上的人來去匆匆,剛剛離開閣樓的宇智波佐助因為一年的荒蕪時光而一身狼狽,他就那麽站在那裏,堵在一群人前方,髒污的衣物、久未打理的一切還有死寂空無的神情,讓他一整個存在都帶着格格不入的腐朽氣息。
他微微轉動着眸子,好似在人群中搜索着誰的身影,嘶啞的嗓子發出幹澀的聲音,再次開口,“他呢?”
“呵。”
最先明白佐助意思的櫻發出一聲嗤笑,她因為目睹過一切經過而輕易反應過來眼前之人的意思,翠綠的眼睛直直看向佐助,“誰!”
嘲諷又憤恨的聲音,她像是個豎起尖刺的刺猬,只待眼前之人說出那個名字,就要紮的他體無完膚——
“吊車尾的。”
佐助輕聲開口,吐出的卻是好久之前挂在嘴邊的綽號,然後重複,“吊車尾的。”
他的聲音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輕柔,好像怕大一點說話就會把誰吓跑。
原本已經豎起滿身尖刺的櫻忽然低下頭去,晶瑩的液體在低頭的瞬間滴落,為那猝不及防的熟悉稱謂心顫,總有一些時間,在經過之後變成了一輩子不敢提及的美好,海市蜃樓一般乍現的舊日時光讓她的那些武裝狼狽落荒,預計好的尖銳于是化成簡單卻直刺人心的咆哮——
“死了!”
佐助的表情就染上了陰郁,他瞪着櫻,不再追問一句,眼中是一種固執己見的沉迷,“嘁。”
一貫不屑的口氣,他輕輕嘁了一聲,慢慢反應過來的一群人裏,有性子沖動的,就因為這一個“嘁”字火了——
牙憤怒上前一把抓住佐助的衣領,“你他媽‘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