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聽出曲清萸的急切, 葉舒然知道她是真心想去溫泉，暗自松了口氣。總算是找到個讓她有興趣的項目了。
在來的路上她也考慮過再去一次窄頂，但想到昨天根叔已經帶曲清萸去逛過寨村，再去看可能就不像除夕夜那麽驚豔。
曲清萸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沉不住氣, 大概是有過一次經驗, 知道葉舒然不是軟磨硬泡, 死纏爛打的人。如果她說沒興趣, 那葉舒然很有可能跟上次一樣, 不再問了。
今天看到她發來的釣魚照片，說毫無興趣是假話，只不過吸引力沒那麽大而已，現在想起來也僅是淡淡遺憾。可如果錯過泡溫泉，曲清萸覺得自己的遺憾會膨脹許多。
但這麽直白表露自己的心思對曲清萸來說是反常的，剛說完她就心生懊惱，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明顯了。
葉舒然和她以前接觸的那些人不一樣, 在葉舒然面前她倒用不着擔心自己的底牌被看穿導致談價時失去主動權。可她的在意程度并不比面對生意人時要少，甚至是更加在意。
她在意臉面, 不想在葉舒然面前過于被動, 丢臉。
曲清萸垂着眼, 沒有直接看葉舒然，但心裏已經在考慮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場面。
等聽到葉舒然的輕笑後，曲清萸愣了下：跟她預想的不太一樣。
在瞬間的緊繃過後，她沒來由地在這聲輕笑中緩緩放松下來。
“你願意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剛才還擔心你不喜歡。”
葉舒然的語氣裏有着如釋重負的輕松喜悅, 聽上去好像比她還緊張。
曲清萸這才悠悠擡眸, 在看葉舒然前默默吸了口氣。
那雙笑眼像是一直在等她，目光相接時, 曲清萸能感覺到對方的笑意更深了。
她徹底放松下來，不再拘泥于之前不小心暴露的心思。
但她仍會不時暗中觀察葉舒然的反應，直到對方開始認真和她讨論起準備事項，曲清萸才确信：葉舒然真不在意那事。
“明天比我們上次去的時候稍微冷一點，不過沒風所以也不用特別擔心。上來後抓緊時間換洗就好，最好多帶一件外套。”
曲清萸靜靜聽着她說，這些事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葉舒然還了解。
不過……她的重點不在這些上。
葉舒然說完一堆繁瑣的細節，停了下來：“你覺得還有什麽要補充嗎？”
曲清萸搖搖頭：“你考慮得很周到，我沒意見。”
葉舒然咧嘴：“那就好。”
曲清萸忽然問道：“那你呢？”
葉舒然疑惑：“我什麽？”
“你準備明天帶什麽裝備？”
曲清萸想确認，明天不再是只有她一個人下去吧？
葉舒然怔了下，不太确定曲清萸的用意，但還是如實道：“就平時泡溫泉的那些啊。”
曲清萸滿意地點點頭，翹起來的嘴角有種說不出的風情。
葉舒然的掌心在腿上來回摩挲了幾遍，準備告辭了：“那我先回去了，明早見。”
她剛站起來，曲清萸也跟着站了起來。
“別送了，都那麽熟了，送來送去太客氣。”
曲清萸嘴角那抹淡淡風情一直未退：“你要是不忙，就留下來吃頓飯？”
葉舒然抿了抿唇，沒說話。
曲清萸盛情依舊：“一直都是你在招待我，我一點表示都沒有說不過去。錢財你不喜歡，一頓飯總不能也拒絕吧？”
說的挺有道理，葉舒然也沒想到什麽拒絕的理由。
但她是臨時過來的，事先也沒打過招呼。她要是留下吃飯，肯定要讓璐姨她們忙了，這樣顯得她是來添亂的。
葉舒然有點猶豫，內心是想留的，但又怕給人家添麻煩。
大概是看出她的顧慮，曲清萸笑道：“就只是便飯。”
既然說到這份上了，葉舒然也沒再推脫。
“那就打擾了。”
她笑着回應了曲清萸，之後又特地朝璐姨和小甜那邊點頭示意。
有客人留下吃飯，哪怕只是便飯，也不可能太過随意。
璐姨領着小甜進了廚房，開始忙碌。
小甜站到璐姨身邊，小聲說：“我覺得葉舒然特別懂小姐。”
璐姨專注手裏的活兒，只笑笑：“是挺懂的，要不然小姐也不會主動留她吃飯了。”
小甜感慨：“要是讓耿少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璐姨輕輕噓了聲：“大過年的，可別在小姐面前提這名字。”
小甜吐吐舌頭：“我知道，所以才悄悄跟你說嘛。”
她把洗幹淨的菜放進籃子裏，嘆了口氣：“要是在海城也有葉舒然就好了，小姐起碼能多個說話的人。”
璐姨斂了點笑，明顯是想到更深遠的方面。
但這些事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和猜測，更不可能跟小甜探讨。
“在這裏只是度假，大家也只是萍水相逢，不用防備太多。等假期結束，一切都會回歸如常的。”
璐姨知道，這也是曲清萸在這裏如此放松的原因。
如果是在海城遇到葉舒然，兩人相處或許并不會像現在這樣。
從歡喜屋回來後，葉舒然摸着圓鼓鼓的肚子，推遲了去洗澡的時間。
她也沒想到在曲清萸那裏竟然吃了那麽多，出門時才發現撐了。
她把姍姍來遲的釣魚照片發到朋友圈，一眨眼的功夫就多了好幾個贊。
除了齊小圓她們的，還有室友們的，這都是習以為常的事。
葉舒然沒想到，緊跟在她們後面的，是曲清萸。
葉舒然把手機拿近了點，确認了一遍，果然是曲清萸點的。
今天吃飯的時候曲清萸沒怎麽提過這事，葉舒然以為她不感興趣，現在點贊估計也是禮貌成分更多。
曲清萸看到葉舒然朋友圈裏的九宮格照片，除了有之前發過給她的那幾張，還有一些她沒看到過的。
大部分都是和魚相關的內容，只有最後一張，是帶着遮陽帽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的臉。
那笑容比她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誇張，五官看着都有點變形了。但完全不難看，感染力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幾乎穿透屏幕，直擊人心。
曲清萸下意識就點了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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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依舊冷清，只比年前那次略微多了幾家人。
葉舒然站在曲清萸身後，輕聲說：“你先下去。”
她倆特意選了個安靜角落，附近并沒有其他人。這也讓葉舒然這句輕吟格外清亮，一下子就讓人泛起雞皮疙瘩。
曲清萸轉頭：“那你呢？”
葉舒然笑說：“确保你安全後，我就來啊。”
曲清萸眉眼飛揚，眼波輕盈，彎唇輕語：“我又不是小孩，連這個都要護着。”
“萬一腳滑呢？還是謹慎點好。”
葉舒然的聲音就像是貼在耳邊一樣，每一個字都直通心脈。
曲清萸松開裹在身上的大浴巾，緩步朝水池走下去。
熟悉的感覺瞬間勾起不久前的回憶，溫暖水流将她滑嫩的肌膚逐一覆蓋，讓她徹底放松下來。
水波蕩漾，身邊有人入池，打破了瞬間平靜。t
曲清萸往旁邊靠了些，騰出地方給葉舒然。
葉舒然卻沒往她那裏去，而是就近找了個地方倚靠。
兩人現在的距離不遠不近，在水裏完全挨不着，但對方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又都看得一清二楚。
葉舒然見曲清萸比上次來時放松不少，笑問：“是不是覺得這裏其實挺好的？”
曲清萸嘴角微翹，睨了她一眼。
葉舒然也不惱，依舊笑着：“你不要總帶着抵觸的情緒看風景，就會發現處處是風景。”
曲清萸似笑非笑望着她：“葉老師這是準備開課了？”
“探讨一下嘛，哪裏能當老師。”
曲清萸閉上眼，沉入溫泉，徹底浸潤其中。
片刻後，她的臉重新出現在葉舒然視線中，臉上帶着享受和回味。
她也再次生動演示，什麽叫出水芙蓉。
葉舒然有些失神，那張臉從水中逐漸浮現時，每一幀都能成為漂亮風景。
她舔了舔唇，覺得今天這泉水的溫度好像比以前高不少。
曲清萸将濕透了的長發披在肩後，即使如此也完全沒有影響她的漂亮。
見葉舒然呆怔，她勾唇，輕輕捧了點水，潑到對方身前。
葉舒然回過神，難得露出點倉促：“挺熱的哈。”
“還行。”
這時溫泉另一側傳來熱鬧的嬉笑聲，葉舒然和曲清萸同時轉頭，看到幾個孩子在相互潑水，玩得不亦樂乎。
葉舒然笑着搖頭：“把這裏當泳池了。”
曲清萸看着她：“你小時候也這樣玩？”
葉舒然想起寒假剛回來那會兒，她們幾個來泡溫泉就這樣打鬧過，哪裏是小時候，分明是現在也這樣。
見她語塞，曲清萸大致猜到答案。
“看來嬉戲是不分年齡的。”她別有意味地看向葉舒然，“主要看和誰。”
葉舒然點頭：“有一定道理。”
說完後，她咧嘴：“曲老師上課也很不錯啊。”
曲清萸咬唇，心道這人還真是什麽都記着。
她象征性地輕潑了點水過去，葉舒然完全不在意，很快就還回來了。
兩人的幅度一次比一次大，沒幾個回合就演變成和那幾個孩子打鬧差不多的程度。
兩人不僅鬧得勤快，距離也不知不覺縮短，幾乎要到伸手就能直接往對方臉上抹水的程度。
“哎呀！”
曲清萸忽然低呼了聲，原本已經做好招架姿勢的葉舒然本能反應就伸手扶住她。
她倆距離本就近，葉舒然的手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攬到曲清萸後腰上，把她整個人都拉到身前。
跟在陸地上不同之處在于，她們身上早就濕透了，緊貼後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彼此心跳頻率。
曲清萸回過神，剛要開口說話，便看到那雙關切的眼。
“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