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兩個阿姨做了十幾年的菜, 廚藝高超,動作麻利,十一點半左右就弄好了一大桌子菜, 八菜一湯, 看起來算豐盛。

老太太去叫幾人:“先吃飯先吃飯, 等會兒就不新鮮了, 吃完以後你們再聊書法。”

老爺子:“現在看他寫一次毛筆字可不容易,學業繁忙,試卷多的做不完,平時放了假還得跑出去鬼混。”

“要麽就搗鼓他那電腦,噼裏啪啦地敲鍵盤, 還老低着個頭, 時間長了就得頸椎難受。”

“剛才看他才寫了一會兒就揉脖子,明天讓老宋來家裏給他看看。”

老太太也關心道:“小燃, 頸椎不舒服啊?那要不試試艾灸, 或者拔罐。”

左燃姿态懶散地前後左右扭動了圈,無所謂道:“用不着, 貼個膏藥就行。”

老太太:“還年輕,是緩一緩就能好,但過個幾年就不一定了, 還是得起來活動活動,不能老是一個姿勢。”

“他愛把電腦擱在腿上,那不就老低着腦袋, 低頭對頸椎最不好。”

井夏末聽完也動了動自己的脖子。

感覺沒什麽不舒服,平時手機和電腦也沒少玩, 但姿勢倒是還算健康。

不過,他用電腦到底是學編程還是打游戲啊??

或者......看片兒?

淡淡瞥了他一眼, 懷疑地想,別是看美女看得肩頸不舒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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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餐廳。

老太太坐下後,瞅着孫子,“你倆挨着坐,小燃,夏夏,你們得提前熟悉熟悉,開了學以後還得一塊去上學呢。”

圓形餐桌,最少能坐十幾個人。

井夏末沒挨着爺爺奶奶,中間隔了兩個位置,坐下。

左燃則坐她旁邊。

老爺子:“上學放學的路你妹還不知道,剛開始你得先帶帶她。”

“還有當地這些好玩的,好吃的,你抽空也陪着她出去逛逛。”

井夏末偏頭,感覺他神色慵懶心不在焉的,對她态度也淡淡的,說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漠,就很普通。

本就沒感情,估計心裏不是多情願。

其實她這段時間放暑假,去了不少地方了,左敘是軍人,請假不容易,但姜韻在公司上班,還是有時間陪她。

可父母跟堂哥的感覺又不一樣。

于是井夏末眼神單純地撒謊道:“我從網上刷到過好多景點,海底世界,通往水裏面的電梯,看着還挺好玩的。”

“還有那些爆火的小店,一直想去,都沒去過呢。”

左燃漫不經心地和她對視了眼,“到時候再說,不一定有空。”

老爺子喝了口蟲草烏雞湯,“那到了放假讓你哥帶你去。”

老太太直接道:“開了學,直接跟他們班主任說,倆人是兄妹,把座位調一塊。”

姜韻也是這麽想的,小燃這孩子哪哪都好,多多少少都能照顧到自己女兒。

而且換的這個班平均分極高,一般情況轉不進去,成績普通的進去了容易跟不上。

私心還是不想讓女兒以後出國留學,可要是分數一般的話,那不得不出去。

但是和三嫂的關系又談不上好。

這個話不能由她開口,更不能擅自主張要求什麽。

還是得婆婆和公公來說。

左崇禮聽完老太太的話,安靜了幾秒。

不同意道:“別過多幹涉他們在學校的座位啊學習啊,這方面還是得靠自己。”

“又不是說坐一塊成績就上去了,他們的進度,方法,都不一樣。”

“小燃上語文課英語課都用不着聽,試卷不寫照樣考高分,但別人不一定了,還是按正常的來。”

姜韻心裏不太舒服。

老爺子多半是怕夏夏品性一般,把他孫子給影響了,或者耽誤學習。

但還是裝作無所謂地應道:“爸說得對,不用和班主任講了,就順其自然吧,想學的話不管在哪兒都能學進去,這個倒不重要。”

井夏末掃了圈盤中的食物,轉動圓盤,六個素菜兩個肉菜。

她倒是不挑食,雖然更偏向葷的,但如果青菜類做的好吃也行。

味道和顏色看着都挺正常,先夾了塊秋葵。

咬了一口就嫌棄地弄到邊上:“怎麽一點鹹味都沒有。”

姜韻:“吃鹽多了不好,你爺爺奶奶現在以清淡為主,基本上少鹽少辣少糖。”

“現在很多人都吃出了三高,他們也是年輕時不忌口,山珍海味吃的太多,老了就得受罪。”

“這些菜都是對身體好的。”

她又夾了塊糖醋排骨,結果真的沒什麽甜味,以前的口味基本都是酸甜辣為主,真沒吃過這麽清淡的。

難怪總強調自律,這個家的人怕是不光位高權重,連身體都挺好吧?沒一個胖子,從老到小,全都體重正常,面色健康。

老太太:“他們高中現在流行六選三,那夏夏要是去了小燃的班,全是學理科,能吃得消不?”

“倒不如選三科你自己喜歡的。”

井夏末:“我都差不多,不偏科,挺平均的。”

姜韻補充道:“尖子生基本還是紮堆在物化生,也叫學霸組合。”

“人數第二多的是物理生物地理,但她分數都一樣,沒有反感到學不下去的科目,選哪個都行。”

頓了頓:“我還是想讓她進個氛圍好的班級,然後大學也在國內上。”

姜韻也是從青春期過來的,也了解這年齡的男孩腦子裏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何況家裏還有個親姐是婦科醫生,見的那種社會上的男孩女孩多的數不清。

得婦科病的,打胎的,年齡多小的都有。

她是不可能允許自己女兒變成那種人,連接觸的機會都不要有。

可夏夏又長得高挑漂亮,她哪裏管得了別人躁動的心,出了國以後連面都沒法經常見。

剛重逢,可受不了再離別。

更不能辭職陪着一起去。

要說眼界的話,那哪是出個國能改變的。

那麽多富二代去留學還不是繼續當混子。

惡習還沾了一身。

除了學歷好看點,交友圈不同,沒其他用處了。

心思不在這上面,去多好的環境都白搭。

在哪兒玩不是玩。

學歷,對她這種沒家世的人來說的确是最重要的。

但對女兒來說無所謂,就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可有可無。

再過幾年,左敘的軍銜還能往上升。

不論如何,女兒以後都能夠與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至于錢方面,兩位老人出手大方,不會虧待孫女。

老爺子沒立馬答應,感覺懸,“還是得看她最後的成績怎麽樣,考得太差也不行啊,那不糊弄嗎。”

“要是和小燃一樣那沒問題,在哪兒上都行。”

“但要是和左朝那廢物似的,天天混日子,一問三不知,數學考個十幾分,只能去國外留學了。”

姜韻沖女兒皺了下眉,使了個眼色,想讓她表個态,說點讓老人放心的話。

但井夏末逃避地垂下眸,一聲不吭地繼續吃自己的,啥都不想講。

主要是太遠了,她真沒往那麽遠去想,以後的變數那麽多,她可不想承諾什麽,考到多少分,或者上什麽大學。

而且旁邊還有這堂哥作對比,她要怎麽做,怎麽學,才能變得像堂哥一樣優秀?

累死她都做不到啊。

十幾年積累的習慣,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她媽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老太太不怎麽想讓兒媳去跟兒子告狀老人家偏心之類的。

解釋起來:“小燃也是例外,他要是不走軍政兩條路的話,那多半得和周圍人一樣,出國,然後進公司,在哪兒定居都沒問題。”

“他爺爺這不是提前就給規劃好了嘛。”

“而且他在計算機方面有天賦,不能浪費啊。”

姜韻聽說過一部分這侄子未來的路,軍政二選一。

如果從軍的話,有電子對抗和信息作戰,網絡空間部隊、信息支援部隊。

等于作戰部隊的大腦神經元。

黑科技,雷達幹擾,通信幹擾,計算機病毒武器,電磁脈沖彈......

左崇禮繼續道:“對啊,夏夏情況不一樣。”

“老二在國內上的,當年,大學裏的老同學,現在還在聯系,他們說的話那叫什麽,言出法随,改變的是人家的命運。”

“他們的老師圈子,同學圈子,交友圈子,跟富二代們完全是兩個概念,兩個世界。”

“老二這幾年,除了過年,咱都見不着他,但要遇到個什麽難事兒,電話裏就能給解決。”

左崇禮考慮得比較長遠,不是只看當下。

而是孫子的後代們又是個什麽情況。

權無商則不富,商無權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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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們的話題倆人根本不感興趣。

都沒插嘴,吃着自己的飯,偶爾看兩眼手機。

井夏末本來覺得味道太淡,沒怎麽有鹹味和甜味,尤其是糖醋排骨怎麽能不放糖呢,打算随便吃點一會出去開小竈來着。

反正姜韻每月給三千的零花錢,比以前的生活寬裕多了。

但看到他在旁邊吃得很正常,一點沒覺得不合口,葷素還均衡,于是又繼續消滅碗裏的白米飯,不打算浪費了。

無聊地發呆中,被蘋果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喚回來。

他手機沒息屏,最上頭的群名一目了然,被她看在眼裏。

【性感美女,在線裸.聊。】

井夏末微微擰眉:?

什麽群能起這種名字??

怎麽這麽不正經。

最新消息也被她掃了眼,兩張不知名美女的照片,穿着布料很少的夏季衣服。

【這個腿。】

【絕了,草。】

【太tm長了。】

【腿玩年。】

左燃沒什麽興致的看了眼,沒回。

手機繼續扔在那兒。

筷子重新夾了個秋葵。

诶,井夏末忽然想起來,神色淡淡地說:“秋葵是降火的好像,你适合多吃。”

左燃:?

井夏末繼續壓低聲音道:“爺爺要是知道你加這種下流的群,還能誇得出口麽。”

她真的挺好奇,家裏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另一面??

還從軍從政,這個作風,真的沒問題嗎??

反正據她所知,爺爺四個兒子,沒有一個風流浪蕩的。

不養小三,沒私生子,更沒鬧過離婚,自律得過分。

他本性應該被隐藏了一部分。,

最真實的一面,還是在酒吧那個痞壞公子哥。

左燃散漫地勾唇,掃了眼手機,無所謂道:“你哥什麽樣兒,你不是早就見過嗎。”

井夏末立馬回想起,他昨天嚣張地把酒灑人家頭上,動作還從容不迫,無所顧忌。

不太像生手,類似的事兒估計還幹過不少。

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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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

姜韻和兩個阿姨幫她把行李拿上二樓,整理房間,鋪床,順帶講了些家裏的規矩。

“你爺爺奶奶晚上睡得早,作息也規律,九點左右就得回卧室,你要是熬夜的話,別弄出太大動靜,把門兒關好,一個人在房間裏頭玩,別開客廳的電視。”

“現在誰還看電視啊,我都好長時間沒開過了,都是玩手機,放心吧媽媽。”

“他們睡覺也輕,诶,你這房間的樓下,就是他們屋。”

井夏末開了盒酸奶,失笑道:“我又不會大晚上在屋裏跳繩和打籃球,木地板啊...但說話和放歌肯定聽不到吧。”

姜韻:“隔音一般倒是,不過平時上學就得花那麽多精力,上完晚自習回到家也挺晚了,沒多少時間休閑娛樂。”

“嗯,我也覺得。”

姜韻去衛生間轉悠了一圈,看到裏面都是侄子用的東西。

沒其他浴室了,覺得這是唯一不足的地方。

對女兒說:“二樓就一個浴室,你和左燃得商量好時間,洗澡啊,或者早上洗漱,得分好。”

“不然上學的時候,時間緊,來不及。”

“你女孩,頭發還長,快到腰了,洗個頭吹個頭就得二十分鐘。”

井夏末覺得這倒沒關系,懶散地往床上一躺,反倒隐隐有些期待,“沒事兒啊,我肯定不會耽誤他。”

姜韻沒好意思直白地說,是怕她覺得不方便。

都青春期了,發育得跟成年人差不多,就算是親堂兄妹,關系好,也男女有別。

根據這段日子的聊天,得知女兒在養母那裏也沒和男性一起生活過。

養母單身一人,早就離婚,無法生育,更沒領養過兒子之類的。

姜韻繼續提議道:“要是實在不夠用,你就去樓下,或者三樓的也行。”

一樓總共有三個衛生間,兩老人的主卧單獨一個,不會打擾到。

“上下樓梯也沒幾步,比你們學校的廁所還近。”

井夏末沒這個打算,跟堂哥用一個就行,跑上跑下多麻煩啊,“我毛巾和洗臉的都放下了,唉,來得及。”

這房間也沒什麽需要整理的,除了親戚過節時偶爾住幾天,其他時間都沒人住。

角落和櫃子也提前被阿姨打掃過,弄得一塵不染。

有陽臺,采光也好,但沒晾衣服的地方,得出房間晾。

姜韻幫她把箱子的東西都拿出來擺好後就離開了,晚飯沒留在這裏吃,隔天就得回去上班了。

即便在左家的公司,也沒有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直都算兢兢業業,雖然沒野心,但也不懶惰。

女兒回來是特殊情況,放了幾十天的假。

等到九月三號以後,又得回歸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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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還剩下幾天,井夏末想出去玩兒,去海邊,或者其他景點,然後讓左燃陪自己。

但找了兩次都被拒絕了,說沒空。

他心思全在電腦上,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

九月三號

清晨六點

阿姨在門外叫兩人起床。

井夏末清醒得很快,沒賴床,幾分鐘就爬起來穿好夏季的短袖短裙。

怎麽說也是到新學校的第一天,不好遲到,再加上昨晚睡得早,不到十點就上床了。

阿姨在樓下準備着早餐,聽到樓上的水流聲,順口說了句:“夏夏,看看你哥醒了嗎?剛才沒動靜。”

她應道:“哦。”

從浴室來到他房門口,敲了下,“哥。”

回她的是慵懶微啞的少年音。

但聽起來沒醒透。

井夏末擰動門把手,推開門——

左燃神情懶散,黑發淩亂,在大床中央半坐起來,裸着上半身,敞開雙腿,正拿紙巾清理着液體。

聽到動靜扯過薄被遮住關鍵部位,沒什麽慌張的表情。

井夏末看清床上的少年在幹什麽後,腳步頓住,眨巴兩下眼睛,又飛快關上門。

當做沒看見的樣子。

什麽都沒說。

只是耳根有些泛紅。

-

等到他洗漱完,下樓吃早餐的時候,跟沒事兒人一樣慢悠悠邁着步子。

看不出一點發生過什麽的痕跡。

她納悶,為什麽能那麽坦然?神情還絲毫不緊張。

井夏末喝了口八寶粥,感覺桌上就倆人,能講了。

故作平淡地說:“哥,我不是故意的,以為你還沒起,想叫你來着。”

左燃倒能理解,口吻不在乎道:“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

井夏末先吃完早餐。

提前出了門,在外面等他。

百無聊賴地來到院子的錦鯉池,蹲下身子,把手放進清涼的水中,喂了一點魚食。

左燃單肩背着黑色書包,神态懶散地從客廳出來後,上下掃了眼她今天穿的東西。

白色短袖,深灰色短裙。

裙子長度也就到大腿中間,走起來的時候裙擺還晃蕩。

他開口:“把裙子換了,穿褲子。”

井夏末回過頭,“為什麽啊,我還沒校服,穿什麽都行啊。”

雖然他是她哥,但也不能什麽都管吧?

他視線從她露出來的雙腿上挪開,“太短了。”

班裏男的多,喜歡看腿。

她不樂意,“太熱了,不想穿褲子。”

而且也不短啊,就正常長度,又不是快露屁股的那種,姜韻和左敘都不會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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