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不是陳之钰的聲音。

同陳之钰相比,這道聲音實在是冷得吓人了些。

明無月忙不疊松了手來。

她幾乎馬上就知道,是陸舟還在此處,他還沒有離開。

明無月呼吸有幾分急促,但還是迫使自己鎮靜下來,她摸到了一旁的桌子,終于摸索到了上面的燭臺。

火折子“彭”得一聲被打開,屋內一下便亮堂了起來,燈火閃爍,明無月抖着手點亮了燭臺。

那兩人對坐在桌子兩側,将她的舉動清楚地收入了眼中。

在燭火被點亮的那一刻。

明無月的臉就已經映入了陸舟的眼,陸舟視線在她臉上一頓,而後死死地盯住了她。目光如鷹隼一般,讓人忍不住生出懼意。

燈火明滅,不斷跳躍,可陸舟那淩厲的視線實在不能叫人忽視。

好眼熟,眼前的這個女子好眼熟。

陸舟不過兩三年的功夫,就混到了大理寺少卿,其人敏銳程度,旁的人根本無法去想。他一看到明無月,心中便生出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像是在何處見過。

明悅。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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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她生得好像。

別的地方不像。

可是那雙眼,陸舟不會記錯。

就連陸舟都不得不去承認,明無月的眼睛生得極好看,以至于,他現在一看到眼前女子的那雙眼,就想到了她。

可是前幾日他分明還給他們一家人收屍下葬。

巧合?還是什麽。

陸舟的眼睛緊盯着明無月不放,視線落到了她那顫抖的雙手之上,狹長的眼微微眯起。

明無月心中湧出了幾分不安,燭火跳動,晃得人心神越發交瘁。

他是認出她來了?

從十二歲到十六歲,明無月自覺相貌生出了幾分變化,而且個子也生高了不少,雖說同之前或許是有幾分相像,總也不至于叫她一眼就看了穿吧。

就在周遭氣氛些許僵持之時,陳之钰先開口打破了這處的死寂,他看着明無月輕笑道:“莫怕,小侯爺只是生得唬人了些,你方才犯得不過小錯,他也不會如何你的。”

看來方才她摸到了陸舟,他也知曉了。

這t話雖是在打趣,但也切切實實是給明無月找了個臺階下。

除非是害怕被責罰,否則,她手抖成了那樣,是為何?

明無月順坡騎驢,馬上在一旁福身,接道:“是奴婢的錯,甘願受罰,還請小侯爺勿怪。”

陸舟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沉了聲道:“甘願受罰?”

“可以啊。那到時候你到我手上罰一遭,若是死了,你家殿下可別找上門來同我算賬。”

他說完了這話,便也沒再去看明無月,撩袍起身,往棋桌那邊大步走去。

陳之钰看了眼明無月,淡聲道:“他吓你的。”

而後便也跟着往棋桌那處去了。

明無月也沒再耽擱下去,忙端起了桌上的燭臺跟着一起。

将燭臺放穩在桌上之後,她便退下立在了一邊。

兩人下棋的時候頗為安靜,不怎會出聲說話,屋內安靜,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棋局上面,陳之钰堪堪勝出。

終于算是結束。

陸舟看着棋面,道:“今日倒覺着你激進了些。”

兩人是多年來棋桌上的對手,最是清楚對方,若有什麽變化,能清楚感知。

不過陸舟也沒多想什麽,眼看天已經黑得不像話了,準備歸家去。

陳之钰也沒多留人,起身送人。

陸舟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出去。”

他說完了這話,就轉身往外去了,沒多一會,身影就消失在這處。

待人走後,屋子裏頭只剩下兩人,陳之钰見她視線還一直落在屋外那人身後,眸光深邃了些許,他随意問道:“怎麽了?一直看他做什麽,還在害怕?”

明無月聽到陳之钰這話,忙收回了視線,她垂了頭,回道:“奴婢不敢妄言。”

“我不同旁人說,你說就是了。”

陳之钰笑着看她,似乎在告訴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也只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這樣子說小話,哪裏還有太子的樣子。

可即便說陳之钰笑得再如何和善,明無月也不會同他去說那些掏心窩子的話,她只道:“是有些怕,小侯爺生得有些唬人。”

倒也不是真說陸舟生得如何駭人,只他言行舉止,叫人不敢親近,尤其是在陳之钰的身邊,襯得更是面目可憎。

但明無月見他,非是害怕,而是讨厭。

她憎他,惡他,一想到他極可能會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便止不住發抖發顫。

陳之钰見明無月如此說,眸光淡了淡,不過終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這裏頭沒了事情,便先叫她出了門去。

文序見到明無月走了,馬上就進來将方才他在西所聽到的東西同陳之钰說了。

他道:“她實在是不守規矩得很,方才去西所尋她,竟還聽她在妄議殿下和左少卿,成日裏頭往西所跑就算了,現在什麽有的沒的話都敢說。”

現在,文序對明無月的印象非常不好。

只覺她奸懶讒猾,心機頗甚。

陳之钰卻沒将這事放在心上,他還在想,方才明無月見到陸舟後的神情。

他忽然問道:“文序,你有沒有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

雖說是在疑問,可語氣卻聽着帶了幾分肯定。

文序聽到陳之钰忽問了這個,有些不明所以,他道:“怎了,殿下?”

明無月像誰?

他怎麽不覺得。

見文序沒有印象,陳之钰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轉回了方才的話題,問他道:“你方才說她妄議孤,她說了些什麽。”

“她竟在那裏論殿下和少卿大人誰更俊些,真是色膽包天,好......好生混賬。”文序就連在說這話之時,面上看着都有止不住得惱。

而這當事人太子殿下卻無甚表情,甚之聽到這話還笑了一聲。他看向文序,問道:“所以,她說是誰好看些?”

什......什麽......

文序錯愕,眼睛也瞪圓了一些。

這話從陳之钰的嘴巴裏頭說出來,怎就聽着這麽奇怪呢。

太子什麽時候愛去八卦這些了?

陳之钰仍舊看着他,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文序看着他那頗有求知欲的眼神,實話說道:“她說殿下更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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