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璃月
第25章 璃月
鐘離就着蒲從舟這個“什麽是通貨膨脹”的問題解釋了半個小時,引經據典,頗為有趣,但蒲從舟聽着聽着卻有點走神。
說到後半程,鐘離也發現蒲從舟沒有在聽,輕嘆一聲,問:“你在想什麽?為何如此出神。”
蒲從舟絲毫沒有聽課不專心被抓的覺悟,理直氣壯地說:“我在想今年海燈節有什麽好玩的呀。”
鐘離看了蒲從舟一眼,唇角帶着點笑意,半揶揄半嚴肅地說:“既然如此,正好今年海燈節事宜缺乏人手,你可補上。”
“……別!”蒲從舟大驚失色,“我我我我很忙的!”
“嗯?”鐘離微笑着問,“忙着些什麽呢?”
“呃……”
蒲從舟還沒來得及編一個合适的借口,就聽鐘離若有所思地說:“是去新月軒試吃最新的甜點,還是研究着書齋出了什麽新的話本?”
蒲從舟:……
如果我說都有你會拿我怎麽辦?
蒲從舟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小心湊到鐘離身邊,輕輕拽了下他的袖角,掐着嗓子撒嬌:“帝君啊,你看我這才處理了那麽多——璃月的史料。您就行行好,放我休息一個海燈節吧!”
鐘離無奈地搖搖頭,輕嘆說:“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出門走動。”
“帝君你真的很偏心啊。”蒲從舟抗議說,“留雲真君天天在洞府裏沒見你拉她出來逛,還有理水疊山真君……”
鐘離看着蒲從舟,輕輕吹着手邊的一盞茶,眉眼帶着點笑,說:“他們可不會像你這般,無事時來璃月港借上千百只水史萊姆,砸自己滿身水。”
蒲從舟又說不出話了,頭疼地說:“好好好,帝君,我知道錯了——這次就放過我嘛,下次不會了!”
看着蒲從舟快拽着他的手搖成龍舟槳了,鐘離無奈地搖頭,說:“也罷……這樣吧,我記得你曾抱怨輕策莊蚊蟲肆虐,是否确有其事?”
蒲從舟這才從遙遠的記憶力挖出了鐘離那句“或許是看錯了”,心裏先是覺得很尴尬,後來又想,難不成真的是鐘離看錯了?真的只是蚊蟲叮咬?
不管怎樣,反正幻境已經就結束了,這一切也不重要了。
蒲從舟懶得和鐘離多說,随口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嗯,對,确實有這麽一回事。怎麽啦帝君?”
“我也曾同你說,留雲曾制作出了能驅逐蚊蟲之物,你可有去取來?”鐘離又問。
蒲從舟:“……”
停了一會,蒲從舟深吸一口氣,攢出一個笑來,對鐘離嘿嘿說:“呃,沒有耶,忘了。”
鐘離輕呷了一口茶,淡淡瞥了蒲從舟一眼,平緩地說:“那便麻煩你前去奧藏山取了——若有剩下的,還勞煩你分給璃月港一些。”
蒲從舟真的很讨厭去見那只一見面就想讓她去背着石頭上山下山的大藍鳥,頭嗡嗡的疼……但如果她拒絕,八成鐘離會讓她去負責海燈節事宜,那可比見那只留雲借風真君麻煩多了。
權衡利弊了幾分鐘,蒲從舟對鐘離點了點頭,生無可戀地說:“行,好,沒問題,我這就去一趟啊。”
鐘離颔首,溫聲說:“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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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藏山上仍然雲蒸霞蔚,映照着燦爛如夢的陽光,像是一場沉寂了千年的幻境。
蒲從舟順着長幡點綴的山間小路,緩緩往山上走去,靜靜看着這仙境的雲霧和清風的柔軟,心中漸漸有了些平靜。
反正也沒什麽別的事,蒲從舟索性慢慢地走,繞了好幾圈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了留雲借風真君的洞府前面。
“你終于來了。”留雲借風真君難得得化成了人型,墨色的長發束成了高馬尾,眼角的一點紅更顯得她淩厲剛勁,不耐煩地掃了蒲從舟一眼,“坐吧。等本仙手頭的事忙完,就來幫你檢查身子。”
“什麽檢查身子,我現在很好,很健康!”蒲從舟也沒好氣地說,“你快點把那什麽驅蚊香給我,我現在就去給帝君交差。”
“那叫‘仙霧驅蚊晨露’,放香爐內點燃才能發揮作用——什麽‘驅蚊香’,不準随意稱呼,侮辱了仙家之物!”留雲借風真君厲聲道。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錯,我的錯啦。”蒲從舟早就知道留雲借風真君這個性子,懶得和她争,随口敷衍說,“我管他——呃,我還是想知道它叫什麽的。現在能把那什麽什麽晨露給我了嗎?”
“什麽叫‘那什麽什麽晨露’?放肆!”留雲借風真君憤怒地一回頭,瞪着蒲從舟。
蒲從舟不知道今天是第幾回被留雲借風真君氣到說不出話了,哽了一下,火氣蹭蹭蹭冒了起來,雙手叉腰,冷笑着說:“你那勞什子‘仙霧驅蚊晨露’我才不稀罕,要不是帝君非要我來取,我才不上你這個逼仄的奧藏山!”
“你竟敢說奧藏山逼仄!你——”留雲借風真君也被氣得呼哧呼哧,狠狠地瞪了蒲從舟一眼,說,“要不是帝君擔憂你因水史萊姆受傷,知道我醫術好,特意委托我來照顧你,本仙才懶得見到你這張臉!”
聽到這話,蒲從舟心尖一動,聲音軟下去了,沒底氣地小聲問:“是帝君讓你來看看我的?”
“是!”留雲借風真君冷笑說。
“是帝君擔憂我受傷了,特意讓你來為我瞧瞧,順帶來取‘仙霧驅蚊晨露’?”蒲從舟心虛地問。
“沒錯。”留雲借風真君重重地哼了一聲。
蒲從舟徹底無奈了,小步小步跑着湊到留雲借風真君,對着這只嘴硬心軟的仙鳥說:“留雲大人,您就原諒我吧,幫我看看我受傷了沒?”
留雲借風真君斜睨了蒲從舟一眼,冷冷地嘲諷說:“你這态度,是因為帝君關心你,還是因為本仙關心你?”
“都有,都有!”蒲從舟打着哈哈說。
蒲從舟這時徹底無奈,這種繞來繞去的關心……真的是讓人招架不住。
留雲借風真君也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見蒲從舟态度軟化下來,也只是重重地哼笑了幾聲,放下手中折騰的機關鳥,坐在石凳上,對蒲從舟擡了擡下巴,說:“坐下吧,把手腕給我,讓本仙給你把把脈。”
蒲從舟嘿嘿陪着笑,乖順地在留雲借風真君身側坐下,伸出了右手,順帶撩起了寬大的水袖。
留雲借風真君的指尖輕輕擱置在蒲從舟的手腕上,柔和地摩挲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
蒲從舟對自己身子倒是清楚,不過是被水史萊姆揍了一頓而已,出不了大事,帝君和留雲借風真君是白擔心了——但就在蒲從舟走着神的時候,餘光瞥見留雲借風真君的眉頭一點一點皺了起來,神情也逐漸變得凝重。
“怎麽了?”蒲從舟警覺地問。
留雲借風真君搖搖頭,還是綁着一張臉,嚴肅地說:“換一只手。”
被整個璃月最擅長醫術的留雲借風真君這樣一看,蒲從舟心裏也不禁忐忑不安起來,匆匆抽回了右手,又把左手伸了過去,緊張地問:“到底怎麽了?留雲,你說一句話啊!”
“……安靜。”留雲借風真君閉上眼,皺着眉頭說。
蒲從舟瞬間閉嘴,眼睜睜看着留雲借風真君驅動了風元素力為她診斷,長風吹起了留雲借風真君身後的草綠色衣擺,獵獵而飛。
不知過了多久,留雲借風真君松開了蒲從舟的手,風也跟着停下。在蒲從舟有點緊張無措的目光下,留雲借風真君端正地坐好,從桌子上抱過一只機關鳥,似是也很震驚,非常迅速地平複了下心情,才冷靜地看向蒲從舟,說:“是喜脈。”
“……你說什麽?”蒲從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留雲借風真君深吸一口氣,停了一會,才對蒲從舟說:“簡單來說,你懷孕了。”
時間似乎凝滞了一秒,風凝固了,樹葉的沙沙聲也消失不見,就連鳥叫聲也徹底消弭。
蒲從舟呆了一兩秒鐘,條件反射地“噌”地一跳而起,說:“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留雲借風,一定是你診斷錯誤了!”
“放肆!”留雲借風真君也站了起來,狠狠瞪着蒲從舟,厲聲呵斥道,“本仙為璃月行醫上千年,無論是魔神戰争還是坎瑞亞之戰,凡是經本仙之手,無一誤診之例子!你區區一不過百歲小童,竟膽敢質疑本仙醫術?你哪來的勇氣?依我看,你定是和不知從哪來的野小子茍合,這才——”
“閉嘴,留雲借風!”蒲從舟氣得臉都紅了,雙手叉腰,憤怒地反駁說,“你這是無憑無據,無的放矢!我自從誕生起,帝君就将我從蒙德的風神手上接回璃月撫養,自此,我百年未曾出過璃月半步!你倒是說說,是哪個‘野小子’和我‘茍合’?我倒要看看,這偌大絕雲間,到底是哪位仙人肚裏能撐船容得你這樣的污蔑!”
“你——”留雲借風真君氣結。
還沒等留雲借風真君順過氣來,蒲從舟繼續冷笑,說:“我從未在現實中同人、或者是仙人做過那般事!你倒是和我說說啊,我到底是怎麽做到什麽也沒做過就揣上崽崽的?”
“……确實本仙未曾聽聞此事。”留雲借風真君被蒲從舟氣得呼哧呼哧的,說的話都帶着氣音,很憤怒地閉了閉眼,對蒲從舟恨恨地說,“如果你說的是真話,那你大概是千年來頭一個什麽也沒發生就先有子嗣的‘絕雲間仙人’了。是本仙孤陋寡聞,未曾見過。”
“你沒見過的事多着呢!”蒲從舟繼續冷笑,仰起頭對留雲借風真君說,“我看,什麽喜脈,什麽懷孕,八成是你診斷錯了!”
“本仙診斷錯誤?怎麽可能!”留雲借風真君暴跳如雷,氣得“嘭”一聲變回了藍白相間的仙鶴,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對蒲從舟說,“你休要質疑本仙醫術!”
“哦?”蒲從舟揚了揚下颌,反問留雲借風真君,“那就是本蒲公英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特殊案例?”
留雲借風真君還真順着蒲從舟的邏輯思考了一下——确實蒲從舟是個案的可能性更小一點,瞬間氣急敗壞。
還沒等留雲借風真君發作,她就見蒲從舟拂袖而去,離開前還撂下了一句狠話:“如果你覺得你診斷的結果是對的,你就拿去給帝君說去吧——再見,我可不和你耗下去了!”
“你——蒲從舟!”留雲借風真君拍了拍翅膀,用力到雪白的羽毛都抖落了幾根,只能眼睜睜看着蒲從舟走遠。
注視着蒲從舟遠去的背影,留雲借風真君坐在奧藏山的石凳上,很嚴肅地思索了許久,自言自語說:“……難不成真是我診斷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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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從舟驅動風神之眼往輕策山莊飛去,冰涼清冽的風灌滿了蒲從舟的長袖,吹得她臉頰生疼生疼,越來越清醒。
蒲從舟心跳的厲害,哆哆嗦嗦地低頭,發現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發抖,一陣一陣地發慌。從空中落下時,分明是百年來做過無數次的事,蒲從舟卻一個踉跄摔着了,腦子“嗡”一聲響起來,連滾帶着爬地往自己住着的香樟小屋挪了幾步。
蒲從舟深吸一口氣,使勁全身的力氣才硬逼着自己用發軟的腳站了起來,勉強走到自己的門前,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蒲從舟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摔疼了。
很疼,膝蓋摔得好疼啊。
蒲從舟跪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膝蓋,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嗚咽一聲,眼淚頓時含在了眼眶裏,然後大滴大滴的淚水順着蒲從舟的臉頰落下。蒲從舟把頭埋在膝蓋間,平生頭一次這麽茫然無措,哭着哭着就哭出了聲……
不會懷了吧?不會真的懷了吧?
蒲從舟覺得整個人就像被撕開了一樣,有點木木的,忽然就很想哭……也許是因為膝蓋摔得實在太疼了。
不是夢境嗎?蒲從舟和那維萊特那些事……不都是一場夢境嗎,怎麽可能影響到現實?剛剛留雲借風真君一定是在亂說,她也不能确定——
想到這,蒲從舟擦幹了眼淚,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冷靜就不得了了,蒲從舟的大腦飛速運轉,忽然想到之前說“看錯了的”鐘離——
一想到這蒲從舟剛剛放下的心又拔涼拔涼的,這樣來說,那個幻境對于自己确實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影響的……可是蒲從舟之前明明讓那維萊特咬過自己,驗證過幻境中她的身體和現實中的不是一個——
可是蒲從舟忽然又不能确認一件事。
那個“幻境”究竟是給自己一個新的“身體”,還是說會将“現實中的身體”帶入幻境,只是會減輕影響程度?
蒲從舟忽然想起那一夜……兩個人都有點懵懂,一開葷就玩脫了。前半夜還好,到了後半夜,是那維萊特一時半會沒能克制住,蒲從舟還能回憶起在恍惚間脖頸幾乎撕心裂肺地疼痛和她自己按捺不住的嗚咽……那一夜她是真的哭了。
那之後那維萊特總是很克制,後來玩得花歸花,但也沒再像那夜一樣失控過。
……就算是那一次的啃咬,蒲從舟也不能确定啃咬的程度能不能比上初夜的——
蒲從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腦袋嗡嗡地疼,克制不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對,留雲借風真君得出的結論不一定是真實的。蒲從舟強行把自己飛走的思維拉了回來,冷靜地思考着,而現在她自己需要觀察,不能直接蓋棺定論——更何況蒲從舟知道留雲借風真君的性子,她那麽傲氣的仙人,在面對誤診的可能性前,留雲借風真君肯定會先想方設法弄清楚蒲從舟到底出了什麽事,而不會直接把這件事拿去給鐘離說。
蒲從舟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胡亂躺倒在柔軟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緊緊蒙了起來,閉上眼……
睡吧睡吧舟舟,睡着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什麽都不會發生了……
這樣想着想着,蒲從舟麻痹着自己,漸漸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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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蒲從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窗紗外蟲鳴聲陣陣,透進來的晚風夾帶着點水汽的清新,遠處的瀑布聲影影約約,像是一點點的戲曲伴奏。
蒲從舟緩緩坐起身,腦子開始了機械地嘎吱嘎吱轉動了兩圈,好像遺忘了什麽很可怕的事。
哦。
蒲從舟臉頰上還殘留着之前的淚痕,面無表情地想。
留雲借風真君說我懷孕了來着。
想到這個,蒲從舟第一件事就是撩開了自己的被子,看了眼自己的小腹。
光滑平整,怎麽看裏頭也不可能揣着一個小崽崽。蒲從舟冷靜地想。留雲借風真君肯定是說錯了。
這樣想着,蒲從舟覺得幾個小時之前被吓得一塌糊塗還悄悄哭了的自己傻透了,真的是莫名其妙,淡定地撐起身,傾斜了身子點燃了床頭的蠟燭,坐着看着燒得噼裏啪啦的蠟燭發了一會呆,想了一會,悄悄地站起身,走到五鬥櫃前,翻找了一見防風還能遮住臉的鬥篷,對着鏡子把整件都披在身上,只露出了一小張臉。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蒲從舟嚴肅地想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夠,太過顯眼……又跪了下去,在櫃子的最角落頭摸出一方黑色的面紗戴在自己臉上。
看着鏡子中被裹成黑衣女鬼的自己,蒲從舟順便扭轉身體內的風元素力,做了個簡單的隐蔽,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非常好,藏得非常好!自己打扮成這樣,除非是被鐘離迎面撞到,不然絕對沒有人能認出蒲從舟!就算是甘雨也不行!
這樣想着,蒲從舟端起桌上的燭臺,将蠟燭輕輕吹熄了,騰起身子,推開自家的木門,驅使風元素之力,輕盈地飛進了茫茫的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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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微弱,幾米之外幾乎看不清人影。
守衛璃月港藏書閣的千岩軍懶洋洋地蹲坐在藏書閣大門前的石磚上,毫無防備地打着哈欠。
……啊,守衛藏書閣,這大概是所有千岩軍中最簡單的工作了。
理論上說,在晚上九點半璃月港藏書閣閉館之後,就不再允許閑雜人員進入了——但誰會沒事幹,大晚上來看書學習,是不是?
千岩軍理所應當地半倚靠在藏書閣的大門邊,打着瞌睡。
這樣毫無防備的千岩軍們,絲毫沒注意到夜色深處一道隐約的人影掠過,輕輕巧巧地落在藏書閣的窗戶上,攀着岩壁,悄悄地瞅了他們一眼。
……蒲從舟這一路來都很順利,一個熟人也沒見到,就這樣輕車熟路地進了璃月港的藏書閣。
蒲從舟見四周确實沒有人,小心翼翼掏出懷裏的燭臺,擦了一根火柴點燃了,蹑手蹑腳地往藏書閣深處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排……五十四列……嗯……”蒲從舟提着燭臺,左右逡巡着找着書,根據着她以往的記憶——
“找到了!”蒲從舟驟然停下腳步,驚喜地輕呼出聲,小心放置好了燭臺,慢慢地、盡量不出聲地爬上了暑假前的梯子,仔細辨認着書脊上的字。
“《孕期護養手冊》……呸……《培養孩子要從嬰兒抓起》……滾啊……對,是這本,《孕期女性基本特征》……”
蒲從舟找到了她想找的書,輕輕把書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