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産

到底不是真大度,方氏眼見得視若無物這招不好使,當下也不肯再坐以待斃。如今這形勢就這樣,有她沒曲江煙,有曲江煙沒她啊。

她有孟家、方家人和世道的支持,她不輸。曲江煙則只有孟遜的寵愛,她注定贏不了。男人的寵愛是什麽?那就是鏡中月水中花,看着風光無倆,可其實不能長久。

方氏也想過,哪怕曲江煙有任何一步退讓,一個月讓出十五天給自己,自己也不會跟她這麽較勁,偏她如此貪心不足。

她不仁,別怪自己不義。

當天晚上,方氏便去尋孟夫人,在她跟前放聲大哭,道盡胸中委屈。

孟夫人看她披頭散發,衣裳零亂,且成親多月,孟遜居然還沒和她圓房,簡直又驚又怒。她一疊聲的道:“來人,去把那孽子給我叫來。”

方氏不傻,把孟遜叫來,頂多呵斥一頓,起不了多大作用。等他知道是自己在孟夫人跟前告了他的黑狀,只怕他更恨自己,那豈不是把他推得越來越遠?

問題的關鍵不是孟遜,而是曲江煙,目前只有把這妖精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才有自己的出頭之日。

當下方氏勸住孟夫人:“母親暫且息怒,這事原也怪不得三爺,都是那叫江煙的小妖精勾得爺如此……”

她添油加醋,把孟遜如何維護她,竟然将她安置到外書房,及至于一個月夜夜休在她那兒,還壓根不提避子湯的事,還有她給曲江煙改了名,不到幾個時辰,她便撺掇得孟遜來給她出氣等事一一都說了。

孟夫人氣得直哆嗦。

但她明白了方氏的意思。男人她要,這姨娘她是不想要的。

孟夫人忍了忍,道:“你放心,你是孟家明媒正娶的三奶奶,且兩家是姻親,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得了孟夫人的許諾,方氏安下心來。這之後孟夫人那邊一直沒動靜,方氏也不催問,竟十分坐得住。

孟夫人對她十分滿意。胸襟是有,氣魄也有,手段也有,只是這賢良不太夠,但是沒關系,以後日子還長,早晚能教她學乖。

一個月後,孟遜出京公幹,孟夫人吃罷早飯,不緊不慢的叫人去請曲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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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見曲江煙袅袅婷婷的進來,孟夫人給她下的定義就是“妖精”。再看她那粉面桃腮,雙眸水潤含情,一副被澆灌得十分滋潤的模樣,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她這鮮嫩得有如枝上豆蔻,可自己已經昨日黃花,美人遲暮,能舒服得了才怪。

孟夫人一聲斷喝:“江煙,你可知罪?”

這頂帽子可夠大的,不是錯,而是罪。

曲江煙垂頭道:“奴婢不知,還請太太明示。”

“你……果然是放肆。”孟夫人一聲厲喝:“來人,給我拖下去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生得鋼筋鐵骨。”

底下的丫鬟婆子得了吩咐,一擁而上,架住江煙就往門外拖。

曲江煙就算再想認命,這會兒也不甘心了,她使勁喊道:“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麽,還請夫人明示,就算死,也讓奴婢做個明白鬼吧。”

孟夫人是狠了心要弄死她,再說不過一個妾室,打死又能如何?她沒什麽親人,就那麽一個不着調的爹,事後只給他幾十兩銀子就完了,因此只喝命:“把嘴給我堵上,打。”

丫鬟婆子把曲江煙拖下去,很快外頭響起板子落到肉上的聲音。曲江煙嘴裏堵着破布,什麽也喊不出來。

沒一會兒便有婆子進來回:“太太,不,不好了,江煙姑娘,流血了。”

孟夫人一怔:“你到底什麽意思?”

“怕,怕是,小産了。”

“什麽?”孟夫人猛的靠坐到椅背上,臉色煞白。說實話,她是有點兒心疼,當然不是心疼曲江煙,而是心疼那孩子,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孫子。

這兒子媳婦是外人,兒子的妾室就更是奴才秧子,可這孫子,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是孟家的骨肉。

孟夫人猶豫着道:“趕緊別打了,叫郎中過來瞅瞅。”

外頭的板子停了,那婆子一副欲言所止的模樣:“太太,奴婢瞧着,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成了。”

孟夫人問:“你的意思是……”

“橫豎已經不成了,即使太太這時候再反悔,三爺回來,怕是也要壞了母子感情,不如……”她做了個狠心的動作。

孟夫人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還是有些不舍,沉吟了良久,道:“先請郎中過來診過脈再說。”

她心裏也做着兩手準備,如果萬一這孩子保不住,江煙是絕對不能留的。就算把她發賣了,就算兒子再有怨氣又如何?

她吩咐這婆子:“你去問問三奶奶,或是把這江煙的身契拿來,或是把江煙給她送去,由着她處置。”

郎中過來,替曲江煙診脈,見她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連連搖頭。

他連藥都不敢開了,只道:“老朽無能,還請貴府另請高明。”

孟夫人問:“敢問先生,她可是果然有了身孕?”

郎中捋着胡子道:“回夫人,正是,才一月有餘。”

孟夫人心裏疼了一疼:好可惜。

她問郎中:“敢問先生,這胎兒,可是保得保不得?”

郎中搖頭:“老朽無能。”

也就是說,保不住了。

孟夫人嘆了口氣:“可知道這胎兒,究竟是為何?是在娘胎裏就不穩,還是……”

郎中深知,這富貴人家隐私事多,不能為外人道,他一個郎中,知道得越少越好,當下順水推舟:“懷孕不足一月,胎兒尚未坐穩,小産亦是常事。”

孟夫人嘆道:“也是這孩子沒福。”一句話,将禍歸為了天災。

重金謝過郎中,孟夫人皺起了眉。她想,自己也是過于沖動了些,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想也知道,這幾個月孟遜整天睡在她房裏,又一直沒有喝避子湯,有孕是很正常的事,怎麽也得先問一聲兒。

為今這計,只有盡快把她打發了。

剛去回話的婆子面色蒼白的回來,有些驚惶失措的道:“太太,大,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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