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誰害我

第0003章 是誰害我

葡萄和紅薯都收的差不多,今天我照舊和前來拉貨的司機閑聊。

“今天這一袋紅薯裝這麽多啊!”司機小哥嘴裏咬着根煙。

我回頭一看,發現原本用來打包紅薯用的尿素袋子都換成了長兩米寬一米五的編織袋,那些農工擡起來比以前吃力。

這是今年最後一波紅薯,估計他們想一次性裝車。

作為老板的我也不好在一旁幹站着,招呼司機小哥一聲帶着他幫另外兩個大姨擡紅薯。

這麽大袋紅薯我們四個人擡依舊很費力,兩個五大三粗的大姨咬着牙先上車,我和司機小哥趙規在底下使勁托。

中午的餘熱還未散去,我手心裏出了點汗,一只手抓着袋子的一角,紅薯眼見上去了大半,誰曾想上面的一個大姨側身給剛卸完貨的沈博讓位置。

這一讓不要緊,原本上來的力氣丢了大半,那比人還高的紅薯向下面的我和司機小哥趙規砸來。

“哎呦!”另外一個大姨見這情況大叫一聲死命地拽,但她一個人的力氣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底下站着的我因視野受阻不清楚上面的情況,手心出汗加上編織袋不防滑,這一大袋足有百十斤重的紅薯就朝我砸了下來。

我只覺得頭頂一黑,然後有不可抗的重量從手臂處傳來,身體瞬間被重裏擊潰倒在地上。好疼!

有陣陣刺痛感,像是發動機在胸腔內瘋狂運轉于我的五髒六腑……

還有可怕的窒息感……

我腦袋可能是受到重擊,有些發懵,耳邊很嘈雜,有很多人的叫喊聲。

其中有一聲很響亮,是司機小哥趙規的,聽語氣他好像很擔心我。

潛意識裏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被砸下來的紅薯壓在地上,因為我渾身除了雙腿動彈不得,重物帶來的壓迫感差點使我當場昏厥!

最難受的是胸口,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勁兒地疼,這種疼痛甚至讓我感受不到自己已經滿頭冷汗。

竟然出意外了……

很快旁邊的農工就七手八腳将那袋紅薯移開,我整個人趴在地上貪婪呼吸着新鮮空氣,但這悶熱的氣流進入胸口時火辣辣地,我整個人的情況簡直糟糕透了!

司機小哥趙規嘗試着扶我,另一個年紀大的眼尖,連忙伸手阻攔。

他一個大男人看着我滿嘴的血竟然一下子哭了,知道我內髒可能壓破,他沒敢動我,而是跪坐在我旁邊撥打急救電話。

“齊淮!”一聲破音的喊聲傳入耳中,是嘉良那混小子。

我艱難轉過頭,看見他從鐵樓裏跑出來,腳上的拖鞋都飛了一只。

真是雞飛狗跳的下午……

當我意識清明時已經被送到醫院,我上半身一動就疼,醫生護士連忙将我送入急診室。

在門合上的那一刻,我看到雙眼含淚的嘉良、趙規還有默不作聲的沈博。

我的肋骨斷了兩根,肝髒也因重力壓破而受損,這些是我麻醉醒來時嘉良告訴我的。

我們兩個在大一那年放暑假的時候就去做了意定監護,這次手術他全程陪着我。

“趙規被我勸回去了,小沈在你從手術室出來後就回農莊了。”嘉良紅着眼眶,情緒低落。

我見他雙手總是不安地交叉在一起,眼底的神色也不太對勁。

“你怎麽了?是不是我身體有什麽不太好的情況?”

嘉良搖搖頭,吸了吸鼻子,“沒有,我就是……太害怕了。”

聽說話聲音漂浮我就知道他哭了很久,伸手撫摸上他的臉。

“你這個小白臉,夏天也曬不黑,如果再哭可就變醜了……”

嘉良将我的手攏住放在心口,“你沒事兒瞎上去幫什麽忙,這下好了吧!”

“當時你滿嘴是血,我還以為你……真是把我吓壞了……”

他聲音不敢太大,裏面壓抑着情緒。

我想笑一笑,但胸口的疼痛讓我的臉色更苦。

“好了好了,我不說你了。”嘉良連忙湊近賠不是。

“餓了沒?”

我點頭,外面的天色已黑,剛做完手術肚子空空的。

“醫生說你剛做完肋骨斷裂修複手術,得六個小時後才能吃飯。”他說着給我倒了杯水,送到我嘴邊。

“等明天早晨咱們再吃。”

我點頭,沒接話。

“這件事全怪秀姨,要不是她在上面沒拉好,你也不會被砸中。”嘉良語氣中滿是怨怼,看樣子是要追究秀姨。

農莊裏的這些人大都是鄉底下的農民,經過我挑選都是心眼不壞的老實人,他們出賣着自己廉價的勞動力貼補家用并不容易。

“秀姨也不是有心的,這件事是個意外,咱們不用這麽計較。”我将聲音放輕,試圖平息他心中的怒氣。

嘉良滿眼心疼地看着我,“可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她也不來看一眼……”

我擺擺手,“害!秀姨她家裏有個酗酒的丈夫,兩個孩子也叛逆,她也沒娘家能依靠,出這檔子事兒她一時間也被吓着了。”

“咱們雖是雇主,卻也是晚輩,都是一開始在農莊裏幹活兒的,咱們就別計較了。”

嘉良瞥了我一眼,“好好好,就你善良,我是惡人。”

“你生氣啦?”見他扭頭,我戳了戳他手臂,“別生氣啊,我的嘉良最好了,怎麽可能是惡人呢。”

“要我不生氣也可以,”他将臉湊近,“你親我一口咱們倆就冰釋前嫌了。”

我無奈地笑,伸頭剛要觸碰到他的臉頰,就被面前這個男人擁入懷中索吻。

晚上十二點多,嘉良正陪着我看電影。因為住的是單人病房,病床比一般的要寬敞,我就給他騰了個位置出來躺着。

突然病房的門被敲響。

“應該是護士來查房?”嘉良沒有要下床的意思。

“進來吧。”我喊了聲。

門被人輕輕打開,接着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二人面前。

此時沈博手裏拎着飯盒進來,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然後上前将東西放在床頭櫃上。

“我想着徐哥和齊哥還沒吃晚飯,這麽晚了也沒有外賣,就回去做了兩碗面條。”

他面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邊說邊打開盒蓋。

一碗素面,一碗雞蛋面。

他将素面往前推了推,“聽醫生說齊哥剛做完手術不能吃太油膩的,我就做了碗素面。”

盒蓋一打開病房內瞬間充滿了香味,香油在兩個肚子空空的人聞起來并不顯得油膩,香味兒讓人聞着食指大動。

沈博将另一碗雞蛋面端置嘉良那一邊的床頭櫃。

我看着他,眼神狡黠,“醫生說我吃不了油膩的,也說我了我手術後六個小時內不是吃飯,你不知道麽?”

他頓了一下,“我沒想那麽多,就做出來了。”

我看向嘉良,“這麽晚了你先吃吧。”

見沈博杵在那兒不動了,我開口:“這麽遠跑來跑去不容易,這碗素面你吃了吧,浪費了可惜。晚上有嘉良陪床,你吃完了就回農莊別耽誤明天幹活。”

沈博點頭,我突然又改口:“不,農莊裏的活兒都幹地差不多了,你這幾天就先休息,等我能出院了再回去。”

沈博似懂非懂地抱着那碗面出去了。

“怎麽不讓他回農莊了?”旁邊的嘉良挑着面條問。

我看着沈博帶上門,“秀姨心思敏感,沈博是個孩子不知輕重,別說了什麽話讓人家有心理壓力。”

尋常肋骨斷裂不需要住院,但我肝髒壓破受損,所以這幾天需要留院觀察,以免情況惡化。

第二天秀姨和幾個農工來看望我,她眼睛又紅又腫,進來後一個勁兒地道歉還把家裏的銀行卡掏出來給我。

直到我再三表示不需要賠償以及其他幾人的勸說下她才作罷。

沈博在我住院的這幾天也經常來,他手裏從不缺東西,不是水果就是蜜雪奶茶。他來也只是不鹹不淡地說兩句話,略微坐坐就走了,像是個每天定時定點的過客。

在我出院的前一天,一位客人的到來讓我很驚訝。

那天下午有人來敲門,我還以為是秀姨他們,結果進來的是一個身量不高的男人,他一進門就直接撲到我床邊。

看着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娃娃臉,我十分驚喜。

“小啞巴!你怎麽來了?”

申禾,我在高中畢業時期認識的摯友,今年好像才十八。他是個啞巴,因為身量只有一米七出頭,在北方漢子中屬實不高,所以我經常叫他小啞巴。

申禾性格活潑,十分喜歡“小啞巴”這個聽起來有點可愛的稱呼。

關于申禾,他是個奇人,也是個妙人。

剛認識的時候他說自己是靈媒,也就是能與鬼魂溝通交流的術士,擅長占蔔和回溯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巫術。

他是我的摯友,曾用那些外人看起來的“封建迷信”幫助我不少忙,我是十分認同他能力的。

“我并沒有跟你說我住院了,你怎麽找到這兒的?”我十分驚訝,不過看他古靈精怪的樣子,估計又是通過某種玄妙的巫術知曉。

他笑着和嘉良打揮手,然後指了指門外。

嘉良有些無奈,“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他說着俯身在我臉上輕啄一口,出了病房。

申禾比劃着雙手,問我怎麽回事兒,娃娃臉變得嚴肅。

我将這次意外與他說了一遍,他聽完後打着手語。

‘你這次的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皺眉。故意陷害?誰會陷害我?

農莊裏都是自己人,那些來做工的農民都得指望我活蹦亂跳給他們發工資糊口,而且我平常對他們的态度十分和善敬重,不至于招人怨恨。

那一大袋紅薯這麽重,砸下來如果位置不好還真能要了我的命。但……

我腦中靈光一閃,這件事其實有些地方蹊跷,只不過我這幾天住院人來人往也沒時間去想這背後的原因。

農莊裏用來打包紅薯的一直都是尿素袋,兩個農工擡起來不怎麽費力,而這次用的卻是大了好幾倍的編織袋。

為什麽突然換成了編織袋?

申禾見我若有所思。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你身陷油鍋,而旁邊有個黑影子在盯着你。’看着小啞巴凝重的神情,我心裏沒來由地一陣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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