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波(二)
第33章 風波(二)
“剛才是你第一個去找張老師的?”傅思延問張天銘。
“是的。因為我剛好就坐陳韻的左邊,他們剛吵起來的時候我在睡覺呢,剛趴下沒多久就被他們吵醒了。”張天銘很是無奈地解釋說。
“那你也過來一趟辦公室吧。”
“好。”
傅思延便帶着張天銘,後一步到了年段辦公室。
許煜凡和那位名叫吳坤鵬的高個子男生此刻正黑着臉站在一起,共同接受來自張曉雯和羅雅的問話,陳韻和她的兩位朋友則和言牧一起,在一旁旁聽。
“你怎麽把這小子一起帶過來了?”言牧見傅思延和張天銘一起開門進來,不由得問。
“他是目擊證人。”傅思延簡言意駭地解釋。
“整的還挺像辦案的。”言牧評價了一句,“不過你來的太慢了,錯過了一場陳主任的個人秀。”
傅思延:“?”
言牧:“他剛才過來,用二倍速痛罵了六班那個誰一通,然後還順便給他倆講了一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大道理,別人五分鐘才能講完的話他硬是兩三分鐘就講完了,甚至一次口誤都沒有。”
傅思延:“……”
傅思延:“那他現在人呢?”
“剛走沒多久,說是去調監控,讓我們幾個班主任先把事情捋清楚,然後再來定責。”言牧不假思索地道。
“那你現在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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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兩三分鐘怎麽可能捋得清楚,陳主任前腳剛罵完呢,那倆小子才剛開始接受盤問。”言牧順手往許煜凡那指了指。
“你們誰都不肯說實話是嗎?一定要等監控視頻發過來?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張曉雯一臉愠色,氣勢洶洶。
許煜凡煩躁道:“我說的就是實話,我說了我沒打他。你們不信我有什麽辦法?”
“我說的也是實話,我也沒打他,但是他打我了,你們愛信不信。”吳坤鵬滿臉無所謂,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許煜凡,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也保不了你,這種事情性質惡劣,最低也會是個嚴重警告處分。”羅雅也是冷着臉,一如既往地令人膽寒。
“兩位老師。”傅思延邁開長腿走過去,對她們道,“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先別把話說的那麽重。”
“對呀對呀,說到底他們也還是孩子嘛。”也被張曉雯和羅雅的氣場吓到了的李茉默默地附和道。
“話不說那麽重他們都不肯說實話。”羅雅繃着臉說,“兩個人身上都有傷,但都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動手,騙誰呢?”
傅思延反問:“那現在狠話放完了,他們有打算說?”
羅雅一愣,随後道:“沒有。”看那态度就知道,現在他們是不會松口的。
“但是監控視頻很快就能傳過來,有監控就真相大白了。”張曉雯定定地看着傅思延說,“到時候一個都逃不掉。”
“當時正好是下課時間,教室裏不可能保持絕對的安靜。”傅思延沉聲說,“以我們學校的監控技術,想完整清晰地錄到當時所有的對話,幾乎不可能。況且只憑視頻,我們很難判定主要責任在于誰,事情的真相又是什麽樣的。”
“哇。好帥。傅思延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耶,會說多說點。”李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言牧的背後。
“卧槽。”言牧被吓了一跳,轉過臉一臉無語:“……你什麽時候到我後面來的?”
李茉:“剛才啊。那邊氣氛太恐怖了,我在那站着腿軟,就過來這邊了。”
言牧:“……”随便你吧。
“不過傅思延真的好冷靜。”李茉由衷道。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言牧仔細想了想說,“感覺就算明天地球要毀滅,他都還能淡定吃飯睡覺做PPT。”
“好有道理,但是為什麽是做PPT?”
“我随便亂說的。對了,幫我照顧一下這幾個女生。”言牧順手就把吓成鹌鹑的陳韻等人撈過來,托付給了李茉,“我過去一下。”
“那你幹嘛去?”李茉一臉懵逼。
言牧卻已經過去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單獨跟這位同學聊聊?”言牧一手搭在許煜凡的肩上,對羅雅說。
羅雅瞥了許煜凡一眼,然後說:“如果他願意的話。”
言牧便歪着腦袋,問許煜凡:“這位同學?你的意願如何?”
言牧的表情看起來一切正常,就像真的在很有禮貌的詢問一樣,但許煜凡分明從那雙明亮如星的眼中看見了些許帶着血脈壓制的威脅:“……好。”
言牧帶着許煜凡出了辦公室,走在安靜的樓道裏——現在是上課時間,這裏基本沒人。
許煜凡跟在言牧身後慢吞吞地走着,注視着言牧那比他高大的背影,一直焦躁的心情莫名安定下來了不少,有那麽一瞬間,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差點噴薄而出。
但他還是咬着牙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沒有出聲。
“行了,這裏沒別人,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言牧帶他找了個平時用來當做備用考場的空教室,走進去關上門,随便找了張課桌,确認桌面是幹淨的之後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問許煜凡。
許煜凡上來就是一句:“我沒打他。”
言牧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雖然許煜凡一開始心裏就隐隐約約有言牧會相信自己的預感,但他聽到言牧毫不遲疑地回答說“我相信你”時,他還是為之一振,分不清到底是驚訝還是驚喜:“你相信我?真的嗎?”
“那不然呢?”言牧挑着眉反問,“我們家祖上三代都沒有過打人記錄,大大的良民——哦你媽為了教育你扇你的巴掌不算,總不能到你這就突然變異了吧?”
許煜凡:“……”
許煜凡頭疼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這都扯的什麽跟什麽?
……是不是不該指望他?這人天天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鬼知道能不能替他伸張正義。況且處不處分的也不是言牧能說了算的,關鍵還得看陳主任。
“我有在好好說話啊,是你自己不信在先。”言牧一臉無辜,“還有你那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是不是在想‘啊這舅舅一看就特別不靠譜估計是讀書讀多了腦子給讀傻了,就這樣還想幫我申冤?還是算了吧這次處分肯定是逃不掉了’?”
被說中了一半心思的許煜凡表情都抽搐了,卻還在強裝鎮定:“……你想多了,我不會叫你舅舅,心裏也不會。”
言牧:“你又不是沒叫過。”
許煜凡:“……”我的個太陽。
“我信、我信,行了吧?”許煜凡崩潰道。跟言牧這麽一來一回的拌了幾句嘴,剛才那些糟心事都顧不上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為什麽老是這麽欠?!”。
“那不就得了。你這個年紀的人老是這麽疑神疑鬼的不好,心理容易出問題。”言牧語重心長地教育他說。
許煜凡已經麻木了:“但是現在并不是關心我心理問題的時候吧……”
你再不問點正事我才是真的容易出現心理問題!他在心裏如是說。
“你說你沒打他,那那個誰身上的傷怎麽來的?”言牧收起了方才逗他玩似的态度,正色道。
“我哪知道他身上的傷怎麽來的,說不定人沒事就喜歡揍自己玩玩呢?”許煜凡一提到這個就很是莫名其妙,沒好氣道,“我當時好好地跟他對質,他不僅态度惡劣不說,還挑釁我,髒話一句接着一句,我當時是真的有動過打他的念頭,手都擡起來了,但最後沒有打到他,就只是揪了一下他的衣領。結果他不樂意了,擡手就是一拳,要不是我躲的快,我就要用臉接他的拳頭了。”
“所以你胳膊上的淤青,就是他幹的了?”言牧看似問的很随意,但眼神堅定認真,說話時也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對。”許煜凡點頭,“但也就打到了這一下,那小子菜的很,也就趁我剛開始沒太注意得手了,後面都是徒勞無功。”
言牧鄙夷道:“你确定不是因為我們七班的同學們反應夠快且夠勇敢第一時間來阻止他了?”
許煜凡讪讪地承認:“……也有一點點啦。”
“這個問題先放着,反正監控一看基本上就沒什麽争議了。”言牧說到這時,兜裏的手機震了震,他順勢拿出來低頭一看,是傅思延給他發的消息。
傅思延:陳主任剛剛來消息,監控壞了。
言牧:“……”壞的真是時候。
傅思延緊接着又發來一條消息:你還要多久?
言牧回複:很快。五分鐘左右。
傅思延:嗯。
傅思延:等你。
言牧收起了手機,擡頭對上許煜凡的視線:“剛得到消息,監控壞了。”
許煜凡:“……”你說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壞?”許煜凡郁悶了,“那這樣我豈不是……”
“別慌,背個處分而已,又不是抓你去蹲大牢。”言牧沒忍住就順嘴吓了他一句。
許煜凡怕的就是處分:“你還在這說風涼話!我要是真背個處分回去我媽會跟我拼命的!”
“真吓到了?好吧,逗你玩的。監控壞了也沒事,又不是只有監控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古代沒監控的時候人不也一樣要破案?”言牧笑着安慰他說,“時間不多了,傅思延在催我們回去了,我們長話短說。”
許煜凡不滿:“還不都是你廢話太多!”
“講道理,我說的可都不是廢話,就以你一開始那個心如死灰一副‘我沒什麽可說’的委屈樣,能講出個屁來,說一半估計就得哭起來。”言牧莞爾道。
“我哪有……”許煜凡下意識地就要否認。
“別否認,如果當時有鏡子給你照照你就真的你那時候眼眶有多紅。”
許煜凡:“……”
“剛才在辦公室裏你不肯說,對我應該沒必要再隐瞞什麽了吧?說說吧,你一個八班的為什麽會出現在七班?你跟那個女生又是什麽關系?又是為什麽會和那個叫吳什麽的男生起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