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劉海安的憤怒

因為堵車的關系，沈小西和霍卓然花在路上的時間長了些，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阿姨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但沈小西卻在車庫與屋子中間這段短短的路上遇到了阻礙。

她被兩只狗攔住了，就是霍卓然養的阿德和阿牧，現在是它們的放風時間，大約是聽到車子響知道是主人回來了，就趕了回來。

它們是真的聰明，在霍卓然同它們說過沈小西是客人并且囑咐它們要溫柔對待之後，這兩只狗從不曾對沈小西做過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事，似乎它們也知道沈小西怕它們，便最多只是遠遠看看，從不會太近距離接觸她，就好像現在，明知道霍卓然就不遠處，可它們看來了沈小西，便停在了原地不再上前，和她之間主動保持距離。

雖然外形看上去兇了點，但阿德阿牧是很乖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在霍卓然家住了這些日子，沈小西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只是內心的恐懼并沒有辦法那麽輕易消除，她還是會忍不住害怕，不受控制的那種。

其實沈小西心裏會覺得對不起這兩條狗狗，因為知道她害怕狗的關系，所以霍卓然現在都不會讓阿姨輕易放開它們，只有在沈小西不在家的時候它們才有自由活動的機會，這樣想想也挺可憐，畢竟後院的狗窩是真的不算大。

心中的愧疚和害怕交織在一起，沈小西的腳步停了，而鎖好車子的霍卓然也從後面跟上來，注意到她的目光順着就看到了阿德阿牧，兩條狗狗看到他愉快的使勁兒搖着尾巴，霍卓然上前一些擋在沈小西前面，對兩只狗狗招了招手。

德國牧羊犬體型高大強壯，運動能力十分發達，看主人似乎沒有阻止的意思其中一只便跳起來和霍卓然玩耍，霍卓然伸手逗它它就跳的更歡了，用鼻子去碰霍卓然的掌心或者是用爪子拍霍卓然的手背，但無論怎麽玩它始終都掌握着高度和力度，确保不會弄傷霍卓然，而另一只也很快加入了進來。

那畫面非常有愛，霍卓然平時看上去有點古板，至少沈小西是這麽認為的，一點都不像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沒什麽興趣愛好，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顯得單調乏味，這會兒看他和狗狗玩一玩，終于算是生動了一些。

沈小西看得出霍卓然很喜歡這兩條狗，和它們的感情也很好，雖然表現形式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又是抱又是親的，但他每天早上下樓來的第一件事都是到院子裏看看它們，給它們填狗糧換新的水，然後再陪着玩一會兒。

這兩條狗是家庭成員，就像當初霍卓然向它們介紹的那樣，沈小西才是客人。

沈小西默默的看偷偷的想，又接着說服自己去接受阿德阿牧，至少能做到不害怕，讓它們不需要因為她而受委屈，這其中也有它們的主人霍卓然的因素在。

晚飯阿姨準備了不少菜，還做了椒鹽蝦，這道菜前幾天做過一次，阿姨看沈小西挺喜歡吃今天便又做了一次，每次用的都是鮮活的蝦子，很适合懷孕的人吃。

霍卓然和沈小西一起吃過晚飯，時間差不多就準備出門了，沈小西從房間出來去倒水，剛好碰上他。

“要出去？”她随口問了一句。

“嗯，和朋友去酒吧坐坐。”霍卓然簡單的回答着，說完之後拿起門口處的車鑰匙，對沈小西示意了一下：“先走啦。”

他說完就出門去了，沈小西在原地停了那麽一秒鐘，轉身去廚房倒了水又拿了點阿姨給她準備的水果，回房間的時候院子裏的車燈照到客廳的窗戶有點晃人眼睛，她側過臉來躲了一下，車子很快就駛出了院門。

從家裏出來霍卓然先去劉海安家裏接人，然後兩個人再一起去了酒吧，這次沒貪圖什麽新鮮，就是去他們以前常去的那家。

劉海安今天多少有點郁悶，工作上遇到些不順心的事，把霍卓然叫出來也是想和他訴訴苦發發牢騷，霍卓然配合的做個垃圾桶，聽着他倒苦水，看着劉海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悶酒，他自己沒怎麽喝，一杯酒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冰塊都幾乎已經化的徹底了。

“反正哥們最近就是什麽都不順，這不，我今天早上出門好端端的還會被人追尾，那麽多車不追偏偏就追我這輛，你說我這是不是夠衰的，要不要去廟裏拜拜啊我？”劉海安病急亂投醫，平時根本沒宗教信仰的他完全就是現用佛現燒香，霍卓然很不贊同，卻也只是搖頭笑着。

絮絮叨叨的劉海安說了挺久，一直到他說累了也說渴了才終于停下來，轉而問起霍卓然的現狀：“你最近怎麽樣啊？上次我媳婦喊你來吃飯你都沒來，你和那個小孩兒，就是那個和你酒後亂／性然後意外懷／孕的那個，現在怎麽樣了？還真準備把孩子生下來？”

劉海安的話說的有點難聽，霍卓然聽了忍不住皺眉，他自己倒無所謂，可他不太願意劉海安這麽說沈小西，但他也知道劉海安這人就是嘴巴不好用不會說個話，人還是好的，也就沒較真兒：“目前來講是這麽打算的。”

霍卓然沒說死，沈小西才二十歲，二十歲的年紀就是個昨天和今天不一樣，今天又和明天不一樣的年紀，現在她還有機會反悔。

“你們可真行啊，這事兒根本就沒有你們這麽辦的，她要生你就由着她，她才多大啊她，自己都還在上學呢，怎麽生孩子？生了之後呢？抱着孩子上課考試？”雖然最近見面少了，但是這件事劉海安也多少知道一些，對于霍卓然做的這個決定，他很不能理解，對于那個沒見過面的二十歲女生就更不能理解。

她竟然會選擇生下這孩子，這想法簡直荒謬，他們那個年紀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念書，什麽結婚生孩子那都是以後的事。再說她和霍卓然才認識多久，又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懷孕的，就敢把孩子生下來？

“現在這些小孩兒心裏都在想些什麽，簡直不能理喻！”劉海安自己也是個當爹的，還有個女兒，現在就有點把自己代入到家長的位置不可自拔了，他現在根本不敢想如果以後他女兒要是也這樣了他該怎麽辦，大概率是會發瘋吧，要不就先砍死那個讓自己女兒懷孕的壞小子然後再瘋。

他自己把自己想的氣夠嗆，生完氣之後又很害怕，那是女兒控屬性在發作，再擡頭準備繼續和霍卓然講道理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斜前方那桌有兩個女生一直在往他們這邊看，眼神那叫一個千回百轉，兩個女生長的還都很漂亮，身材也不錯，一眼望過去全是大長腿。

劉海安腦筋秀逗有點轉不過彎兒來，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兩個女生根本不是在看他，目光的落腳點在他旁邊的霍卓然身上呢。

這回就正常多了，松了一口氣的劉海安見怪不怪，再反觀霍卓然那泰然自若的樣子，他可不信霍卓然沒發現那□□裸的眼神。

亂放電要遭雷劈，但沒放電還能招人那就是可恨了，劉海安憤憤不平，為這些不開眼的女孩子們恨鐵不成鋼起來，而且最讓他不能釋懷的是這其中還有他的親閨女，這是要他的命啊！

“不行，你以後必須離我女兒遠一點，你這人簡直tm有毒！”劉海安突然暴走，冒出這麽一句來。

眼看着自己好友在那邊自我情緒轉換的風生水起，霍卓然表情透着無奈，也不願意更多回應，一根着在手裏轉來轉去的擺弄着，對于前面那兩道視線他選擇視而不見。

他最近煙抽的很少，雖然醫生說其實對胎兒的影響并不是很大，但霍卓然還是很注意，從不在沈小西面前抽煙，有時候不方便出去就幹脆不抽，一來二去的，這煙都快徹底戒掉了。

他不說話，劉海安沒有回應也演不下去獨角戲，情緒平穩了一下之後是深深的嘆息，到底是忍不住苦口婆心：“不是我和你說認真的，這事兒你必須好好想想，孩子不是兒戲，生出來了就塞不回去，咱遠的不說，就這準生證，戶口什麽的，你們沒結婚吧，要怎麽辦？”

“我已經找好人了。”霍卓然很淡然，這問題他早就考慮好了，劉海安被噎了一下，但很快重整河山：“好好好，你財大氣粗人脈廣，那以後呢？你要和那小孩兒結婚？”

“孩子是孩子，我們是我們。”霍卓然回答的很快。

“那你以後都不結婚了？一旦你結婚了再有孩子，那這個孩子你确定你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在你有了一個完整的家之後，你想過這個孩子的感受嗎？這很不公平你知道嘛！”雖然會顯得有點啰嗦也容易招人煩，但劉海安覺得身為好友，他必須把事情和霍卓然說清楚，他不認同他的做法，自然有不認同的理由。

這一次霍卓然沉默了，修長的手指終于将煙夾穩，順手拿過劉海安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機，将煙點燃的同時紅色的火焰也在他的瞳孔裏燃燒，筆挺的鼻梁切割了光的影子，有點落寞。

“以後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要找到一個□□還可以攜手一生的人是件需要運氣的事，我大概是沒有那份運氣了。”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然後才接着說下去：“所以有個孩子，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