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偏心的沈小西

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之後霍卓然是等了一會兒的，沈小西遲遲沒有回答，只有一雙大眼睛在略有昏暗的房間裏明亮的晃人，這或許就是她的答案，霍卓然輕輕的笑了，柔和了他臉上的冷靜沉着，也溫暖了原本冰涼的目光。

本能驅使他伸手在沈小西的頭上摸了一下，手有點冰，在拿開時不小心碰到了沈小西的耳朵，她幾乎是本能的微微一凜，算是回了神，但霍卓然已經在說了一句“早點睡”之後轉身離開。

沈小西沒去挽留，但腦子裏已經刻下霍卓然剛剛說的那番話以及他說話時的神情，認真而專注，沒有一絲半點的随意玩笑，這讓沈小西放下心來，她相信霍卓然，幾乎沒理由的就願意相信他。

他說了就會做，霍卓然是個守承諾的人。

有點頭重腳輕的沈小西關上門，莫名其妙毫無理由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兒，有點無所适從的樣子，像丢了魂，使勁兒搖了搖頭好強迫自己清醒，但臉上依舊是熱熱燙燙的，她摸了一下，那熱度好像把她自己也給驚到了，便幹脆去了浴室，準備好好洗個澡。

這不過是之前她還沒完成的任務，如今卻又了不一樣的主題，此刻的沈小西滿腦子都是霍卓然俊美的臉，在燈光作用下切割了空氣的流暢線條仿佛也在沈小西的瞳孔裏刻下了痕跡。

也不知道身上的泡沫到底有沒有洗幹淨，沈小西沒心情管那些，在煙霧缭繞的浴室裏抹了一把鏡子，然後左右轉着身子照。今天正好三個月，代表寶寶已經度過了第一個最危險的時期，但沈小西看不出太明顯的差別，當然也可能是她每天看的關系。

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沈小西忍不住看了看房間門，剛剛霍卓然就站在門外，對她說，結婚吧。

頭重腳輕的感覺因此而變得更加嚴重，霍卓然雖然離開了，但是沈小西總覺得能隐隐約約聞到一絲酒味兒，霍卓然留下的。

那晚沈小西就是伴着這若有似無的酒味入睡的，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産生了某種幻覺，但這幻覺能讓她安心，就不自覺的睡得久了一點，等她起床的時候，霍卓然已經去上班了。

這一次真不是沈小西故意，她沒想再躲着霍卓然，有了答案之後她的忐忑不安已經被霍卓然的承諾安撫，可能會不好意思，也會有點不習慣，但沈小西沒打算再逃避，她甚至挺期待見到霍卓然，只是她竟然睡過了頭。

深深嘆了一口氣，沈小西自己對自己很無語，怎麽有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意思？想到這裏的沈小西又想嘆氣了，可也沒辦法挽回，于是一整天都有點挂心，和昨天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因為那情緒不再是不安，而是…….期待。

不過這份期待似乎要落空，沈小西今天晚上要去酒吧唱歌，是她休假結束之後的第一天，她以為霍卓然會回來陪她一起去，就像之前一樣，還在為路上的密閉空間而緊張，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霍卓然的助理。

霍卓然今天要加班，工作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失落也同時存在，沈小西頓時沒精打采，一直到和樂隊成員見到面才好一些，簡單的排練了一下，然後就按時上臺了。

一段時間沒表演，沈小西剛開始還有點緊張，一首歌過去終于找到狀态，聲音也跟着放松，幾個高音毫不費力就轉了上去，氣氛也跟着攀升。

投入到音樂中的沈小西暫時忘記了其他，幾十分鐘的表演暢快淋漓，結束之後依舊沒有返場，哪怕因為她之前請了一段時間的假，酒吧的觀衆都對她十分想念，她也還是堅持原則，結束就是真正的結束。

酒吧老板對沈小西這一點十分無奈，甚至有點生氣，觀衆的熱情高漲，但她就是不願滿足，這對于顧客至上的服務行業當然十分不可取，只是再想想吊着的胃口可能換來明天或者後天的再次光臨，便也就沒再說什麽，由着沈小西去了。

表演完回到休息室，樂隊的其他人張羅着要去吃夜宵，還顧及沈小西是個孕婦準備吃點有益身心健康的東西，也不想想夜宵和健康這兩樣本就相互違背。

他們讨論的很歡，但沈小西意興索然，沒什麽太大的興趣，正在可和可不去之間搖擺不定，手機就響了。

是霍卓然打來的，沈小西一看到名字就開始有點嚴陣以待的意思，連接電話的姿勢都忍不住調整了一下，然後就聽到霍卓然說他來了。

“你在哪兒？”沈小西的語速有點快。

“在後門口。”霍卓然回答，聲音低低的是沈小西熟悉的頻率，讓她忍不住就彎起嘴角，一邊挂斷一邊對其他人說了一句：“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明天見！”

沈小西偏心偏的毫無心理負擔，也不管身後的不滿抗議，說完就離開了休息室。她以為霍卓然不會來了，這個小驚喜像雲朵，讓沈小西的腳步有了雀躍的節奏，一路跑到後門口，隔着一段距離就隐約看到一個身影。

霍卓然正靠在門上抽煙，黑色長大衣下面是修長的身體，有人從他身邊經過卻并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低着頭，隐藏在陰影處的面容俊美無雙，但氣質卻是遙遠的冷硬的，讓人頻頻回頭，但又輕易不敢上前。

沈小西的腳步有一瞬間的遲疑，霍卓然就在這時看到了她，兩人之間大約有兩三米，可霍卓然還是先一步熄滅了煙，垃圾桶在他左手邊幾步遠，他走過去扔了煙頭，側臉讓完美的下颚線展露無遺。

完全目睹這個過程的沈小西也看清了霍卓然眼中的淩厲再到柔軟，她突然覺得幸福，心中甜滋滋的那種，就好像年少時吃在嘴裏的一塊兒奶糖。

“其實沒關系，醫生也說了影響不大的。”走到霍卓然面前的沈小西指的是他掐煙的動作，回憶起來的話沈小西發現自從她懷孕，霍卓然竟然是從未在她面前抽過煙。

“對你來說沒關系，但是對我有。”早已經直起身的霍卓然随口回答，然後又接着說道：“下班了就過來接你，想不想去吃點東西？”

剛剛才有人提過的提議換成了霍卓然，沈小西就突然有了食欲：“我們去吃灌湯小籠吧，就是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家。”

沈小西有想吃的東西，霍卓然也樂于滿足，外面天冷，在臨出門之前他幫沈小西拉了一下衣領，然後先走一步在她前面推開門，替她擋了那直吹過來的冷風。

他們去吃了宵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兩個人分別回到房間，沈小西洗了個熱水澡，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浴室的溫度有點過高，這會兒覺得冷，也覺得太靜。

這個夜晚真好，沈小西想，如果以後能一直這樣，她是願意的，她希望霍卓然也能願意。

一邊擦着頭發，沈小西一邊給自己羅列出了很多問題，她覺得既然霍卓然都已經答應了要和她結婚，也應該是想和她一起生活的，只是按照今天來看雖然他答應了，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還是和過去沒什麽差別。

這并不是好事，說不定過幾天霍卓然就忘了，沈小西不是懷疑霍卓然的記憶力，只是人都是這樣的，如果他習慣了現在，會不會就不想改變了？

也許應該做點什麽，讓霍卓然必須直接面對這份改變，既然要結婚，自然就要培養感情，像一對真正的未婚夫妻那樣。

這有點怪，畢竟一般人家都是先有感情，然後再成為未婚夫妻。

沈小西撇了撇嘴巴，走回浴室放下毛巾，在鏡子裏看到自己已經長出了黑色的發根，只有一點點，并不難看，正好今天還流行了一陣子，沈小西随手撥了撥她的頭發，又覺得這樣也很酷，不是說頭發，而是說她和霍卓然。

為什麽要一樣，不一樣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們就是要結婚，然後再培養感情，又沒人說這樣不行。

沈小西突然理直氣壯，叛逆和搖滾的血液讓她無所畏懼，再回房間的時候便更加覺得這安靜無法忍耐，她想了想，目光慢慢轉到床的方向，盯着看了一會兒之後，她走了過去，拎起一只枕頭就離開了房間。

沈小西下了樓，來到霍卓然的房門前站在那裏想了一下，然後沒敲門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幸好霍卓然沒鎖門，要不然會有點尴尬的。

這樣突然的舉動當然會讓霍卓然意外，他也剛好洗完澡，沒穿上衣只有一條短褲，頭發有點濕潤，肌肉均勻的羅列在他身上，不多不少剛剛好的程度，勁瘦的腰身上人魚線很明顯，看上去像剛剛才在操場上打完籃球的大學生，年輕而有生命力。

沈小西看的有點熱，腦海中忍不住出現某些畫面，這是她曾經親密接觸過的身體，他的腰她摟過，他的頸窩她靠過，他的手臂她握過，他的背脊……沈小西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回過神之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霍卓然滿臉的不解。

沒有一點闖入者的自覺，沈小西歪了一下腦袋，理直氣壯：“我要在這裏睡。”

她坦言目的，卻讓霍卓然更加疑惑和意外，反應了一下之後突然笑了，銳利的目光轉瞬晴空萬裏，沈小西看得心曠神怡。

“你不覺得我們的進度有點太快了麽？”随手拿了一件半袖套上，霍卓然回頭對抱着枕頭站在他房間裏的沈小西說道。

他還不到三十歲，記憶力哪裏會像沈小西想的那樣差，他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才剛剛說過的話，也清楚那些話背後的含義，要和沈小西結婚，這關系就要适當做出一些改變，而不是還繼續保持和以前一樣。

但霍卓然以為這需要一個過程，沒想到沈小西的進度如此神速。

面對霍卓然的言下之意，沈小西有點害羞，可她不想承認她害羞，梗着小脖子假裝狂放不羁：“你想什麽呢，只是睡覺而已，我可是個孕婦。”

她希望自己表現的像個情場老手，但是紅紅的臉頰和耳朵出賣了她的內心，霍卓然一眼看穿，看破不說破的想了想，對沈小西問了一句：“你想睡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