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東河鋒臉上因老太爺與老夫人過來而挂上的笑差點維持不住,看向東河曦的眼睛閃着暗沉的冷光。

邱婉往後縮了縮身子,才想起東河曦鬧這一場的起因來。

雖然她不覺得自家玉哥兒有什麽大錯,又不是故意的,不過是東河曦這個小賤種自己倒黴而已,如何就能怪得了她家玉哥兒?

只是她也知道這些話是萬不能在老太爺與老太太面前說的。

老三那對倒黴鬼去世之後,臻小子又失了蹤,兩位老人心裏正是最愧疚憐惜東河曦的時候,她若是敢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老夫人定會讓她去跪祠堂的。

王紅蘿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來,雖說與她所想有些出入,但大差不差,總歸是在老太爺與老夫人面前告了狀。

東河元恍然大悟,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

他就說怎麽今日的八弟看着有些不一樣,神情有幾分熟悉。

此時才想起這分熟悉從哪裏來,這不就是以往老八癔症發作時的樣子嗎?

結合東河曦方才說的話,他也就明白了東河曦為何今日要這般對待東河玉了。

完全是東河玉自個兒招惹的。

如此一想,東河元眉頭緊皺。

東河玉真是被娘給慣壞了,難道忘記早前惹得東河曦癔症發作時的下場了嗎?

哪怕要針對東河曦,也要有個度。

如今将人弄得失了憶不說,還惹得人犯了癔症,真真是活該。

但到底是自己親弟弟,東河元雖覺得東河玉做得太過,卻也并不認為東河曦就該如此對待他。

好歹東河玉是個哥兒。

雖不知曉方才發生了何事,但見玉哥兒渾身濡濕還混着泥,人也昏迷不醒,怕是被東河曦折騰得不輕。

只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犯起癔症來的東河曦,除了為數不多的那幾人,旁的人要是敢在此時惹得他不痛快了,那是真真會出手狠揍一頓的。

東河元雖然心疼東河玉,但到底不敢在眼下多說半句。

不然怕是忙沒幫上,自己還要惹得一頓揍。

想起早年被東河曦揍的那幾次,東河元覺得身上好似又痛了起來。

***

很快到了大堂,各人落座。

接着,外面又有一男兩女在下人的接應下走了進來。

不過盞茶時間,除了已嫁出去的公子小姐,去世的東河鈞夫夫,失去蹤跡的東河臻,東河斐與東河元年幼的孩子外,現今尚在東河府內的主子便已盡皆在大堂裏了。

老太爺與老夫人面容慈祥的高坐主位,老太太拉着東河曦就坐在她側首的位置上,完全無視了面容不愉的邱婉。

老太爺老夫人尚在,按規矩,左側首位便是繼承者坐,右側首位該是長孫嫡子坐。

東河鋒坐在了老爺子左側首的位置,老太太右側首的位置便該是嫡子東河元來坐。

只是在座的人,除了邱婉,便是東河元這個當事人都并未表露出不滿來。

東河曦将東河玉丢在了自己右手邊的椅子上,其實他更想将人丢在地上。

不過想也知道這樣不好。

老爺子跟老太太憐他孤露,但東河玉也是他們的子孫,他因着上午的事情報複折騰一頓便也罷了,這會兒再當着兩位老人的面将東河玉扔在地上,無疑是不給兩位老人面子。

東河曦坐下來,才好生仔細的将座的東河家人仔細打量一番。

對面首位便就是原身的大伯東河鋒,倒是生了張好皮相,四十好幾的人了,臉上保養得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幾分俊朗容貌來,只是依舊遮掩不住其面容裏透露出的自私奸猾,還有那虛僞的蠢樣。

尤其是在看向他時洩露的幾分陰沉,看起來就更蠢了。

緊挨着他的便就是大伯娘邱婉,原本尚算清麗的面容,此刻生生被那副恨不得撕了東河曦的神情給破壞,倒顯出幾分又蠢又壞的本質來。

最後便就是側夫人王紅蘿,風韻猶存,一颦一笑都盡顯這個年紀該有的特殊風韻,不愧是能與正室鬥了二十幾年還不輸的人。

對上東河曦的視線,笑容裏含着幾分屬于長輩的親和,與方才在後花園時的言行倒是一致。

在她後面的是妾侍陳姨娘,面容寧靜,雙目平和,無喜無悲,坐在那裏就似個隐形人一樣。

最後空了兩個位置,東河曦知道,那原本是原身的阿爹阿爸坐的。

在他這一邊,東河玉鄰座就是他親二哥東河元,長得倒是像了幾分東河鋒,就是這會兒神思不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那位縣令侄女的妻子周氏,面容驕矜,好看倒是好看,就是目中無人,看向大堂裏的所有人時都是一副爾等皆凡人的高高在上的表情。

東河曦回想了一下墨書跟自己說的關于東河府裏幾位主子的事情,也沒找出這位四堂嫂更多的信息。

東河曦便就略過她,看向坐在她下首的東河斐。

東河斐面容溫和,在與他對上視線時,笑着對他點點頭,神情中也多了幾分親近。于嫣笑容清淺的坐在他身邊,偶爾與東河斐相對時,眼裏都是情愫。

看得出這兩人是有真感情在的。

最後就是長相随了幾分王紅蘿的四公子,他的七哥東河清。

東河清長相有幾分豔麗,但眉眼間又繼承了東河家人的俊朗,兩相中和,倒是多了幾分英氣,少了幾分柔美。

見東河曦看他,嘴角微彎,眼睛掃了眼歪坐在椅子上毫無動靜的東河玉,俏皮的沖他眨眨眼,右手還偷偷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東河曦便也回了他個眉眼彎彎。

東河清臉上的笑容就又擴大了一點。

坐在上首的老太爺與老夫人将大堂裏衆人的神情盡皆看進眼裏,見東河曦與東河清的小動作,眼裏多了幾分笑意。

老太爺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互動。将所有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後,遂沉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便說說今日鬧得這一出是所謂何事吧,你們誰先來說。”

說完一一看向衆人。

東河鋒等人雖聽下人說了大半的因由,但其中具體為何卻是不知曉的,因此便将視線移向更早在後花園的邱婉、王紅蘿、于嫣、以及東河曦。

人事不知的東河玉自然就被略過了。

邱婉倒是想開口,但她其實也不知曉具體的起因,只知曉是自家玉哥兒上午不知因着何事在後花園涼亭與東河曦起了争執,随後不小心将人給推進了池塘裏還磕傷了頭,最後東河曦被救起來後,仁和堂的李大夫診斷後說是失了憶。

她便讓東河玉拿了些補品去看看人,私下裏如何她不會管,但明面上卻是不能太過,尤其是人還受傷失了憶,這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定會罰她管家不力。

若是傳出去了,還會說她是個苛待孤露侄兒的伯娘,日後便就不好在海安府城的夫人夫郎圈子裏走動了。

誰知後面便就被侍候東河玉的下人惶急的叫過來,說是東河曦将東河玉給打了。

她這才急急趕過來,然後在後花園碰到了人。

王紅蘿跟于嫣知道的與邱婉差不多,因此也就沒出聲。

東河曦挑眉輕笑一聲,“還是讓墨書與墨硯來說吧,你們知道的,我被六哥推進池塘前撞傷了頭,失了憶,具體的也不清楚,墨書與墨硯當時在場,哦,好像侍候六哥的那幾個四季也在,可以将他們也叫來。”

話裏又很是自然的告了一狀東河玉,再次提醒衆人,事有起因,他并不是無緣無故打人。

王紅蘿一系的幾人嘴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只是礙于東河鋒在,沒敢笑得太過。

東河鋒臉上挂起的溫和假面差點被東河曦這番話破掉,看向他時,眼裏便就顯出了幾分冷意來。

只是東河曦會怕嗎?

若不是這個世界律法分明,無辜毆打長輩會被制裁,他還想将苛待了原身的東河鋒幾人收拾一頓呢。

所以在面對東河鋒時,別說怕了,他還沖人笑得眉眼彎彎,十足挑釁。

東河鋒幾欲戴不住臉上的面具,暗吸一口氣才讓自己在老爺子與老太太面前堪堪保持住了一貫的神情。

東河曦笑完,揮手讓站在他身後的墨書與墨硯去大堂中間,他可是個失了憶的人,雖然中午從墨書那裏知道了上午發生的事情,但既然要告狀,顯然還是從旁人嘴裏知道才更有說服力一些。

也不用擔心墨書墨硯會偏袒他,這不還有東河玉身邊的那幾個四季呢嗎?

将那四人招來對峙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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