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關于神謠

第80章 關于神謠

尋生:聽到悟君會唱,我很高興。

在你來我往的幾句話中,五條悟二人也和夜鬥、雪音熟悉了起來。

“所以,雪音君也是神明嗎?”

夏油傑注意到雪音和夜鬥的相處方式是親人之間無關痛癢的嬉戲打鬧,好奇地提了一嘴。

“不,我不是神明。”雪音偏頭用大拇指指了指吃蛋糕吃得正香的藍眸禍津神,嫌棄道,“我是這個無良神明的神器。”

夜鬥舔了一圈唇周沾上的奶油,見夏油傑的目光投過來,揮了揮拿着叉子的手,算是附和雪音所說的話。

“神器?原來如此。”夏油傑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番雪音,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未成年小正太,一點都瞧不出有任何非人的特征,“我還以為,會是武器什麽的。”

怎麽看都是人類啊!

雪音點點頭,“某種意義上來說,夏油君的說法沒有錯。”

尋生抿着五條悟溫熱的牛奶,慵懶往後靠了靠。

他不緊不慢地說明道:“通俗點來說,名字是無形之間附着在靈魂之上的‘束縛’,日常以人類的姿态顯現于世的神器是被神明所賜予‘名’的亡靈,新的名字往往意味着摒棄過去重獲新生,就像是傑說的那樣,是屬于神明的武器,除非名字解放,否則雪音君只能侍奉夜鬥一人。”

夏油傑還有點驚訝尋生很了解神明與神器之間的關系,但一想到對方都認識神,知道這些也不算奇怪了。

“那夜鬥君豈不是相當于雪音君的再生父母?”

他用更為簡潔的語言總結了一下。

雪音切了一聲,別開視線。

尚且年幼,心裏雖然清楚這件事,但聽到夏油傑直白地說出來還有點不太好意思。

他發出一道鼻音,最後還是點了腦袋。

“算是吧。”

尋生沒什麽精神得地打了個哈欠,“雪音君是一柄太刀吧?”

“啊,嗯,是的。”

雪音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

尋生彎了一下眼尾,“倒是很有夜鬥你的風格。”

包括雪音在內,夜鬥所持有過的神器都是代表斬殺的刃器。

“那是。”

夜鬥神氣地擡了擡下巴。

他可是禍津神啊!

刀劍舞起來可帥了。

夏油傑掃了一眼淡定的尋生,“是剛剛……架在尋生脖子上的那柄嗎?”

角度問題,他只看到了前面的刃尖,整體是什麽樣還未來得及關注。

畢竟夜鬥來那麽一下,弄得他們都以為有敵人襲擊,精神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自然不可能分出心思再去觀察對方手裏拿着的武器是什麽樣,腦子轉得飛快,首先想的便是必須馬上将“敵人”和尋生拉開距離。

夜鬥将雙手伸得離壁爐近了些,直到躍動的火苗往他這邊竄了竄,焰火的溫度傳遞到他身上,熨熱了臉龐與身前的衣服,在即将燒到他指尖時,才忙不疊收回來點。

他快速搓了搓略有點灼燒感的指尖,遺憾地嘆了口氣,“是哦!本來想吓吓尋生的,沒想到……”

說着,他幽怨地看了眼貼在一起的小情侶。

五條悟吐了吐舌頭,沒什麽誠心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啦!夜鬥君,但下次還是不要玩這麽危險的惡作劇哦!”

這副搞怪的表情在他那張俊美絕倫地臉上展現出來一點也不惹人生厭,卻莫名讓人手癢想揍。

或許是色調原因,如攬霜雪的蒼天之瞳不夾雜一絲情緒,寂冷至極。

若不是五條悟操着一□□潑的口吻,再配上吊兒郎當的舉止,夜鬥甚至覺得白發少年是端坐在神臺之上、冷漠俯瞰衆生的神明。

怎麽說呢……

有點像千年前的尋生。

同樣是白發藍眸。

那時剛成為五條家氏族神的尋生也是清清冷冷地坐在主位之上,眸光生冷掠過前來參拜的人類。

“下次我哪敢啊!”夜鬥佯裝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

在場唯一一個沒有被吓到的,估計只有尋生,五條悟和夏油傑被他的舉動驚了一驚,而他又被五條悟殺氣騰騰的招式吓了一下。

就……離譜!

五條悟笑嘻嘻的。

尋生一把抓住對着他頭發作亂的某只貓爪,扣在手裏。

五條悟不死心地還想去玩惡龍的長發,掙了掙,沒成功,反倒被尋生揪起放到唇邊輕了一下,這才安分下來。

夜鬥:“……我覺得我好撐。”

夏油傑:“好巧,我也是。”

“五元錢,讓夏油君看一次,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夜鬥湊到夏油傑旁邊,狗狗祟祟地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夏油傑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枚硬幣,細長的眼眸彎起,笑眯眯道:“那就拜托了。”

他是真的很好奇。

只是五元而已,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尋生:“……”

五條悟:“……”

好吧。

其實他也有點想看。

雪音炸毛,“我說,你們倆,不要旁若無人地在這裏商量,好歹問問我的意見啊!我才是本人,夜鬥,你這個混蛋,五元錢就把我賣了。”

五條悟将尋生按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自己側身坐在把手上,半攬着尋生的肩膀,指腹貼在惡龍的下巴上,将腦袋微微擡起,轉向自己。

“你的朋友意外得活潑。”

與之前見到的菅原道真和巴衛大不相同。

他還以為自家溫順的惡龍交好的朋友性格都比較沉穩。

“嗯?”尋生輕輕應了一聲。

“你的願望,我已接收。”

夜鬥将到手的錢幣從指尖彈起,藍眸倒映着錢幣銅色的光澤,轉而可憐兮兮地對自家神器說,“雪音,攢夠了錢我們就建一座神社,你也不想跟着我風餐露宿吧?拜托了。”

“……我今天就不應該和你過來,而是該和日和待在一起。”

雪音磨着後槽牙,深深後悔着。

夏油傑善解人意道:“要是雪音君不願意的話,沒關系的,我只是有那麽一丢丢好奇。”

雪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不,這倒沒有。”

除了一岐日和外,他很少遇見像夏油傑這麽溫柔的人,平常大大咧咧過了頭,也不太擅長和這種人相處,稍微有點不自在。

當然,現在的雪音完全不知道作為東京咒術高專問題少年之一的夏油傑的本性。

“來,雪器!”夜鬥伸出手,念出召語。

如雪般的漢字憑空顯現,下一刻,雪音化作一柄太刀落入夜鬥手中,刀柄處纏着白色繃帶,刃面通透雪亮,純淨非常。

夏油傑瞳孔驟縮,“好漂亮。”

這是與咒術不同的體系。

在雪音化作神器的那一剎那,他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

那麽除了神明之外……

是不是還存在着其他形式的力量?

夜鬥驕傲地叉腰狂笑了兩聲。

“已經經過夜鬥的淬煉了嗎?”尋生挪動了一下,歪着身體靠在五條悟的腰上,仔細打量了一番雪色太刀,“看起來很不錯哦!夜鬥費了很多心思吧?”

上次和夜鬥見面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這柄名為雪音的神器會刺傷夜鬥。

沒記錯的話,夜鬥的第二任神器堕落成妖魔時,夜鬥便是選擇将其斬殺的,那個神器和夜鬥關系相當不錯。

具體情況他不清楚,只是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如果換做是他,估計會在雪音出現苗頭的時候便将其祓除,從根源上解決,避免後患無窮。

神與神器不停地在互相磨合嗎?

聽上去很不錯的樣子。

夜鬥也成長了很多。

禍津神嘿嘿一笑,嘚瑟的小表情都掩蓋不住了,“雪音也很努力,還有日和,這回真的要謝謝她,若沒有雪音和日和,單憑我一個人是無法做到的。”

雪音:“……哼。”

嘛!

稍微對這個無名神好那麽一點點吧。

尋生眉梢微動。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那個叫日和的小姑娘還沒恢複嗎?

他以為夜鬥會盡快和一岐日和斬“緣”,彼岸之人與現世牽扯太多終歸不太好,兩方最好不要互相幹涉,因信仰而存在的神明極其容易與人類産生羁絆,結緣過深可并不是什麽好事,一旦跨過了某條線……

算了。

左右都是夜鬥自己的事。

他作為朋友只是稍稍思索一下,想必夜鬥自己心裏有數。

太刀沒有過多繁雜的裝扮,如名字那樣,似雪般清冷凜然,五條悟悄咪咪用另一只手戳了戳自家惡龍的臉頰,用眼神詢問。

——你也有嗎?神器。

可惜注定要讓五條悟失望了,尋生搖了搖頭。

和夜鬥他們只能憑借神器發揮自己全部實力的神明不同,在這個世界,只要電到位,他自身就富有充沛的魔力,自然也就不需要借用其他外物。

本體雖是Dragon,但身負純淨的信仰之力,參照這個世界神明的概念,他也确實算得上是神。

和夜鬥他們一樣,可以對亡靈賜名,使其變成自己的神器,給予信徒福澤……諸如此類的能力他都擁有。

不同的是,來自世界之外的他不會因信仰的消失而随之湮滅。

但收入神器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先不說神器于他而言相當雞肋,這些人類的亡魂本身就具備不可控性,要是想起自己的生前之事,那可就麻煩了。

他可不想自己養了一千多年的身體被“恙”污染,淨化起來可疼了,對他來說得不償失。

五條悟眼尾不自覺地彎起,舒出一口氣。

沒有也挺好的。

他可是很小氣的哦!

聽夜鬥說,大多數神器都跟在神明身邊。

要是尋生的目光分出一絲到別人身上。

他也會不開心的。

貓貓到時候肯定要鬧的。

尋生和術師打交道這麽多年,一定知道咒術師的情感都是扭曲而偏執的。

五條悟愉悅地哼着一首音韻悠長的古老小調,聲音很小,但他身邊尋生聽得清清楚楚。

惡龍渾身一顫,轉過頭來盯着他,神情又驚又喜。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尋生臉頰微紅地輕咳了兩聲,覆手于唇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那什麽,悟君,你知道……你剛剛哼唱的曲調是我的神謠嗎?”

“欸?”五條悟怔了怔,“這是我從小到大都唱的,我母親教我的。”

他确實沒想到。

五條家每年都有神明祭典,但基本上都在演奏傳統的禦神樂。

而“六眼”給年幼的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壓力。

一到晚上他就睡不怎麽着,這首童謠在小時候經常能聽到他母親吟唱,只要一聽這個,那一整晚他都會睡得很香。

稍微長大點後,認為還要母親唱搖籃曲什麽的,實在是太幼稚了,他就沒再繼續聽,可耳濡之下,也徹底學會了,有事沒事就會哼唱其中的一小段。

他一直以為是母親那邊的入夢曲,又覺得發音實在是太奇怪了,但吟出來的曲調卻莫名得餘韻綿長,心神一下子就安穩了下來,越唱越喜歡。

尋生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臂,讓白發少年低下頭,與其耳語,略低的嗓音中隐匿着笑意。

“那首神謠是我用原生世界獨屬于Dragon的語言編的,這邊很少有人類能學會,聽到悟君會唱,我很高興,其中有一段是幼年時我媽媽哄我入睡的搖籃曲,而悟君剛才哼吟的,剛好是那一段,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聽到有人唱過了。”

他甚至不知道五條家到底是怎麽把這首神謠自千年前流傳下來的。

五條悟眼中展露出驚訝。

難怪。

先前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聽他唱,也想跟着一起,哪知道那嗓音就跟喉嚨裏卡了顆石子似的,怎麽也唱不對調,要不是和他們倆在卡拉OK唱過歌,他還以為夏油傑與家入硝子五音不全。

下一秒,衆人突然聽到了肚子咕嚕嚕的聲音。

夜鬥和雪音尴尬一笑,“還沒來得及吃飯。”

“先吃點小面包墊墊,你們想吃什麽?拉面還是茶泡飯?這裏只有這些了。”夏油傑起身,正想走到廚房那邊。

完全不挑食的夜鬥抱住夏油傑的大腿,兩眼淚汪汪地說:“非常感謝夏油君,夏油君,你真是個大好人,下回你找我辦事我給你打折。”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倒也不用這麽客氣。”

再打折下去,夜鬥掙什麽?

這家夥怎麽比五條悟還要自來熟?

注意距離感啊!

他不太習慣和別人靠得這麽近。

雪音提溜着夜鬥的衣領子,将自家這個丢人的神拽開,“快松開,你快把夏油君的褲子給扒拉下來了。”

下意識摸了把褲腰的夏油傑死魚眼:“……這倒沒有。”

看到夏油傑吃癟,五條悟笑得花枝亂顫,“夜鬥也太有趣了吧!哈哈哈哈——”

“有點冷,你們要不要喝熱牛奶?還是果汁?”尋生走向木櫃那邊。

“都可以,我們不挑!!”x2。

十來分鐘後……

坐在餐桌前吸溜着熱氣騰騰的面條,夜鬥和雪音同時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會不會太鹹?”

夏油傑撐着腦袋。

他會簡單的料理,說不上美味,但家常菜還是不錯的,可最近……他發現自己的味覺系統好像出了點問題,不知道鹽有沒有放多。

夜鬥和雪音紛紛搖頭,往嘴裏扒拉着面條,含糊不清地說:“超美味。”

五條悟啧啧兩聲,見一神一神器捶胸,似乎噎到了,伸手推過去兩杯水,“可憐的神,這都多久沒有吃飯了?瞧把孩子餓的。”

提起這個,雪音睨了夜鬥一眼,“來之前還去處理了一些業務,我們沒來得及吃晚飯。”

提起業務,夜鬥終于想起自己大老遠跑來北海道找尋生是為什麽了,反正肯定不是蹭飯這種小事。

他連忙将碗裏的面條吸溜完,又三下五除二地将泡在湯汁裏的兩個溏心蛋囫囵吞吃。

末了,還不忘擦了擦嘴。

“差點忘了正事,你上回拜托我的事,有線索了。”

話落,朝尋生擠眉弄眼,努力表達着什麽。

他還記得尋生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進入咒術高專的,自然不會當面拆穿。

而且夜鬥不太确定夏油傑和五條悟是否為尋生所信任之人,接下來的事他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他們聽到,這麽多年,只有他們這幾個熟人知曉尋生的往事,尋生萬一不想暴露出去呢?

尋生了然,将杯子擱在桌面上,揚了揚下巴,“……我們去上面談吧!”

夜鬥點點頭。

尋生輕拍了兩下五條悟的手背,哄小孩般說道:“那悟君先在下面和傑還有雪音君玩會兒桌游,我很快就下來。”

五條悟捏了一把惡龍的臉,咬牙,“……我是什麽需要陪伴的小鬼嗎?”

他難道是無理取鬧的那種人嗎?

見二人的相處,夏油傑抿唇微笑。

“悟君不是小鬼,悟君是最最可愛的小貓咪。”尋生湊過去啾了一口。

五條悟哼唧了兩聲。

他明明超好哄的好不好?!

只要一個黏黏糊糊的吻。

其餘人:“……”

天好黑,燈好暗,他們什麽都看不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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