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你一人
面前的男子微微笑着，卻帶着絲絲的陰沉，“寸心是龍，也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粉龍。”楊戬開口，笑眼眯眯手中卻是開始緩緩凝聚起法力來，“若是想用來奪舍，我卻是不會答允的。”楊戬如此說道，眼中精光閃閃，整個身體繃得筆直。
祖龍這時候才算是笑了起來，“小家夥多心了，我這十幾萬年都過來了，還會想着奪舍不成？”況且就算他想要奪舍，這條小龍的肉身也承受不住他那強大的靈魂啊，到最後還不是得是肉身破裂而亡為終場。做什麽去作踐人家小粉龍不是。
所以，他是真的，只是想要将楊戬和那條小粉龍的紅線加加粗，僅此而已。
楊戬聽着他的話，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就見男子魂魄凝實，若不是天眼的感覺不會錯，他真的會以為眼前的人是一個肉身的真人，而不是魂體凝成的。
他皺着眉頭，面容還是微沉，眼中帶着疑惑。
祖龍站在離楊戬十步開外的地方，還沒動作就感覺到眼前的人明顯僵硬的身體，嘴角略略有些抽搐，卻是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了。他袖子揮了揮手，楊戬就看見自己的眼前浮現出一條紅線，若隐若現的近乎透明。
他驚訝了一下，很快就鎮定的順着紅線的方向往外看去，視線一下子轉去了很遠，然後被一團霧氣擋住了視線。
楊戬頓了頓，視線收回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就見自己的無名指上正系着那根紅線的一端，打結之處分外的脆弱，仿佛一扯就可以松開一般。
一身玄衣的男子漠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紅線，清潤的嗓音啞了啞，“這是何物？”就算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但是楊戬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下。
不遠處的石壁之下，一條沉睡的粉龍動了動龍角，眼角滑出一滴水珠來，轉瞬間變成了乳白色的珍珠掉落在地。
“這是你和你妻子的紅線。”祖龍早知道他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只是他要問，他就答。本來也就是打算幫他們解決這一隐患的，祖龍不介意多說一點，說得清楚一點。
紅線，他和妻子的紅線怎麽會如此，就像沒有一樣？！楊戬雖早就想到了這件事情，但是被祖龍就這麽爽快的承認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和妻子才成親不到四百年，三百多年的日子有歡樂有争吵，但是他從來沒有動過和離或者休妻的念頭啊！
楊戬想不通這一點，但是卻不妨礙他看向祖龍的眼神。
祖龍坦坦蕩蕩的任由他看，紅線這個東西是女娲整出來的，而他生于女娲之前，所知道的所會用的當然和女娲是不同的。在紅繡球沒有出現之前，洪荒裏的人成婚都是用的另一種方式，不僅綁定了兩條紅線，更加讓成親的雙方生死不離。也正是因為這樣，洪荒成親的人其實很少，因為很少可以找到一個願意将一半的元神交給另一方的人。
“楊戬，你可知你對那條小粉龍究竟是個什麽心思？”祖龍看着那條紅線挑眉，實在被那一條若隐若現的紅線給無語到了。就算是洪荒，也沒有見過如此薄弱的紅線啊，這楊戬果然不愧是開了先例。
紅線薄弱不過就是那麽幾點，不是男女雙方相互并不喜愛彼此，就是其中一人或是雙方還沒有真正弄明白自己的感情。祖龍看着那天小龍的樣子，就感覺像是沒有真正弄清楚楊戬對她的感情一樣，祖龍作為龍族的先祖，他不介意再給這個小輩幫上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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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戬被祖龍問的一怔，半張着嘴巴吶吶不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在祖龍的眼神之下默然地說道，“寸心，是楊戬的妻子…”而在楊戬的心中，在妻子的位子上，只有敖寸心一人。
默默吞下後面那句話，楊戬皺着眉頭仔細的想，自己對寸心到底是各種感情。
不可否認剛開始答應與寸心成親，是有一絲報恩和看她無家可歸的樣子的程度在。等到成了親，封神三年回來看到那一身黑紅的時候，楊戬才有了那一種感覺：“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這個世上有一個人會陪着他到天荒地老也不放棄。”而那個人，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就撲倒了他的懷中占據了他一整個懷抱。
這個人叫敖寸心，是他楊戬此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妻子。
祖龍一聽就知道要壞事兒，視線慢悠悠撇過一邊，像是又到了當年自己和元鳳争論不休的日子。祖龍嘆氣，“楊戬，你果然還是太小。”
楊戬已經三百四十二歲了，在正常人類看來已經可以當他們爺爺的楊戬在祖龍看來，卻是一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小屁孩。想當年自己和元鳳二人用了整整一個元會才弄明白自己的感情，随後冰封在此間，從此不可再稱霸三界。祖龍不想敖寸心和楊戬再度走上他們的悲劇，卻也不能夠明說出來，只能無奈的扶額。
“只是妻子嗎？”祖龍這般聞着。
楊戬被祖龍問的愣了一愣，皺着眉頭不滿的看向他，妻子就是妻子，什麽叫做只是妻子嗎？簡直就是不知所謂！楊戬看着他，手中搖的扇子都停了下來，“不知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祖龍看着他手上的紅線，“楊戬，你就不好奇一下，為什麽你和你妻子的紅線會如此單薄嘛？”看來不僅僅是那小龍的問題，就連這個看上去很是精明的楊戬，也不明白他們彼此對于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啊！
“……楊戬不知。”一身玄衣的男子低下了頭顱，聲音微微有些輕。
祖龍作為此間的創造者，這十來年了，跟着楊戬走來走去，也算明白了楊戬和他妻子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矛盾。楊戬不懂沒關系，他來教他便好了，就如同當年的人教他一樣。
“紅線的存在，就想婚姻，将兩個并不是親人的人綁定在一起，而它的存在形态，取決于很多東西。”祖龍這樣說，然後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不對，左右看了一眼，轉頭又走回位子上坐着，“而你和你的妻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得到三界的承認。”你明知道楊戬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但是祖龍還是說了。
楊戬看着祖龍的動作默了一默，然後就聽到了那一番話語。
作為一個還在叛逆期不想回家的人，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親人還沒有死掉，而且貌似自己的舅舅還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楊二少還是口氣很沖的一扭頭。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楊戬最不喜歡誰，非張百忍莫屬：“楊戬娶誰，不需要其他人的認可。”
他這樣說的那一瞬間，當年手執三尖兩刃刀的楊二郎，又回來了。可是祖龍是誰，他連天道都不怕，雖然最後還是被天道設計死了，他還能楊戬？
這就是上古衆神的能力了。
“你是不需要，你的妻子需要，你的婚姻需要。”祖龍沒有再給楊戬反駁的機會，揮手之間又是一片濃霧，而很快的，那霧就像一片鏡子，有人影湧動。
對楊戬來說，敖寸心在沒有成親之前是他的恩人，成了親之後是他的妻子，而現在，還是自己孩子的母親。但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的自己妻子心裏，他一直都沒有給自己的妻子所謂的安全感。
在自己的妻子心裏，自己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嫦娥，而娶她不過是因為見到她無處可歸的報恩罷了。
楊戬并不否認這想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當年答應要娶敖寸心的時候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他從來沒有對嫦娥有過那樣的想法，嫦娥，在自己失去母親之後出現的一個屬于母親一輩的人物，自己怎麽可能會對她有這樣的想法。
所謂的敬重，不過也就是敬重而已。這三百年來，原來寸心都是這麽過的嗎？
楊戬站在原地，低着頭沒有說話，祖龍也不喊他，只有自己想通了，明白了才是最好的。若是由他來解說，半懂不懂的，指不定是在幫他們還是害他們呢。過了好一會兒，楊戬才反應過來，他開口，嗓音沙啞，“只要得到了三界的承認，就可以了嗎？”如果這麽簡單，他不介意向那個人低一下頭。
“其實也不用，這并不是重點。”祖龍從來看不上紅繡球這種東西，作為一個遠古大神，他有另外的辦法。
楊戬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話，嘴角一抽，視線一凝帶着殺意的看向他，不用，那你還說個屁啊！他都打算好了要向那個人低一下頭了，你居然和我說不用？！逗我玩啊，有沒有點龍祖的氣派了啊！
楊戬還沒來得及發火，身體先動了！他手一伸，成功摸到一個香軟的身體，墨藍色的衣角從他面前飄落，正是敖寸心！
就叫女子雙眼微閉，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裏，呼吸微弱，楊戬突兀的覺得心頭一陣緊縮，“你做了什麽？”他這樣問，擡起頭的一瞬間才發現自己手上的紅線居然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