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坦白
坦白
兩人或許都不大擅長聊天，亦或者是第一次戀愛的羞澀，微信上的聊天記錄不多，暧昧的話也不多，但是上課小組讨論時課桌下的勾勾手指，愛意泛上來時路燈下的親吻，其實對于兩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已經足夠讓人滿足。
他們都在努力捧起這份來之不易的，震耳欲聾的愛。
這天彥憶安做了一個決定。
周五，彥憶安在樓下和張知昂告別，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飯香，于蓮從廚房出來，看到彥憶安回來便朝他招手。
：“哎呀，今天回來這麽早呀，剛好剛好，你小子可真會卡點！”
聽到這彥憶安心裏泛上來一種不安，他不敢想媽媽知道他是同性戀之後是什麽樣子，會失望嗎？會難以接受嗎？
忽然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啊，快去洗手，你爸今天加班，咱倆吃！”
：“啊，好。”彥憶安放下書包，轉頭進了洗手間。
彥憶安不安的吃完飯，看到于蓮放下筷子，這才準備開口。
：“怎麽啦，兒子你今天好像不開心啊。”還沒等他開口，于蓮先抛來一句關心。
：媽…我，跟你說個事…”彥憶安低頭，不敢看她。
：“媽，我談戀愛了。”
：“哎呦，你小子可以啊，不錯，談戀愛了知道跟媽說，放心，媽不搞那一套，你…”
沒等她說完，彥憶安又補上一句，
：“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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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同性戀。媽，你會覺得我有病嗎？”
他說完這句話，對面一直沉默了好久。
：“啊…這樣啊…算了，喜歡就喜歡吧，媽不反對，媽相信你爸也不會的。安安，這條路沒有多少人走，裏面很多坑都需要你們自己來填，你既然選擇了喜歡這個男孩，想要和他在一起，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媽…”彥憶安看到媽媽溫柔的眼神，鼻子有些酸酸的。
：“哎呦，安安不哭，安安不哭。”于蓮看到他這個樣子，坐到他身旁，捧着他的臉，撥開他額前的頭發，輕聲安慰着。
：“安安，但是馬上高三了，談戀愛歸談戀愛，可不能影響學習啊，對了，那男孩能有個什麽水平？”
：“他…一直在年紀前五十。”
：“那很厲害啊，安安可得努力追上他，好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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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彥憶安坐在書桌前，昏暗的燈光在頭頂直直照下來，他沒有開燈，只是憑着不那麽微弱的光望着窗外的小路和緊緊挨着的樓房。今晚很涼快，小風呼呼的吹着，打在繁密的樹葉上，惹得葉子輕聲咆哮。
吱呀…
“老婆，這麽晚了還沒睡啊，今天局裏事有點多，老婆親一個。”彥文軍進了家門，把外套挂在門口的衣架上，換了鞋就往于蓮身上靠。
“哎呀哎呀，多大的人了。”于蓮嘴上這麽說，卻沒把他推開，等到他自己坐回沙發，她才開口。
“咱兒子這個人，你知道的，他不會一時沖動就去做一件事，他幹一件事，不怎麽堅定，如果別人跟他說兩句不願意，他就不會去幹了，所以…”
“今天這是怎麽啦？怎麽說個事做這麽長的鋪墊？”彥文軍仍然笑着看她。
“安安喜歡男生…他今天跟我說的時候神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特別堅定。能接受嗎？”
“嘶…我緩緩啊…”彥文軍聽到這個明顯一愣，靠在沙發背上摸着頭。随後又起來，問到：“哪家的孩子啊？談多久了？這條路，可不簡單吶…”
：“這個我倒是沒打聽，你小點聲，安安那邊關燈了。”于蓮拍了他一下輕聲說。
：“噢噢，他現在知道咱的想法嗎？等着明天一起說說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小子，哈哈哈哈…”
此時，彥憶安靠在門板上，客廳的聲音清清楚楚的穿過房間的門，清清楚楚的穿進彥憶安的身體裏。
彥憶安不知道有什麽情緒，是應該慶幸，激動，還是顧慮，起碼過這一關，還算容易，但以後，他說不準。
算了，以後是以後的事。
現在，他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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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彥憶安推開門，穿堂風吹得他有點懵，爸媽還是那個樣子，看他醒了就打上招呼，再誇上兩句，然後彥文軍照常去上班，好像昨天的事沒發生過，看來談心大會是要等晚上來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