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陛下自重

第30章 陛下自重

陛下這一覺竟睡到晌午還未有醒的趨勢, 孫福有不免有些擔心。

昨日陛下睡的并不晚,按理說應該清早就會醒,陛下一貫勤勉, 如非身體不适,決計做不出賴床的行為。

孫福有隔半炷香就進來看一下。

龍床上卻毫無動靜。

祝蔚煊其實已經醒了, 但昨晚某人被刺.激的實在太瘋了, 他現在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也很累, 根本不想動。

孫福有還是不放心, 最終站在床頭輕聲喚道:“陛下?”

祝蔚煊這才應了一聲。

孫福有見陛下并無起身的動靜, 懸着的心更落不下去,詢問道:“陛下可是覺得身體不适?奴才這就去宣太醫。”

祝蔚煊:“不必。”

孫福有聽着陛下嗓音帶着懶倦,“那陛下可是還要繼續休息?”

祝蔚煊也不想再躺了, 于是坐起身, 撩開了床幔, 淡道:“去把将軍叫過來。”

孫福有:“奴才這叫派人去請将軍過來。”

孫福有交代完宮人後, 進來伺候祝蔚煊洗漱,見陛下滿臉倦容,不免擔心,“陛下, 左右今日沒什麽事,您要不繼續歇息。”

祝蔚煊坐在梳妝臺前, 單手支着下巴,回道:“朕睡好了。”

孫福有聞言就沒再勸, 給他梳着頭發, 最後用玉簪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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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馳凜過來時,祝蔚煊正坐在花廳用膳。

“臣參見陛下。”

祝蔚煊沒擡眼看他。

孫福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退出去還是留下, 見陛下沒表态,只好繼續伺候着陛下。

趙馳凜單膝跪在地上,對于陛下故意晾着他的行為,也并沒在意,不再開口。

花廳一時之間靜悄悄的。

祝蔚煊根本沒有胃口,朝孫福有擡手,“下去吧。”

孫福有聞言忙躬身退了出去。

祝蔚煊這才将目光落在的趙馳凜身上,“将軍擡起頭看着朕。”

趙馳凜依言擡頭,他進來時就看到陛下一臉倦容,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夢裏發瘋,夢外故作冷淡,實在是惹惱了祝蔚煊,尤其昨晚陛下還被逼.迫着做了好多羞.恥的姿.勢。

且不提昨晚又被帶了那狗鏈子,某人竟還敢拿蠟油懲罰他。

陛下何曾受過這些羞辱。

祝蔚煊起身走到趙馳凜跟前。

趙馳凜見陛下滿臉怒火,氣勢洶洶走過來,只等他發作。

祝蔚煊停到他跟前,而後俯.身,伸手掐住了趙馳凜的脖頸。

趙馳凜:“……”

祝蔚煊使了大力,掌心都能感受到将軍脖子上的青.筋在劇烈跳動,眸子緊緊盯着趙馳凜,卻見他一聲不吭,也不反抗,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仿佛陛下對他做什麽都可以,即便是要他的命。

“朕真恨不得掐死将軍。”

陛下說完這話後,卻松開了對将軍的桎梏,直起身垂下眸子居高臨下晲着他。

趙馳凜擡眼和他對視,嗓音有些啞:“臣不知又哪裏惹着陛下了?”

祝蔚煊卻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趙馳凜:“……”

祝蔚煊:“将軍,還問嗎?”

趙馳凜:“臣确實不知哪裏又惹陛下不高興了。”

祝蔚煊又給了他一巴掌。

趙馳凜依舊是:“臣不知——”

祝蔚煊的手再次甩過來時被趙馳凜出手給抓住了,陛下無法抽回來,于是另一只手又給了他一耳光。

趙馳凜沉聲道:“陛下即便要罰臣,也要給臣個理由。”

祝蔚煊冷道:“松手。”

趙馳凜卻緊緊握着祝蔚煊的手不放,那雙深黑冷沉的眸子和祝蔚煊對視,一臉無懼。

“臣只是不知陛下因何緣故。”

祝蔚煊更生氣了:“放肆!”

趙馳凜卻并沒有松手,而是堅持:“陛下就算要罰臣,也要給臣一個理由。”

祝蔚煊本來就沒休息好,再加上情緒激動,趙馳凜還這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只覺得一口氣出不上來。

“陛下。”

趙馳凜再沒了剛剛冷淡之色,神色焦急透着關心,迅速伸手接住了暈倒的祝蔚煊,“陛下?”

祝蔚煊并未暈過去,躺到趙馳凜懷裏,氣道:“朕要摘了你的腦袋!”

趙馳凜只好軟了态度:“陛下想怎麽懲罰臣都可以,仔細龍體,別氣壞了身子。”

祝蔚煊卻并未因他這話而好起來,面無表情道:“誰準你抱朕的?朕要砍了你的雙手!”

趙馳凜知道陛下外厲內荏,也就嘴上說說并不會真的砍,順着他的話哄道:“臣絕無二話。”

祝蔚煊的怒火總算是平複下來,這才從他懷裏起身,不等趙馳凜感受到懷中空落落,膝蓋就受了一腳。

“起來。”

趙馳凜起身。

祝蔚煊卻不想就這麽放過趙馳凜,他何曾被這麽對待過,這口氣不出,難消陛下的心頭只恨。

趙馳凜:“陛下若是——”

祝蔚煊冷冷看着他,将軍只好把退下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趙馳凜自認不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人,陛下從前待他分明就超過了君臣之禮,無論陛下的初衷是什麽,行為上已然逾矩了,如今卻又要讓他謹記身份,趙馳凜也是有心氣之人,既然陛下要與他劃清界限,那他便依照陛下的意思,哪裏還肯像從前那般巴巴湊過去。

如今陛下又故态複萌,他卻不願再像從前那般。

趙馳凜猜不透陛下變幻莫測的心思,可剛剛陛下氣成那般他又不忍心。

祝蔚煊:“朕有事和将軍商議,去書房。”

趙馳凜:“是。”

書房中。

祝蔚煊坐着,卻沒搭理立在一旁的趙馳凜。

趙馳凜耐心等着,也不出聲。

祝蔚煊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地在宣紙上畫完後,叫孫福有進來,将圖紙一卷遞給他,“命人去做,今日就要做出來。”

孫福有:“是。”

等書房門關上。

祝蔚煊嚴厲道:“跪下。”

趙馳凜:“……”

祝蔚煊:“怎麽?朕的話将軍都不聽了?”

趙馳凜只好跪下。

祝蔚煊冷哼,只是跪着已是便宜了他,別以為沒有記憶就可以為所欲為,夢裏種種還不是因他的日思夜想。

這懲罰是一點沒冤着他。

趙馳凜被陛下這反複無常的态度,攪得心生煩躁,“臣——”

祝蔚煊觑着他:“朕不想聽将軍說話。”

趙馳凜便沒再開口。

祝蔚煊本來就身子不舒服,一開始還堅持維持着帝王威儀,坐姿端正挺拔,不多時,擡眼故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将軍,見他垂眸看着地,并未看自己,于是陛下悄悄地松懈下肩膀。

趙馳凜能感受到陛下在打量自己,卻并未擡頭。

祝蔚煊冷不丁開口問:“将軍傷勢如何了?”

昨晚在夢中,他被折騰狠了,哪裏還能想起趙馳凜有傷,對着他又抓又.咬,最後包紮的傷口滲血了。

趙馳凜:“回禀陛下,臣傷勢已無大礙。”

祝蔚煊還是有些不放心,“上衣脫掉朕看看。”

趙馳凜卻沒動作。

祝蔚煊語氣加重:“朕說話将軍沒聽見?”

趙馳凜總算是擡眼了,自下而上望向高坐在椅子上的陛下,“臣聽到了。”

祝蔚煊冷冷地和趙馳凜對視着,對他這個态度極不滿,“那還不脫?”

趙馳凜:“臣不想脫。”

祝蔚煊壓根沒料到一向乖乖聽話的将軍竟然忤逆自己。

趙馳凜肩背挺直,平靜地接受着陛下的怒視。

書房裏的氣氛一時之間僵持着。

祝蔚煊很不高興,不高興到了極點,烏黑清亮的眸子不悅地瞪着趙馳凜。

趙馳凜本來打定主意不脫的,但見陛下不發一言,那冷冰冰的神色除了怒火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

趙馳凜心裏嘆氣,擡手解開月要帶,脫掉裏衣,露出健碩的上身,睡了一覺不知怎地,傷口滲血了,他只好又重新包紮了一番。

祝蔚煊目光落在他身上,只看了一眼又收了回來,“将軍不是不想脫?怎麽又脫了?”

趙馳凜:“陛下之命,臣不敢違抗。”

“誰準你穿衣裳的?”

趙馳凜手上動作停頓,就見陛下起身走了過來,俯/身貼近他,細長的手指捏住了布條打結處,“朕怎麽覺得将軍的傷并未有所好轉。”

“陛下自重。”

祝蔚煊眼底閃過錯愕,只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麽?”

趙馳凜避開了祝蔚煊的手,開始穿衣裳,“還請陛下莫要失了君臣之禮。”

祝蔚煊沒想到他還拿腔作勢起來了。

不是他夢中發瘋,行放.蕩孟浪之事了。

自重?他做的那些事又自重了?

祝蔚煊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朕關心臣子的傷勢,将軍且說說朕如何失禮了?”

陛下并未與将軍拉開距離,手指從布條轉而捏住了将軍的衣襟。

将軍對上那近在咫尺要笑不笑的臉蛋,只見那雙清透漂亮的眸子滿是嘲諷,足可見陛下因他這話動怒。

趙馳凜避開了祝蔚煊投過來的目光,“陛下若是關心臣的傷勢,大可宣太醫為臣治療,不必如此屈尊降貴親自動手查看。”

祝蔚煊不鹹不淡道:“将軍這話可就說錯了,朕對待有功之臣,一向厚愛有加。”

二人離得太近了,陛下說話的氣息盡數噴撒在趙馳凜的臉上,将軍不止呼吸亂了幾分,就連心都亂糟糟的,喉嚨發癢。

“……陛下私下就是如此這般和所有臣子相處的?”

“讓臣子脫衣,用戒尺懲罰。”

“腳踩在臣子那.話兒上。”

“給臣子喂藥,給臣子親——”

祝蔚煊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耳光,表情冷冽的似料峭的寒冬。

趙馳凜卻并沒住嘴:“給臣子親嘴,扌莫身,還主動給——”

祝蔚煊又給他了他一耳光,掌心都扇的火辣辣的。

趙馳凜沒再說了,畢竟他們陛下最是注重面子,“既然陛下沒有別的意思,那就不要做一些讓臣誤會的舉動,給臣念想。”

祝蔚煊直起身,冷冷看着他:“沒看出來将軍如此巧言令色,朕做什麽讓人誤會的舉動了?”

“分明是将軍孟浪,朕因何懲罰将軍的,将軍莫不是忘了?”

“将軍身為臣子,盜取朕的小褲,死不悔改,朕懲罰将軍可有問題?”

“朕與花魁夜話之時,将軍擅闖進來,失了做臣子的本份,朕懲罰将軍可有錯?”

“将軍借着藥性,行以下犯上之事,朕寬宏大度不與将軍計較,倒叫将軍如此肖想編排朕了。”

趙馳凜:“……”

祝蔚煊伸手狠狠掐住他的下巴,讓他擡頭和自己對視,“從将軍回京面聖,朕自問待将軍不薄,将軍屢屢犯上,朕一再包容,倒叫将軍可以指責朕了?”

“朕從一開始就要給将軍賜婚,也多番勸将軍莫要失了君臣之禮,所以将軍且說說,朕何曾給将軍念想了?”

“嗯?将軍的念想是什麽?朕倒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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