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活罪難逃
黃皮子老太太被巨鳥抓住了腦袋,瞬間連動都不敢動。她知道,只要烏鴉的爪子輕輕一收,自己的腦袋就被捏個稀碎!
她以為這烏鴉不過是個剛修煉出人形的小仙家而已,畢竟才被供了幾十年,沒準還沒有她歲數大呢,可誰曾想,她竟然看走眼了!單憑它能瞬間長大數十倍,還能無聲無息地落到自己身上,就可以斷定自己絕對不是它的對手。
“山神饒命!”老太太決定識時務一點,立即求饒道,“剛才是我有眼無珠沒能識得您的真身,還請您高擡貴手,原諒我這一次!”
“哼!我不過是個沒啥人供奉的老鸹子精而已!”烏鴉口氣不善地說完後,腳爪略微用力,老太太的肩膀瞬間被抓破,腦袋上的傷口也深到見了頭骨。
老太太頭上的血水像細線一樣蜿蜒在臉上和頭發裏,然後一直淌到了脖領裏,此時她雪白的胸襟和左肩衣袖上暈出大片的血色來,在夜色中尤為顯眼。
她忍着疼痛和恐懼,繼續求饒:“山神饒命啊!老朽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找他們師徒麻煩,不,再也不會找任何人類麻煩了!我還定期去給您上供,您就饒了我這次吧!”
烏鴉對她的求饒充耳不聞,它對着老太太的太陽穴左瞄右瞄,自言自語道:“雖然你渾身都臭,但腦子是被包在腦殼裏的,應該不會臭……”
“臭!”老太太驚懼道,“我們黃家為了自保所以天生體臭!您是山神,應該享用香噴噴的食物,若您能放了我,我保證天天給您供上最美味的食物!”
“哼,你們黃家可沒什麽信譽,我還是把你們這幫畜生趕盡殺絕了好!”烏鴉沉聲說了一句,巨大的翅膀瞬間展開,仿佛要立馬開始一場殺戮。
“別!”老太太驚叫道,“別殺我!只要您不殺我和我這些子孫,我什麽都聽您的!”
“老黃皮子,你動了吃人的心,就該明白會有什麽下場!”烏鴉怒斥道。
“兩位道長救救我!”老太太見烏鴉鐵了心要滅她,立即向宋衍和楊道長求救,“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鬼迷心竅,心生惡念!我只是大限将近有些不甘心才動了邪念,希望你們能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我日後定當加倍報答!”
宋衍和楊道長是人類,難免會生恻隐之心,而老黃皮子雖然是妖精,但此時化的是人形,若真被烏鴉捏碎腦袋或吸食了腦髓,那畫面确實挺瘆人的。
楊道長望着老太太可憐無助的眼神,嘆口氣開了口:“山神,要不給她一次改邪歸正的機會吧!”
烏鴉看向他,眯了眯眼睛,說:“她剛才可一直想要吃你,你竟然幫她求情?”
楊道長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麽才好,怕又被山神罵“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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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倒是不關心老黃皮子的死活,畢竟這是她自作自受,可他明白師父的想法,于是對烏鴉說道:“神君,您能不能想個法子,既不用動手殺她,又讓她日後無法報複?”
烏鴉瞬間瞪向他,估計是氣他幫自己師父說話。
宋衍立即笑着解釋說:“您是神,怎麽能吃黃鼠狼的腦子呢,要吃也該吃我們給你的供品才對,幹淨衛生啊!再說,她反正大限将至活不了幾天,咱幹嘛髒了自己的手,讓她眼睜睜地等死不好嗎?也好讓她知道什麽叫天道不可違!”
烏鴉轉了轉眼珠,回頭看看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腦袋,頓時生出一股嫌惡來,不屑道:“誰稀罕吃她的腦子?我不過是吓她一吓而已!”
老太太感激地看了宋衍一眼,雖然這小子把她貶損了一番,但好歹救了她的命。
烏鴉慢慢松開抓住老太太腦袋的那只爪子,冷聲說道:“臭妖精,我今天放你一馬,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說着,它松開的那只爪子突然抓向老妪胸前幾處大穴。
老太太慘叫了幾聲後,胸腹前的衣襟徹底被血水浸透了。烏鴉振翅飛離了她,變小後落到宋衍肩上。老太太再也無力支撐,瞬間癱倒在地。
宋衍知道,這老黃皮子的修為算是廢了,她的幾處大穴都被刺破,真氣再也無法運轉,以後想報仇也使不出手段了。
老太太躺在地上抽搐幾下後,變回了原形——一只全身白毛的黃鼠狼。
烏鴉站在宋衍肩上,冷眼掃視了一下周圍的黃皮子,警告道:“我想弄死你們易如反掌,再敢找茬試試?”說着,它指了下院門口過年時用來挂燈籠的松木杆,“再讓我知道你們來這附近鬧事,我就把你們穿成串做風幹臘肉!”
一根又細又高的松木杆上穿了數十只黃皮子,血水順着杆子往下流淌,黃皮子們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氣,疼得一直哀叫,不停扭動……那畫面想想就恐怖,不僅是黃鼠狼們,連宋衍都覺得這是一種酷刑。
但誰都不會覺得烏鴉只是吓唬人。當它用巨大的爪子像抓個氣球一樣抓着老太太的頭時,在場的都看出來它是真的打算捏爆她的頭。
牆上那只白毛首領跳下來走至老黃皮子旁邊,伏下身朝烏鴉行了禮,然後又朝宋衍和楊道長分別行了禮,這才叼起老黃皮子走了。其餘黃皮子也都跟着白毛首領走了,而且無一只敢回頭瞧的,生怕被誤認為挑釁。
院子裏終于只剩下宋衍、楊道長和烏鴉了。
楊道長沖烏鴉抱拳施禮道:“多謝山神相助!小道感激不盡!”
“哼!”烏鴉別過臉去,不稀得看他。
宋衍怕師父尴尬,忙插言說道:“師父,我們今晚還回山上嗎?”
正值午夜,此時回山至少要花兩個多小時。
楊道長說:“今夜暫且借住這裏吧,他們早已把西屋收拾出來給我住。”
宋衍馱着烏鴉和楊道長進屋後,只見東屋炕上的幾人都已不省人事。楊道長給他們一一把脈之後,發現他們只是沉睡而已,頓時松了口氣。
“山神慈悲!”楊道長再次朝烏鴉施禮。他知道這是烏鴉用法術讓這幾人入睡,免得他們被剛才院子裏的邪氣沖到。
見幾人無事,楊道長領着宋衍回了西屋。
被褥只有兩套,剛好夠楊道長師徒鋪蓋。宋衍見烏鴉還站在窗臺上,便扯下枕巾墊在炕上,對它說道:“神君,您這樣将就一晚行嗎?”
烏鴉從窗臺跳下,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枕巾旁。它低頭聞了聞,然後一臉嫌棄地用爪子将那枕巾踢到了一邊。
“一股子頭油味兒,惡心死了!”烏鴉氣呼呼地看着宋衍。
“……”宋衍沒想到這茬,愣了一下才道,“那……那你睡我的被窩,我睡炕上!”
烏鴉看着那明顯被人用過的被褥,再次嫌棄地白了一眼。
宋衍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怎麽伺候這只潔癖症嚴重的鳥了。
烏鴉眼珠轉了轉,一伸爪子,抓住了宋衍的T恤,說:“用你衣服給我鋪!”
“哎,好嘞!”宋衍心說:您說咋地就咋地!
他把T恤脫下來疊好,放到炕上給烏鴉當墊子。烏鴉不緊不慢地走上“墊子”,找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來,閉上了眼睛。
宋衍這才松口氣,和師父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後,閉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受害女子一家非常感謝楊道長師徒,不僅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早飯,還捐贈了一份功德。
楊道長告訴那女子,她已有了幾天的身孕,但因為邪仙上身損了元氣,這幾天可能會滑胎,到時一定要注意治療和休息。
女子夫婦雖然心疼這頭一胎沒有保住,但事已至此只能保養身體,期待以後再要孩子了。他們一家人再次謝過楊道長師徒,一直将他們送到了門外。
天剛亮時,烏鴉就啄窗戶,讓宋衍放它飛出窗外,刻意沒有在人前現身。待到宋衍和師父告辭了這家并走遠後,烏鴉這才落到宋衍肩上,讓宋衍帶它回去。
路過早市時,宋衍提議道:“師父,咱們買個西瓜吧,也該給貢品換換樣了!”他還沒忘給烏鴉買西瓜的事,此時見了,決定立即把這事辦了。
“好。”楊道長答應得爽快,“再買些肉吧,今天可以開葷。”
“好呀,”宋衍立即笑道,“正好我昨天摘了好多豆角,還挖了土豆,讓劉居士給咱們炖豆角吃!”
師徒倆買了些肉食和水果,回到了山上。
剛一進廟門,宋衍就聽見有小孩子的說話聲。
“哥哥怎麽還不回來?”
“是呀,哥哥怎麽還不回來?”
宋衍朝桑樹下的紅木臺望去,只見宋清宋廉正坐在那裏玩耍。
“你們倆怎麽來了?爸爸媽媽呢?”宋衍立即朝他們喊道。
“哥哥?”兩個孩子一愣,随即跳下木臺朝他跑過來,“哥哥回來了!”
宋衍一把将兩個孩子抱到懷裏,因為動作幅度很大,肩上的烏鴉立即振翅飛離了他。
烏鴉在空中盤旋一圈後,見宋衍親昵地抱着兩個小娃娃,還眉開眼笑的,不由輕哼一聲,朝大桑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