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悲劇重演

第 66 章  悲劇重演

南城門沒有人守,城樓上陡然架起了十幾架雲梯,數以千計的妄加國士兵翻上了城樓,見到城樓上竟然沒有一個覆盆國士兵,心中大喜,也不追個究竟,直接下樓去開城門。

見到從城牆上沖下來的妄加國士兵,還在城門口的覆盆國百姓都吓破了膽,人踩着人,都在無頭蒼蠅一般的沒命逃竄,手裏的鍋碗瓢盆丢了一地,沒人顧得上去看地上,有人被絆倒後趴倒在地,無端的被人踩了一腳,忍着疼痛強自撐起,艱難的爬到了街邊喘着粗氣。

有人躲進了附近的民居,捂着孩子的嘴巴,生怕孩子哭出聲來讓敵人發現,而他們自己,也是在門後瑟瑟發抖。

昱橫就在街邊,扶起摔倒的人,那人一看昱橫身上妄加國士兵的衣服,吓得掉頭就跑,一路驚弓之鳥的哭喊:“饒命,饒命。”

他慌不擇路跑的沒有方向,東西南北都辨別不清,昱橫無奈,只能責無旁貸的跟上了他,盡職盡責的将他推進了一處敞着門的房舍裏,沒等他回過神來,砰的一聲替他關上了門。

攻打南城門的是仇聚,此時正騎着高頭大馬,氣勢昂揚的進了城,像是打了一場多大的仗一般,立馬橫刀的杵在南城門下。

昱橫不想和他直面相對,也找了個地方躲藏,聽到街上的腳步聲,提心吊膽的透過門縫看向屋外。

有人上前禀報,推波助瀾的道:“仇将軍,臨淵城的人沒跑完,我們進城的時候,還看到有人在。”

仇聚騎着馬就在街上杵着,和屋裏的昱橫只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門,他腰間佩着的長刀,借着頭頂上刺眼的陽光,閃着耀眼的刀光,幾乎都快閃瞎了昱橫的雙眼。

仇聚揚刀一揮,雄赳赳氣昂昂的命令道:“既然有人在,那就一間間的搜,找到了人,你們想幹嘛就幹嘛,不過,最後你們要記住,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此話一出,昱橫的心忽的被什麽狠狠抓住,揪的他翻江倒海似的難受,胸口一陣刺痛,他手中握起了鋼刀,悄無聲息的插向了門板的縫隙之間,可是門太矮,仇聚騎在馬上又太高,他這樣根本夠不上,更是刺不到仇聚半分。

領命而去的士兵逐漸散去,不多時就響起了叩人心扉的嘶聲哭喊,昱橫忍無可忍,刷的拔出了刀,擡腿砰的踢開了門,此時仇聚已不知所蹤,昱橫知道,就算他此時此刻殺了仇聚,也無濟于事。

仇聚的這個命令被手下衆星捧月的響應,屠殺已不可避免的無法遏制,昱橫提着刀,怒火滔天的經過一戶人家,門外橫着一具孩童的屍體,胸口是一個血洞,鮮血直流,屋裏是女人悲痛欲絕的哭泣和掙紮。

孩子睜大着眼睛,一雙天真爛漫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頭頂上的門框,他應該是想要逃跑,卻被喪心病狂的惡徒殺死在了家門口。

昱橫越過殷紅的血跡,還沒進屋,就看到了有四五個士兵正圍着一個女人,數十只魔爪在女人面前揮舞,女人頭發淩亂,發絲遮擋着她那張痛不欲生的臉,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爛,污穢一般的丢在了一邊。

有一人臉上嬉笑,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了頭,看到昱橫可怖的神色,先是一震,随即熱情的招手:“要一起來嗎?”

昱橫一言不發的繼續向前,那人見他沒有回應,并不以為意,把頭轉了回去,昱橫越過那些人的肩頭,看到了女人那雙滿是恐懼的眼睛。

女人沒顧得上看他,因為一個黑影已經罩住了女人,女人嘴裏還在不停的喊:“兒子,快走,快走!”

昱橫刷的從腰間抽出了長刀,随着寒光一閃,啊的一聲響起,女人臉上濺上了鮮血,她對面的那個男人神色迷茫,低頭去看從胸口處冒出的刀尖,順着刀尖嘀嗒落下的是他自己的鮮血。

男人神色驚愕,可是不等他再說什麽,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頭朝邊上一歪,沉重的身體随即倒在了地上,他徹底死了。

情況陡生變故,其餘四人齊齊回頭,看到昱橫旁若無人的從屍體上抽回了長刀,長刀上的鮮血霎那間又濺到了他們的臉上。

一人正要去擦,一人要跑,還有一人已經拔出了鋼刀,想要還擊,昱橫随手一刀,就了結了跑到門口的人,他現在滿臉是血,已然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有那雙蓄滿了仇恨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這幾個人。

他手背青筋暴起,第二刀深深的刺進了舉刀上前人的胸膛,那人身體痙攣,一陣抽搐,不多時也倒了下去。

擦臉的人躲在角落裏,他的手上全是鮮血,這時垂着手,一臉驚懼的看着昱橫,後背靠牆,畏畏縮縮的撐着地面,朝門口艱難的挪步,留了一地的血手印。

昱橫此時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就不想留他性命,又是一刀,那人一聲沒喊,就倚着牆倒了下去。

在這過程當中,女人一聲沒吭,捂着嘴巴嗚咽着抽泣,眼神呆滞的瞪着屋裏的三具屍體。

突然,她覺到脖頸一涼,一把刀橫在了她的喉間,反射出她極度驚懼的眼睛,身後的人把她往後一陣拖拽,厲聲吼道:“你別動,動我就殺了她。”

昱橫拿着長刀已經走了過來,他腳下沒有絲毫猶豫,逼近的氣勢駭人,持刀那人明顯的心虛,手一直在抖,好幾次差點劃破女人的皮膚。

昱橫一步不停,持刀人哆嗦着架着女人往後退,直到後背靠上了牆,虛張聲勢的喝道:“你再往前,再往前!”

如他所言,昱橫沒有停步,言聽計從的走到了女人和他的面前,雙目通紅的盯着橫在女人頸項的鋼刀,表情漠然的冷哼一聲。

持刀人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氣勢吓到,暈頭轉向的持刀指向了昱橫,正要說些什麽,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昱橫擡腿踢向了他的手腕。

随着嘡啷一聲脆響,昱橫左手拉住了女人的胳膊,毫不拖泥帶水的将她朝邊上一扯,瞬間就把這兩人分了開去。

女人砰的一聲撞上了牆,扶着牆頭一聲痛呼都沒有,她正四下尋找着自己的兒子,見屋裏沒有,心放下了一半,認為兒子已經安全離開了。

持刀人眼睜睜的看着手中的鋼刀落了地,顧不得手腕劇痛,又要伸手去撿,被昱橫用腳踩住,長刀的刀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

那人收回了手,雙膝跪地,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好漢,饒命,我是被他們逼得,真的,我是被他們拉過來湊數的,我也不想,你饒了我,我們算是一個陣營的,不對,我們本來就是一個陣營的,不對,不是,我們不是一個陣營的。”

那人一邊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一邊車轱辘似的胡亂說着話,在這過程當中,他沒敢去看昱橫一眼。

昱橫彎下腰,将自己的影子罩住了他,極具壓迫力的目光逼近,他的眼睛紅的幾欲滴血,輕聲提醒道:“你是真的記性很差,你不記得我了,可我記得你啊。”

那人一愣,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不過還是谄媚的附和着道:“是,是,我們都是妄加國的兵嘛,擡頭不見低頭見。”

昱橫又是一笑,刀尖在他的咽喉處輕輕的刮了一下,吓得他戰栗不止,昱橫又說:“沒錯,上次在臨家城,算是擡頭見,這次在臨淵城,可算是低頭見了。”

那人翻着眼珠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來了,正要開口,卻被昱橫用刀尖抵上了下巴,昱橫嘴角還帶着笑,但這笑容陰冷刺骨,讓他的後背不由的起了一層白毛汗。

昱橫的眼睛微微睜大:“想起來了?你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這老毛病,總有一天要了你的命!”

聞言,那人悚然一驚,連忙作揖:“好漢,你是好人,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保證,以後戒色戒。”

他還想說什麽,昱橫已經不想聽了,手中的長刀長驅直入的刺進了他的喉嚨,聽到汩汩的流水聲,血珠從刀口處冒了出來,昱橫松了口氣,他略微松了松手,鮮血順着刀刃淌了下來,濡濕了昱橫的袖口。

昱橫這次沒有拔刀,他将手從刀柄上挪開,看着手上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暈染成了了一個個紅色的光圈,他已經麻木了,看着這些幾乎沒什麽感覺,正在這時,面前遞過來了一塊毛巾,昱橫瞧了女人一眼,接過毛巾敷衍的将手擦了。

女人撿着被撕爛的衣服胡亂穿着,欲蓋彌彰的遮擋着見了光的身體,昱橫站起了身,垂眸看地,擡步後退,在門口頓了一頓,他突然聞到了一種味道,曾經在患城姚相府中聞到過,那種甜膩膩誘人的味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四下掃視了一圈,沒見到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看到地上橫着一把長刀,應該是剛才想要逃跑的那個人臨死前甩出來的,他彎腰去撿,就聽耳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兒啊。”

昱橫用力平緩着呼吸,撐着刀尖站起,卻聽身後有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他回頭去看,猝不及防的看見那個女人已經舉刀自刎,血灑當場。

母子倆的屍體都橫在街邊,昱橫的腳步頓住,只覺喉頭梗塞,呼吸不暢,他不忍再看,快步往前,因為他聽到了周圍都是傷痛欲絕的哭喊聲,不絕于耳,他開始煩躁的摩挲着刀柄。

街邊一扇窗戶朝外開着,一個人正拼盡全力的向外爬着,十根手指死死的扒着窗臺,幾乎要把手指都給摳爛了,可身體卻被身後的人拖着往後,有個人就站在他的側面,正揮舞着手中砍刀,一刀一刀的砍向他的後背,刀刀見血,裸露出了森森白骨。

昱橫看着此情此景,腦子裏轟的炸開,他簡直快要瘋了,他幾乎是自發而起,人高高躍起,雙腳一前一後落在了窗臺,手中長刀橫劈,精準無比的将揮刀之人砍翻在地。

屋裏拖人的那個見狀就想跑,昱橫眼疾手快的橫刀下劈,那人被他劈中,慘呼一聲後重重的摔倒了牆角,血肉模糊的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瞪着昱橫。

昱橫見扒着窗臺的人已經一命嗚呼,只能将他的屍體輕輕的扶到了一旁,他顧不得手上沾着的鮮血,徑直轉向了牆角,走近幾步,雙目赤紅的逼視着靠着角落的那人,嘶聲吼道:“你們是瘋了嗎?為何像深仇大恨一般的濫殺無辜。”

那人嘴角淌着血,笑容凄慘,他沒有否認:“對,我們确實是瘋了,我們都是惡魔!”

說完話,他翻着白眼一命歸西,昱橫扶着牆緩緩站起,斑駁的牆面上印着他留下的一個個猙獰可怖的血手印,整間屋裏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昱橫緩步從門口走了出去,深吸了口氣,想着那人的最後一句話,說的真沒錯,就是這場戰争,把普通人都變成了惡魔。

昱橫的臉色蒼白,走在街邊的腳步幾乎踉跄,他手中握着的刀滿是殷紅的鮮血,才擦拭幹淨的手再次染上血跡,真的是怎麽擦都擦不幹淨了。

臨淵城此時就像個人間地獄,所經之處,幾乎是每隔幾戶人家,都會有屍體橫躺,血跡滿地,他在街上慢慢的走着,生生的被逼出了眼淚。

之前在屈城廟外小屋裏看到的那些幅畫,就在這臨淵城中真實再現,昱橫有一剎那的恍惚,是不是自己此時此刻看到的也只是一幅幅畫。

就在此刻,他看到騎在馬上的仇聚,停下了腳步,就這麽仰頭看着正高高在上的仇聚,他的手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刀面上被血紅給覆蓋了,兩人在巷子口就這麽狹路相逢,豈不是秋後算賬的時候到了。

仇聚正背對着昱橫,似乎聽到身後有動靜,他昂首挺胸,喜笑顏開的道:“怎麽,你殺了這麽一小會,就已經殺夠了嗎?”

仇聚沒回頭去看昱橫,只道是那些殺紅了眼的士兵,他手中的刀沒有出鞘,就連刀鞘都幹淨的一塵不染,和昱橫手裏滿是血污的刀簡直是天壤之別。

可昱橫看着仇聚,那個人,連着他腰間的那把刀,都已經被一片腥紅籠罩,模糊的猶如身在血海之中。

仇聚見身後的人沒吭聲,正準備圈馬過來,就聽到身後冷冷的聲音傳來:“我沒殺夠,我還想殺人。”

聲音沙啞,他一時沒聽出是誰的聲音,但那語氣裏的冰冷徹骨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只覺很是費解,不等圈馬,他直接回過了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道中央,橫刀立目的昱橫。

四目相對,仇聚發現現在昱橫的眼神就像一把将要刺入骨髓的鋼刀,他下意識的心頭發虛,急忙挪開目光,卻見昱橫手中的長刀血液濃稠,顯然是殺了不少的人。

他蹙眉想着到底發生了什麽,昱橫什麽時候到了這裏,應該是殺了不少的人,正匪夷所思的想着,不經意間他又一次與昱橫的目光對視。

昱橫的臉色慘白,神色卻冷峻異常,眼裏流露出的厭惡顯而易見,仇聚左右環顧,只覺身周嗖嗖的涼風吹來,逐漸的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覺得有一些冷了。

“無痕,這裏怎麽會有你?”仇聚握緊了手中僵繩,覺得昱橫哪裏不對,或者是哪裏都不對,情不自禁的問出了口。

昱橫揚了揚手裏的刀,刀面上的血甩的到處都是,他自己的臉上也被濺上了幾滴,他沒有去抹,像是沒有絲毫感覺,嘴裏啧了一聲,冷笑着出了聲,聲音裏顯而易見的壓了一把火:“殺人嘛,這事怎麽能少的了我呢?”

仇聚凝眉,一只手下意識的擋着頭部,另一只手不自覺的擡起了刀柄,刀鞘摩擦着馬背,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他正在悄無聲息的拔刀出鞘。

長刀剛舉起來,刀身閃過他充滿殺意的雙眼,可就這麽一閃,仇聚的眼前忽的出現了第二把刀,仇聚心裏咯噔一下,這出刀的速度簡直是快的驚人。

他雙眼睜大,就看到昱橫已經踩上了馬頭,立馬橫刀,穩穩的站在了他的面前,随後半蹲下身,現在的昱橫有着近乎逼人的冷靜,目光沒有一絲猶豫,刀尖狠絕果斷的朝他胸口刺了過來。

仇聚臉上的血色霎時褪了個幹幹淨淨,本能的拽着僵繩後仰,身下的戰馬一聲沖天的嘶鳴,前蹄騰空,似要将昱橫甩落在地。

昱橫滑到一半,直接在半空中側了個身,在滾身的剎那,一個輕飄飄的閃身,左手快準狠的拽上了馬鞍。

仇聚驅馬疾馳,在狹窄的街道上,他想要借着這劇烈的颠簸把昱橫再次甩落,在戰馬的奮力奔跑中,昱橫的手漸漸脫力,已經脫離了馬鞍。

就在昱橫懸空的一剎那,側身擡臂,另一只手卻摟上了馬脖子,左腳奮力的去夠馬背,只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颠出來了,但他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仇聚手中的長刀一直沒停,不停的朝向昱橫左突右刺,昱橫煩躁的左躲右閃,避之不及,他手中的那把長刀就這麽晃晃悠悠的杵在仇聚的面前,他的手腕忽的用力,在另一只手即将松開的瞬間,長刀橫劈向了仇聚的胸口。

仇聚擡腿蹬開了刀柄,昱橫都感覺到了馬肚子的劇烈顫動,在第二次懸空的瞬間,他的左手拉上了缰繩,左腳一個使勁,懸空側身飛起,擡腿一腳,勢如破竹的踢上了仇聚的肩膀。

只此一腳,仇聚只覺鑽心的疼痛傳來,握刀的手都麻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左一歪,險些掉下馬去,可是他還是奮力揮出了長刀,目标直指昱橫的側腰。

昱橫的身體還懸在半空,勉力扭轉了身體,盡管動作有些變形,還是險而又險的躲開了那要命的一刀,他無法停歇,雙腳在馬背上飛快一點,借着力擡腿踢向了仇聚的胸口。

這一下勢大力沉,仇聚剛在馬背上坐好,就被他正正的踢中,随即滾落馬鞍,仇聚反應極快,下馬的一瞬間,擡腿和昱橫對了一腳。

在這一腳之下,兩人都下了馬,戰馬在他們的中間疾馳而過,受了驚的向前奔跑,一路瘋狂的嘶鳴,瘋了一般在街上橫沖直撞。

仇聚飛躍上牆,像是要跑,他可不想在這裏和昱橫單打獨鬥,離開這裏,他就有千百種方法殺死昱橫。

兩人的打鬥聲不可避免的驚動了周圍房舍裏的人,可他們都在忙,誰都顧不上理會,都以為是和他們一樣,仇将軍也在殺人,只是動靜大了一點,殊不知他們的這位仇将軍是在被殺。

昱橫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仇聚,千萬不能讓他跑了,他奮力急追,後背上全是汗,腳尖踩着瓦片,一刀揮向了仇聚的脖頸。

仇聚正背對着他,只覺涼風襲來,矮身一躲,頭頂上的刀唰的蹭了過去,他流的全是冷汗,就連脖頸處都淌着汗,和昱橫對戰,他簡直是使出了畢生之力。

他真的很想喘口氣,可是還沒等他眨眼,第二刀又索命一般的揮了過來,昱橫的動作太快,這次是奔着他的下盤而來。

仇聚蹲身跳起,可是沒等他想明白,那原本揮來的第二刀突然轉了方向,飛躍而起,一下就指向了他的咽喉。

仇聚的魂都快被吓沒了,持刀格擋,慌亂中挪動了下腳,卻險些被自己錯亂的腳步絆倒,剛想喘口氣,可是那第三刀又改了方向,飛掠般的轉到了他的身後。

這場交鋒之中,仇聚都顧不上去看昱橫的表情,因為他壓根就看不清楚,昱橫的刀快,人更快,他眼前只有明晃晃的刀光在閃。

昱橫拿着刀,像是熟稔異常的玩着花活,直叫仇聚手忙腳亂,難以招架,昱橫騎術不精,到現在也只能好端端的騎着,勉力不讓自己摔下去。

但下了馬,一踩到實處,他就像是到了自己的主場,不管手裏有沒有武器,他的身形就是神出鬼沒,出神入化的讓對方難以捉摸。

仇聚滾身落地,從房頂上翻了下來,雙掌撐着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擺出了一個狗吃屎的難看動作,停頓須臾,他或許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勉力抵抗。

昱橫輕飄飄的從房檐上跳了下來,低頭看着他,壓抑的嗓子裏笑出了聲,臉上流露出了對仇聚深深的厭惡,随即就是一刀下劈。

仇聚只覺頭頂上刀光一閃,擡手擋着頭頂,在滾身的一剎那,勉為其難的伸出手抓向了昱橫的腳踝,另一只手則刺出了反擊一刀,他嗓子裏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尖叫,艱難的開了口:“你知道殺了我。”

昱橫沒有答話,在這時他不會出一聲,任何回應都要用自己手中的刀來解決,他只覺腳踝一緊,還沒等仇聚的手握緊,擡腳一踹,輕而易舉的踢開了仇聚的手。

錯身一步,像逗貓似的側身擡臂,刀光刮過仇聚的頭頂,與仇聚那垂死掙紮的一刀撞了個正着,然而在仇聚咬牙用力之時,他又莫名其妙的卸了力,收回了刀。

仇聚原本姿勢就很別扭,加上用了蠻力,差點撞上了一旁的石壁,他手腕處一陣酸麻,手裏的刀稀裏糊塗的掉進了街邊的水溝。

就在他倉促的在泥潭裏摸索,他突然在泥水的倒影中看清了昱橫的臉,依舊蒼白,在滴答聲中,泥水蕩起了漣漪,那張臉在水波的延伸中變了形,詭異的讓人無法直視,但那雙眼睛,就像是一潭泉水,清澈見底,簡直亮的可怕。

自覺不好,但他避無可避,口中嗆出酸水,有那麽一陣的天旋地轉,可是很快他又恢複過來,因為他除了那雙目光如炬的眼睛,還看到了亮在眼前的刀尖,他驚懼的喊出了聲:“你敢!”

昱橫輕笑了一聲,一手撐着膝頭,他可不會就這麽輕易的善罷甘休,心道,有什麽敢不敢的,你是個什麽東西,他現在就算姚自量在面前,他也敢殺!

水潭的反光中倒映出昱橫詭谲陰寒的笑容,仇聚心頭一沉,與此同時,他看到一個微乎其微的紅點,瞬間就成了一道布滿血色的紅光,以及最後綻放在泥潭裏的一朵紅花。

血滴蕩了一瞬,仇聚的身體被大喇喇的扔上了房頂,昱橫想要短時間內的毀屍滅跡,任何一戶人家裏都不适合藏匿。

因為此時的臨淵城沒有一處是安全的,他只能倉促的選擇往房頂上扔,只可惜房頂上的瓦礫不堪重負,發出了一聲重響,随着瓦礫的破碎,仇聚的身體急劇下滑,直到再一次掉落在地。

片刻後,不遠處的窗戶砰的碎了,一件球狀物體從窗外砸了進去,落到了一個人的腳邊,這人沒等看清,以為是詐屍了,吓得魂飛魄散,跳腳道:“還魂了,還魂了。”

待他看清是一顆頭顱時,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他自己像詐屍般的沖了出去:“仇将軍被殺了,仇将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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