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傅雙雙的事說起來并不複雜。

她十八歲那年被星探發掘,簽入大名鼎鼎的星圖旗下後,很快通過女團選秀出道。

傅雙雙并非科班出身,唱跳皆稱不上出挑,也沒其他拿得出手的才藝,卻生的實在美麗。縱使是在美色如雲的娛樂圈,她的美貌,也算得上一種稀缺資源。

再加上星圖資源給的大方,先後安排她在好幾部大制作中,演了幾個戲份不算太重、人設卻十分讨喜的角色,很是吸引了一大波路人轉粉。

去年暑期,她更是憑借一部仙偶劇中的美強慘事業腦女二成功出圈,在一衆可可愛愛談戀愛的甜寵劇場裏殺出一條血路,迎來了事業小巅峰。

而就在傅雙雙星途順遂前途璀璨的這個夏天,她背後的經紀公司,終于開始露出藏于冰山下的猙獰面孔。

“他們和我……簽了一份對賭協議。”

一份天價的對賭協議。

其實簽對賭協議這事在娛樂圈中并不罕見,傅雙雙多少也有所耳聞,知道不少當紅的明星,就是靠對賭協議贏下了更多資源,一舉從打工人翻身成為資本家。

但她不知道的是,資本逐利,以她如今展現出來的價值,甚至根本沒有資格坐上那個對賭席面。這一份天降的、許諾了無數資源和營銷計劃的對賭協議,着實來的蹊跷。

但那年的傅雙雙不過二十一歲,她高中畢業後就一頭紮進了娛樂圈,在經紀公司的庇護下順風順水過了三年,尚且不知道自己身處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不吐骨頭的名利場。

她并不是沒有看到協議上堪稱天價的賠付條款,可放在她面前的蛋糕實在太過誘人,一夜爆紅後帶來的酬金和財富在深夜引誘她,急速膨脹的野心在她的耳邊蠱惑她。

最終,她還是簽下了為期一年的對賭協議。

然後,輸了個幹幹淨淨。

“是他們使了手段!他們給的資源至少有一半都摻了水分,協議裏的條款,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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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雙雙說完這一句便頹了背脊,整個人就像是斷了線的傀儡玩偶:“我已經問過好幾個律師,都說這筆錢我賠定了。我本也認了,不管怎麽說,當初确實是我昏了頭簽下的字。我原想着,一點一點慢慢還,總有能還完的一天。”

這話說的天真,就連不懂這其中彎彎繞繞的向小南都皺了皺眉。

既然對方費盡心思誘人進了局,又怎麽會留給人喘息之機?

果然,短短一月之內,經紀人開始頻頻帶着傅雙雙參加各種隐秘的酒局。

“他們逼我去陪酒,逼我去陪睡,那些人,那些人太惡心了,我不肯去,星圖的人就拿我父母威脅我……”

星圖明面上自然不會做什麽違法亂罪的事,甚至從法律上來說,父母并沒有替成年子女還債的義務。

只是人有軟肋,傅雙雙根本就不敢讓她的養父母知道她如今的處境。

領養傅雙雙的傅氏夫婦,向小南也曾是見過的,兩人都是高中老師,正直嚴厲,不茍言笑,在孤兒院領走傅雙雙的那日,手停在空中許久,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頭。

傅雙雙自此之後便長在晉城重點高中的教職工家屬樓裏,十八歲那年她高考失利,深覺丢了父母的臉,恰逢星探挖掘,于是一咬牙,無知無畏一頭紮進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

她心裏燒着一團火,沒日沒夜地學演戲練臺詞,就是想要闖出一番成績來,好漂漂亮亮地回家,回家告訴父母,自己即使不如他們期待的那樣優秀,也總歸能成為他們的驕傲。

星圖什麽都不必做,只需把這天價賠款的事往傅家一捅,養父母眼裏的失望和愁緒,就足以将她徹底壓垮。

傅雙雙實在被逼的沒了辦法,這才求到了向小南的跟前。

只是在場兩人都心知肚明,傅雙雙真正求的,是向小南背後的顧景行。

可是顧景行前不久已經破産了啊!

向小南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她雖不愛管閑事,但到底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傅雙雙被星圖逼成下一個趙菁茜。

對賭協議的賠付金數額太大,向小南也拿不出這筆錢去幫人,她一時沒有頭緒,只好從眼前的情況入手:“剛剛那個電話是怎麽回事?他們是要逼你做什麽?”

“明晚的酒局,他們要我去陪投資商。”傅雙雙垂下眼,指甲死死嵌進掌心,“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說如果我不去,就、就……”

“你別急。先應下來,明晚我陪你去。”

向小南身形消瘦,身子骨更是單薄的仿佛一吹就倒,她的陪同,其實并不能帶給人多少安全感。

但傅雙雙知道,只要是她應下的事,就沒有食言的。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是顧景行從小到大護的比自己的命還緊的心尖尖,她去了烏煙瘴氣亂糟糟的酒局,顧景行絕不可能放任不管。

傅雙雙勉強安了心,正好此時顧景行過來接人,看到她抓着向小南掌心的傷口,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大起大落,又痛哭一場,傅雙雙不僅臉上的妝花了大半,眼睛也紅的不成樣子。

她當年和顧景行在孤兒院裏針鋒相對多年,如今即使迫不得已求到對方頭上,也不願意用這幅狼狽模樣碰面。

傅雙雙匆匆離開,向小南也和顧景行一起回了城東的別墅。

“說起來,顧景行,你這套別墅一直沒能賣出去嗎?”

向小南倒沒有懷疑顧景行會撒謊騙她,只是覺得既然都破産了,他們兩人還住着裝修豪華的獨棟別墅,總好似哪裏怪怪的。

“這棟別墅太大,短時間不好出手。”顧景行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臉誠懇道,“況且還有小南你給我的卡,小南你放心,你的錢,養活我們倆足足有餘了。”

向小南愣了愣,這才想起來自己至今都還不知道,她這些年到底掙了多少錢。

“足足七位數!小南你可太厲害了。”

向小南面無表情地應下這句誇贊,而後在心裏算了算。

很好,這錢,還不夠傅雙雙賠償金的零頭。

“對了,小南,明天一早我要去江城出差,在那裏過一晚,後天晚上回來。”顧景行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沒用的合夥人,又不放心不下,啰裏啰嗦叮囑道,“小南你一個人在家裏,要好好照顧自己,掌心的傷還沒完全好,藥我放在你床頭櫃上了,你睡前記得塗上。”

向小南乖乖應了,直到臨睡前,又在卧室門外發現了不放心的某人。

新配的藥膏連包裝都未拆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向小南被抓了個正着,躲閃着眼神狡辯道:“我記着呢,正打算塗。”

顧景行憂心忡忡,一邊替她上藥,一邊碎碎念:“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亂七八糟的事多,本來還想在含光廟求個平安符讓你帶上,誰知道廟裏也不太平。連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的平安都保不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連好意思說自家平安符靈驗……”

向小南原本還奇怪特意去廟裏求平安符的顧景行怎麽兩手空空回來,這一聽,才知道原來今日含光廟也出了一樁怪事。

“你是說,你們燒完香出來的時候,從樹上吹下來很多碎紙片,上面全是血紅色的詛咒之言。”

向小南想象了一下當時的畫面,拍了拍顧景行的爪子以表安慰,随口問道:“廟中詛咒,詛咒的是什麽?”

“星圖娛樂。”

向小南動作一頓。

怎麽又是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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