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這場有關于全息技術的發布會聲勢浩大，除了邀請媒體和專業人士當場之外，還開通了網絡直播，所有對此感興趣的人都可以通過魔鬼直播平臺同步觀看發布情況。
最初看到消息的網友還以為是什麽不靠譜的小道消息，直到發布會開始，看到臺下那一群頭發稀疏的科研大佬，彈幕裏瞬間飄滿了一連串的問號。
【是我進錯直播間了？這還是我們的美食主播顧總嗎？】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行，我在第五排邊角看到了我導師……全息技術有突破是真的，我導之前拿到一份內部數據，廢寝忘食都快研究魔怔了……但我萬萬沒想到，這麽牛逼的團隊，竟然是顧景行的！】
【？？？？？顧景行真的不是什麽重生的天選之子嗎，就這投資眼光，恐怕不是錦鯉能解釋的了吧】
【沒錯了，還是那個我高攀不起的顧總】
【我承認我智商有問題，就聽懂了那句“禮物”，有沒有好心的大佬來翻譯一下，這個全息技術到底是什麽，有多牛逼？】
【這個技術能應用的範圍太廣了，用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就是好多人暢想過的全息游戲，真的照進現實了！】
這一晚上，魔鬼直播的服務器緊急擴容了兩次，網上徹底炸開，媒體争先恐後地報道，标題一個比一個誇張。
這個熱度，在全息技術應用計劃在發布會上被公布時達到了最高潮。
萬衆期待的全息游戲，已經提上日程。
而改編自南瓜燈原著小說、由顧景行投資的電影《亡靈低語》，将在半年之後，作為全球首部全息電影，與大家見面。
當初電影開拍之前，官博曾宣發，将為所有觀衆呈現一個人類與亡靈并存的奇幻世界。
如今，距離這個由最新技術打造的、突破以往對電影所有認知的新世界，僅剩最後半年的倒計時。
亡靈，白骨，鬼怪，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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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将是一場盛大的、光怪陸離的驚悚盛宴，同時也是一次刺激的、超越常識的刺激探險。
當然，網絡上對于恐怖題材電影是否适合作為全息電影争論不休，不少人認為太過真實的體驗可能會造成過度驚吓，全息技術的首次應用不應如此冒險，這種觀點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
饒是如此，也絲毫不妨礙顧景行剛剛成立不久的娛樂公司估值瘋狂飙升，旗下公司的股票漲幅更是簡單粗暴地昭示着市場和投資者的信心。
外頭鬧得幾乎翻了天，處于話題中心的人卻還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至今未醒。
齊思思親自下廚做了午飯，從青山腳下到醫院大門，在這一路上，瞧見了無數形形色色打着探望旗號來打探消息的人，其中更是有不少眼熟的。
“姐，姐！”齊鈞朝跨着大步将人攔下，“姐，我需要見向小南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當面和她談談。”
齊思思腳步未停，随手一指道：“你和門口的保镖說去吧，真有重要的事，周水會轉告給小南的。”
“我之前已經與顧景行達成合作意向。”齊鈞朝壓低聲音飛速道，“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盯着這塊肥肉嗎，如果顧景行真有什麽不測，你以為僅憑一個向小南，真的能在這群豺狼虎豹中保住手裏的東西嗎？和我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至少我們絕不會虧了她的那一份！”
這話雖然刺耳，也還算坦白，其中利害關系齊思思不是不知道，但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輕飄飄道：“你若是有顧景行簽字的合作意向書，直接拿出來就是，顧景行的那個公司，叫‘飓風’是吧，我記得應該是還在正常運作，你拿着意向書直接去找公司的人，來醫院做什麽？”
言罷也不管自個兒親弟弟青紅交加的臉，轉身進了病房。
向小南正在打點滴，意外的是房內還有其他人在。
“……媒體那邊都打點好了，顧總車禍的消息暫時不會公之于衆，但消息靈通的人不少，這些天明裏暗裏都是來打探情況的，只怕拖不了太久。”
黃贊聽到開門聲，轉頭朝着齊思思微微颔首算作招呼，繼續道：“其他的暫且不說，我聽到消息，官方的态度也有些急切，畢竟全息技術若真的全面推廣開來，涉及的領域和範圍實在太廣，他們不可能不插手。”
但問題是顧景行的保密工作實在做的太好，飓風上下更是統一口徑裝糊塗，以至于現在發布會也開了，網上熱度也炒起來了，烈火烹油，萬衆期待之下，除了顧景行和他的研發團隊，竟是誰也不知道這項技術到底進展到了什麽地步。
發布會上通過全息技術生成的“顧景行”，到底是他們窮盡頂尖技術的巅峰成果，亦或僅僅是冰山一角？
沒有人還能坐的住。
這是風口，是一旦落後人一步，就可能被時代抛棄的轉折點。
黃贊混跡娛樂圈多年，比誰都清楚利益動人心，何況是這樣天大的利益。
他如今也算是顧景行旗下公司的管理層，但畢竟進來時間短，知道的內情有限，因為擔心向小南吃虧，他這些天費了不少勁打聽消息，卻是越聽越心驚。
兩人正說着話，屋外又有敲門聲。
王婉青臉色難看，進來後先是問了顧景行的狀況，得知目前情況還算穩定，才勉強松了口氣，對向小南道：“飓風那邊剛剛發來消息，說官方聯系他們，指名副總裁和技術負責人參加商談會，時間定在明天下午兩點。”
至于具體是什麽商談會，對方卻沒有明說，只扯了些探讨技術發展之類的官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飓風那邊倒是沒有其他心思，一收到消息，立馬轉給了王婉青詢問向小南的意思，這場鴻門宴他們是否參加，如果參加，他們又該擺出怎樣的态度。
“參加吧，明天我也會過去。”
向小南拔掉手上的針頭，從桌子上拿來一疊資料翻了翻：“另外問一下對方，這場座談會，是否可以邀請其他人參加。”
王婉青許是沒想到她竟然打算離開醫院親自到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迅速調整狀态回道：“好的，您是想邀請哪位一同參加？”
“恒星集團，互聯通訊，萬鑫生物，華爾投資，還有齊家那邊，都一起吧。”
齊思思聽到熟悉的名字好奇地望過來，卻見王婉青停下記錄的筆，猛的擡頭問道：“您的意思是……”
向小南将合上手裏的資料，冷淡道：“我沒有那麽多時間，既然要談，就一起談了吧。”
王婉青越發看不懂她到底要做什麽。
恒星集團是目前國內最大的科技公司，互聯通訊占據了主流市場的七成通訊運營，萬鑫則是生物行業的龍頭企業。
而華爾投資不僅體量龐大，構成還極其複雜，大部分股權掌握在國外資本手上。
至于齊家則是個徹徹底底的政治家族，通過聯姻，根系錯綜複雜，背後還有軍方的影子。
可以說，這五家，哪一家都是盤踞一行的龐然大物，向小南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要這些行業大佬悉數到齊。
也不知道明天的這場商談會，會是怎麽樣的大場面。
齊思思可不管這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只知道再聊下去，保溫盒裏的飯都快黏糊在一塊了。
王婉青和黃贊十分有眼色地起身告辭，齊思思趕緊打開飯盒，招呼道：“小南快來，我們吃飯了。”
“不了。”向小南搖頭，“吐了也是浪費，你這些天辛苦了，多吃點。”
齊思思看着她不說話。
這些天向小南就只靠着葡糖糖和營養針過活，短短幾天就消瘦的衣服都空蕩蕩大了一個碼。
顧景行情況反複，她最初那幾個晚上都沒敢合眼，腦科專家聯系了一波又一波，一顆心在希望和失望之間反複捶打。
有時候齊思思甚至會忍不住責怪躺在病床上的顧景行，為什麽要提前簽下什麽最高決策人的文件，小南明明已經那麽辛苦，還要分出本就不多的精力去處理那些利益交纏的糟心事。
齊鈞朝也好，王婉青也罷，包括特意過來提醒的黃贊，誰都不認為她能游刃有餘地周旋在這複雜的局面中，顧景行又憑什麽心安理得地将這一大攤子事壓在她身上呢？
退一步說，就算向小南有足夠的能力和手腕處理這些事，那她難道不會累嗎？與一群從名利場中殺出來的人精争奪利益，難道會是什麽很輕松的事嗎？
“好啦，你再瞪他，小心他突然醒過來吓你一跳。”
許是因為今天顧景行的情況終于穩定下來，向小南難得心情不錯，又趕緊催促道：“你快吃飯吧，別一會兒涼了。”
齊思思端着飯盒磨磨蹭蹭：“其實，小南啊，龔院長昨天找過我了，他和我說輸營養液不是長久之計，神經性厭食問題可大可小，但最好還是盡快找心理醫生調節一下。”
更重要的是向小南的心理問題成因實在複雜，厭食大概率只是一種外在表征，若是放任不管，情況一旦惡化，很可能像當年那樣走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以至于不得不采取催眠這樣後患無窮的最後手段。
“所以小南，你如果還是不想吃飯的話，我們要不要找賀醫生瞧瞧？”齊思思小心翼翼瞧着她的神色，“我聽林搖說那個賀醫生很有水平，她現在情況好很多了，藥也已經停了。”
向小南當然知道齊思思說這些是一番好意，但她還是搖頭拒絕了：“一旦開始心理治療，我的狀況很難控制。”
失眠、焦躁、抑郁、幻覺。
控制不住的低落，生無可戀的倦怠，被捆綁束縛的痛苦，還有偶爾想要結束一切的念頭。
那些曾經歷過的漫長的過程，她都無比熟悉。
向小南看了病床上的顧景行一眼，冷靜又清醒道：“現在還不是我能夠放縱自己被情緒淹沒的時候。”
次日中午，王婉青來醫院接向小南。
齊思思堅持要跟着去，還十分機智地搶先開口道：“你是不是想說要交給我更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看着顧景行，但你有沒有想過，如今其實沒什麽人想要他的命了。你想啊，他活着，你就只有決策權，那些人還能趁着他沒醒的時候搞搞事搶槍權。但他人若是真沒了，遺産直接由你繼承，所有權歸你，那些人能占到什麽便宜？所以更危險的是你才對，因為現在擋着他們利益的是你。不行，我得跟着你。”
邏輯清晰，向小南一時竟然無從反駁。
最終齊思思還是如願以償跟着一同去了。他們離開時間不會超過半天，而青山醫院頂層整一層都被清空，又有大量保镖把守，若這樣還能出事，那多一個齊思思，也沒什麽用。
下午一點五十分，紅木長桌四周坐滿了人。
王婉青走在最前面，推開門，一瞬間十數雙眼睛齊嗖嗖網過來。
離門最近的一個格子衫率先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過來道：“我是吳武，飓風的技術負責人，向小姐……您好，王秘書也好。”
他的眼神在向小南和齊思思之間打轉，随即尴尬地轉向王婉青，顯然不确定哪位才是自家的臨時ｂｏｓｓ。
飓風的副總馬前越落後一步，他與顧景行私交甚好，常聽他提起那位藏得極好的心尖尖，這會兒一個眼刀飛過去瞪了不靠譜的同事一眼，趕緊引向小南落座，同時低聲和她介紹在座人的身份。
向小南看着一長排黑乎乎的骷髅頭，實在懶得費心思去分辨差別，勉強按照位置将人記住後，便開門見山道：“各位想談什麽，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