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花月
花月
偉大的海神啊!帶着凡人逃離這暗黑的人間吧!
或許因為山林裏的變故,這一行人再也沒有停留的趕往花月城。
宋湛年靠在窗子旁,這一路上隐隐約約的見到了不少湖泊,在穿過又一個只看得見樹的大山後,蔚藍的海水漸漸浮現在宋湛年眼前。
海的對面,有一個發光的點—那是便是花月城最高的塔尖被太陽照射散出的金光。
離海邊越來越近,卻沒有人感嘆這美景反而都沉默着閉眼休息,元啓也不例外。
“停車!”對講機突然響起聲音。
猛的急剎讓元啓慣性的往前沖了一下,雖然沒受傷,倒是讓他清醒過來。
“到了?”元啓閉着眼按着太陽穴說,明顯是在問宋湛年。
“嗯”宋湛年一邊解安全帶一邊回答。
不過大家都沒急着下去,因為還沒看見有船過來,宋湛年索性完全打開窗,把頭朝向外面。
宋湛年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更加舒心,很久沒有呼吸到如此新鮮的空氣了,交雜着被海風吹來的清爽,被陽光淨化的鮮活。
也就這麽一會兒的休閑時間,等到對講機再次響起時,所有人下了車,宋湛年和元啓率先被帶進船上的一間房內,雇傭兵把他倆手铐打開後徑直走了出去。
這是一間只有一個小窗口的房間,一股很明顯的海腥味。
“這兒,以前一個是用來裝捕魚工具的”元啓環顧四周,轉了轉手腕。
“嗯,不過,你覺得周朝對于去花月城有信心嗎”宋湛年有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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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他能這麽從容的得到一艘船,能這麽正大光明的在大白天行動,只有兩個原因”元啓提出自己的想法。
宋湛年接着說“也是,第一種可能就是他在花月城“有人”,另一種可能就是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周朝搞的鬼”嘆了口氣繼續說“現在,只希望吳季禮帶着兩孩子成功到S市了”
元啓騰的起身,拍了一下腦袋“對啊!我都忘了還有吳季禮他們呢,你讓他們先走啦?”
宋湛年低頭笑着“不然你以為呢,你一時半會兒沒出來,大家也都擔心,所以我做了兩手準備”
隔着小窗口宋湛年看向遼闊的大海“我們能做的,是向外面的人發消息……”
不知在潮濕陰暗的房間裏待了多久,門再一次被打開時,耀眼的光刺痛了倆人的眼睛。
“到了!出來吧”雇傭兵語氣生硬的說道。
元啓無語的揉了揉眼睛一把拉起宋湛年到甲板上。
“咳咳!咳咳咳”宋湛年又一次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卻不住的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感冒啦?”元啓幫他順了順後背擔憂的問道。
“咳,沒、沒事,咳咳咳”
宋湛年衣着單薄,元啓站在他面前,幫他擋着猛烈的海風。
“今天,好像要下雨”宋湛年若有所思的被元啓帶下船。
“你管它下不下雨呢!你先關心關心你自己行不行”元啓此刻非常想看看宋湛年腦子在想什麽,明明自己都不舒服還要去管這些無關的事。
上了岸倒是沒人安排了,元啓知道宋湛不舒服故意放慢速度和宋湛年悠悠的走。
宋湛年暈乎乎的看着元啓的背影,伸出了手“咳!咳咳”
元啓刻意走在宋湛年前面卻又時刻聽着後面人的動靜,一聽到咳嗽聲立馬轉了過去。
“宋湛年,你”元啓把眉毛拎成了川字,看着宋湛年憋紅了臉的咳嗽。
把額頭貼了去—燙得驚人。
“你發高燒了”元啓不由分說的背起宋湛年往前面跑。
“周朝!你給我站那兒”元啓心裏十分不爽,這一路上他當然能受得住,畢竟他在警院那段時間什麽苦沒吃過,可宋湛年不一樣,他那麽瘦一個人,每天除了泡在實驗室和醫院裏什麽也不做,肯定堅持不住。
“元警官,怎麽了”周朝略顯疲憊。
“宋醫生現在正在發燒,還要走多久才到你的目的地!就算我們能忍,你兒子還經得起折騰嗎”元啓需要藥,需要車。
“別着急元警官,雖然我這裏沒什麽藥,但是我已經叫人來接了,大家就地休息等吧”許是真的累了,周朝沒有反駁一句話。
“給我藥”元啓才不相信周朝會沒藥,态度強硬的向周朝伸出了手。
僵持了一會兒,周朝罕見的把雇傭兵的老大叫過來“老鷹!給他退燒藥”
叫老鷹的什麽也沒說,從包裏翻出各種各樣的藥板,把其中一種給了元啓。
元啓拿着藥把宋湛年放到懷裏,輕聲呼喚着宋湛年“宋湛年,醒醒,把藥吃了啊,吃了就不難受了”
宋湛年眯着眼睛擡起頭,就着元啓的手把藥喝了下去,然後又重新躺到元啓懷裏。
元啓看着宋湛年把藥喝下去才舒了口氣,掐着時間摸宋湛年額頭看是否退燒。
在元啓第三次摸宋湛年額頭時,懷裏的宋湛年突然動了動,元啓怕打擾到他,便停手。
“元警官,你怎麽不摸啦?快看看我有沒有退燒啊”宋湛年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甕聲甕氣的說道。
“啊,哦”元啓心嘭嘭的跳着,僵硬着再次碰了碰宋湛年的額頭,還是很燙。
元啓覺得很奇怪,他好像也發燒了,不然為什麽覺得臉很燙,心也很燙。
喇叭聲将元啓的思緒拉回,周朝所說的車來了。
“上車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任何命令,安靜的夜晚只聽得見車輪壓過泥土的聲音和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元啓給宋湛年喂了兩次藥了,燒卻始終沒退,反而還升高了,打開對講機,元啓焦急的說“周朝!去醫院,宋湛年燒的太嚴重了”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沉默到元啓準備罵他才回答“不行!不能去醫院”
“你!周王八,你要知道,宋湛年是唯一一個能幫你的人,他要是有事兒,先不論你的目的能不能達到,一旦有人向上面舉報你,你還有時間等嗎!”元啓冷着語氣說。
“我有分寸,我會派私人醫生來的”
在黑暗中慢慢浮現出一棟別墅,就像是流浪者找到了歸宿,車,停在這裏。
元啓背上宋湛年,旁邊一個傭人拿着傘
進入裏面,元啓無語的在內心吐槽周朝的揮霍。
“元先生,周老爺說了,這是你們的房間”說着那個傭人開了門把鑰匙交給元啓“有事可以按鈴”然後退了出去。
有錢人就是好啊!元啓不免感嘆起來。
想起周朝說的醫生,元啓把宋湛年放在床上,立馬下樓。
“周朝!你說的醫生呢!快點找來啊”
“元警官別着急別着急,這不是來了嗎”似乎有了居所,周朝沒了之前憔悴的樣子,悠閑的吃着晚餐。
朝周朝指的方向看過去,元啓有些震驚的開口“你,你說的私人醫生就是他?”
“元先生,又見面了”
元啓看着剛剛給他開門的傭人搖身一變成了醫生,不敢置信“你,真的會治病嗎?”
“元先生,我以前就是學醫的”那人信誓旦旦的說。
“放心吧!元警官”周朝擦拭着嘴角,保證着“我現在害宋醫生有什麽好處,您還是讓老劉去看看吧”
“行吧!”元啓妥協的和那人回到房間,在旁邊緊盯着姓劉的動作。
“元先生,好了,這是藥,上面寫了吃法”那人說完便離開了。
元啓也松了口氣,去洗了個澡便在沙發上躺下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怕打擾到宋湛年,元啓趕忙跑去開門。
“怎麽了”
“先生,飯”女傭把飯菜遞給元啓往下一個房間去了,留下不清醒的元啓愣在原地。
最後,聞着香味時宜的咕咕叫聲讓元啓徹底清醒,看了一下手表—11:25
确實該吃飯了。
元啓把飯菜放到桌子上去叫宋湛年,摸了摸宋湛年額頭,沒那麽燒了。
“宋湛年,宋湛年,起來吃飯”
宋湛年艱難的睜開眼 ,看了一下四周。
“這,是哪兒”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正跟随着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在大街上開開心心買東西、買東西……夢見了元啓笑着朝他走過來,不過剎那間,一切化為泡影。
“現在來不及解釋,你先起來吃飯”元啓幫着宋湛年起身。
“咳咳!嗯”宋湛年也不再多問,他壓抑着想咳嗽的動作,看着元啓急急忙忙的擡過米粥和嘴裏的碎碎念。
“你說你呀你,生病還逞強、油的不能吃、米粥?想不到還挺細心”
“傻笑什麽呢,吃飯!”
宋湛年笑眼彎彎的看元啓喂過來的勺子吃過,果然,夢是假的,元啓是真的。
宋湛年漸漸地好起來,也了解了這幾天的發生的事。
在這棟別墅裏,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不過也僅限于裏面,院子沒有人可以去,就連那群雇傭兵也不能出去,好在他們所提的要求周朝全都滿足了他們,也沒人作妖。
“宋湛年!別總在房間裏呆着,我帶你去個地方”元啓神神秘秘地拉起宋湛年往頂樓跑。
“元隊,去哪兒啊”宋湛年無奈的問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啦!小桂子,走”元啓叫着一個小男孩的名字。
宋湛年知道他是那個幫自己治病的人的兒子,是個很有趣的小朋友“你倆瞞着我做什麽了”
“沒有哦!宋哥,是我秘密基地”
随着小門打開,宋湛年聞到了前所未有的花香,走到裏面,是無數的盡情綻開的花,有宋湛年認識的,也有宋湛年叫不出名字的。
“宋哥!過來坐啊”小桂子招呼着宋湛年。
“來啊!還有更好看的”元啓也笑着向他招手。
“最近太不舒心了,你總待在房間裏也不是個事兒,想着讓你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病才好得更快嘛”元啓一邊把宋湛年按到椅子上一邊解釋道。
“嗯,知道了”宋湛年點點頭,笑着說。
不敢眼前這一幕确實驚豔到他了—透過落地窗,映入眼簾的是一簇簇擁着烈日的花,白的、紅的、紫的各式各樣開在春天,開在當下。
“元哥,幸好你們來得及時,要不是封城了,還看不到怎麽美的景色呢,平時這個時候啊,游客多得都看不見它們了”小桂子手舞足蹈的說着。
“嗯,不過小桂子啊!你家也這兒嗎?”元啓提出來好久的疑惑,他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小孩子也待在周朝別墅。
“當然在了,我家在那邊,離海最近的村子裏,不過為了照顧我,爸爸把我帶到這邊來了”說着說着,小桂子有些失落的扣着手指“其實這些花我早看夠了,我還是想我們家的那顆桂花樹,那條捉魚的田河”
“沒事的,等你長大了,有錢了你總會回家的,會帶着你爸爸一起回家的”元啓安慰着他。
“對啊!小桂子好好學習,快快長大就可以回家了”宋湛年指着遠處的花“它們陪着你長大呢!”
小朋友的情緒總是來的快也去得快 ,小桂子又開心的去找爸爸了,獨留元啓和宋湛年在這兒賞花。
“我們,這是福好是禍呢”宋湛年皺着眉說“宋湛年!你又開始了,快活一天是一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無論今後有多麽艱難,不是還有我嗎”元啓摸了摸宋湛年的頭。
“噗!元警官,你這算什麽啊”宋湛年聽着聽着總感覺不大對勁,“我不是杞人憂天,我是擔心花月城,如果出什麽意外,這些花還能開到明年嗎”
元啓嘆了口氣,沉默着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