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久生情
醒來的鄭雲笙由于驚吓醒來,香兒是她認識的丫頭,趕緊過來服侍她,鄭雲笙問了句:“我這是在哪兒?”
“這是王爺的府邸啊,王爺抱你回來時,我都險些認不出你了呢。”
鄭雲笙以為是做夢,原來真的回到了高長恭的王府,微微松了口氣,“王爺呢?”
“王爺他與人議事去了,過會兒可能會來看姑娘。”
說是過會兒,高長恭來時,已經是晚上,他看到鄭雲笙醒來也算安了心,“好些了嗎?”
“嗯。”
“你這麽久都去哪兒了?”
“你什麽也別問我,好不好?”鄭雲笙有些無奈的眼神看着他。
高長恭知道她不想說,并不打算追問,“好。”
外頭的夏蟬極其聒噪,鄭雲笙卻猶似未曾聽到,她要弄清楚一切,在沒弄清楚一切之前,她誰的話都不會聽。
很奇怪,對她的追殺停止了,她總想不明白。與香兒在街上逛了一會兒,突然有人叫住她,“鄭兒。”
鄭雲笙轉身看,是司徒靜,她正坐着馬車與她往相反的地方去,想起分手半年有餘了,她回到邺城,還未去看司徒靜。司徒靜立刻叫人拿來了腳踩下了馬車,走到鄭雲笙跟前。
“鄭兒你半年都未曾來看我了,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嗎?”
鄭雲笙笑着說:“嗯,家裏的一些事給耽擱了,這以後就有時間常找姐姐玩了。”
“真的?你現在栖身何處?若是沒地兒的話,來我家住。”司徒靜很喜歡鄭雲笙,她總是希望鄭雲笙能夠留在她的家中,能夠朝夕相處。
二人見面說話總是個說不夠的樣子,司徒靜要去一處貧民巷子內施診,邀約鄭雲笙一同前去,鄭雲笙也無事可做,又不好推辭,便應了,讓香兒先回去告知一聲高長恭,她晚些時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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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靜在施診的時候,別有一番靜美,鄭雲笙時不時會看司徒靜一眼,幫她一些小忙,或者幫着把一旁人配好的藥散發給百姓。
“來拿着,司徒姑娘的藥可是很好的哦,吃完一定會災病全消的。”鄭雲笙摸了摸一個小女孩的頭,那女孩很開心的謝謝鄭雲笙,“那我娘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謝謝姐姐。”拿着要走到一旁她瘸腿的母親身邊。
鄭雲笙不知民間生活艱辛的人這麽多,這對母女枯瘦蠟黃,相依為命,但好在都是真心以待。她不僅豔羨,繼續低頭做事,卻瞥見拐角處有人看着這裏,她擡頭看去,那人正是相願。
相願看到鄭雲笙看自己,便轉身離去,鄭雲笙對司徒靜說辦些事一會兒回來,便追了過去。她繞道截住了相願的去路,相願是一股子書生氣,他微微行禮:“鄭姑娘,幸會幸會。”
“我瞧見你方才在看什麽,你方才在看什麽呢?”鄭雲笙有些探聽。
相願有些緊張,不過片刻便掩蓋住了:“鄭姑娘是不是看錯了?”
“你尋常不是在學院教書,便是找王爺下棋聊天,今日怎麽會在這裏閑逛?”
“我……”
“你明明看的是司徒姑娘,你是不是喜歡她?”鄭雲笙知道相願是一本正經之人,挑逗的他一句,沒想到看到他急切的樣子,笑了起來,“逗你玩兒呢,司徒姑娘正在施診,正缺幫手,若是你沒事也來幫忙吧。”不等相願答應,她便拉着他走去。
司徒靜坐着一個一個的為人把脈,望聞問切,果真是個好的醫者。為人解惑病情,并對其囑咐尋常要注意什麽。
“鄭兒,方才你走了,我可是好一陣忙活。”司徒靜轉眼看鄭雲笙,卻瞧見她身旁站着位白衣書生,有些納悶的問了句,“這位是?”
“他是相願相公子。”鄭雲笙及時阻止相願自己的介紹,有些惡作劇之意。
相願笑了笑随聲道:“小生相願見過司徒小姐。”
司徒靜溫婉一笑,“不必這麽見禮,我還有一些病人未看完,就不多言了。”
鄭雲笙故意将相願推到離司徒靜近一些的距離,司徒靜在那安靜的診脈,相願果真是看着不曾轉移目光,他多有與司徒靜眼眸交彙,不過都會有些尴尬的偏過頭去。
一個白衣書生大白天裏站在巷口窺探又不敢前來,鄭雲笙知道相願的心思,在一旁偷笑。
忙活了一天,下人們幫着收拾東西,他們三人這才得了說話的機會。
“今日多虧了你們二人幫忙,否則還真是忙不來。”司徒靜微微欠身,對他們拜謝。
鄭雲笙拉過司徒靜的手,“靜姐姐,你出身世家,人又長得漂亮,又有一顆心慈仁善的心腸,我們可都很敬佩你,相願方才也這麽給我說你的。”
她說完就瞧見司徒靜有些害羞的樣子,相願更是有些為難,看着鄭雲笙無話可說。回來的路上司徒靜并未乘車,與二人一同步行,他們聊了許久,不過鄭雲笙并不插話。在一旁瞧着,相願與司徒靜真是聊的來,不久便熟識了。
相願與鄭雲笙把司徒靜送到司徒府大門前,司徒靜邀約二人一同回家用膳再走,鄭雲笙與相願都稱有事,改日登門拜訪。好一番說辭,這才滅了司徒靜的勸說。
回家的路上,鄭雲笙問相願,“你喜歡靜姐姐我果真才得不錯。”
相願一下午被鄭雲笙各種制造機會給二人,他雖有所不滿,但鄭雲笙卻是好意,以往他也只能遠遠遙望,哪裏有說的上話的機會,其實還是該感謝鄭雲笙才是。
不過他并不承認喜歡司徒靜,而是道:“我只是仰慕司徒小姐的才情,她又有一顆仁善的心,在亂世權貴中,實屬難得。”
“真的只是仰慕?”鄭雲笙假裝詢問,其實心中已有了底兒。
“真的只是仰慕。”相願回了她。
鄭雲笙可不着急着指望他能吐出什麽真言來,這如久天長,總有他栽的時候。她與相願分別後,便回到王府。
高長恭正送司徒鴻出府,打了個照面,司徒鴻道:“這就是你那天撿回來的小乞丐?”
鄭雲笙那日聽到他是怎麽罵自己的,心中有所怨怼,不搭理司徒鴻。瞪了他一眼徑自進入府邸,司徒鴻有些語塞的打開扇子使勁搖着,“這麽不懂禮數。”
“她性子滿活潑的,是裴涵的妹妹,你只是與她不熟罷了。”
司徒鴻這才恍然大悟,“她就是裴涵的妹妹,是長的挺标致的,那日她穿成那樣,擱着鬼也認不出她是個女的。”一時間對鄭雲笙産生了一絲好奇感。
他合上扇子敲着手心,問高長恭,“這些日子你可見到過白姑娘?”
“我與她素來很少來往,道不同不相為謀。倒是在去年見過一次。”
“她總是來去無影蹤,一個女孩家,也不能總這麽浪着。”又看向高長恭,“怎麽說她對你比對我好些,你給說說情,下次再來,叫她一定要見見我。”
“我與她也不過因裴涵才認識的,也不算熟悉。”高長恭大有拒絕之意。
“可是人家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司徒鴻有些羨慕的說高長恭,“只可惜,她看不到我。”
高長恭笑着拍了拍司徒鴻,“你不是總說金城所致金石為開嗎?她眼中總會瞧見你的。”
“我還真得借你吉言,定把白姑娘給追到手不成。”司徒鴻給自己使了把勁,“對了,我瞧見你的玉笛再也沒随身帶了,是不是真的放下竹青了?”
高長恭現在不願人再提及竹青,她就像是一條毒蛇,不過是陸令萱安插在自己身旁的一枚棋子,現在陸令萱想要把持朝政,不過也基本差不多了,皇帝是食她乳汁長大,最信她,都不知道現在朝中有多少的大臣被她所控制。
這控制不得就想辦法根除,是她陸令萱的手段,從一個小小的掖庭奴仆到了如今差不多只手遮天的地步,她的腳下是踩着了多少人的屍骨上來的,她每次為陛下分憂去奸佞,就真的都是奸佞嗎?
人果然是權利越大,欲望就越大。
“我又說錯話了。”司徒鴻見高長恭不言,有些不自在的拿扇子搔了搔頭。
高長恭送走司徒鴻後,緩步走回府中。現在朝上權貴勢力多,只是沒有人敢谏言,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北齊的期數算是盡了。
穆昭儀誕下皇子,陸令萱說服陛下給斛律皇後撫養,理所應當被封為了太子,穆昭儀晉封弘德夫人,位分更高了,得寵正是如日中天。想想這朝臣與後宮都有陸令萱等人的一手,也着實叫人寒心。
不過他不想卷入這些旋窩之中,陸令萱的招數他只要小心防備便是,這樣的朝局,也不是他一人能夠挽救的來的。
晚間鄭雲笙端着一碗甜湯到了高長恭的書房,見他還在處理事情,便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敲了敲門。
高長恭放下手中的書,捏了捏眉宇間,頗有些倦意,道:“進來。”
鄭雲笙推門進來,道:“晚膳你都沒用,是不舒服嗎?”鄭雲笙與高長恭二人已算熟友,且鄭雲笙因裴涵與高長恭相識,對他也別有感情。
雖然高長恭看似不愛說笑,其實他只是不願與人多說罷了,鄭雲笙也知道,他身處在朝政中,也知道陸令萱曾幾番險些害了高長恭,好在陛下并未真的信過,他之所以這樣殚盡竭慮,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鄭雲笙更想多了解她,也慢慢對他産生了依賴。
香兒曾問她是不是喜歡王府,鄭雲笙雖然沒說,但是香兒可是府中的資格老的丫頭了,鄭雲笙有時還要喚上她一聲香兒姐,香兒對高長恭也算了解的多,畢竟跟的時間久了。
香兒是高長恭打仗時救回來的女子,留在府中做了丫頭,她說高長恭雖然也是權貴的人,但他與別的權貴不同,他打仗愛護将士,對百姓愛戴,對俘虜從不大肆殺戮,只是高長恭幼小便未見過母親,且她也不知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因幼時沒有父親和母親的關懷,所以養成了這種性格。
高長恭對她很不一般,希望她真的能夠伴在高長恭左右。鄭雲笙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她連自己的事情也未曾弄清楚,她怕自己有時會連累高長恭,所以,她從不言,與高長恭沒人說破。
其實,她怎麽會對高長恭沒有感覺,在北周時,她便常常想起高長恭,雖然與他相處時日不多,說的話也不多,可是有一種感覺是說不清的,或許那日她故意接近他打聽哥哥的消息時沒想到這個結果,但那日她從樓上跳進他的懷中時,就有了感覺吧。
不然她也不會心中總是念着北齊,她還不明白這究竟是不是愛,不知道該問誰。只是覺得,她不想高長恭被她所累,兩個都在漩渦邊緣的人,又怎麽會走到一起,想了很久覺得,應該不算是愛。
“是你啊。”高長恭看是鄭雲笙,這才起身走出書桌旁,來到鄭雲笙跪坐的地兒坐下,“陛下吩咐的一些事情,要處理完才是。”
“你也有這麽多事情要處理?”
“當然,文武百官在其位司其職謀其政,我即便是個王爺,也總不至于吃閑飯的吧。”他難得有一句閑笑。
鄭雲笙把甜湯盛好遞給他,“嘗嘗這個,我親手做的。”
“你會做飯?”高長恭顯然很是意外,“能吃嗎?”舀了一勺問鄭雲笙。
鄭雲笙看着他那不信的神情,“什麽意思,我就不會做飯了?我做飯那是做好吃的,裴涵哥哥的嘴都是我養刁的。”說到這她微微垂眸,“只可惜他現在不在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裴涵究竟是被誰所殺,心中有些難過。
她立刻收住了自己的難過,看着高長恭道:“你快嘗嘗,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味道是不錯,你在裏面加了什麽?有些淡淡的花清香。”又喝了一口細細品嘗,“是牡丹的香味,被你處理的很是清淡,可口适中。”
“我見你後園中的牡丹葛巾紫開的極其茂盛,怕凋謝了可惜,就把它全部摘了,芯子給你煮了甜湯,花瓣烘幹磨了成粉,做了一些糕點。”
鄭雲笙說完這些,高長恭險些沒穩住将手中的碗給打翻,“怎麽了?”鄭雲笙很顯然不大明白。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果然是無人能做的出的甜湯。”他慢慢喝着,那葛巾紫的牡丹是他去洛陽時,求了花農許久才得來的一株牡丹之王,竟是這樣給吃了。
這甜湯別人做不出只有她做得出,只能說鄭雲笙有膽量。希望他的玉板白還能安穩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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