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收購藥材
她有些惆悵,這幾日她心中總是有些莫名的感覺,還有一些畫面模糊的夢境,她不知道是為何。
“如果有一日,我也離開了你,你會不會還記得我?”牽着高長恭的手時,她明顯能夠感受到他有些顫抖一下。
“不會有那日,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雲笙微微一笑,她這麽問,就是明顯給高長恭作難。也是她的心裏升起的一絲小自私,希望她在高長恭心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雲笙沒有再問,她丢開高長恭的手,奔跑到前面一些,笑着在雪地中轉了幾圈。清脆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畔,她像一只蝴蝶,翩然在雪海裏,飄然在粉妝玉砌的天地間,這場雪可真大。
她從未想過,當有一日,也是同樣的大雪天,滿地的白雪那般聖潔,而血卻如妖冶的曼陀羅一樣綻放在雪上,竟是,一語成谶了。
他在雲笙丢開他手的那一瞬間,竟是感覺她要離他而去的感覺。
情根是禍根,種不得。當不知何時深埋時,它卻早已愈來愈深,一點一點腐蝕着心房。終究讓情根深蒂固,要拔除,卻又牽連血肉,不忍,更是不舍得......
而一路追随而來的宇文邕,此刻也身處北周,遠處的樹幹後站着宇文邕,手緊緊攥住,他深邃的眸光緊緊注視着雲笙。高長恭感覺身後有所異樣,轉頭看了看,卻什麽也沒有。雲笙問他怎麽了?他只道沒事,二人一同越走越遠,宇文邕再次從樹幹後出來,一拳打在樹幹上,雪花簌簌落下,落在了他的頭發上,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吹來的冬風顯得有些冷厲刺骨,更是刺心,那想要溫暖的一顆冰冷的心......
那日雲笙說要和高長恭一同救治患病的人,天天與他一起去圈禁地。才知道有多累,下人給雲笙說,王爺是個好人,從來不辭辛苦,什麽都要親自動手。
說話間,雲笙才知高長恭其實感染了輕度風寒,好在用藥止住了,因為風寒最容易惡化成瘟疫重症。那日王爺讓拿的那些好的藥材,其實是王大人為他備的,他是青州人民的福音,若是他病倒了,誰還能拯救青州呢。
說高長恭不想自己有多特殊,同樣都是一條生命,什麽叫好的藥材或者次等藥材呢。雲笙她與高長恭在一起的這些時間裏,其實不算最透徹的了解他,但基本還是算得上了解他了一些的人,心中覺得,他這樣做她很贊成。
她與高長恭一同努力,卻還是日日有人離去。她也看的快要麻木了,眼淚都流不出,除了心痛,感覺什麽也做不了。
随着時間過去,問題越來越多,因發生瘟疫時,多半的糧田無人再看,多半荒廢,一年收成就這樣沒了。
加之去年舊糧苛捐後,剩餘不多,已經泰半用盡。今年苛捐依舊無法免除,吃的已經很困難了,奈何再苛捐?現在藥材已經剩餘不多,高長恭已經一紙紅臘密封快信托人去送了邺城,不知聖上是否會及時救援。
看着高長恭惆悵,雲笙提議:“要不我們再去城中的藥鋪尋尋,我相信一定會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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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長恭看了看雲笙,雖沒有回應,但看他神情,依然是默認了雲笙的提議。
城中除了一些重病的,還是有些沒有染上,因青州城已經下令,禁止出城和外來人士進城,固然是都被間接的幽禁在此地。
街上人少的可憐,天空烏雲黑壓壓的,看似又要落雪,雲笙凍的哈着手,冷的面紅耳赤。連續跑了幾家,都回應的是沒有藥材。
盡管那些人知道高長恭就是蘭陵王,可沒有藥材,就算皇上來了也沒法子。雲笙不願放棄,和高長恭一起繼續尋,可每次都是碰壁而告終。
這次又是,屋內雲笙和那店家争執:“為什麽你們都沒有了?那些藥材都是最常見的,你們藥鋪不可能沒有。”
“姑娘,真是沒有,這鬧瘟疫誰不想趕緊徹除,誰不盼望着撥開雲天見天日。我說了,這沒有便是沒有,你們走吧。”那人推搡着雲笙出去。
雲笙險些被門檻絆倒,高長恭伸手扶了她一把,門砰的一聲被緊緊關上,一股子冷風迎面撲過,高長恭看着雲笙道:“今天就先到這裏吧。”黑雲越來越多,寒冷越來越重,看着她凍的面紅耳赤不辭辛苦都是為了他,心疼她,但他不是那甜言蜜語之人,太感動的話她他說不出。
“不,我一定要幫你。”
“可是要下雪了。”
“沒事,我們再努力一下下,會有收獲的。”
他跟着雲笙又走了幾家,但結果都是相同的,雲笙在一家藥鋪中,終于得到了一些藥材,這家藥鋪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者。
“姑娘,老朽也就剩下這一些了,實在是沒有了。”老者為難的搖了搖頭,深深太息。
“老伯伯,你嘆氣做什麽?”捧着這尋常最撲通的藥材,這些在尋常都很普遍,但時到今日,卻是萬分珍貴,因為這些東西可以救命。
“姑娘,老朽也是看你辛苦的滿城跑,這條街我都見過你多次了,實在不忍,這是我私自藏下的。也不能幫助你太大的忙。不想看着你這娃娃漫無目的的尋求,說明白一點,現在青州城內的藥材基本都沒了。”老者眼眸中有些傷情。
雲笙對這一說心中升起了疑慮,她看向高長恭,一直和雲笙一起尋找藥鋪求藥材,他都不怎麽說話,此刻卻是開口道:“可是有什麽原因?”藥材是匮乏了,但也不能匮乏到家家戶戶都幹幹淨淨的地步,這其中定是有隐情的。
“你們別問了,拿到這些藥材,就趕緊走吧。”老者不願說。
雲笙道:“老伯伯,有什麽難言之隐你盡管說,蘭陵王一定可以幫助到你。”
那老伯看着雲笙,不知這小姑娘是不是糊塗了,便道:“姑娘,老朽這把年紀了,你可別逗老朽了,那蘭陵王是何人,怎會幫我這等草民,老朽在入土前,能親眼見到一面王爺,也算此生無憾了。”
雲笙拉過一旁的高長恭道:“他啊,他就是蘭陵王。”
那老者似乎眼神不太好,走近瞅了瞅,疑問道:“你說,他就是蘭陵王?”
雲笙努力的點着頭,那老者問:“你就是蘭陵王?”高長恭點點頭算是默許,若不是為了知道這其中的隐情,他定然不會允許雲笙告知他人,他就是蘭陵王。
老者撲通跪在地上,道:“真是上天開眼啊,王爺,求你救救青州吧。”
高長恭不曾想老者反映這麽大,看樣子,老者并不知曉高長恭來青州。不過他不稀奇,從來到青州開始,他便一直在重病圈禁地,從未在青州城多過走動。
他彎身拉起跪在地上的老者:“老伯不必這樣,有什麽難言之隐,你只管說來。”
老者揩了一把老淚,看着門口迅速将門關上,引路道:“王爺若是不嫌棄寒舍,請跟随老朽到後堂來。”
高長恭先行走去,雲笙緊緊跟了上去。到了後堂,裏面升着火爐,不是那麽寒冷。雲笙環視了一周,發現這裏定然是老者放置藥材的後堂,收拾的很幹淨,她拉開立櫃的抽屜,裏面幹幹淨淨,又連續拉開幾個,都是幹幹淨淨,一點藥材的渣渣都沒有。
高長恭坐在上席,老者居下位,煤炭爐子炸開着火星子。雲笙也找了一處坐下,跑了這麽久,她也累了。
起先她還聽着老者與高長恭的對話,本身就累的她因為屋內的熱度,竟是睡着了。
“我來青州并不算久,對青州也不甚了解,這青州藥材匮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老者道:“不瞞王爺你說,這其中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按照王爺到達青州的日子看,這青州的藥材被收回是在前的。”
高長恭想到他到達青州後,王岩有反饋了關于藥材一事,說青州藥材已經匮乏,藥鋪都不肯将那些藥材拿出。僅存的是他不易搜集來的,他當時因顧忌着病情,不想病情惡化,卻忘記這一檔子事情。
火光随着外頭的天越來越暗下來而顯得耀眼,老者繼續道:“想必王知府已經與王爺您說了,關于青州藥鋪不肯上交藥材一事,王大人在青州上任雖不久,可謂是深得人心,百姓無不敬他,不是不想上交藥材,而是想給也沒有。”眉宇間都是惆悵。
高長恭追問道:“那是因何無藥材?”
“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老者陷入了他的回憶裏,告訴高長恭:“那時瘟疫剛起,都不知那是瘟疫,只當是普通病症,藥材都還很充沛。就在王爺你到來前不久,突然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要将藥材全部高價收走。”
“那人要這些藥材做什麽?這些都是普通藥材,高價收走豈不是他在做虧本的買賣?”高長恭尋思着問。
“不知道,總之出的那些價位足夠買三份這種藥材的,就都賣了。”
“你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