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學院08
第32章 神學院08
1、
溫輕還沒有反應過來,唇邊就多了一抹溫熱的氣息。
校服褲子被季君風的體溫燙熱,蹭在溫輕下巴處,隐隐透出男人的氣味。
溫輕睜大眼睛,立馬坐起來,手不自覺地掐住季君風的手背。
季君風手背上不少傷口,被溫輕這麽一弄,他低喘一聲,呼吸變重。
緊接着,溫輕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變化越來越來明顯。
溫輕漲紅着臉,一把甩開季君風的手,站起來離他遠點,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你、你……”
“嗯?”
季君風的尾調拖得很長,黏膩微啞:“我怎麽了?”
他撩起眼皮看着溫輕,眼裏帶着些許茫然,看起來并不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溫輕深吸一口氣,也是,對他們來說X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在心裏默念,這很正常這很正常……
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季君風脫掉了褲子,露出兩條傷痕累累的大腿。
哪怕傷成這樣,他也準備自我疏解。
溫輕震驚不已,這學校的人丫的都是jing蟲上腦嗎?!
他忍不住提醒道:“老師不說要齋戒禁欲嗎?”
“你、你在繼續下去是要被關禁閉的。”
季君風用鼻音哼了一聲,喘着氣說:“你覺得老師會管我嗎?”
溫輕抿緊了唇,老師是真的不管季君風。
陳強的傷口,老師一眼就看到了,但是季君風身上到處都是,老師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溫輕垂下眼,正好看見季君風手伸了進去。
他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立馬轉身,走進洗手間。
溫輕拿了一塊新的毛巾,充分浸濕後,快步走向沙發。
他扭着頭沒有看季君風,随意地把毛巾糊到季君風臉上:“你、你擦把臉冷靜冷靜。”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向卧室。
剛推開門,身後響起季君風的聲音,因為隔着毛巾,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擇吉時、驅除邪靈、燒香、祈禱。”
溫輕腳步頓住,意識到他在說接下去幾天會發生的事情,輕聲說:“謝謝。”
季君風笑了聲,喘着氣說:“你不再問點其他的嗎?”
對方都這麽主動說了,溫輕當然沒有客氣,直接問:“明天是擇吉時嗎?”
季君風拖腔帶調地嗯了一聲。
溫輕:“怎麽擇啊?”
季君風氣息愈發急促:“由大祭司決定。”
溫輕想了想,四個活動,從周二到周五,周日才是神誕日。
他又問:“祈禱之後呢?周六要做什麽?”
“什麽?”季君風低聲問。
溫輕背對着他,只聽出他的聲音有些隐忍。
溫輕又問了一遍:“周六會發生什麽事嗎?”
“周六啊……”季君風輕聲低吟,緩慢地說,“周六……嗯……是……”
他的語氣和聲音聽起來十分不對勁,溫輕皺了皺眉,想到他渾身上下的傷口,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季君風在自己背後悄悄去世。
溫輕轉過身,季君風不知什麽時候坐了起來,腦袋側着擱在沙發上,面色潮紅,張着嘴喘息,眼睛沉沉地盯着溫輕。
從溫輕的視角,雖然看不清季君風下半身的動作,但是能看到他的右手在動,動手的頻率和喘聲貼合。
溫輕立馬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
季君風這家夥居然在、在……
溫輕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這水對他沒用嗎?還是季君風鐵了心要那啥?
琢磨了一秒,溫輕連忙搖搖頭,不再想下去,快步走進卧室,狠狠地關上門。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哪怕鎖上門,溫輕也能隐約聽見外面的動靜。
季君風似乎知道他聽得見似的,悶哼聲越來越響。
溫輕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經歷了這件事,他僅剩的那些瞌睡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在被窩裏睜着大眼睛發呆。
擇吉時、驅除邪靈、燒香、祈禱、神誕……
明天擇吉時,要怎麽擇?
不知過了多少,溫輕聽到一道清晰的叫聲。
結束了。
溫輕默默地蓋緊被子四角,心想,這麽大的動靜,也不怕被別人聽見。
他眨了眨眼,意識到不對勁。
這麽大的動靜。
奧茲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房間聽得這麽清楚,奧茲那兒應該也是啊。
正想着,卧室門突然被敲了兩下。
門外響起季君風沙啞的嗓音:“周六……是狂歡。”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
客廳響起開門關門聲,聽起來是回房間了。
溫輕松了口氣,閉上眼睛。
半夢半醒間,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腦子越來越重,很快就睡着了。
*****
晚上,溫輕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有條蛇緊緊纏着他,蛇信子吐在他頸間,逗弄似的舔舐着。
溫輕本能地掙紮,但是越掙紮蛇纏的越緊,他全身上下都被蛇尾緊緊纏着,一圈又一圈。
第二天早上被廣播吵醒的時候,溫輕腦子混沌沌的,身體也感覺很沉重,仿佛被人揍過似的。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廣播結束,才回過神,慢慢爬起來。
洗漱的時候,寝室裏只有他一個人,奧茲和季君風都不在。
溫輕松了口氣,加快動作。
下樓的時候,正好撞上白通和李景景一起走出卧室。
溫輕小跑過去,壓低聲音對兩人說:“昨天季君風告訴我了神誕日前的活動。”
“擇吉時、驅除邪靈、燒香、祈禱、狂歡,然後就是神誕日了。”
白通腳步頓住,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
白通沒說話,但溫輕知道他想問什麽。
季君風為什麽會告訴他這些。
溫輕抿了抿唇,把昨天晚上季君風的慘狀複述了一遍,省略掉某些細節,他小聲解釋:“我就稍微幫他弄了下傷口……”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他昨天剛答應白通離季君風遠點,轉頭又靠近了季君風。
溫輕慢吞吞地說:“昨天晚上不論是誰那副模樣躺在沙發上,我都會幫一把的……”
白通半阖着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些詭異的氛圍,李景景連忙上前說:“白哥,你不要關心則亂。”
“溫輕是我們這批玩家中最受神喜歡的,神肯定會比較縱容你。”
“由他接近季君風最安全了。”
白通眉心微皺,沉聲道:“我知道。”
他知道是這個道理,可依然不放心溫輕。
李景景看了眼白通,又看了看溫輕,留意到溫輕臉上寫着大大的緊張二字,湊到白通耳邊,小聲說:“白哥,你別擺臭臉了,小朋友都要吓死了。”
“你護的了小朋友一個副本,能一直護着他嗎?”
這個問題重重地砸在白通心上,他垂下眼,扯起嘴角,低聲對溫輕說:“你做的很好。”
“至少我們現在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
聽見白通的表揚,溫輕呼出一口氣,繼續說:“但是我忘了問他具體會發生什麽事情。”
“要不我等會兒再問問……”
“小心點。”白通垂下眼,視線掃過溫輕頸間,猛地頓住。
他臉色微沉,按住溫輕的肩膀:“別動。”
溫輕茫然地看他:“怎麽了?”
白通撥開他的衣領,頸側靠近鎖骨的地方有一道紅色的痕跡。
盯着這塊痕跡,白通心底松了口氣,不是吻痕。
大約一二厘米長,像是被什麽樹枝擦到了,泛着紅色,在白皙的肌膚上異常明顯。
溫輕自己看不見,疑惑地問:“我脖子怎麽了?”
白通屈了屈食指,輕輕按了下那處紅痕:“痛嗎?”
溫輕嘶了一聲,應道:“有點。”
白通幫他整理好衣領,解釋道:“有道傷口。”
溫輕眨了眨眼,沒有多想:“可能我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哪兒了吧。”
三人走到食堂,流程和昨天一樣,等所有人到齊後上菜。
今天的菜依然很豐盛,溫輕看着滿盤子的肉,絲毫沒有食欲。
過了會兒,他準備吃飯,忽然發現自己的餐盤上沒有筷子和勺子。
溫輕小聲對老師說:“老師,我沒有餐具。”
陳老師笑道:“這是大祭司特意吩咐的。”
溫輕愣了下,臉色微變。
大祭司知道他沒有用送的餐具。
所以特地吩咐不給他統一的餐具。
溫輕摸了摸兜,碗筷還在他兜裏,一直沒有拿出來。
他抿了抿唇,遲遲不沒有動手。
陳老師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用那副餐具。
溫輕只好拿出來,拿出裏面的銀制勺子,握着勺柄,慢慢地舀了一口飯。
在陳老師的注視下,緩慢地放進嘴裏。
米飯多了一絲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胃口大開。
溫輕胃口突然變好,餐盤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看起來都變得可口了。
溫輕眨了眨眼,舀了一塊,接着又舀了一塊……
很快就吃完了一樣葷菜。
他唇角微揚,仿佛在吃什麽人間美味,大口大口的吃飯吃菜,和之前的模樣截然相反。
見狀,白通和李景景動作微頓,同時意識到大祭司給溫輕的餐具有問題。
等陳老師一走,白通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奪過溫輕的勺子,低聲道:“這東西有問題。”
手裏空蕩蕩的,溫輕漸漸回歸神,迷茫地看向白通:“什麽問題。”
白通眉關緊皺,輕點他的餐盤:“你把飯菜都吃完了。”
溫輕低頭,看着手邊幹幹淨淨的餐盤,愣住了。
真的全部吃完了,一粒米都沒剩。
白通擔憂地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溫輕眨了眨眼,實話實說:“沒什麽感覺。”
身體不難受,也沒有什麽異樣。
一定要說的話,就是吃了這麽一大盤飯菜,他竟然一點飽腹感都沒有,像沒吃這頓飯似的。
溫輕想了想,又說:“感覺還能再吃兩碗飯。”
白通沉默了。
溫輕也很納悶,大祭司想對他做什麽?
讓他多吃一點?
想撐死他嗎?
2、
白通垂眸打量勺子,銀質的,勺柄上點綴着淺綠的葉子圖案,還有一些細細長長錯綜複雜的紋路,乍一看只是個做工精致的普通勺子。
白通皺了皺眉,對溫輕說:“筷子呢?”
溫輕索性把整個餐具盒都遞給他。
白通瞥了眼,餐具盒是裸色,沒有任何圖案,內裏的筷子則不同,和勺子上有着同款細紋,纏纏繞繞的。
他擦了擦勺子,放回餐具盒,對溫輕說:“先別用這個。”
“中午我給你新的筷子。”
溫輕想起白通有個人空間,估計有備有勺子和筷子,便應了聲。
離開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溫輕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旁的小路上。
他腳步頓了頓,看那背影有點像季君風。
“怎麽了?”
“我好像看見季君風了。”
教學樓旁
一高一矮兩個玩家擋在季君風面前。
“他就是季君風?”
“就是他,我看其他人都避着他。”
季君風像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擡眼看着面前的兩個轉學生,懶洋洋地問:“有什麽事?”
高個玩家走到他面前,厲聲道:“趕緊把你知道告訴我們。”
季君風笑了笑,又問:“我知道的……指什麽?”
高個玩家被他笑得恍了恍神,随即一腳踹在他身上,直接将人踹倒在地:“媽的,別沖老子笑,老子不喜歡男的。”
“趕緊告訴我們學校裏有什麽秘密。”
季君風躺在地上,閉着眼睛,一個字也不說。
矮個玩家走到他邊上狠狠踢了幾腳,見季君風一點反應都沒有,忍不住扭頭問高個:“錢哥,這小子真的知道嗎?”
錢哥一腳踩在季君風腿上,冷着臉說:“他肯定知道什麽。”
“我昨天聽見奧茲逼問別人的時候,說起過這小子。”
聞言,矮個玩家一拳打在季君風肚子上:“你他媽快點說。”
季君風依然一個字也不說。
“媽的,”錢哥吐了口唾沫,蹲下扯起季君風的領子,陰森地說,“我知道沒有人管你這個家夥,你他媽的再不告訴我們,小心今天死在這裏。”
季君風掀了掀眼皮,嗤笑一聲。
這笑聲仿佛觸動了錢哥某條神經,他心底的無名之火瞬間湧了上來,額頭青筋暴起,直接卸下了季君風的胳膊:“媽的不男不女的臭婊子。”
他雙手掐住季君風的脖子,狠狠地收緊:“是不是想死?趕緊給我說!”
季君風閉着眼睛,唇角似笑非笑。
矮個玩家看着他臉越來越紅,身體微微抽搐,連忙說:“錢哥,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錢哥低頭,見季君風的瞳孔渙散,咒罵了一聲,松開手:“別以為老子不敢殺你。”
他扭頭對矮個說:“你去路口盯着,我今天非得問出來。”
矮個照做。
錢哥解開皮帶,在空中一甩,狠狠地抽在季君風身上。
“啪——”
“啪——”
矮個看不見後面的情況,只聽得見聲音。
抽打聲響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見季君風的呼痛聲,他緊張地說:“錢哥,你別把人打死了啊……”
錢哥扔掉斷掉的皮帶,右手作爪,掐進季君風手臂上的傷口,神情愈發癫狂:“老子要是死在這裏,就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陪葬!”
季君風悶哼一聲,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一條眼縫,啞着嗓子說:“今天擇吉時。”
錢哥立馬文:“什麽吉時?”
季君風:“神誕日的吉時。”
“今天被選中的學生能……”
錢哥追問:“能什麽?”
季君風瞥了眼矮個玩家的背影,氣若懸絲地說:“能獲得獎勵。”
錢哥神情微動:“什麽獎勵?”
季君風閉了閉眼:“神誕日的獎勵。”
錢哥繼續問:“那明天呢?”
季君風閉着眼睛,像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錢哥狠狠地拍了他兩巴掌,季君風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錢哥罵了句,松開他的衣領,起身道:“這小子不知道死了還是昏了。”
“先走,馬上上課了。”
正在望風的矮個玩家連忙湊上去,問道:“那小子說什麽了?”
錢哥跨過季君風的身體,沉着臉說:“他說今天是擇吉時。”
“會定下神誕日開始的具體時間。”
“還有呢?”矮個玩家好奇地問。
錢哥:“沒了。”
****
溫輕回到教室的時候,季君風的位置是空的。
他皺了皺眉,走到教室前方的窗戶,往外探看一旁的小路。
沒有人影,只有一尊天使雕塑,被藤蔓緊緊纏着,藤蔓的一片綠葉随風擺動着,看起來有些俏皮。
溫輕掃了一圈,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剛才在路上應該是看錯人了。
上午依然是禱告課,上課前,陳老師對衆人說:“今天的午休取消。”
“中午吃完飯,會有老師領你們去神殿。”
神殿二字一出來,衆人神色不一,同學們滿臉狂熱欣喜,玩家們則有些緊張。
溫輕臉色微白,則擇吉時這個活動居然是要在神殿進行的。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溫輕都沒有見到季君風一面,其他同學對此習以為常。
直到中午,前往食堂的路上,溫輕才看見季君風。
他坐在草坪上,倚着樹,忽略他臉上脖子上的傷口,便是一副美人休憩圖。
李景景跟在溫輕身後,看見季君風的臉後,腳步頓住,忍不住感慨道:“難怪溫輕會心軟。”
“長了這麽張臉,我也心軟。”
白通瞥了她一眼。
李景景面不改色地說:“在我這裏,美人是有特權的。”
路過季君風,李景景吹了聲口哨,喊道:“同學,你不去吃飯嗎?”
季君風掀起眼皮,朝着她搖頭。
走近後,季君風身上的傷勢愈發明顯矚目。
溫輕看着他脖子上的指印,皺緊了眉頭。
昨天還沒有的,這是又挨打了嗎?
李景景也注意到了,小聲嘀咕道:“這傷……那幫人怎麽能對這張臉下得去手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們的心理想法,季君風笑了聲,看着溫輕說:“我沒事。”
“既然沒事的話……”白通腳步頓住,開口問道,“你知道被退學的那幾個人為什麽會忽然被退學嗎?”
“他們都和你關系不錯吧。”
聽到這個問題,季君風嘴角下壓,眼眸低垂,聲音很輕:“不是因為我被神遺棄了嗎?”
“他們都是被我連累了。”
溫輕皺了皺眉,小聲問:“入學後應該沒有測試了吧?老師怎麽會突然讓學生退學?”
季君風半阖着眸子,緩緩說:“大祭司傳達的神谕。”
白通定睛看他:“大祭司想讓誰被退學,誰就被退學?”
季君風淡淡地說:“神谕,自然是神的旨意。”
“大祭司只不過傳達罷了。”
溫輕怎麽也想不通這個邏輯,皺眉:“神如果厭惡你的話,應該會直接對你出手。”
像郁刑那種我行我素的人,不是,神……
季君風擡眼,凝視着溫輕的側臉,半晌,問道:“你的意思是神還是喜歡我的嗎?”
溫輕低頭,對上季君風烏黑的眸子。
他幹巴巴地安慰道:“你長得這麽好看,他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
郁刑那個老色批肯定會喜歡的。
“可能有什麽誤會。”溫輕說。
季君風睫毛顫了顫,又問:“那你也喜歡我嗎?”
溫輕愣了愣,為什麽突然扯到他身上了?
這會兒說喜歡好像不太對勁,說不喜歡的話也不太對……
白通抿了抿唇,沒有給溫輕開口回答的機會,直接問:“你去年做了什麽事情?”
季君風歪頭看他:“我說什麽都沒有做,你信嗎?”
白通沉着臉,不信。
李景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所以是大祭司那個老頭讓你周身的人退學、讓同學們疏遠你……”
說着,她上下打量季君風的臉,眼裏閃爍着詭異的光:“那個大祭司該不會喜歡你吧?!”
“他饞你身子,求而不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嫉妒你身邊的同學,然後把他們趕出學校,讓所有人都厭惡你,然後你身邊就會只剩下他一個孤寡老頭。”
季君風:“……”
白通:“……”
溫輕:“……”
3、
溫輕眨了眨眼,李景景的話雖然很離譜,但莫名地又有點道理。
如果不是郁刑針對的季君風,那就只剩下大祭司了。
溫輕好奇地問季君風:“你認識大祭司嗎?”
季君風倚着樹,扯着嘴角說:“像我這種人,怎麽會認識大祭司呢。”
溫輕更疑惑了,不認識的話,大祭司沒必要針對季君風啊。
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惹到大祭司了嗎?
正想着,他身後忽然響起陳老師的聲音。
“溫輕,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麽?”
“怎麽還不去吃飯?”
白通看了眼陳老師,開口道:“正要去。”
陳老師點點頭,走上前站到他們身旁,又說:“走吧。”
溫輕站在原地不動,陳老師也沒有動,看起來像是要一起走去食堂似的。
溫輕試着往前走了一步,陳老師也往前走了一步。
走了幾步,溫輕回頭看季君風,他還坐在草坪上,斜斜地倚着樹,閉着眼睛。
季君風仿佛是個透明人似的,明明身旁路過不少學生、老師,可是沒有人看他一眼。
溫輕腳步頓住,小聲說:“老師,季君風呢?”
陳老師微笑着看他:“你說什麽?”
對上陳老師的眼睛,溫輕結結巴巴地說:“季、季君風不去食堂沒事嗎?”
陳老師和藹地笑着:“嗯?”
溫輕睫毛顫了顫,明白了。
不是他沒說清楚,是陳老師裝作聽不懂。
白通開口道:“沒什麽。”
陳老師笑了笑,像是個關心學生的好老師,溫和地對他們說:“今天中午的菜不錯。”
“快走吧。”
中午吃完飯後,同學們不能自由行動,統一坐在座位上,等所有人吃完,站在門口的孫老師腳動了動,對衆人說:“排隊。”
同學們像機器人接收到某種指令似的,自發的排成兩排。
八名玩家站在一旁幹瞪眼。
其他同學排隊不是按身高從矮到高,似乎有其他的順序。
一個玩家往前走了一步,想排到最後,陳老師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笑着對玩家們說:“你們排成一排就好了。”
溫輕點點頭,一偏頭,發現老玩家們的表情都不太好。
他滿臉茫然,忍不住小聲問:“怎麽了?”
白通走到他身後,沉下眸子:“把玩家和原住民分開了。”
溫輕心裏咯噔一下,之前他們和其他同學一樣,吃飯、上課……
現在分開的話,說明等會兒的擇吉時可能會針對玩家?
溫輕掐着掌心,緊張地跟着隊伍往前走。
走進神殿,神殿內部和入學測試那天一樣,沒有變化,但是圓臺上鋪着一層白色的布料,神像、高臺、乍一看有種聖潔的感覺。
衆人停在圓臺下,玩家站左側,原住民站右側,兩者中間則站着數名老師。
神殿內格外寂靜,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發出聲音。
溫輕緊張地呼出一口氣,他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狂跳的心髒聲。
忽地,側邊響起兩道腳步聲。
溫輕偏頭看了眼,愣住了。
張成潤被一名女老師帶了進來,他神情恍惚,雙眸失焦,腳步虛浮地跟着身前的女老師。
女老師徑直将他領到了原住民的隊伍後排,對陳老師等人說:“已淨心淨身。”
溫輕眨了眨眼,目光情不自禁地挪到張成潤的臍下三寸。
淨身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淨身吧?
他扭頭想問白通,只見白通神情嚴肅,打量張成潤。
白通身後的奧茲和李景景也是同款神情。
溫輕還沒來得及問出疑惑,又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噠、噠、噠……”
衆人擡頭,一個人穿着黑色鑲紫邊的長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緩緩走進神殿,黑色的袍角飛揚,随着他的走近,神殿內陡然多了抹寒意。
老師和同學們同時颔首低頭,不敢直視他。
溫輕腦子裏跳出三個字——大祭司。
他看着大祭司光滑白皙的脖子,心想,這大祭司好像不是個老頭子啊。
大祭司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面具後的眼睛轉動,黑黢黢的眸子看向溫輕。
溫輕連忙低下頭。
大祭司收回視線,徑直走上高臺,緩緩說:“擇吉時。”
“我需要兩個助手。”
他的聲音十分空靈,帶着奇怪的韻律。
溫輕忍不住悄悄擡眼,想知道這個聲音是不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這一擡眼,便對上了大祭司的眼睛。
溫輕還沒來得及挪開視線,高臺上便響起大祭司的聲音:“第一個。”
“溫輕。”
所有人同學一起轉頭,豔羨地看着溫輕。
溫輕絲毫沒有覺得榮幸,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不敢走出隊伍。
很快,陳老師便走到他面前,和藹可親地說:“溫輕,大祭司在喊你。”
溫輕唔了一聲,被陳老師拎到了高臺旁的臺階。
他緊張地邁出步子,走上高臺。
大祭司微擡下颌,示意他看石碑旁的金色杯子:“聖杯。”
溫輕小步走過去,低頭看着比他臉還大的像獎杯似的杯子,結結巴巴地問:“拿、拿給您嗎?”
大祭司睨了他一眼:“捧着。”
溫輕照做,小心翼翼地抓住聖杯底座,抱在胸前。
他往側邊挪了一步,腳尖挨着刻滿名字的石碑,勉強有了絲安全感。
溫輕緊張地深呼吸,口鼻間充斥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很好聞,還莫名的有點熟悉。
溫輕吸了吸鼻子,大祭司偏頭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第二個。”
溫輕不安地看着臺下的玩家們,驀地,排在玩家隊伍最後的高個男玩家竟自己舉起手。
溫輕愣了愣,下一秒,便聽見大祭司喊道:“錢剛峰。”
錢剛峰眼睛一亮,大步走上高臺,開口問:“我需要做什麽?”
大祭司看着他的胸口,緩慢地說:“你什麽都不需要做。”
錢剛峰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眼神慢慢飄到溫輕手上的聖杯。
大祭司沒有再看他們一眼,他走到高臺正中心,對着臺下的人,緩緩擡了擡手。
這動作似乎是什麽信號,同學們齊聲禱告:“親愛的神,我的神靈向您完全敞開,求您的jing血照耀我,驅逐黑暗,除去肮髒,洗淨我們……”
慷慨激昂的聲音回蕩在神殿內,響徹雲霄。
溫輕壓根兒就沒有背過禱告詞,又擔心被大祭司發現自己沒有禱告,便張着嘴,小聲重複同學們的上一句話,假裝自己跟不上大家的節奏。
“……除去肮髒、洗淨我們——”
念着念着,溫輕話音一頓。
他聽見了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似乎是什麽摩擦聲。
溫輕悄悄往兩側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臺下的同學神情卻越來越狂熱。
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像就在腳邊似的。
溫輕眼皮狂跳,慢慢低下頭。
只見無數粗細不一的藤蔓從臺下爬了上來,四面八方的,一齊爬向站在正中心的錢剛峰。
臺下的玩家們神情驚恐,同學們則如癡如狂,仿佛在看什麽神跡。
錢剛峰臉色大變,正想跑開,一條藤蔓像蛇似的陡然沖到他腳邊緊緊纏住他的雙腳。
錢剛峰倒在地上,張開嘴,一個字音都沒來得及喊出來,一條胳膊粗細的藤蔓緊緊捆住了他的口鼻,他的臉因為大力扭曲猙獰。
緊接着無數藤蔓攀爬彙聚,盤繞成一只大手的模樣,将将錢剛峰高舉到空中。
“偉大的神!”
“光輝的主!”
神殿內響起同學們興奮嘹亮的禱告聲。
溫輕吓得手腳發軟,思緒卻突然清晰起來。
神學院每年只招收69個學生。
現在有74個學生,10個玩家。
有一半的玩家,會死在接下去幾天的活動中。
溫輕臉色慘白,背脊發涼。
數不勝數的藤蔓依然在往上爬,他甚至能感受到一根纖細光滑的藤蔓爬過他的鞋子,探進他的褲腿,緩緩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