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室友室友
第38章 室友室友
林修月眼睜睜看着室友從櫃子裏掏出一針抑制劑, 眼疾手快對着自己的脖子紮了下去。
瞄了眼,還是他上次向許禁索要,轉送給季綢的那些, 現在只剩下半箱了, 由此可見對方這段時間抑制劑打得多狠。
他本想阻止, 卻又有些遲疑,猶豫了這麽一下,對方抑制劑就打完了。
那一下紮得太狠, 他在一旁看着都覺得肉疼,親眼見着針眼一圈在幾秒內泛起青紫。
沒有腺體被咬兩口都覺得疼,何況是有腺體的。
林修月放下面, 顧不上那麽多, 把臉色蒼白晃動着的人拉到凳子上坐好。
“你不是前天打過一針,還打?你不要命了?時間相隔這麽近, 信息素對抑制劑的排斥反應會很嚴重, 打抑制劑之後的不适感會比一般情況重五六倍!”
如果說正常人打完抑制劑, 只會在幾個小時內食欲下降, 多巴胺被遏制, 導致情緒低落抑郁,那麽連着打, 可能會讓人嘔吐不止, 極度抑郁悲傷到瘋狂哭泣, 短時崩潰, 嚴重甚至可能會産生輕生念頭。
這些都是林修月從書裏看到的, 他對信息素的了解大多數都偏科到這上面了, 全是根據季綢的舉動和狀态,出于擔憂才去了解的。
專業書寫得很嚴謹, 實際上可能根據不同人的承受能力或有不同,上面也說,全世界大概都找不出這麽自虐給自己找不痛快,猛打抑制劑的人。
這麽個萬裏挑一的家夥,就讓林修月給碰見了。
剛開學那陣,季綢在那邊打抑制劑,他數着對方的頻次,躲在床簾後提心吊膽,生怕哪天睜開眼睛就收到室友死訊了,這對向導堪稱暴擊。幸好這種恐怖的事沒有發生。
林修月想碰一碰他腫起來的腺體,手指伸出又猶豫,季綢看他皺眉苦惱,問:“你知道我前天打過抑制劑?”
林修月縮回手指,語塞,還是告訴他:“我......看見你丢在垃圾桶裏的空針管了。”
季綢:“我記得我前天打抑制劑的時候,你睡着了,早上出門我把垃圾袋帶走的時候,你還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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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月有種自己做壞事被人抓包的局促,但當着當事人的面,再撒謊,不是更說明他不懷好意?只好眼睛一閉承認道:“我定了個鬧鐘,就......趁着你在洗漱的時候,爬起來看了一眼。”
說完之後發現坦白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誰家好人家定鬧鐘偷看室友垃圾桶啊?
就是室友大咧咧擺在那随便看,出于禮貌,也應該主動回避。垃圾桶這個東西,說起來還是挺隐私的,他這麽說就是明擺着告訴他,他其實一直在暗中窺探他,甚至還知道背着他,不讓他發現,一看就心懷不軌,不是什麽正經人。
作為一個長這麽大都沒做過什麽壞事,受人尊敬地位尊崇,環境簡單的向導,林修月臉瞬間就紅了起來,磕絆着解釋:“我是擔心你,沒有不好的想法,你不要多想......”
這聽着就沒什麽說服力。
季綢沒有對他越界的關注表示生氣,反倒是問他:“你說的不好的想法,指的是哪種不好?”
林修月被他問得懵了下。
季綢:“你不說清楚,我不好判斷你的主觀動機,畢竟,你好像在......視奸我的生活。”
他語氣平靜地陳述,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情緒,客觀理智。是那種在外面遇到不講理的人,不怎麽廢話争辯,果斷報警,任由對方跳腳,也不再理會的類型。
被冒犯也不會生氣,或者說,是種不在乎的人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多因為對方引起一絲情緒波動都是浪費的精英範。
或許這樣把自己的每一天過成一比一複制粘貼,日複一日嚴格執行時間表的人,都是這種不會在無關人士身上多浪費一個眼神的類型。
不像林修月,他經常不愉快,然而除了自己郁悶,傷害力為零。
說到底還是他窺探別人隐私不對,林修月認真想了下做出類似行為的人,都可能懷有哪幾種不良動機。
硬着頭皮交代道:“就是,我不是那種.....變态癡漢,對你沒有一些糟糕的不軌意圖,也不是打算抓把柄害你......之類的......”
季綢:“嗯,這點我信。”
他之前刻意僞造了一個自己考試作弊的證據,随手扔進垃圾桶裏。那天他特意沒有自己丢垃圾袋,就留在那,想看看他的惡毒小人室友是不是就等着這個機會,會不會拿着這份僞造的證據去舉報他。
他等了一天,風平浪靜。
回到宿舍,發現室友不僅把他的垃圾丢了,還幫他套好了新垃圾袋,用一種很擔憂的目光看着他,委婉問他最近有沒有被同班同學找麻煩,還告訴他,要是他們抱團欺負他,不要一個人在心裏藏着,可以找他商量,他會幫他想辦法。
他能想什麽辦法?
他自己處境就很好嗎?
明明之前路過食堂,他還聽到情報系的人用暧昧輕蔑的語氣提起林修月的名字,打趣着說過兩天要借口把人騙出去,到時候往飲料裏加點東西,借機哄到手玩兩天。
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都是室友擔憂的目光,聽着隔壁傳來淺淺的呼吸聲,他總算琢磨明白,對方看到他僞造的證據,以為他被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栽贓陷害了。
林修月這是不動聲色替他把那些有可能危害到他的東西銷毀了。
後來又試了幾次。
無一例外,都是一樣的結果,凡是對他不利的東西,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那幾天,機甲系的人都在驚奇地說這兩天窗臺來了許多鳥,平時最喜歡找他麻煩的一個人,還被其中一只在腦袋上拉了屎,氣得那人直跳腳。季綢看着窗外的鳥,想笑。
到了後來,他甚至開始懷疑,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幹了壞事,林修月也會在背地裏兢兢業業地幫他把不利證據全銷毀了。
要是為了麻痹他,取得他的信任,好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給他致命一擊,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得是多麽心思深沉的人,才能這樣費盡心思布局。
對上室友溫軟的眼睛,再怎麽咬牙,也讓人沒法說出心機深沉四個字。
至于其他的部分,季綢心裏早有判斷。
林修月聽到他這麽輕而易舉就信了自己蹩腳的解釋,登時在心裏給室友發了一百張好人卡!
換成是他,他會很生氣的。季綢一點都不生氣,還說安慰他說沒關系。
林修月大為感動,決定報答他一下。
他小心試探着碰了下季綢青腫的後頸,觀察着對方的反應,沒有抵抗,他就嘗試着按了按那處,立馬感覺到季綢氣息不穩,身形繃緊,黑漆漆的眼睛也朝他看了過來。
“我看過書,上面說,這種時候如果有omega的信息素,能極大緩解你的不适。”對omega來說,應該是需要alpha的信息素。不過在林修月面前,他需要A還是O,都沒區別。
俯下身,詢問道:“你要不要讓我試試,我也許可以像omega一樣讓你舒服點。”
季綢深深看了他一眼。
“好。”
視線落在近在咫尺的唇瓣上,問:“你打算怎麽安撫我。”
“你坐着別動就行了。”
林修月點着他的後頸,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随着他的靠近,季綢眼瞳猛地縮了下。
他又聞到那股甜奶油香味了,這次更明顯,他終于可以确定,就是面前這個人身上飄出來的。
是他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