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室友室友

第61章 室友室友

林修月渾身骨架都被拆了一遍似的, 他仿佛能聽到自己骨頭在咯吱咯吱響。

要不是今天是第一軍校全體二年級學生出發去邊陲的日子,他說什麽都要賴一整天床。

實在是,太難受了。

不只是難以啓齒的地方, 其他被alpha哨兵作弄了的地方也難受。對方好像犬類生物附了體, 熱情起來, 哪都要舔一口。

林修月盡量裝作和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在沈岚幾人的簇擁下上了星艦,刻意控制着自己沒去看身後存在感格外強烈的人。

可能這就叫心裏有鬼, 他嘆着氣想。

他知道別人不會觀察他那麽細,可他總覺得自己和季綢對上視線,就會被周圍人察覺出些什麽來, 因而故意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腰靠在椅背上,暗自舒了口氣。趁着其他人不注意, 他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又因為這輕輕的一碰, 加重了織物和皮膚的摩擦, 導致他沒控制住整個人用力抖了下。

壓下那股酸勁, 他有些無措地低頭看着的胸前,不知怎麽辦好。

最細最綿軟的衣服, 對今早醒來的他來說都是從未想過的粗糙。

袖子和領子都拉到了最高, 裏面那件黑色高領內搭的袖子, 甚至蓋住了他半只手掌。

不捂得這麽嚴實不行。

他看着指尖上殘存的齒印, 指腹被咬了, 那時候哨兵幾乎是逮哪咬哪, 倒是不疼。萊恩說得沒錯,alpha極其喜歡在別人身上打标記。

連指頭都糟了罪, 其他地方更沒眼看了。

林修月都怕被沈岚他們看見了,會以為他怎麽了,拉着他去報警,那樣他才是真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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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導耳朵紅紅地捂住不自覺發燙的臉。

直到現在,他還是很想再說一句:天吶。

【距離出發還有七分鐘,請艦上人員做好準備】

艦上廣播裏播報着出發信息。

提供給軍校學生的星艦內部空間大到驚人,長條形的客艙兩側是五六米高的舷窗,沿着兩側舷窗左右各設一列座位,中間的走道夠五個人并排走過,十分寬敞。座位本身不劃分區域,只不過機甲系和情報系的人都默默各自聚堆坐着,機甲系的人在靠前一堆,情報系在靠後一堆,彼此之間不至于避之不及,但也不會特意過去找對方說話。就是程昱和程力這對親姐弟,也沒多少交流。

潛規則和階級在一些無形的地方被學生們默默遵守着。哪怕是同樣的階層之中,也有着明确的階級劃分。

就像是狹路相逢,機甲系的學生必然會目不斜視,昂首挺胸地走過去,避讓的一定是情報系的人;機甲系總在聊戰鬥,特訓,機甲,數據之類的嚴肅話題,而情報系多是在聊吃喝玩樂——都是些看似刻板印象,卻真實存在的現實。

林修月自然是在情報系的區域內找了空位坐下,等出發脫離帝都引力,進入巡航階段,就可以在星艦上自由活動了。艦上不僅有宿舍,還有訓練室,活動室,餐廳酒吧一類的設施,保證這段航行不會無聊。

由于臨近出發,沈岚幾人和他簡短聊了兩句,就散開去座位上坐好。

沒人再注意自己,讓林修月內心隐隐松了口氣。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他堅持今天趕去集合,季綢會不會因為他昏過去了就打抑制劑都是兩說。年輕的哨兵食髓知味,像發了瘋的野獸,興奮得停不下來,也不肯聽向導的勸導。

就是他真的受不了,失手打了他一巴掌,季綢也只是呆了一秒,然後舔舔唇,露出鋒利的犬牙,變得比之前還要興奮,蠻橫地頂撞他,标記他。

靠着alpha那一套,他不能完全标記一位約等于beta的向導,只能進行一次比臨時标記還要短的标記,勉強意思意思,但他們已經完全具備哨向标記的所有條件了。

精神和身體都太切合,讓他們的這次标記,在林修月看來随便得難以接受。

哨兵和向導都會謹慎選擇自己的搭檔和伴侶,涉及到精神和靈魂層面的印記,不像abo世界那樣能通過醫療方式清除标記,解除雙方之間的聯系,要更複雜艱難。

況且,一旦在彼此的精神海刻印下自己的标記,這種獨一無二的深刻的接觸,會讓哨兵和向導随着時間的推移淪陷得越來越深,也生不出要解除标記的念頭。

——這完全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愛意。

他愛他,一如他愛自己。

不是一句情話,而是一種從生貫徹到死的信念。一句平平無奇的對事實的陳述。

沒人說得清,這是否也算是一種類似于信息素吸引力的獸類本能。

林修月甚至聽過一種說法,因為哨兵和向導的靈魂都被對方打下了印記,所以就算死了,也會陰魂不散地纏着自己的另一半,轉世了也要繼續糾纏。

這事當然當不得真,卻足以見得,在他的世界,哨兵和向導在大多數人眼裏是一種什麽樣的關系。

來的路上,林修月簡單跟季綢說了下哨兵是什麽,向導又是什麽,總之就和頂級AO覺醒的一項特殊能力一樣,季綢變強了,但他的身體負荷不了這種強,向導可以幫他消除這種負面影響,就這麽簡單。

他沒有說自己來自異世界,季綢也只當是一種獨特的alpha進化。

自然,林修月也沒有告訴季綢,哨響标記遠比他想得要嚴肅沉重得多。

林修月不敢說,他擔心這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太難接受,也太激烈了,而且還顯得他這個人很病嬌,怪吓人的。他怕季綢害怕,所以暫時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些表面內容。

他得先做點心理準備,然後再考慮要不要找個機會跟季綢一五一十攤個牌。

不過,要是他能先找到解除兩人之間的标記,把自己對季綢的影響清除掉,讓一切回到原來的樣子,那這件事就永遠都不必說了。

林修月還是覺得昨晚是個錯誤,季綢是受到他影響才變成那樣的,如果有一天他從結合熱的狀态裏清醒過來,肯定會恨他。

他也是......

沒控制住自己。

雖然那會拒絕也沒用,季綢根本聽不進去話,但他自己意志也不是很堅定。

季綢是新生的哨兵,而他是成熟的向導,如果真的想制服他,至少把他弄暈,努努力還是能做到的。

哨兵的精神力本來也比不過向導強大。

林修月不只身體很不舒服,現在心裏頭也亂亂的。

忍着羞澀,認真複盤了昨晚的情況,又深又慚愧地把自己反思了一遍。

(老師,我給自己養了個百分百匹配的哨兵诶)

嗚,老師會罵死他吧?

情緒穩定如向導,也不由陷入了持續性的崩潰中。

還有,季綢真的是個alpha。

那他看的書是怎麽回事?季綢都不是omega,當然也不會因為被人發現混進軍校,落個下場凄慘,他這些日子豈不是白費功夫?

林修月郁悶地低着頭。

他還被欺負了,忍住了沒有發脾氣。

早知道當時就生氣了。

好氣。

這麽看來,他是不是可以罷工了?不幹了?不想搭理的人也不搭理了?

腦子亂糟糟地想着一大堆東西。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梳理清楚,他和季綢之間混亂的關系也需要解決。

幸好這段時間他們要跟大部隊去邊陲,趁此機會,他打算先跟自己的室友拉開點距離,讓受結合熱影響發熱的大腦降下溫度,整理好心情和頭緒,再好好跟季綢說開這些問題。

林修月專注地沉浸在一團亂麻的思緒裏,沒有注意到機甲系那邊有人從他上來後,就一直在看他,也沒注意到季綢拍了拍他身後位置的人,對方說了些什麽。

那人點點頭,從自己的位置上離開,把這裏讓給了季綢。

季綢道過謝,沒落座,而是自然地走到林修月身邊蹲下,“快離港了,安全帶沒系。”

他伸出手,從他肩頭兩側拉下安全帶,扣在腰間的卡扣上。

“在想什麽,”他壓低聲音問,“還是難受?”

“二十分鐘後星艦就進入巡航狀态了,忍過這二十分鐘,我們就回房間休息。”

林修月一看到他在旁邊蹲着,被吓了一跳,他做賊一樣看了看四周,低下頭,小聲湊過去說:“我們暫時不要住在一起了吧。”

借着身體的遮掩,季綢捏了捏他放在腿上的指尖:“星艦上的宿舍還是兩人一間,一般都是延續在學校分配,沒有特殊情況不會随便更換,你是想把我趕出去,還是去帶隊老師那裏打報告,說你有特殊情況?”

他笑看了他一眼:“老師要是問你,你有什麽特殊情況不能跟我住,你打算如實說,還是撒謊?教師的測謊能力很厲害,以你的水平,估計是很難騙到他們,要是被發現撒謊,你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我不介意你實話實說。”

林修月張了張嘴。

季綢看了他兩秒,忽然道:“我想親你。”

林修月騰地紅了臉,低聲:“不行!這都是人!”

他瘋了嗎!

“沒有人在旁邊就可以了嗎?”

林修月想說不可以,他們需要拉開點距離,給彼此一些冷靜思考的空間,不能一直這樣。

但對上标記他的哨兵的眼睛,向導又忍不住心軟,猶豫兩秒,微不可察點了下頭:“嗯,沒人看到的話......”

季綢低頭用唇碰了碰他的指尖,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還難受的話,喝點水會舒服些。”

林修月一低頭,就看見水面上飄着兩片玫瑰花瓣。

顯然,整艘星艦都找不出一朵玫瑰花,這東西在星際時代本就是稀缺品,也沒軍校生出任務還随身帶這個。

那麽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兩片花瓣到底是從哪來的,就是他們倆都知道的秘密了。

林修月無聲吸了口氣。

随即莫名羞惱起來:“我教你控制自己的精神體,你就用來做這個?”

季綢掀起眼皮,定定看着他:“不可以嗎?”

精神體是很寶貴的,精神體的直接觸碰比簡單的精神力交流更深。

林修月也是第一次碰到植物系的精神體,頭一次遇到精神體,還能單獨脫離一部分出去的情況。

吃掉別人的精神體?

這聽起來簡直就是恐怖故事。

但在向導看來,那又的确格外美味。

畢竟是他的哨兵的精神體,他是很喜歡的,哪怕就是一兩片花瓣,也很喜歡。

他的哨兵還在期盼地望着他,身邊散發着溫和舒适的精神力,一股柔和的情緒包圍着他,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泡進了溫泉水一樣舒适。

哨兵在的地方,都會本能地用全部精神去幫向導築造更舒适的生存環境。

林修月咬了咬下唇,發顫地端起那杯水,借着喝水的功夫,抿住了一片花瓣。

他在季綢灼灼地注視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完了那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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