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07

第7章 chapter 07

那日洗完澡後,戚钰心情歸于平緩,房間裏有股好聞的薰衣草的味道。

就在她半眯着眼之時莊晟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她安頓好了沒有。

戚钰沉下呼吸,緩緩問道:“要怎麽安頓?”

“在他那兒安頓好沒有。”莊晟想問的是這個。

她片刻沉默,在思忖如何回複他。

倘若周舒禾真不願意幫她,那她還是只能委曲求全于莊晟,至少,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還行。”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模棱兩可的答案,就是不行。”

“我說過,他不會答應你的請求。”莊晟緩緩道來,“舒禾的父母是丁克,他的出生是個意外,之後他父母抛下他一人逃往國外,所以他對婚姻和家庭,并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渴望。”

“所以我問他,為了我呢?”戚钰輕聲道。

“需要我提醒你你們分手時并不太愉快嗎?”

“謝謝,不需要。”

戚钰立即挂斷了電話。

片刻後,莊晟又打了來,“還有件事,周修明去世那天晚上他回過周家一次,拿了個東西,你幫我打聽一下拿的什麽。”

戚钰沒拒絕,也沒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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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明去世那天晚上……她在周家。

可她醉了。

唯一的異樣是醒來時,身上多了床毯子。

難怪。

戚钰陷入了沉思。

-

仙城的氣溫有所升高,卻因為積雪,倒也感覺不出幾分暖意來。

戚钰上午的時候構思如何将這次拍攝的概念落到實處,下午,便坐在院子裏等周舒禾。

她的姿态倒也看不出等人,手上要麽拿着書在看,要麽用筆勾勒出腦子裏的巧思,然後拍照給Nancy,和她語音通話。

只是有人路過時,問她在幹什麽,她說等周舒禾。

周舒禾路過時,她會擡眸注視着他,輕輕地叫一聲他。

再無其他多餘等舉動。

到第三天,周舒禾扔完垃圾回到樓上,正巧黃亨拿着東西出門,他瞥了眼,叫住了他,“去做什麽?”

“我看戚钰坐在那兒太冷了,就給她個暖手寶。”

周舒禾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眼底有些沉暗。

黃亨這麽大塊頭,拿着塊粉色的暖手寶,實在有些滑稽。

“去吧。”周舒禾轉身回房。

黃亨送完毯子上來,一進門,就看見他靠着島臺,修長的長腿交錯站着,手裏拿了杯熱水,他垂着眸,纖長的睫恰好掩住眼底,與人産生了幾分距離感。

“你們認識幾天了?”

周舒禾語氣冷淡。

戚钰仿佛就是有一種魔力,能讓接觸她的所有人跟中蠱一樣,無論認識幾天,都會對她十分殷勤。

黃亨脫掉外套,“這種天氣,她一個女孩子坐在那兒,怪不容易的……”

周舒禾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她身體說不定比你還好。”

“而且她剛剛發過燒。”

周舒禾目光一定,笑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他放下了杯子。

黃亨轉過身時,他已經出了門。

-

“你到底想做什麽?”

周舒禾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居高臨下看着她,他穿着黑色毛衣,皮膚呈冷白色,眉眼間盡是薄涼。

戚钰愣了一愣。

總有人問她在做什麽,莊晟也問,小何也問,連周舒禾也問。

她問自己的話,也是不知道的。

她來找他,想來就來了。

總覺得是最後一次機會,她這輩子可以和他相處的最後一次機會。

周舒禾渾身散發着凜冽,讓戚钰有些啞然。

她稍加回憶來找他的借口,“我來找你,是想你和我結婚。”

周舒禾毫無動容。

她知道他勢必不會同意,她也沒有來求他的資本,所以肆無忌憚地扯着慌。

“我每天坐在這兒,說不定哪天你看見我,忽然就答應了呢。”

“我不會答應。”周舒禾未曾有過絲毫猶豫。

“萬一呢?”

“那你就在這兒坐着吧。”他撂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他走後,戚钰回了下嚴樹柯的消息。

【兩個月,我只在這兒待兩個月。】

【我不是放過不了他,我是放過不了我自己】

-

黃亨送來的毯子她洗過後,就直接還給了他,帶有她獨有的味道。

下雨了,她用不上。

雨落到地上化成冰,戚钰坐在露臺上,眼瞧着伸出護欄的植物葉子,被凍住了。

她掰了塊冰下來,放在手心裏。

——化得很快。

是她體溫太高了。

下午的時候房子裏只有周舒禾一人,戚钰眼瞧着客廳亮起燈,接着書房裏進了人,周舒禾站在窗前,掀起了眼皮。

她遙遙地看着她。

隔得太遠,她也分不清是否與他對視。

想必是沒有的,下一瞬,他就關上了窗,關得嚴嚴實實,還拉上了窗簾。

戚钰打了兩個噴嚏。

她穿得并不算厚,不過一件打底衫一件針織外套,雪白的頸脖和手腕都露在外面,還因為下着雨,有些濕潤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意識有些昏沉時,乍然有一陣暖風往她身上吹來,讓她瞬間被包裹在溫暖裏。

戚钰睜開眼,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周舒禾。

他抱臂看着他,眼底瞧不出情緒。

她起身後,他就沒再管她,而是坐回沙發上。

戚钰進門後,身上驟然變暖,水汽凝結在她的睫毛上,從她潤澤的皮膚上滑落。

桌子上有杯熱水,她直接抱在了手中,等沒那麽燙時,喝了下去。

“誰說是誰你喝的?”

“再不喝,就冷了。”

周舒禾冷笑一聲,看向她,“我不開門,你還準備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你放我進來。”她放下杯子,整理了一下神情,“周舒禾,有沒有人告訴你,對前女友心軟是大忌。”

他不說話。

半晌,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抽了張紙,踩了擦臉頰上的水珠。

他扯動唇,“戚钰,你真他媽是個瘋子。”

他不常說髒話,偶爾說,還挺帶勁。

戚钰垂了下眸。

過了會兒,她起身去廚房裏洗杯子,又用紙巾将內壁擦幹淨,幫他将倒扣在茶幾上。

“謝謝你的熱水。”她沒多說什麽,裹緊了外套,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

-

半小時後,周舒禾才明白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對前女友心軟的确是大忌,一不小心就會惹火上身。

Nancy給他發了條消息過來,估摸是怕惹他不高興,盡量一段語音全講完了。

“……那個周總,我前幾天不是說zoree春季系列的負責人已經過去了嗎?你應該見到了吧,也不是我瞞着你,就是人都到了,換人也來不及,湊合過吧。過段時間我給您寄個禮物過去哈。”

周舒禾冷笑了一聲,将手機扔在了地毯上。

她明明有充分來找他的理由。

卻偏偏想賭他一個心軟。

從前她就如此得寸進尺。

19年底時尚界舉辦了一場關于保護野生動物的慈善晚宴,周舒禾受人所托要出席,她想同他一起去。

那是兩人的關系還不多的人知道,戚钰的心思可見一斑。

起初周舒禾并不大想帶她去,他在周氏還沒立足,身邊不宜有太多桃色新聞,戚钰在外的名聲,算不上多好,之前被她的罪過的李嘉澤,對她多有诋毀。

戚钰求了他許久,甚至主動了一晚,在他身下百般嬌媚。

後來周舒禾心軟了,到了宴會廳他才知道,晚宴規定每人身邊需要攜帶一名男伴或者女伴。

即便戚钰與他同行,大部分人也不會将他們的關系往那方面想。

周舒禾不喜歡處于被動,更不喜歡身邊人太過不聽話。

那晚周家最貴的車停在了路邊,晚風撩人,他開了車窗,将她抱在腿上,讓她主動一些。

次日,戚钰是周舒禾養的金絲雀,便傳了出去。

她的确在他身邊有了名分,只是并非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直到一年後周舒禾帶她去了場拍賣會,衆人才知道對他們的關系存在誤解,不過他們家境懸殊,似乎真正意義上的區別,也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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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y剛給戚钰發來消息,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她拉開門,是周舒禾陰沉的臉。

戚钰不慌不忙地斜着身子,靠在門上,渾身透露出疏懶,唇邊含着笑意,“要進來坐坐嗎舒禾?”

她像只狡猾的狐貍,讓人恨得牙癢癢,又叫人拿她沒辦法。

周舒禾可以和Nancy駁回,拒絕用她,但這麽一鬧,所有人都會知道戚钰在他這兒。外界傳言周修明現在重病,戚钰不好好照顧人反過來找他,原因惹人猜疑。

“我先走把合同發給你,你簽好後發給我。”周舒禾最終決定心平氣和道,“半個月內拍完,你就走人。”

項目甚至只在初期階段,拍攝方案都沒寫好,半個月顯然不可能。

但戚钰沒反駁,而是答應下來。

“我走得匆忙,沒帶筆記本來。”她道。

周舒禾掀起眼皮,“你确定你是來工作?”

戚钰直直地看着他,漂亮地睫毛扇動着,琥珀色的眼瞳像陽光下一池淺水,折射出碎光。

下唇有些幹澀,她舔舐了下,“我是來找你啊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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