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第12章 chapter 12
周舒禾聞言，蹙起了眉。
在他的印象中，戚钰也不大愛哭。
“她哭什麽？”他問。
小何在電話裏一陣沉默，“我也不知道，戚小姐她不肯說。”
“那你把電話給他。”
“老板我忙着下樓工作。”
周舒禾若有所思片刻後，起了身。
他下樓來到戚钰房門口時，小何已經離開了，房間裏只剩她一個人。
戚钰也沒想到周舒禾會過來，原本她站在床前，手裏拿着杯子，見他過來，稍稍扭了下頭。
周舒禾一眼瞧見她眼底的紅潤。
緊接着，戚钰又将腦袋轉回去了。
周舒禾笑了聲，“你是委屈，還是在發脾氣？”
他的話落在她耳中，只泛起絲毫漣漪。
戚钰原本也沒想哭，但醒來時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嘩啦留下來。
她恨不得趕緊去吃藥，又忍了下來，看着窗外，竭力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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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情緒緩和下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我不委屈，也沒有在發脾氣。”戚钰心平氣和道。
周舒禾大概知道她哭的原因，又覺得她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就哭，他也沒必要上趕着解釋。
從前她也沒這麽愛哭，現在是裝的，還是真哭，也說不準。
“你身邊能有我小叔，我身邊就不能有人？”
周舒禾只覺得她虛情假意，哭成這樣，仿佛真有多在乎他似的。
他話落。
戚钰的雙眼乍然又紅了起來，“我沒說不行。“
只是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
調整好呼吸後，她看着他道，“你放心，我會和你保持好距離，如果不是因為從Nancy那裏把項目要了過來，我今天就可以離開，但是眼下……”
“我和她沒關系，你在多想什麽？”
戚钰驀地睜大了眼。
“淩家出了一些事情，淩隐讓他妹妹出來散散心，昨天特意囑咐我們要照顧她。”周舒禾道，“我和她的接觸，不比你多多少。”
“那你……”她還是忍不住道，“還幫她倒了杯水。”
“戚钰，你覺得你是有什麽資格管我這麽多？”周舒禾低眸看着她，眼底好似沒有什麽波瀾。
“我沒想管你。”她垂下長睫，“只是你對她感興趣的話，我會離你遠點。”
“我管不了你，可以管好我自己。”
“我對她不感興趣，幫她倒水是因為她過來的時候劃了手。”
周舒禾覺得自己解釋得過多了。
再次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
-
周舒禾離開後，戚钰腦子跟斷片了一樣。
她一直坐着，到晚上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麽。
——忘了和他談論方案。
她給他發消息過去，問他明天下午有沒有時間。
周舒禾過了一會後回複了：
【沒有】
她問：【那後天呢？】
周舒禾：【也沒有】
戚钰知道她今天下午放他鴿子，他有不滿在身上。
【那我們夢裏見吧。】
【別做夢】
戚钰：“……”
她想了想，幹脆明天下午直接去找他，他大概率也不會将她拒之門外。
正當她放下手機，想去洗澡。
靜寂的環境裏忽然響起敲門聲。
“誰？”她坐了起來。
“是我。”一道輕軟的女聲傳來，“淩斯斯。”
又補了句，“我點了個烤藏香豬，擺了張桌子在院子裏，你要不要來一起吃？”
戚钰躊躇片刻，才将門打開。
門外。
淩斯斯在認真地邀請她，“我知道你沒吃晚飯，我還點了個炒粉。”
戚钰打量了她一眼。
她還以為她，甚至沒認出她來呢。
“請我吃東西？”
“嗯。”
淩斯斯聲音弱了下去，生怕戚钰拒絕。
她的确為難過她不錯，但在那之後，卻有些愧疚。
那天淩家晚宴散去後。
淩隐從保姆那聽說了自己妹妹說的話，直接将人教訓了一頓，淩斯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出言不遜，戚钰和周舒禾的關系也不是她想的那樣，兩人分手也不全是戚钰的原因。
“之前的事情，我和你說句抱歉。”
戚钰不接受她的道歉，但也知道她從前嚣張跋扈，心思卻算不上多壞。
讓她難堪下去，也沒必要。
“那你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
淩斯斯總算松了口氣。
戚钰很快就把身上的大衣換成了羽絨服，拉上拉鏈，拿上手機和房卡。
淩斯斯用指尖輕輕觸了下她手背，“你手也好冰，我拿個暖寶寶給你吧。”
戚钰像觸電一樣把手從淩斯斯肩膀上抽回，“謝謝，不用了。”
“我帶了好幾個。”
半晌，戚钰才道，“好吧，我拿一個。”
淩斯斯從口袋裏掏出一打暖寶寶來，讓戚钰自己拿，“你別不好意思。”
“我沒不好意思。”
“待會兒你也敞開了吃，我一個人點了那麽大頭藏香豬，肯定吃不完的。”
“嗯好。”
戚钰冷淡的态度，在淩斯斯眼裏看來就是沒有完全原諒她。
她是個心裏藏不住話也藏不住情緒的人，當她看見戚钰坐在她對面的矮椅上，面前全是她點的食物，但戚钰一口未動時，淩斯斯承認自己有點心灰意冷了。
“是不符合你的胃口嗎？”
“不是，手太冷了。”戚钰趁機觀察她的舉動。
淩斯斯只是想與她和解倒還好，這麽殷勤，卻很是反常。
“那你等等。”淩斯斯拿出手機發消息，“我讓店員拿個烤火爐來。”
戚钰收回目光，說了聲“謝謝”。
其實她來并不是有多餓，而是想問問淩斯斯知不知道周舒禾什麽時候回。
不過得編個理由才好開口。
淩斯斯接到個視頻電話，剛剛的垂頭喪氣一下被蕩平，她想示意戚钰自己下線一會兒，結果戚钰根本沒看她而是在走神。
“那個，我和我哥哥打電話，你方便和他打個招呼嗎？”
淩斯斯舉起手機，以自身為中心360度旋轉，到戚钰即将入鏡時停止。
戚钰下意識地擡頭。
正好店員拿來排插與烤火爐，一瞬将她照亮。
白色羽絨服的領口下是更加白皙細膩的肌膚，烏絲散落着，她視線上挪時，眼睛會變得很圓，偏偏睫毛很長，眼尾像有道小鈎子，又純又媚。
淩斯斯愣了兩下，心想刻板印象害人。
從外表上看，戚钰其實不是妖豔賤貨那挂。
淩斯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嗯？”戚钰這才回過神，點點頭，“好。”
她含着笑意沖鏡頭招了兩下手，有幾分敷衍。
淩斯斯傳達出耳機裏的內容，“我哥說你很漂亮。”
接着她又轉過頭去說，“放心好啦，我會照顧好自己。”
淩斯斯的哥哥？
片刻思忖。
戚钰打起精神，起身來到淩斯斯身邊。
精致又捎帶些許紅潤的臉蛋直接湊近手機，鏡頭裏連她臉上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讓人屏住呼吸的漂亮。
屏幕那頭聲音靜止，淩斯斯轉頭看去。
戚钰掃過淩隐有些不便的雙腿，一擡頭，正好與他對視。
淩隐朝她笑了笑。
-
第二天下午，她先是給周舒禾發了幾個致歉的表情包，才小心翼翼問：我可以上去找你嗎？
周舒禾沒理她。
其實無論他怎麽回複，她都是要去找他的，戚钰不過是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
一上樓，她就直接撞見了他。
冬日裏，花草更需要養護，周舒禾看見她，便放下工具，取下了手套。
戚钰拿上筆記本，跟着他進了書房。
她一句話沒說，先讓他把方案看了。
周舒禾不喜歡早上起來後立即看電子産品，無奈戚钰已經把東西送了上來，就從眼鏡盒裏拿出藍光方框眼鏡，接着修長的指尖在觸摸板上滑動，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戚钰寫策劃有個優點，顧慮周全的同時又能簡單明了地表達，審閱人基本不需要另外提出疑問。
周舒禾面不改色地看完了。
她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
沒讓她忐忑太久，周舒禾“嗯”了一聲。
戚钰的想法不算獨特，但真正實施出來，說不定會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效果。她計劃兩組拍攝，一組由專業模特完成，另一組由素人完成。
“品牌定位是華麗風，但你上外網看看，很多人日常也穿，不覺得累贅，只為了給自己一個好心情。”戚钰道，“新出的系列在用料上保持了過往的風格，版型上我咨詢了設計師，設計得更貼近生活，所以我想的是。”
“去當地村鎮找一批素人，再融入一部分民族元素。”
周舒禾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接着問，“模特定位。”
“女性，20-30歲，身高不限，體重不限，長相不限。”
“系列名稱我都想好了，就叫野蠻生長。”
戚钰再給他說說時間安排，“這品牌去年成立，過往也沒用大牌設計師的習慣，十天內可以将團隊組建，先把專業模特的拍了，下個月我去村鎮裏住幾天，親自挑。”
周舒禾岔開了話題，“周修明的葬禮在什麽時候？”
戚钰：“等我回去。”
兩人對視片刻。
“這沒什麽好瞞着你的，好歹我是他死前最親近的人。”戚钰看着他道，“但是我一個人回去，還是和你一起，區別很大。”
“我不回去會怎麽樣。”
“我會死。”戚钰頓了一下，打量他的表情，見他毫無動容，便接着道，“這是最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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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過後，戚钰困了，因為想要他的答複，所以不打算離開。
她午睡的時間不同尋常，一般在下午15-17點。
周舒禾的書房裏，陽光透過紗窗，灑在皮質沙發上，中和了沙發的冷豔，她鋪上毯子，勉強算舒适的睡眠環境。
周舒禾挪動指尖，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他拿起手機，先處理掉一些事情。
有幾條新聞推送過來，他往常都是直接劃走，看到戚钰的名字後，點了進去。
随之一頓。
标題是“疑似周氏集團總裁病重病女友跑路？”
他小叔的前幾任，要麽是女星，要麽網紅，因而他身邊的女人，從不缺讨論度，而被他隐瞞了三年的戚钰，在這時被暴露出來。
文章通篇在指責戚钰忘恩負義，證據有她前往仙城的航班記錄，以及……她父母的發聲。
周修明病重之時她非但不在身邊照顧，還出來旅游。
而她的父母嘔心瀝血撫養她長大，她卻連父母日常的基本生活都不能保證。
周舒禾看了眼熟睡的戚钰，将文章轉發給她。
這是兩天前的報道，按理，她已經看到了，周舒禾最終還是将消息撤回，給了發了句：把沙發上的口水擦幹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