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

第35章 chapter 35

戚钰從冰櫃裏拿了幾瓶酸梅汁,然後哄着白夢瑤喝下去。

許是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強逼着她清醒。

可白夢瑤喋喋不休,“周舒禾是個很謹慎保守的人,和你在一起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出格的決定,和那些真正的拜金女相比,你是小巫見大巫,當然,問題不在于你,而在于他的家教和……和他的性格”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參加任何場合,都會确定在場人員名單。”白夢瑤欲言又止,還是在這将話打住了。

戚钰笑得勉強,“說不定是他沒注意呢。”

傍晚時分,天空陰沉晦暗。

連綿不斷的雨淅淅瀝瀝,在玻璃窗上彙聚成透明絲線。

下班高峰期,便利店迎來一波客流高潮。

戚钰站在收銀臺前,手持掃碼槍,拿出購物籃裏的物品識別、裝袋。

“今天周五,會員享八八折優惠,現在開通會員額外贈送三張滿減券。”

“折後137.6元,您是現金還是掃碼支付。”

“這是找給您的零錢,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戚钰面上帶笑,聲音極具親和力。重複着繁瑣的工作。

待過道裏隊伍散去,這才将笑容收斂,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整整兩個小時,腳沒離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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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微信感覺有些餓,她拿起紙杯,來到熱浪翻騰的機器前挑了幾樣關東煮。

魚籽福袋、海帶結、脆骨丸……再往杯中加了兩勺湯汁和少許辣椒油。

關東煮機空了,她從冰櫃裏取出食材放進去。補上貨架上的面包和方便面,這才在椅子上坐下。

冬日的夜晚,自動門打開,總會帶入陰冷的風。

戚钰先是打了個寒顫,聽見“歡迎光臨”的播報童聲,把紙杯扔進垃圾桶,迅速起身。

擡頭,熟悉的身影入眼。顧宜邁着急促的步伐走近。

她是戚钰的好閨蜜,倆人自初中同班相識,高中又去了同一所學校。

即便後來身處不同的城市,得益于網絡飛速發展,友情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我要一份雞蛋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熱卡布奇諾。”

顧宜拿出手機準備掃碼支付,“多少錢。”

好閨蜜下了班特地從單位開車過來。

路上有點堵,她沒吃晚飯,戚钰先拿了根烤腸給她墊墊饑。

“跟我還談錢,俗不俗氣。”

鐵杆關系,顧宜也不和她客氣,笑嘻嘻地把手機收回去。

戚钰把三明治放進微波爐加熱,顧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怎麽就你一個人,姓謝的小帥哥呢。”

顧宜說的是店裏的店員。

戚钰拿起兩張紙巾,包裹三明治遞過去。

“小謝外婆去世了,趕回老家,年後才能過來。”

有顧客拿了瓶礦泉水來結賬。顧宜在門旁的吧臺區坐下。

人走了以後,戚钰一邊制作卡布奇諾,一邊控訴。

“一年不見,來找我敘舊,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啊。”

顧宜反駁,“你才回栾市三天就被發配到這裏,我以為戚叔想給你和小謝牽線搭橋。”

戚钰蓋上咖啡杯蓋,不疾不徐朝顧宜走去。

“回來三天,在床上躺了三天,我媽看不下去,要給我找點事做。剛好城北新店開業,她和我爸去那邊忙,這裏缺人。”

顧宜接過咖啡:“新店……第幾家了?”

戚钰伸手比出“五”。

顧宜雙唇微張,發出驚嘆:“便利店二代,我打小羨慕你。”

她喝了口咖啡,繼續道:“零食水果,想吃什麽随便拿,就算躺平不工作,以後還能繼承家業。”

戚钰從保溫櫃裏取出一罐熱牛奶,插上吸管。

“我拿的零食水果,哪次不是分了一半給你。”

“這叫做‘閨蜜傍得好’。”

顧宜挽着戚钰的手臂,滿臉堆笑, “如果我哪天辭職了,你也要對我負責。”

戚钰轉頭看她:“你一個體制內的,辭什麽職。”

陸陸續續又有顧客進來,都沒有打傘,雨應該已經停了。

戚钰在收銀臺重新忙碌,片刻過後空閑下來,顧宜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明晚去吃自助吧,我請,就當為你接風洗塵,我饞死這家的海鮮和烤榴蓮了。”

一百六十八一個人,評分口碑都不錯。

可惜。戚钰婉拒:“明晚不行。”

顧宜:“怕江姨念叨,扣工資,我幫你請假。”

戚钰:“我媽不至于這麽沒有人情味。”

“你約別人了。”

顧宜篤定,“哪個男的,我認不認識,說來聽聽?”

戚钰順勢:“行,我去一中抓個,給你現場直播。”

“為什麽是一中。”

顧宜不解,甚至有些嫌棄,“咱們偉大的母校,十個男老師九個禿頂發福,你往隔壁五中看看,那質量才叫高。”

還真是越說越離譜。

時間不早了,戚钰拿起工具準備打掃衛生。

地面上滿是泥漬帶來的腳印,她拖着地,示意顧宜擡腳,而後如實告知。

“江言期末考試拿了年級第一,明晚家長會,我爸這個社恐,怕班主任喊他上臺發言,于是,把重擔交給了我。”

——

栾市的雨持續了整整一周。

翌日,太陽鑽出雲層,天空湛藍。

久違的溫暖和晴朗。

戚钰在便利店待到下午四點,江言過來接她的班。

他剛和同學打完籃球,從貨架上拿起電解質水,一飲而盡。

這臭小子,眼睛長天上啊,招呼都不打。

戚钰雙手撐在收銀臺上,命令的口吻:“拿份番茄牛肉蛋包飯過來。”

家長會六點開始,得提前把晚餐解決。

便利店裏販售多種口味的速食便當。

江言按照戚钰的要求取出其中的一份,撕開塑料包裝來到收銀區,轉身放進微波爐。

戚钰幫顧客找了幾件貨品。

回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蛋包飯已經在吧臺上放好。

孺子可教。

戚钰很是欣慰,拿起橙子味的棒棒糖遞給江言,哄小孩似的。

“今晚我一定會在老師面前多誇你幾句。”

江言把桌上的餅幹袋扔進垃圾桶,聲音淡淡:“你覺得我需要?”

“雖钰你是學霸,但我能不能拜托你,別成天一副全世界都高攀不起的樣子。”

戚钰把棒棒糖塞到江言手裏,“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有男朋友了?”江言反問。

擰開一罐鳳梨味果酒,戚钰坐上高腳凳。

“有啊,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江言的嗤笑毫不遮掩,戚钰面不改色哼起輕快的歌。

下個瞬間,她聽見江言問:“爸有沒有告訴你,我在哪個班。”

戚钰輕松道:“爸說,一二三四五六七,你随便進,看運氣。”

手機振動,戚钰解鎖屏幕,彈出江言發來的微信消息。

【江言】:高三(3)班 ,教學樓A幢一層。”

戚钰轉頭看他:“你是真以為我不知道。”

江言:“如果你把爸發的紅包分一半給我,我可以不這麽以為。”

親父女明算賬,那是她代出席家長會的獎勵金。

戚钰微微一笑:“你做夢。”

戚钰家居住的小區名叫禦水灣。

外面有排臨街門面房,離她家最近的便利店開在這裏。

吃過晚餐,步行五分鐘回到家,已是夕陽西下。

戚钰換了身衣服,把妝畫好,在手機上預約專車。

她到小區門口,車也到了,按照習慣拉開後座門。

電車後排坐着總是有些暈。

好在栾市不大,和顧宜聊了幾句天,車在一中門前緩緩停下。

栾市高中共五所。

不論師資力量還是升學率,一中都是當之無愧的榜首。

高中畢業,戚钰去北方讀大學,工作也在那裏。

十年沒回過母校,跟随家長大部隊走進去。環境沒怎麽變,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夜幕低垂,天色濃重如墨。

繞過入口廣場,主幹道兩側的路燈熠熠生輝。

高三教室集中在教學樓A幢,戚钰輕車熟路。

抵達教室,牆面粉刷一新,前後角落各有立式空調。

桌椅板凳更換成全新套件,環境比他們那會好上太多。

戚钰給顧宜拍了兩張照片發過去,徑自走向最後排中間的位置。

今天開始放寒假,江言的桌子已經收拾一空,從裏到外幹幹淨淨。

周圍的家長聊着考試成績,喜或悲,明晃晃挂在臉上。全是長輩,年齡界限分明。

戚钰誰也不認識,看着黑板發了會呆,身旁有人坐下。

側過頭去,卷發阿姨迎上她的視線,約莫四十多歲的模樣。

毫無疑問,是江言同桌的母親。

戚钰主動和阿姨打招呼,說了聲“您好”。

阿姨是個自來熟,看着眼前長相水靈的漂亮女人,用家鄉話和她唠起磕。

“我兒子,上學期班裏倒數第五,這學期正着數,第八。”

阿姨伸出手指比劃,言語和神情都帶着明顯的驕傲,“周老師說了,只要他繼續努力,再加把勁,考個好一本,絕對板上釘釘的事。”

若是阿姨不提,戚钰還真不知道,江言他們班主任姓白。

思忖間,阿姨問道:“你家小孩考得怎麽樣。”

“我弟弟。”

戚钰回答,“每回都那樣,沒什麽上升空間。”

“那是有點糟心。”

阿姨反過來安慰,“不過現代社會,上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別把孩子逼太緊,健健康康就行了。”

“他都是自己逼自己,我爸媽從來不過問。”

戚钰從包裏取出記事本和簽字筆,“別人都覺得他拿年級第一是天賦,背後付出多少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姨一聲輕咳,欲言又止,理了理額前的頭發,拿起手機開始刷短視頻。

慚愧,都是胡謅的。戚钰主動挑起新話題:“這個白老師,教哪門課。”

“物理,很年輕的小夥子。”

阿姨話鋒一轉,“我兒子特別喜歡他,提到周老師就像小迷弟似的,你弟弟沒有?”

她回栾市也就每年過年的時候,和江言的聊天屈指可數。

禾春期的小孩高冷又臭屁,喜歡的應該只有他自己吧。

想到江言那張不茍言笑的臉,戚钰搖了搖頭。

阿姨重新敞開話匣子:“別看周老師不到三十,處事沉穩又有耐心,在他眼裏,學生沒有好差之分,不像有的老師,連排座位都要搞歧視。察覺到誰情緒不對,他都會找他們談心,排解壓力,學生一個個被他治得服服帖帖,我們做家長的,也很慶幸孩子能在他班上。”

很不錯的老師啊。

百無聊賴,戚钰翻開記事本,寫下班主任的基本信息。

在最後一行予以評價:年輕有為。

“周老師來了。”

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喧鬧的教室也跟着安靜下來。

懷揣着好奇心,戚钰放下簽字筆,擡起頭。

暖白燈光下,男人修長的身影落入眼簾。

他身着深灰色長款大衣,手裏拿着筆記本電腦,邁着從容的步伐走上講臺。

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講桌上,連接投影屏進行調試。

個子很高,即便有前排家長遮擋,帥氣面容依舊清晰可見。

倏忽間,似是意識到什麽,戚钰凝神,目光聚攏。

記憶裏,擁有萬裏挑一好看皮囊的,只有眼前這位。

她的高中同學,周舒禾。

“那這件呢?”他抽出其中一件,是條開背的魚尾裙,背後設計是一串垂落的珍珠,恰好,可以滴落在人肩胛骨的位置。

戚钰低下眸,“應該……也穿不了。”

周舒禾:“既然找不到合适的模特,那就把衣服尺碼改了,改動不大的話,比找模特時間要快。”

聞言。

她隔着衣架,與他對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衣領上,帶有幾分執拗,好似要将她扒掉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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