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往事惆悵
“張太醫。”
趙盛淡淡擺手，在張太醫正欲怒起之時。
将他攔在了身後，獨自面向霍妍，那神色還有幾分慚愧。
“霍姑娘，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找你。只是一直都要無音訊，拖到了今日，實在不好意思。”
誰都沒想到。
身為帶刀護衛的趙盛，竟會對一介平民如此重禮。
連霍妍自己都萬分詫異。
“趙——”
“你們認識？”
靜站一邊的王澤睿，終于忍不住，将霍妍的話毅然打斷。
好像不遠再被蒙在鼓裏。
霍妍見他神色堅定，自知繼續無視不是最好選擇。
只得輕輕咬唇，許久才道：“不錯，我們的确認識，不過其中淵源一時半會說不清。”
趙盛也并不想在此時，将事情在他們面前攤開。
畢竟其中太多曲折，若讓他來解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他甚至未曾，将過去所發生的事，全都告訴穆染臻。
還是等到穆染臻回來，主動去坦白一切。
然後由穆染臻來決定。
霍妍究竟是去是留。
所以趙盛決心已定，絕不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個字。
“有什麽，還是等到我們主子回來再說吧。”
趙盛話一說出，張太醫就皺起眉頭，來來回回看了他們一眼。
但也猜到趙盛的心思。
如今追問不是明智之舉。
因為趙盛根本沒有權利，來決定告不告訴他們真相。
張太醫看出來，此事與穆染臻關系重大，所以才會只字不提。
反而話鋒一轉。
對着霍妍冷冷問道：“那你信裏所說，我們主子的毒，很有可能病變，是真的還是假的？”
原來他來的原因，是霍妍在信中的威脅。
“當然是假的。”
霍妍不動聲色，對張太醫的冷意，絲毫不放在眼裏。
那難以言喻的鎮定，長久盤桓在她的神色之間。
這讓張太醫無計可施。
只能氣得瞪大雙眼，對霍妍怒目而視，但也僅僅只是怒視而已。
“你——”
“不然的話，要想見你們主子一面，可是比登天還難。這件事，你們也別怪我欺騙。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霍妍面露難色。
那楚楚可憐的神态，讓張太醫的憤怒随之消散。
再怎麽生氣，看到她的水眸後，就再也不能責怪半分。
“你為什麽想見我們主子？”
從那之後，一直沉默的趙盛，微微挑眸，看了看固執而倔強的霍妍。
心中暗自感慨，原來她已經找了穆染臻那麽久。
看來這些日子，她必定過得極其辛苦。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這件事不用你們主子，你們自己回答都可以。”
“什麽事？”
張太醫略為警惕。
一旦涉及到穆染臻，他就覺得處處都有陰謀。
“你們主子慕二，是不是就是當今的二皇子？”
霍妍開口毫不避諱，一針見血，甚至都沒有一絲停頓，就将穆染臻的身份揭露而出。
那一瞬間。
張太醫在原地愣住，驚異從他眼眸一晃即過。
很久很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太醫不會回答的時候，竟聽到他輕輕一聲：“嗯。”
果真如此。
下一瞬，霍妍猛地轉身，對着趙盛又問。
“當今二皇子，是不是就是穆白？”
她好像換了個問題，又好像是同一個問題。
趙盛面色幾分蒼白，出現了和張太醫同樣的遲疑。
但他也做出了與張太醫同樣的回答：“嗯。”
“呵。”
随後傳來一聲輕笑，霍妍淡淡轉身，似乎不想再多開口尋問。
那笑聲中，夾帶着若有若無的嘲諷和悲傷。
也許只有趙盛才能知道，她的諷刺是因為什麽，她的悲傷又是因為什麽。
但他什麽都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
“若沒什麽事，那趙護衛和這位張太醫，還是先回去吧。我們天妍館現在還沒有開業，要是以後有需要，再來看診吧。”
這逐客令下得過于突然。
怎麽本來敬如貴賓的兩人，瞬間就變成霍妍最不想見的人了？
二人面面相觑。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無疑，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對霍妍有了微妙的傷害。
她即便不說，也能從一言一行中看出分毫。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行離去了。”
趙盛不想過于為難，正要拉着張太醫離開。
腳步才到門前，忽而轉身，又對着霍妍的背影道：“霍姑娘稍安勿躁，等殿下一回來，我就會向陛下請求。你們一定會見一面的。”
誰想到。
如今見她，還需要趙盛的請求。
穆白怎麽了？
為什麽短短數日之後，他與她竟變得如此生疏了？
甚至在穆白前來看診的時候，不僅遮蓋容顏，還裝作與霍妍素不相識。
兩人之間，更是相敬如賓，對她沒有絲毫眷戀。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穆白嗎？
“多謝。”
幾乎極不情願，從口中吐出這兩個字的。霍妍聲音中暖意全無，只有讓人心寒的冷漠。
她什麽都不想說，也不願再繼續猜測。
一切都只能等到穆染臻回來。
再好好的問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許他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才不得不裝出不認識她的假象。
也許是因為那些殺手們，還埋伏在四處，所以穆白為了保護她，才——
無數紛雜的念頭，從霍妍腦中穿梭而過。
可惜她找不到一個，能說服她自己的借口。
所有猜測都是未知。
“那我們就先走了。”
旋即傳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轉瞬之間，整個大院裏，重回最初的寧靜。連微風拂弄落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霍姑娘......”
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從他們的對話中。
王澤睿隐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霍妍要找的人，就是這個慕二，而慕二就是當今二皇子。
只是他們之間身份懸殊，不知道今後霍妍要如何應對。
“我有些累了，若是沒什麽事，就先回房休息了。”
霍妍的情緒低落。
似乎每一次跟王澤睿說起這件事，都會讓她異常苦悶。
所以他寧可沉默，将自己的困惑壓在心底。
“好，那霍姑娘好好休息，有什麽明日再說。”
“嗯。”
話畢。
霍妍毫不遲疑，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側房。
誰知在最後那一刻。
久站原地的王澤睿，忽然開口一句：“霍姑娘，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話不知代表着什麽，卻讓霍妍身形微滞。
她最終沒有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