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帝察覺,鳳有初:丹藥惹禍

“公主?”雲千涯驚訝地喚道。

霓翛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她對雲千涯露出一絲笑意,忽然嘴角一僵,身子一軟,往地上撲。

雲千涯趕忙上前扶住她,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霓翛将紗囊交到雲千涯手上,動動嘴唇,卻發不出聲音,只嘆了口氣,便暈了過去。

鳳有初望着霓翛,不知這六公主意欲何為。

此時,正好有侍衛引着醫仙前來。看到暈厥的霓翛,醫仙也是一臉驚訝。

“醫仙,你來的正好,公主不知何故暈倒,你快看看。”

醫仙慌忙上前為霓翛把脈,不一會兒,他臉上驚訝的神色更加強烈。

“公主到底怎麽了?”雲千涯問道。

醫仙又仔細地把了一次脈,并在霓翛幾處要穴運氣試探,這才回道:“公主體內的紫金寒天旗消失了!”

“紫金寒天旗?那是什麽?”雲千涯蹙起濃眉,一臉疑惑。

“紫金寒天旗是用天帝和天母娘娘各自一成的元神,以極冰煉化後,封入公主體內。天帝希望能借至寒之力,化解神杖的炎火之烈,令六公主臉頰的灼傷得以複原。”醫仙解釋道。

“那怎麽會消失呢?”雲千涯追問。

醫仙皺眉道:“小仙也萬分不解。紫金寒天旗雖然是當做藥來煉化,但蘊含天帝和天母元神,擁有強大的靈力。一旦被有心人找到激發靈力的方法,紫金寒天旗也可以被當做法器使用。更糟糕的是……”

“是什麽?”雲千涯也緊張起來。

“若是有人将天帝和天母那一成元神加以提煉和控制,九重天必遭大禍。不行,小仙必須立刻向天帝禀報此事!”說着,醫仙轉身就要走,卻又立刻被人拽住了衣角。他低頭看去,發現霓翛醒了,連忙站好行禮。

“紫金寒天旗是我自己從體內取出來的。”霓翛有氣無力道。

“敢問公主,紫金寒天旗現下何處?”醫仙馬上問道。

霓翛看看雲千涯,道:“我很不舒服,勞煩醫仙先為我診治。總之我保證,紫金寒天旗絕對沒有用在危險的地方。”

醫仙哪敢怠慢,看一眼雲千涯。雲千涯心領神會,立刻抱着霓翛到客房去。

“千涯,你先出去吧,如果修焱來找我,你幫我擋一擋,我不想他為我擔心。”霓翛一躺下,便叫雲千涯出去。

雲千涯卻單刀直入地問道:“公主是否利用紫金寒天旗的靈力,催發金蓮花加速成熟,才得到這些金蓮子?”

霓翛愣了一下,別過眼去,想躲避這個問題。誰知這一轉眼,又碰上醫仙請求确認的眼神。她嘆口氣,點點頭,“嗯。”

她這一承認,反倒讓雲千涯也愣住了。

方才她暈倒之時,他便下意識看了看手中裝滿金蓮子。如今聽她親口印證,他真不知自己究竟是該感激、愧疚,還是心疼。

霓翛為了幫他哄神女開心,竟甘願失去紫金寒天旗,失去傷口愈合的唯一機會。難道她對他還?不,不會,她明明和修焱……雲千涯擰眉思索,微微搖頭。

“你不用困擾。”霓翛看出他在煩惱,連忙說道,“我這麽做,只是想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過錯,彌補我對你和神女造成的傷害。”

“臣和神女早已原諒公主。公主實在無需如此犧牲。”看到她眼底清澈的真誠,雲千涯終于流露出一絲心疼的神色。

霓翛淡淡一笑,道:“我只想求個心安。”

“公主不必多想,好好休息。”雲千涯行禮後離開房間。

他走回鳳有初身邊,坦蕩地把金蓮子交給她。

鳳有初沒有接,哼笑道:“看來六公主對你還是念念不忘,竟願意為你如此犧牲。”

“初兒,你別誤會,公主不是為了我,她是想要彌補對你的傷害。”雲千涯眼神澄澈。

“她沒有傷害過我。畢竟當日在霁風神殿做仙婢的人并不是我。所以,她要彌補的人自然也不是我。”鳳有初輕輕笑道。

雲千涯蹙眉道:“初兒,你若這樣說,便是故意挑我的錯兒了。你知道的,我對六公主從未動過心,我心裏只有你,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天帝請求你做的事情,你也不必再為難。我和天帝說得很清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天帝的請求?”鳳有初心頭飛速地掠過一絲欣喜。難道說,天帝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他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莫說六公主與修焱兩情相悅,便是她鐵了心要做我的側妃,我寧死也不會同意。初兒,我愛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雲千涯情真意切道。

洶湧的失望将方才那一絲欣喜迅速蓋滅,鳳有初在心中苦笑:這件事竟逼得胸懷坦蕩、從未說過一句假話的天帝扯出如此謊話來。是啊,天帝早就說過了,別無他法。

“初兒,你在聽嗎?我說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雲千涯握着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

他的真情表白,鳳有初一向很受用,然而此刻,她只覺得這些溫暖動人的話語無比沉重,死死壓在她心上,令她喘不過氣來,只想趕快逃走。

她害怕自己會在他的真情和溫柔之中敗下陣來,忍不住将那個大秘密說出口。

若是告訴他,無非就是兩個結果,要麽鬧個天翻地覆,要麽和她一樣陷在左右為難的泥淖之中無法自拔。若是不告訴他,萬一事有洩露,他便要毫無準備地面對失去摯愛至親的巨大悲恸。尤其是這個孩子,悄無聲息地來過,又在他眼前不着痕跡地逝去——若是知曉這一點,他會瘋吧?

她不忍隐瞞他,亦不忍告知實情,可縱然是歷經滄海桑田的上古神女,也需要安慰和依靠。蒼生在前,至親在後,神責高高在上壓着她,她快撐不住了。

幸好此時醫仙從客房出來,總算給了她緩氣的機會。

“公主服用了極金丹,但身體還是非常虛弱。紫金寒天旗在封印的控制下,原本是可以令寒氣逐漸緩慢滲入公主體內,消除神杖炎火之力,可惜公主貿然施法使用紫金寒天旗,使得寒氣瞬間迸發,非但無法澆滅炎火,反受酷寒所傷。如今小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為公主開方子抓藥,慢慢調理。”醫仙說着,看了看鳳有初,道,“公主的事耽誤了一些時間,神女請到房中安坐,小仙這就為您把脈。”

鳳有初點點頭,對雲千涯道:“你趕緊派人去天宮禀報,別讓天帝和天母擔心。”

她這話明擺着不想讓他跟着,雲千涯心中明白,也不願在她心情不佳之時再惹她不快,順從道:“好。”

鳳有初帶着醫仙回到房間,悄然施法在二人之外設下結界,幻化彼此的聲音,房內的仙婢們聽見的,不過是一番與調節情緒有關的尋常對話。

醫仙為鳳有初仔細把脈,蹙眉道:“神女心緒不定,憂慮過度,情況比上次更糟。”

“你這是何意?”鳳有初眉頭一跳,問道。

“神女腹中胎兒剛過半月,尚不安穩,最忌情緒起伏、憂郁不解。小仙今日前來,就是給神女送安神保胎丸的。熬制的仙草藥會留下藥渣,容易被人察覺,藥丸則隐蔽得多。神女只需告知旁人,這是些寧神靜氣的丹藥便可。不過,若不想露出破綻,這些藥丸神女還是要妥善保管。”

鳳有初輕哼道:“你倒是聰明。”

醫仙恭敬道:“萬千良藥,難抵心境開闊。神女若無法疏解心中煩憂,只怕再多的藥丸,也保不了您肚子裏的小生命。”說着,他想了想,又小心道,“小仙鬥膽多嘴,雖然小仙不知神女何故隐瞞,但這種事,紙包不住火……”話音剛落,他被鳳有初猛然淩厲的眼神驚到,連忙躬身求饒,“小仙出言不敬,請神女恕罪!”

鳳有初嘆口氣,眼神緩和下來,問道:“我的孩子眼下如何?”

“暫時尚算無恙,神女請務必保持心境平和,否則——”醫仙微微拖長音,話沒有說全,意思卻已經表達全了。

忽然,他看到鳳有初随手放在小桌上的金蓮子,連忙又囑咐道:“這金蓮子屬火,至熱之物,不宜聚血養胎。神女千萬不可食之。不過這金蓮子熬湯,卻能平和地緩解公主體內的至寒之氣。”

鳳有初點點頭,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醫仙把三只裝有藥丸的玉瓶交給她,告辭離去。沒走出多遠,又迎面遇上雲千涯。他頭皮一緊,咬牙迎上去。

“神女身體如何?”雲千涯滿眼緊張的神色。

“回少神君,神女無礙,只是煩躁焦慮,靜心調養便可,小仙已經把寧神丹交給神女了。”

聽到醫仙這麽說,雲千涯懸着的心才放下來。但他并沒有覺得輕松很多。原以為找到了初兒煩惱的原因,然而現在看來,天帝的那番話忽然變得模糊起來,模糊得令他的心隐隐發慌。

收到東穹殿侍衛的通報,天帝下意識看向天母娘娘,天母娘娘和他一樣,眼底滿是疑惑。

天母娘娘輕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翛兒她竟然為了千涯放棄紫金寒天旗!她不是和修焱……這、這,難不成她對千涯還沒死心?”

天帝雙眉揪在一起,道:“別急,一切等朕接翛兒回來之後再說。”話還沒說完,天帝已經沖到門邊,奪門而出,朝東穹殿飛去。

天母娘娘追到門邊,望着天帝瞬間遠去的背影,心中嘆到:對翛兒,夫君簡直是把全天下最多的愛都用盡了,連她這個做娘的都自嘆不如。

雲千涯也派人通知了修焱,不消半刻鐘,修焱便趕來了。

看到霓翛除了身體虛弱之外,毫發無傷,修焱這才松了一口氣。精神這一松弛,方才還沒來得及浮上心頭的那個疑問清晰地湧了上來。

他深深地看着霓翛,有些艱難地開口,緩緩問道:“翛兒,你為何這麽做?是——為了他?”

霓翛吃力地笑笑,道:“我只是想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雖然所有人都原諒了我,可是不做點什麽,我無法說服自己原諒自己。”

修焱揪着的心舒展開來。他心疼地摩挲霓翛蒼白的臉頰,柔聲道:“傻丫頭,你這是何苦呢?”

“翛兒!”門外忽然傳來天帝的聲音。

霓翛和修焱剛剛轉眼看過去,天帝已經到了床邊。修焱趕緊給天帝讓出位置。

“翛兒,你感覺怎麽樣?”天帝一把抓住霓翛的手,一邊上下打量她,一邊急切地問道。

霓翛搖搖頭,“兒臣沒事。”

“你這傻孩子。”天帝心疼地輕輕敲了敲霓翛的額頭,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橫抱起來,道,“父君帶你回家。”

天帝抱着霓翛走到院中,聞訊趕來的雲千涯和鳳有初才到身前。雲千涯連忙下跪行禮。

“不怪你們,是朕自己太心急了。”天帝和藹地笑笑,讓他們起身。

鳳有初把裝有金蓮子的紗囊交還給霓翛,道:“公主的心意我領下了。只是醫仙方才告誡我,說我心煩氣躁、虛不受補,金蓮子乃大忌。他還說,這金蓮子對公主有益,可緩解公主體內寒氣之苦。所以公主還是把它收回去吧。”

霓翛從天帝懷中掙脫,在天帝和修焱的攙扶下站穩。她把鳳有初的手推回來,道:“若是如此,那紫金寒天旗不就白白浪費了?我現在所受的苦,也就沒有意義了。”

“我方才說了,公主的心意我領下了。至于從前的事情,我早已忘記,公主實在無需折磨自己,令關心你的人為你難過。”鳳有初又把金蓮子推回去。

她這一推并未用力,霓翛卻渾身顫了一下,雙腿陡然使不上力,整個人向地上滑去。

鳳有初吓了一跳,下意識上前去拉她,和天帝、修焱二人撞成一團。

幸好霓翛終于不曾跌倒,重新站穩了。但她似乎比方才更虛弱了,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神女,我知道霓翛從前做錯過很多事,但她如今是真的改過自新,想要盡最大努力彌補神女和千涯,神女即便不接受,也無需如此拒人于千裏之外吧?”修焱太過緊張霓翛,一時語氣發沖。

“修焱!”雲千涯立刻出聲阻止。

鳳有初原想解釋,見修焱這種态度,便只是輕哼一聲,不屑地別開眼去。

“神女不是故意的。”霓翛急忙替她解釋,“是我自己沒站好。”

鳳有初把紗囊塞到霓翛手中,丢下一句“愛要不要”,翩然離去。

雲千涯來不及阻攔,連忙向天帝作揖賠罪。

“朕知道你們都是擔心翛兒,關心則亂嘛。”天帝慈祥地笑笑,重新抱起霓翛,闊步離去。

回到天宮,天帝将霓翛放到床榻上躺好。

“這是什麽?”霓翛忽然看到一只白色小玉瓶從自己因為寬大而堆疊起來的袖子中滾出來。

天帝把玉瓶拿起來,拔開瓶塞,放到鼻下輕嗅。忽然,他臉色一變,似喜又似悲,難以分辨。

這種藥丸,天母懷墨臻之時曾經服用過。方才靠近翛兒的女子只有神女一個,莫非?莫非!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很忙,周末單位還組織培訓了。再加卡文,所以斷更了。PS:斷更好像是治愈刷後臺綜合症的特效藥,因為心懷愧疚所以不忍查看。決定不再申榜了,快完結了。下一本會存稿到足夠多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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