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滑了一跤
滑了一跤
邱辰喜歡搞雨中送碳,好像他自己是沖鋒陷陣在風雨中的戰士一般。
“不用了,她平安就好!謝了邱辰!”他等了一晚上終于等來了她的消息,這下他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邱辰确實是個可以并肩作戰的戰友,無論在工作中,在生活上,無論天氣多麽惡劣,只要盛煦給他打個電話,他就會義無反顧的出現。
他的這種重情重義,讓盛煦很感動。
他想,如果邱辰生活在那個武俠時代,定然是個大名鼎鼎的大俠。
俠肝義膽,在這個物質橫飛的社會是多麽的難能可貴,盛煦予他,是惺惺相惜,是共患難的兄弟情義。
外邊的雨漸漸變小,出租車開始加入早高峰。
一輛公交車緩緩在站牌停下,順着人流是下了車的音源,她仰頭看看即将變紅的紅綠燈,匆匆擡腳,加速跑過。
在剛過了紅綠燈的時候,她左腳跟向前一滑,直接跪在地上,而右腿則是平躺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她一手抓着手機按住地面,另一手沒來得及支撐住身體,包和褲子都沾染上了泥水。
她看看擦肩而過的車流,慌忙站起來,慢慢走到站牌處,她還要倒一個公交車才能到達書店。
膝蓋好疼,她伸手揉揉膝蓋,看着泥濘不堪的褲子,重重嘆一口氣。
公交車來了,她咬牙擡腿上車,刷卡之後,坐在最後一排,這時,雨已經停了。
路面的積水被來往的車輛揚起黃河水般的渾濁浪花。
膝蓋越來越疼,她低頭看看右邊濕了多半的褲子,再看看那被泥水糊住的包。
她這狼狽的樣子還怎麽去上班?不如先回家換個衣服,實在來不及上班,那就只能請個假了。
她這個月請的假有點多,她原本想剩下的十多天裏不再休息連着上呢。
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她思考了很久,直到公交車行駛了兩站地,她才決定下車。
她一瘸一拐的下了車,左腿已經有些不敢着地了,膝蓋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疼痛難忍,公交站的座位被雨水淋濕了,她想坐但又沒去坐,可是左腿實在是有些無法支撐,她再瞅瞅自己已經濕了多半的褲子,最終坐下。
她咬牙堅持,看着跟前人來人往的車流人流,突然感覺有些辛酸,回家的公交車站牌在對面,而路面上全是積水,她的腿疼的根本走不了路。
她想給她哥打電話,可是她再一想,自己只是磕傷了一點腿,不應該這麽嬌氣的,她哥這幾天早出晚歸的,也很累,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她又想起盛煦,那天,盛煦明明就是生氣了,因為杜新成,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生氣,她又何嘗不生氣,又不是她主動去招惹的杜新成,她也感到很委屈和無辜。
莎莎呢?她可能已經去上班了吧!
這麽想了一圈,她發現自己孤立無援,想要打個出租車回家,可想起手機餘額,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扭頭後望,身後是本市人流量最大的醫院,而距離她五十米左右的醫院門口有三輛共享電動車。
她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她一點點地站起身,慢慢挪動身體,不行,膝蓋好疼,疼到不能彎曲。
小時候,她也經常受傷,尤其是膝蓋,更是不知道磕過多少次。
以前,她總能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抹兩把眼淚,就忘了疼痛跟小夥伴去玩耍了。
如今,她磕傷膝蓋,卻連路都不敢走,她感嘆歲月的流逝,傷感年華的脆弱,可能是她現在缺乏鍛煉,骨頭也變得弱不經風了吧?
她忘了她小時候的路是泥土鋪成的,而現在的路是石子鋪就的。
她再次坐在濕漉漉的凳子上,又緩了十多分鐘,試試左腿能勉強踩地了,這才一瘸一拐的朝共享電動車走去。
平時只需一分鐘的路程如今卻被她走出來三分鐘的艱難感。
她從未發覺,有一雙健康的好腿是多麽的幸福!
直到此刻,她瘸着腿,才知道腿的重要。
她不禁想起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作家,她很難想象,雙腿不能行走的他,過着多麽艱難的日子。
在醫院門口執勤的大姐很熱情,老遠就問她要騎車嗎?并且還熱心的幫忙把車給推出水面,推到她跟前。
心中莫名的感動,盡管她知道執勤大姐是覺得共享電動車放在醫院門口阻礙了交通才幫自己推的車,但她依然很是感激。
因為她是那個在她受傷無助的時候,第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她道了謝,拿出衛生紙,盡管褲子已經快濕完了,她還是倔強地将車座擦拭幹淨。
騎上車,她揉揉巨痛的左腿,一點點的踩在踏板上,加大電門,小心翼翼地軋過路面的積水。
共享電動車騎起來很方便,但是有固定的停車點,音源住的小區北門有停放點,但是距離最近的西門沒有。
她還好車,只能一點點的一步一步地艱難地挪到小區西門。
小區的路上也積了深深的水,她走幾步緩口氣,接着再走。
總算到了家,她換了衣服,把包裏的東西掏出來,一并扔進洗衣機。
她換了寬松的褲子,之前穿的褲子褲腿窄小,無法檢查傷口。
她長松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細汗,看向膝蓋。
皮沒磕破,但是有些血色像是即将要滲出來,膝蓋已經腫了一塊,她拿起碘伏,給膝蓋消了毒。
嘶,膝蓋上是殺殺的疼,她試圖彎曲膝蓋來檢查一下骨頭有沒有問題,但是彎曲不了,因為只要她輕輕一動,整個左腿都是疼的。
她感覺腿肚子和大腿上的筋有些擰勁,酸疼酸疼的,一陣兒陣的還有點要抽筋的感覺。
她擔心,骨頭不會真的有事吧?
應該不至于吧?她只是小小磕傷了一下膝蓋。
緩了兩個小時,膝蓋越來越疼,而且腫了老高。
她應該去看看,早點看好,明天就能去上班了。
她哥今天應該是休息,嫂子摟着孩子也在睡,她輕手輕腳地帶上門,按着樓梯扶手,咬牙一步步向下挪動。
她再次騎上共享單車,找到那個音旭曾經提到過的正骨門診。
她推開門診的門,不見大夫,她喊了一聲,一個中年男大夫揉着困倦的眼打着哈欠走過來。
音源坐在椅子上,撸起褲腿,露出膝蓋的傷。
那大夫用手按按她膝蓋周圍,“這裏疼嗎?”
“不疼。”音源沒感到疼。
“這裏呢?”
大夫按的是她膝蓋的外圍,她都沒感覺到疼。
“那這裏呢?”大夫按到她膝蓋的正中央,那裏皮膚紅腫一片。
音源倒吸一口涼氣,“疼!”
大夫凝神思索,“你先找個醫院去拍個片子吧,看看髋骨有沒有輕微骨裂。”
“啊?”音源吓了一大跳,她只是磕傷了膝蓋,骨頭還能裂了?
她有點不相信,但也不敢輕視大夫說的話,她謝過大夫,找了一家就近的小醫院去拍了片子。
剛拍完片子,音源就聽到身後有人跟自己說話,她回頭,音旭已經站在她身後。
“音源,你怎麽了這是?”
音源沒想到他哥會出現在這裏,驚訝之餘喉頭一酸,有點想哭的沖動。
她強忍住,擠出微笑,“沒事哥,就是我剛才在上班的路上滑了一跤,就磕傷了點膝蓋,大夫讓拍個片,看看骨頭有沒有事。”
“那你怎麽不叫我?”音旭嗔怪一句。
“我覺得應該沒啥事,就沒叫你。”音源其實是不好意思打擾哥嫂休息,她向來是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願意麻煩別人。
她曾經聽音旭說,她要強又倔強的性子像極了他們的母親。
音源對母親沒有什麽印象,唯一獲取母親過往的途徑,就是音旭的轉述。
此時大夫看着電腦裏的片子,面色有一點凝重,“你這個膝蓋的問題,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音源和音旭兩人聽得一愣。
“嚴重嗎大夫?”音旭快速問。
音源歪頭看向拍子,可她什麽也看不懂。
“髋骨輕微的有那麽一丢丢的小裂紋,但好在沒什麽大問題,只要打上石膏養個把月,我再給你開點吃的藥,養養就好了。”大夫慢聲細語的說。
“那麽久?可我還要上班呢!”打上石膏,活動不便,那她還怎麽上班呢?音源有些焦急。
音旭倒還算淡定,“那就請假呗!”
“可是……”請假就沒有工資,沒有工資,她又得吃哥嫂的了,這讓她感到很難為情。
“行了,就聽大夫的,去打石膏。”音源的擔憂他這個做哥哥的哪裏還能不明白,他自信憑自己的一雙手養活媳婦孩子和妹妹根本就沒有問題。
大夫朝裏面的診室喊了一句,有個護士過來扶着音源往裏走。
等音源打了石膏,右腳一跳一跳的被護士給扶着出來,那個大夫又補充道:“一個月內盡量少活動,要多注意休息,不然的話,一旦影響到骨頭恢複,那後果就嚴重多了,可能要直接動手術。”
“哦哦……”音源看着大夫寫下藥單,無奈點頭。
她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付錢,音旭那邊快她一步已經付好了錢。
音源聽到到賬的聲音,三百九十九元。
好貴啊!
她想,等以後發了工資,她再還給音旭吧,但轉念一想,他肯定不會要,那還是給侄子侄女買玩具和吃的吧。
音源按着椅子站起來,謝過大夫,扶着音旭的胳膊慢慢走向門口。
“哥,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音源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