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危機

第03章 危機

“砰砰砰！”小屋門口突然傳來巨大的拍門聲。

只是被簡單搭建的小屋顯然有些承受不住這粗暴的對待，開始簌簌地往下落灰。

中原中也立馬皺着眉頭把手觸碰上牆壁操控房子的重力，以免出現倒塌。

魈看了他一眼。

“喂，小屁孩。我知道你在，識相點，趕緊開門交保護費。”外面傳來一個中年男子流裏流氣的聲音，還伴随着一片嘈雜的人聲。

中原中也認出了這個聲音，畢竟三天前這個聲音才顫抖着向他求饒過。對方帶的援手不少，這是想向他複仇啊，中原中也心想。不過，帶再多的人也沒用。

沒有異能力的人面對他，只能是以卵擊石。

但中原中也不想傷害他人，他現在對異能力的操控還不是很熟練，若是一不小心折斷了其他人的身體，中原中也會感到內疚，畢竟他現在還只是個出生不久的孩子，情感阈值正處于上升期。

現在正是貧民窟迅速擴張的時期。小偷、罪犯、通緝者、欠債不還之人、情報販子、走投無路之人都在往這裏彙集，人員流動情況複雜，勢力也是盤根錯節，但是資源又極其緊缺，幾乎每天都有流血事件發生。所以，“意外性死亡”在貧民窟是很尋常的事。

事實上，“意外性死亡”在這個年代，這個國家也不是一個新鮮詞彙。

至少，在這一個月以來，中原中也見證了不少生命的逝去。

當他看到，有瘦骨嶙峋的小孩靠坐在泥濘的路邊，慢慢安靜地失去心跳時，他就不免感到心髒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握住，傳來一陣刺痛。

中原中也心想，這就是死亡。

生命，是如此脆弱而顯得愈加珍貴之物。

所以之前他遇到麻煩一般都是單純依靠身體力量來搏鬥，若是遇到了更麻煩的敵人，他會使用異能力，但會刻意去控制異能力的強度，這也算是訓練他對異能力的掌握能力了。

但隐藏實力的後果就是，不長眼的蒼蠅會毫無自覺地纏上來，一邊嗡嗡個不停，一邊看似兇猛地攻擊，其實實際上也就是叮咬的程度罷了。

中原中也回頭對魈說：“病號就好好待着，不用擔心。”他把手揣進兜裏，“這種程度，我會馬上解決。”

8歲外貌的小孩說出這種堪稱嚣張的話，若是不明情況的人看到了指不定會捧腹大笑，嘲笑其不自量力。但是魈能感知到，這個赭發小孩體內蘊藏着巨大的能量。

中原中也，有這個底氣。

赭發小孩钴藍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屋子裏也依然熠熠生輝，他直接打開了門，以最光明正大的姿态面對無賴的找茬。

不開門不知道，原來小屋外整條小巷都擠滿了人，大多數都一臉兇神惡煞，也不像一般貧民窟住戶一樣身體瘦弱，而是虎背熊腰的。周遭的住戶都緊緊拉上了門，生怕殃及池魚。

中原中也掃視一周，認出了不少熟面孔，都是些手下敗将。

這一個月以來，他有時見到些打劫勒索的犯罪現場，順手也會幫上一幫，竟不知不覺間樹立了不少敵人。

有人發出嗤笑：“北原，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鬼？看起來跟豆芽菜似的，這都能把你打趴下？”

被稱作北原的中年男人一臉隐忍：“那是我不小心陰溝裏翻船，還希望兄弟們就拿他開刀，也算是為小弟我出口惡氣。”

其他人自然是無有不應，什麽？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這些關他們什麽事？畢竟，他們是“惡人”嘛，怎麽可能會有惡人顧及這些呢？

他們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因為被通緝才逃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裏沒有警察，沒有軍警，真是發展勢力的不二之選。

今天，是他們成立組織的第一天，他們要從這條小巷開始，掃蕩這一片的區域，雖然知道這些窮鬼兜比臉幹淨，但是油總是要擠擠才有的，不是嗎？

“小子，感到榮幸吧。我們将拿你第一個開刀。你是直接給保護費呢？還是我們揍你一頓再給呢？”人群中央的刀疤男獰笑着說。

中原中也怒極反笑，“哈，那當然是……”

“盜寶團一類的惡行嗎？”中原中也話說到一半突然被另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

中原中也扭頭，果不其然看到了魈站在了他身邊。

站在人群之中的組織的領頭人皺了皺眉，旁邊立馬有小弟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說：“老大，情報販子沒說過這小子還有幫手，他一直獨來獨往的。”

其實中原中也被選中，不是因為他打擾了這個組織裏一些成員的好事，而是因為他是一個異能力者，更重要的是，還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幼年異能力者。

任何一個組織想要具有威懾力，必不可少的就是展現自己的力量。領頭人想的很美好，全是普通人的小組織，卻能戰勝攻擊型異能力者，這說出去，多有面子啊。

什麽？打敗的是個小孩？嗤，只要亂嚼舌根的和當事人死了，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雖然現在因為情報的失誤，錯估了對方的人際交往範圍，但是那個一看就是重傷的人，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呢？

領頭人用貪婪的眼光掃過魈衣着上用作裝飾的玉石金箔，心中湧起一陣惡意。

這個人看着就清貴，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若是以前的他，那是定然不可能接觸到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淪落至此，但是這裏是混亂無序的貧民窟，撞上了他就別想活着出去了。

只要一想到本是下等人的他能随意拿捏上等人的性命，他就忍不住興奮起來。這是階級的跨越！他這麽想到，要如何慢慢折磨這個病秧子呢？最好能有趣味一點就好了。

領頭人身邊的小弟一看就明白了老大的心思，立馬扯着喉嚨喊道：“上！”

黑壓壓的混混們包圍了小屋，各種充滿惡意的目光粘稠地粘上了他們視線裏的“獵物”。

中原中也有些急躁，他一個人倒是不要緊，但是他身邊還有一個傷患啊！萬一魈被抓了做人質，他肯定會束手束腳，陷入不利的境地。

這次是他沒料到，會有這麽多的敵人。說到底，還是他太弱了。若是他足夠熟練地掌握異能力，那麽……

魈面色冷靜，緊抿下唇，冷哼一聲打斷了中原中也的思緒。

只見魈慢慢擡起手，随着他的動作，一陣熒光逐漸浮現，他在擡手的同時說道：“你，退下。”随着他的話語落下，那陣光芒也終于顯現出了形狀。

那是一杆長木倉，通身墨綠，木倉頭與棍身由金箍連接，金箍漸漸拉長過渡到散發着輝光的淺綠木倉頭，木倉頭兩邊各有三個如同飛翼的棱晶。

毫無疑問，這杆長木倉堪稱藝術品，但這是降魔夜叉最趁手的武器，是魔神翡玉化作的長木倉，擁有刺殺遠古海獸的沉重與鋒利，被這杆武器祓除的妖邪惡靈魔物不知幾何。

魈一揮長木倉，擺出了迎戰的姿态。

就在此時，在魈和中原中也的身後不遠處，虛空中無聲無息地出現了文字。

最上方是字體最大的二字：“彈幕”。随着一陣咔咔的抖動，它就像是完成了加載程序一般，下方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滑動的文字。

“來了來了！！！”

“名場面打卡。”

“魈大人戲份好少，第一次出場都是在中也的回憶殺裏。嗚嗚嗚～”

“魈！我命運般的外敷！！”

“諸君，拔刀吧！”

“魈是我老公，後面的都是我小號。”

“前面的我看到就是一個踩。”

“啊～魈君，牙白，卡酷一。”

“魈，我事先申明，我不是男酮，就是你看到我脖子上的項圈了嗎？我在找我失蹤多年的主人，他個子比肩中也，最愛吃杏仁豆腐。”

“啊，看不到魈的第十集，已經……已經……是魈的形狀了啊！”

“評論區的穿條褲子吧。”

彈幕群魔亂舞，只可惜這個世界上除了魈沒有一個人能看見，但是就連魈此時也因為要進行戰鬥，完美錯過了發現彈幕的機會。

只能說，這是幸運呢。

中原中也只眨了一下眼睛，就驚訝地發現魈不見了。他趕緊把目光移到遠處，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此生難忘的戰鬥。

說是戰鬥，不如說是姿态優雅卻又不失狠辣的殺人舞。只見魈身形輕盈地穿梭人群之間，因為速度過快而化為了視網膜上殘留的青光。

這抹蒼翠在這昏暗的巷子裏是唯一耀眼的色彩，他就猶如一只蝴蝶，輕輕飛過一個人的身邊，那個人的軀體就立馬飛濺出了血液。

但說他是蝴蝶又顯得太過輕柔，他是更迅捷更兇猛的存在。

一個月大的中原中也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描述。

但未來有一天，他回想起這場舞蹈。他覺得，魈更像是猛禽，孤高如雲，如松柏如暗雪，迅疾不留尋跡，獨自暗守于黎明。

不過須臾，滿巷的敵人全部倒下。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群人都只是輕傷，只是受傷部位的疼痛足以讓他們倒地不起，哭喊求饒。

魈背對着中原中也，鮮紅的血沿着槍的光輝淌下。

清冷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

“如遇失道曠野之難，路遭賊人之難，水火刀兵之難，鬼神藥毒之難，惡獸毒蟲之難，冤家惡人之難，則喚‘三眼五顯仙人——魈’。”青色的少年仙人随手振開衣袖，右手中的和璞鳶漸漸化為光點消散。

“我，便會聽召前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