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近日,風頭正勁的安格忽然宣布退出演藝圈。
明明正處于事業的上升期,如此不明智的選擇頓時引來各處紛紛猜測,倒是演繹出不少版本,其中被最常提起的,便是卓斐然的訂婚。
有人将卓老爺子的威脅發了出來,人們不禁譏諷,又是一個想要飛上枝頭的麻雀。
然而無論是景亦琛還是媒體,卻是誰也找不到她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報紙上明明還有她的消息,但就是尋不見本人。
在安格狹窄的屋子裏,景亦琛也終于得到了那個解釋。她的筆記本扉頁上寫着這樣一排小字,娟秀卻極為堅毅:只有把自己跌入塵埃裏,才會讓心無所畏懼。
便又想起那晚被她敷衍了去的話。
——為什麽是泥?
——因為只有把自己跌入塵埃裏,才會讓心無所畏懼。
看的太清,就注定得不到最簡單的歡娛,她用一捧塵土的姿态掙紮在現世,仰望浮于天際的那片白雲。
卻不是自己。
景亦琛慢慢覆上自己的心口,那裏有什麽東西仿佛被剎那擊中,猶如山崩寸寸碎斷。
一個月轉瞬即逝,卓斐然與夏錦的婚禮如期舉行。
這場被譽為世紀婚禮的喜宴直到多少年後還被人津津樂道,從保加利亞空運來的玫瑰幾乎鋪滿全場,有風揚起各處賓客衣角,如飛絮。
作為兩人共同的朋友,景亦琛自是接任了伴郎一職。看着夏錦明媚的笑靥,他慢慢吐出一口氣來,暗自猶豫。是什麽時候不再愛了呢?那種強烈的占有欲平息之後,她說得對,他從來都沒有嘗到過愛上一個人的感覺,而現在他嘗到了,卻晚了。
記者被堵在外面,不斷有閃光燈的聲音重疊在宴會廳上方。忽而聽得一陣喧嘩,有人大叫了一聲,是安格!
景亦琛一怔,忙着眼看過去,有衣角自禮堂口轉瞬即逝,随後便被偌大的記者群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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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亦琛推開人群,眼見一輛的士從拐角沖出去,當即一愣,便是想也不想就開車追了出去。
車子一直開到醫院,消失了一個多月的女人從車裏走出來,大大的墨鏡遮了她大半張臉,下巴顯得愈發小巧尖細。
安格排了號便靜靜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她沒有進去會場,只是在随禮處丢了二十萬的紅包,那是她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如果錢真的能用做了斷,這世上該省去多少麻煩?
景亦琛站在遠處看着她,随手拽過一名護士詢問。
“那兒啊,那都是等着做人流的。”
景亦琛瞬間愣在了原地,随即抑制不住的怒氣只剎那就噴薄了出來,再顧不得其他,快步走過去一把便将安格扛在上肩頭。
“你瘋了!”
被景亦琛丢到車子裏,安格散亂着頭發擡起身來,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伸手拿起手包便丢到了他身上,“你還嫌我被媒體嘲弄的不夠是不是?”
“我瘋了?我是瘋了!”景亦琛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咬死她,“誰準你私下拿掉孩子的!”
“我做什麽要你……你說什麽,什麽孩子?”安格忽而眨眨眼,頗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頓時就嗤笑出聲,“你想孩子想瘋了吧,誰說我懷孕了?”
“你……”景亦琛蹙着眉頭死死盯住她平坦的小腹,慢慢平靜下來,“那你去醫院做什麽?”
“笑話,醫院難不成還姓景了,我樂意去哪兒都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
景亦琛坐回駕駛座,再不理會她的挑釁,猛地一踩油門,車子便飛馳出去,安格一個沒做好就栽倒了座子上,“你帶我去哪兒?”
“回家。”
“我要去機場。”
景亦琛瞬間加快了速度。
“景亦琛,我要去機場!”
“笑話,你再敢給我消失一個月試試,如果不是他結婚你還不肯回來是不是?安格,誰給你的膽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她丢到自己身上的包包拿起來,剛想要遞過去便見裏面露出半張紙來,随手拿起一看,臉色立即就黑了。
“安格,你還敢說自己沒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