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雲袖說完, 有些緊張地揪着袖子。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微微頓了一下,而後擡眼,漆黑眸子目光落在她身上, 輕輕笑了一聲,清冷又散漫。
他靠在床柱旁, 好整以暇開口:“你想怎麽負責?”
雲袖一時之間還真被問住了,目光都變得呆滞了起來。
她的大腦快速運轉,眼神堅定:“雖然我現在沒什麽錢, 但是我會努力賺靈石養你的,給你買修真界最好的洞府住,買法器、漂亮衣服,你喜歡什麽都給你買。”
青年微微颔首,語氣平靜, “所以你的負責指的就是,找個好點的地方, 把我這個男寵養起來?”
雲袖狐貍耳朵一下支棱起來了,連忙反駁:“我沒說你是男寵!”
青年擡眼, 漆黑眸子盯着她:“那我是什麽?”
雲袖卻猶豫了起來, 這會兒清醒了過來, 記起來幾天前的事, 他說他們會一直是師徒來着。
她咬了咬唇瓣。
他又不喜歡她,被迫跟她做了這種事, 肯定很生氣吧,但是又礙于自己是他的弟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她。
她低下頭, 沮喪道歉:“對不起,師父, 是我逾越了。”
“……”
青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雲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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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袖擡起眼,懵懵的:“嗯?”
謝無妄語氣平靜:“你說這話前,要不要先看看你的尾巴在做什麽?”
雲袖視線順着看過去,看到了自己的尾巴正緊緊纏着他的手腕,紅色尾尖垂在他腰間一掃一掃的。
雲袖:“!!!”
她連忙把尾巴從他手上扒下來,結結巴巴:“對、對不起。”
不對,在看到了她是狐妖之後,謝無妄的表情怎麽這麽平靜?
雲袖感到奇怪,把自己的尾巴團在懷裏,小聲問:“你不讨厭狐貍精嗎?”
謝無妄垂眼看着手背上留下的細白絨毛,聽聞有毛發的動物到了夏季便會掉毛,看來她也不例外。
他淡聲開口:“我何時說過我讨厭狐妖?”
雲袖一愣,還真被溫雪說對了。
他從床榻上下來,喚她:“起床,洗漱。”
雲袖乖乖地從榻上爬下來,一邊洗臉一邊暗暗想,不是說醬醬釀釀之後身體會不舒服嘛,她怎麽什麽感覺都沒有。
……或許小說不能盡信?
正巧龍柔柔過來看她情況,見她醒了,打了個招呼,“妹,起這麽早啊。”
雲袖擦幹淨小臉,拉着她到一邊,跟做賊似的小聲問:“昨天到底怎麽回事啊?”
龍柔柔根據自己的視角看到的說明了一下:“總之,他知道你是合歡宗的狐貍精了,昨天他還去合歡宗了一趟,不出意外,你的底細應該是被扒光了。”
“不過你也別擔心,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要把你丢去喂蛇,要不然昨晚幹嘛救你。”
雲袖的重點卻都在她推門進來看到的情況上,她衣衫不整撲在謝無妄懷裏……
她嗓音都結巴了:“所、所以我們真的……”
龍柔柔摸下巴:“那合歡宗宗主不是說只有和男修合修才能解開禁制麽,以昨天的情形來看,應該是沒跑了。”
雲袖小臉通紅。
直到被謝無妄叫回去坐下吃飯,臉上的熱度仍下不去,她低着腦袋,僵硬地一口一口往嘴裏填飯。
謝無妄盯着她的唇瓣瞧了會兒,“還疼嗎?”
雲袖嘎嘣一下咬住了筷子,腦子裏全是不正經文學,以為他在問那方面的事,頓時結結巴巴:“不、不不不疼了。”
謝無妄看着少女紅潤唇瓣上小小的傷口,輕輕嗯了一聲。
“下次我會輕一點。”
雲袖碗沒拿穩,啪嗒一下掉在桌上,連忙又撿起來。
她一時震驚,結巴起來:“還、還有下次!?”
“你不想?”
見她反應這麽大,他微微眯起眼。
雲袖整個人都快紅成蝦子了,低着腦袋,到底還是誠實,支支吾吾:“……想的。”
她喜歡他啊,怎麽可能不想跟他親近呢。
只是……
她筷子戳着飯,語氣低落,“可是你說過我永遠是你的弟子,我們是師徒,是不應該做這種事的。”
謝無妄頓時有些好笑又生氣。
別的事情記不住,唯獨這句話倒是記得牢。
他目光落在她垂下的眼上,語氣輕慢,“我是說了。可是已經做了,你又該當如何?”
雲袖試探開口:“要不,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忘掉它?”
雖然她也不想,但這是她能想到的解決的最好的辦法了,當作沒發生過,他們還是師徒。
只是她會有些難過罷了。
“是麽?你或許能忘,可我着實忘不了。”
謝無妄支着下巴,慢悠悠拿出來塊黑色琉璃鏡,露出聊天界面,“畢竟被自己的弟子傾情表白這種事,想忘掉确實有點困難。”
雲袖看清是自己的琉璃鏡,瞳孔猛地瞪大。
“……!!!”
她的、她的琉璃鏡。
上面全是她發給他的,發給他的那些……
被他知道了,是她發的……
這一刻,雲袖天都塌了。
她當即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站起來就想跑,結果慌不擇路,一下絆到了凳子,身體控制不住往前一撲。
……剛巧撲到了青年懷裏。
腦袋不偏不倚砸到他胸膛,撞得青年悶哼一聲,她也眼冒金星。
“唔。”
青年胸腔震動了兩下,笑了聲,擡手覆上她的腦門,輕輕揉着。
本來就不怎麽聰明,再撞兩下更不行了。
“想銷毀證據的話,只拿這一塊琉璃鏡或許不太夠。”他忽的慢生生開口。
聽到這話,那只悄咪咪去夠桌上黑琉璃鏡的手頓時僵住了。
可惡,他那塊琉璃鏡當然是也收到消息了。
雲袖不敢擡頭,也不敢吭聲,連呼吸聲都小了,埋在他懷裏當鴕鳥裝死。
青年散漫的聲音落在頭頂,“不打算解釋一下?”
雲袖見實在裝不下去了,從他懷裏出來,坐回凳子上,低着頭結結巴巴:“……就是,就是喜、喜……”
她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把那兩個字吞了下去,含糊略過直接說結果:“所以想跟你聊天。”
她說完,不待青年有什麽反應,就連忙補充:“不、不過我沒想要你有什麽回應的。”
她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發生了這種事,你肯定也覺得很煩惱,對不起……”
“吃飽了?”他忽然道。
雲袖一愣,輕輕點了下腦袋。
她其實一點都不餓,應該是昨晚跟他待了一晚的原因,她吸收陽氣都吃飽了。
他目光安靜看着她,語氣平穩:“那便同我回家吧。”
雲袖一愣。
在知道了這些、知道了她是合歡宗的狐貍精、知道了她暗戀他,他還能毫無芥蒂地讓她回到淩雲宗麽?
他對她那麽好,她卻騙了他那麽久,還做出了逾越師徒界限的事情。
她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那個她很害怕聽到的問題,擡起眼看他,聲音輕輕的:“你不生氣麽?不讨厭我麽?”
“讨厭?”
青年慢慢咀嚼着這兩個字,語氣似笑非笑:“你是指這兩個月每天發短信向我示愛,還是指昨晚你一定要抱着我睡連尾巴都必須纏上來的事?”
雲袖耳根瞬間爆紅。
她哆哆嗦嗦:“是、是指我騙了你的事。”
“是挺生氣的。”
雲袖聽到這話眼底的光頓時黯了下來,怎麽想這都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他會生氣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昨晚已經報複過了。”
雲袖一愣,擡眼看向他,卻看到青年的目光輕輕落在她的唇瓣上,像有實質般,讓她忽然意識到了嘴巴的傷口還有些微微的刺痛。
……那是他咬的。
他目光挪開,嗓音輕慢補充,“所以扯平了。”
眼前的青年好似一只慵懶又矜貴的貓,濃密的長睫輕垂,半遮住那雙黑琉璃般的眸子,雲袖的目光順着下落,落在他有點微紅的薄唇上。
昨晚模糊的記憶湧了上來,她被咬後當然不服氣,也氣哼哼跟着咬了回去,小犬牙磨着他的唇瓣。
雲袖的心跳撲通了兩拍,熱氣霎時沖上臉頰,像蒸鍋開了,“騰”地一下按着桌子站了起來,朝着房門外跑出去。
“我、我先去跟柔柔說要回去。”
幾乎是落荒而逃。
剛走了沒多遠,迎面撞上一個少年。
是那天叫她姐姐的那個。
少年攔住了她,看她:“跑那麽急做什麽?後面有妖獸追你?”
雲袖輕輕搖了搖頭,“有什麽事麽?”
少年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就是前兩天我回去仔細想了一下,我現在是沒劍尊厲害,也沒劍尊長得俊俏,但我有一個長處是他比不了的。”
雲袖好奇:“什麽?”
“我比他年輕啊。”
少年挑起眉,像只找回了場子的小狗,邊說邊搖尾巴,“你要知道,像這種年紀大的,對于男女之事就不上心,早就斷情絕愛了,沒有世俗的欲望你懂吧。”
“而且年紀差的多還有代溝,行事古板,不懂浪漫,不會哄女孩開心,你要跟他在一塊就跟長輩一樣,可別扭了。”
少年指着自己:“但是跟我在一起就不一樣了,你想玩什麽我都能陪你玩,時不時還能給你整點浪漫,我這兩天熟讀了修真界女修浪漫約會大全,保證讓你每天都樂呵呵的。”
“是麽。”
少年點頭,“是啊是啊,所以你考慮一下啊姐姐。”
說完忽然意識到這話的聲音好像不對。
少年慢慢轉頭,看到了身後面無表情的白衣青年。
下一秒,他吓得往後一竄:“無、無無妄劍尊!?”
青年漆黑眸子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少年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了,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我、那個……”
就在他緊張不已的時候,青年的目光卻倏然挪開了,落到了他身旁的少女身上,清冷嗓音語氣平靜。
“袖袖,過來。”
雲袖一愣,剛剛才降下去的耳根溫度驀地又升起來了,身體僵硬地擡步走過去,到他身邊。
一抹涼意忽的碰到了她的手背,雲袖還沒反應過來,青年溫涼的指節就順着她的指縫鑽了進去,指骨扣緊,自然地牽過她就走。
雲袖就這麽被牽着從瞳孔地震的少年身旁路過。
青年身上清冷好聞的白檀香氣也壓不住雲袖發燙的耳尖,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被燒宕機了。
他……是什麽意思?
他因為少年剛剛的話生氣很正常,畢竟他那麽說他。但這麽親昵叫她,還牽她的手是為什麽?
他難道……在吃醋麽?
到了龍柔柔的住處,謝無妄仍沒有放開她的手,雲袖看着他就這麽淡然牽着她,語氣如常地跟龍柔柔說他們要離開,讓她同龍宮主知會一聲。
龍柔柔一邊一臉正經點頭,一邊偷偷瞄兩人牽着的手。
好好好,她妹也是給無妄劍尊拿下了。
旁邊歇着的黑魔仙重重哼了一聲。
雲袖小聲:“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麽?”
黑魔仙:“不回去,我打算死在這裏。”
雲袖十分民主地尊重它的想法,點頭:“好的,那我們走了。對了,右邊那片琉璃海很好看,很适合安葬。”
她說起這個就來勁了:“說起海葬,你可以選擇燒成骨灰灑在大海上,和海融為一體;又或者可以裝進漂流瓶裏,随洋流流浪;你還可以選擇鯨落一樣的沉……”
“閉嘴吧你。”
黑魔仙忍無可忍,一把劃破她的指尖,滴血簽回了契約,然後飛回她腰間。
“笨死你這個小狐貍精算了。”
它重重哼了一聲,縮回玉白小劍裏繼續玩琉璃鏡。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氤氲雨幕彌漫。
雲袖坐在雲團沙發裏,一只手抱着抱枕,另一只手……還被身旁的青年牽着。
她小臉埋在抱枕裏,偷偷觑向身邊的人。
青年眉眼低垂着,面色微凝看着琉璃鏡,從剛剛就一直在看,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
她的注意力倒不在他在看什麽上,而都在兩人牽着的手上,青年的手指骨分明,溫溫涼涼的,正值夏天摸起來很舒服,就這麽松松牽着她。
他是忘記了還在牽着嗎?
還是說想跟她再多牽一會兒……?
雲袖想到這個可能性耳根就發燙,從今早醒來後發生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他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在騙他之後,不僅沒有生氣,還親昵叫她袖袖,還牽她的手。
所以……他會不會是像龍柔柔說的那樣,也有些喜歡她?
心情像碳酸飲料冒着欣喜的小泡泡,雲袖眸子水汽氤氲,又把小臉往抱枕裏埋了埋。
黑魔仙睨她一眼。
呵,戀愛中的小狐貍精。
雲團飛着飛着,雲袖忽然注意到方向有些不太對,“這好像不是回淩雲宗的路吧?”
謝無妄語氣平靜:“是去仙盟的路。”
雲袖:!?
電光火石之間,雲袖的腦子忽然又通了。
怪不得那麽平靜,怪不得一直牽着她不松……原來是想把她送去蹲仙牢,怕她察覺到不對跑了!
她就知道,他今天不管是行為還是言語都格外的詭異。
而異常的背後都藏着深層的原因!
雲袖頓時整個人又蔫了下來,無力把下巴搭在抱枕上。
謝無妄一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又想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去了,不過他倒也沒出聲解釋,反正待會她就知道了。
到了仙盟,雲團落下。
青年仍牽着她,慢步走進仙盟。
這地方雲袖很熟,她之前就蹲過仙牢。看他牽着自己走的方向就是仙牢,雲袖心裏越發篤定自己的想法了,腦袋垂下,恹恹的。
“到了。”
直到青年嗓音輕落在耳旁,雲袖才沮喪擡起腦袋,朝着面前的仙牢看去。
……不對。
好像不是仙牢。
雲袖盯着牌匾上的“緣結司”三個字,有些不明所以:“這裏是做什麽的?”
“修真界的道侶結契、簽訂契書的地方。”謝無妄嗓音平靜陳述。
結、結契!?
那不就是結婚嗎?
雲袖還在怔愣間,青年已經擡步牽着她就要走進去,“走吧。”
雲袖連忙拽住了他,一雙水眸驀地瞪大,不可置信,一時連敬稱都忘了:“謝無妄,我、我們兩個要去結契嗎!?”
謝無妄烏沉沉的眸子轉過來:“你不願意?”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事情吧!她剛剛還在猜測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這轉頭就拉着她來領結婚證了,她當然懵了。
雲袖大腦混亂:“我、你……”
眼前的青年輕輕垂下了眼,長睫掩映了琉璃般的漂亮眸子,雲袖無端地覺得他有些哀傷,整個人脆弱又破碎。
他微微抿了下唇,聲音很輕,“原來你說負責只是騙我的。”
雲袖看着他這幅樣子,心都快碎了。
那少年雖然說的話她不認同,但有一條是真的,他本來是她的師父,是長輩一樣的人物,不近女色,清冷如華,在感情之事上是純白的。
現在莫名其妙被她非禮了,嘴上說了負責,結果連跟他結婚都推三阻四,以他的視角來看明顯是不想負責的樣子。
壞了,渣女竟是她自己。
雲袖看不了一點他這幅樣子,感覺自己再看下去整個人都要碎了,一把牽起他的手拽進緣結司裏。
走到辦事窗口,她語速極快:“我要辦理結契。”
“好的,請兩位先閱讀具體流……”
工作人員把冊子遞過去,一擡眼看到了謝無妄,瞳孔微縮,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無妄劍尊要跟女修結契了!?
對象是這個小女修!?
雲袖閱讀了一遍流程,“沒問題,我确定要辦理,快一些。”
工作人員僵硬地把婚契書遞給他們,看着雲袖氣勢洶洶地低頭在婚契書上按血指印,看向旁邊的青年:“劍尊大人,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雲袖一頓,什麽意思,她看起來就那麽像綁匪嗎!
劍尊大人倒是格外淡定,在契書上簽上了名字,按了指印,“還有什麽流程?”
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仙盟給契書蓋章,再錄入靈網系統,就好了。”
等了一會兒,兩張蓋好章的契書就被封在小冊子裏,交給了他們。
雲袖手裏拿着結婚證,沖動過去冷靜下來,感覺有些恍惚。
她掏出琉璃鏡,拍了張照給龍柔柔發過去。
【我好像娶到老婆了。】
無敵暴龍戰士:【???】
無敵暴龍戰士:【不是,妹,你也玩閃婚!?】
雲袖有些心虛:【這不是對他負責嘛。】
無敵暴龍戰士:【妹你糊塗啊妹,年紀輕輕就要吃結婚的苦,這以後可該怎麽辦?】
無敵暴龍戰士:【你知道那些戀愛腦上頭,一時沖動就跟人結婚的女孩都什麽下場嗎?那些男的結婚前一副樣子,各種對你好,等婚後就變成了另一副樣子,這嫌棄你那嫌棄你。】
雲袖愈發心虛了,因為她剛剛就是上頭了。
她正想敲字回,手忽然被青年牽住了,他剛剛處理好後續回來,自然牽過她的手往外走。
“好了,回家。”
雲袖被回家這兩個字忽然觸動了一下心弦。
她輕輕抖了下眼睫,含糊嗯了一聲。
一路回到淩雲宗落雪峰,雲袖正想回小院子,謝無妄忽的彎腰,擡手将她腰間的玉白小劍抽出來,連同折竹一起丢回了小院子裏。
然後牽着她穿過雨中的花間小徑,路過藤枝秋千,走回了他的住處。
雲袖還是第一次進到他的卧房,跟她那邊亂糟糟滿床都是毛絨玩偶的不一樣,房間布局很簡約,只有窗臺上幾枝蘭花。
這裏他的氣息很清淡,看來他也不經常回這裏。
雲袖有些疑惑:“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給你創造機會。”青年松開她的手,淡聲回。
雲袖:?
她更懵了:“……什麽意思?”
白衣青年走到榻邊,不緊不慢坐下,擡起那雙漆黑漂亮的眸子看她:“不是想把我按在榻上親?”
雲袖耳根瞬間通紅。
這是她、她之前故意發過去調戲他的話。
射出去的箭繞了一圈終究還是紮到了她自個兒身上。
雲袖支支吾吾:“這、這樣不好吧,我們不是師徒嗎?師徒之間不可以做這種事的……”
謝無妄指間夾着那本剛領回來的契書小冊子,在她視線裏輕輕晃了晃,輕笑一聲:“失憶了?”
雲袖精神一震。
對啊,她現在可是有證的!
他們現在不止是師徒了,還是仙盟認證的合法道侶!
這麽一想,雲袖頓時理智氣壯起來。
自己的老婆有什麽不能親的?
別說親,昨天還睡過呢!
雲袖氣勢洶洶地走到榻邊,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擡眼對上他的視線,然後……
她又慫了。
濕潤眼睫不住地輕顫着,耳朵根都紅成一片了,視線游移着不敢看他。
“親、親哪啊?”
面前的青年輕笑,好看的眉眼微彎,白檀的香氣連同他溫潤的嗓音一起将她包裹,沉溺其中。
“你想親哪裏?”
雲袖哪受得了這種場面,被他迷得暈暈乎乎的,順從着自己的內心,慢慢地靠近他。
距離越來越近,雲袖的瞳孔裏倒映着他的樣子,那雙漆黑眸子裏的情緒她好像終于看得清晰了,有着縱容、寵溺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越靠越近,溫熱的呼吸鋪灑着,唇瓣即将相貼之時,她猛地往後撤開。
雲袖眼神慌亂游移,心跳不止,慌張捉住他的手,在他指尖啾了一下,垂着眼。
“那、那個,謝無妄,你是不是喜歡我……”
溫涼的指節忽然擡起了她的下巴。
下一秒,腰間的溫涼指骨扣緊,她的呼吸被驟然吞沒。
“唔……”
窗外的雨勢好像變大了,淅淅瀝瀝,有冰涼雨滴被風吹了進來,落進她的後頸。
激得她攥着青年手臂的手驟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