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看着這一堆玲琅滿目的東西, 貝卡斯的第一選擇自然是拿起那兩張紙。
之前,從遠處看,他下意識的判斷這兩張紙上寫滿了字母。
将紙拿近細看的時候, 他才發現紙上印着一個個伸胳膊或蹬腿的小人。
他不由得看向探員O,這位女士只是對他遺憾的搖搖頭, 顯然, 她也是一頭霧水。
既然如此, 貝卡斯重新低下頭, 繼續看着這兩張紙。
誠然,M被殺死了,而且悲劇發生的非常突然,猝不及防。
這些小人裏應該包含着他想說的話, 又或者這些簡單的動作別有意義。
貝卡斯不清楚, 不過他覺得, 他應該去搞清楚, 因為在記憶中, 這是“活着的人”應該做的事。
忽然,他有了一些想法, 看向史蒂夫, “我記得,你說過,現在的你體質孱弱?”
史蒂夫冷不丁被點了名, 有些懵, 但又很謹慎。
自從他發現,他和夜魔俠被拎到一處秘密基地, 便開始依靠觀察判斷情形。
而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個看不見臉的人是這裏的首領, 否則無法解釋對方身上這股不可忽略的氣勢。
“我只是随口一說。”史蒂夫立刻否認道。
“很有必要檢查你的身體狀态,”貝卡斯說着,将兩張紙放在他面前,“照着紙上的動作活動活動手腳,讓我們評估你現在的體力有多差。”
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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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真的是在關心我。
英國,倫敦,貝克街221B。
華生打開門,吃驚的看着門外的訪客,說:“我不知道夏洛克和你有約……”
站在門外的正是華生的室友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哥哥,麥考夫·福爾摩斯。
“不,這個拜訪是突發性的,”麥考夫保持着禮節,說,“如果你能讓我立刻見到夏洛克,我将非常感激。”
“當然。”華生連忙丢開滿腹疑惑,讓出一條路。
麥考夫來到會客廳,看見夏洛克正背對着門,坐在椅子上。
他笑了笑,倚着門,沒有馬上進去。
到底是夏洛克忍不住了,“麥考夫,你要站在那裏看多久?”
“你不會想和我比定力的。”麥考夫玩笑似的說。
夏洛克轉過椅子,沒好氣的看着他,“說吧,你又有什麽委托了?”
麥考夫只是環顧着四周,如果夏洛克不是足夠觀察入微,很可能錯過被他若無其事的神态掩蓋的一絲焦慮。
“如果你不打算說話,”夏洛克懷疑的掃視着說,“我可要開始推理了……”
“我要離開倫敦了,”麥考夫猛的打斷道,“去一個組織做探員,那裏突然缺了一個空位,而且和我很相襯。無論是代號,還是它的性質……”
夏洛克的目光變為一種關切的審視,“那是什麽?”
麥考夫拿起手中的黑傘,展示這把傘的手柄,“這裏面裝着一個警報功能,只要在信號能收到的地方,我能得到其他黑傘持有者的預警,我本該在收到的時候立刻動身……”
夏洛克抿了抿嘴,問:“那麽,你為什麽來到這裏?”
麥考夫繼續說:“我一直以你的名義和對方聯系,直到我收到警報,才立刻複盤這條線,剛才,我發現這條渠道已經被劫走有一段時間了……”
“被誰?”夏洛克嚴肅的問。
“哦,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麥考夫淡淡的說,然後又接着說,“你知道嗎?這件事其實很有趣……”
“莫裏亞蒂。”這下,輪到夏洛克打斷他,“但他不……他為什麽……我應該代替你去,你留在倫敦。”
麥考夫沒有生氣,依然有心情調侃,“這正是我要說到的’有趣地方‘,空出來的位置是‘M',’麥考夫‘,’莫裏亞蒂‘,你瞧?夏洛克,是‘S’,可不行。”
夏洛克明顯被噎了一下,稍後,他幹巴巴的說:“我可以化名,随便他們需要什麽字母。”
麥考夫仍然戲弄的說:“我穿着黑西裝可比你穿着要合适的多。”
夏洛克還嘴道:“你的手下都能滲入的組織,我可不信會多麽密不透風。”
“我的手下……”
麥考夫沉吟着,搖搖頭,“你錯了,夏洛克,他不是我派進去的,相反,他是自己找到我。”
兩兄弟對視的僵持着,似乎在用目光傳達一種無聲的訊息。
随後,夏洛克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我應該替你去,我可以打賭,現在也不是莫裏亞蒂親自在紐約。”
麥考夫脫口說:“如果你見過女王……”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似乎回想起了某種很無法言喻的東西,陰霾密布在他的眼神裏,像黑色的潮水在翻湧。
“瞧,”夏洛克仍在用語氣安撫兄長的情緒,“我很早就拿着你的證件到處跑了,我不認為’麥考夫‘是個多難扮演的名字。”
麥考夫走過來,伸出彎曲的傘柄勾着一把空椅子過來,然後坐下。
他的聲音低的如同耳語,“如果你經常和王室接觸,夏洛克,你會知道現在纏繞着倫敦的迷霧有多麽恐怖…十個小時,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給我資料吧。”夏洛克也用和他同樣低的聲音,誇張的說。
不過,不同的是,麥考夫是真的難以啓齒,而夏洛克只是故意學他兄弟的模樣搞怪而已。
這也成功讓麥考夫眉間的陰雲散去一些。
夏洛克追問:“我很奇怪,為什麽不能讓更多人滲入?你手裏最不缺的應該就是素質過硬的特工了。”
“好多次成功,但他們都瘋了,熬不過去。”麥考夫心事重重的說,“當他們回來之後,忘記了一切,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普通人很難在那個組織裏呆過三天,最優秀的特工也只是撐了不到三個月。”
這些話讓華生聽的一清二楚,當夏洛克沉默時,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
十個小時後是探員M的葬禮,在葬禮結束後,MIB會着手确定新的探員M。
不僅麥考夫知道這件事,策劃強行讓探員M離隊的主使者,詹姆斯·莫裏亞蒂,也知道這個情報。
那個用言語将探員M殺死,故作姿态的兇手離開MIB後,立刻回到莫裏亞蒂的手裏。
這時,他不再是“人”的形态,而是莫裏亞蒂手裏捏着的一張卡牌。
字面意思上的,一張精美的卡牌,上面繪制着紅眼睛的人物,周圍的花紋鑲着金邊。
在卡牌的右下角,一行花體字标注着它的名稱,“言靈師”。
詹姆斯·莫裏亞蒂,大學數學教授,商人,哲學家,“犯罪屆的拿破侖”。
夏洛克曾形容他如一只位于網中的蜘蛛,鈎織着遍布全歐洲的犯罪帝國,從未有過失手。
此刻,這犯罪頭子端詳着手中的卡牌,“你能想象這張小小的卡牌如何被賦予生命嗎?過去,我總是要用一些手段,一些威脅,一些恐吓,一些對人心的洞察,來保證我的計劃不會走偏,但現在,我只需要拿出一張卡。”
與他一桌之隔的人只是邊看着手機,邊沉默的聽着。
莫裏亞蒂不在意對方的心不在焉,仍享受在犯罪手段的更新中。
“了不起啊,”他翻來覆去的研究,“真是我的一小步,人類歷史的一大步。”
莫裏亞蒂從不認為犯罪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相反,他非常喜歡暗中操縱一切,摧毀一切的快樂。
所以,當他膩煩了總被福爾摩斯破壞計劃,當他膩煩了用僅僅是奪走人類的生命時,他意外接觸到了一些神秘組織。
經過調查,他發現了更能摧毀整個世界,摧毀所有人類理智的東西。
他沒法控制自己,沒法不去讓祂們降臨在地球上,更何況,他的誠意得到了回饋。
“想象一下,地球現在的屏障被完全撕開,想象祂們全部降臨,在地球上行走,想象人們的混亂,絕望,像蝼蟻一樣瘋狂且無能為力。”
莫裏亞蒂向往的說,“這會很有趣,不過我們要先一步步來。首先,要拿到那個空位。”
他的眼神中閃過寒光,或許貝克街那邊已經被驚動了。
可是他殺死探員M,也不是為了白白便宜他人。
莫裏亞蒂有兩手準備,一個是成為MIB中的一員,另一個則是卡牌留下的那封密信。
如果福爾摩斯看過那封密信,就會發現貝卡斯拿到的兩張紙上的暗號,是出自他完美解決的案件之一,“跳舞的小人”。
在殺死探員M之前,莫裏亞蒂已經花了很長時間去布局。
通過過去的交流,他暗示鼓動探員M在臨死前留下由“跳舞的小人”組合成的密信。
也是他故意讓卡牌不要破壞監控,讓所有探員都知道這封信是M親手留下,信息可靠。
如果貝卡斯破解了密信,會發現上面寫着一段誠意滿滿的話: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去世了。雖然你身上有太多疑點,但從我們的共事來看,我大膽判斷你是個不錯的家夥。
“但願如此,否則接下來我留給你的遺言,将會讓我成為MIB自創建以來最大的笑話。
“我有一位朋友,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樣信任他,他是咨詢偵探,郵件地址是xxxx,姓名縮寫是S.H。他将會繼續幫助你。”
當貝卡斯給這個郵件地址發信時,當然,收到信的肯定不是“S.H”(夏洛克·福爾摩斯),而是他詹姆斯·莫裏亞蒂。
莫裏亞蒂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通過自己的魅力和口才,說動貝卡斯改變信仰,同他一起迎接古神。
對于“犯罪之王”來說,這能有多難?是吧?
在他身處在局外,用花言巧語動搖貝卡斯的信念時,再有一個內應入局,同他裏應外合,就更好不過了。
連這個人選,莫裏亞蒂也已經準備好了。
想到這裏,他收起卡牌,總算是看向對面,“不要太沉默了,我的朋友,開朗些更容易交到新朋友。”
他的對桌終于開口,“我不認為有這麽簡單。”
“有信心些,塞巴斯蒂安·莫蘭,‘M’,嗨?當福爾摩斯以為會和我正面對決,他絕不會想到‘M’可不止我一個。”
莫裏亞蒂自信滿滿,而且沒意識到他的話聽起來有多怪。
這讓場面聽起來像是,來自倫敦的兩方人馬為“誰當M”争搶不休。
“不,我是這個意思…”
莫蘭把手機翻過來,将屏幕展示給莫裏亞蒂看。
只見屏幕上,一個金發碧眼的小男孩在拷貝着兩張紙上的動作伸胳膊蹬腿。
那個被莫裏亞蒂在意的目标,套着麥當勞袋子,依舊能給予周圍人壓力的東西,冷冷的說:“這些動作或許太單調,不像武功。”
莫裏亞蒂沉默片刻,不得不問:“這是在幹什麽?”
屏幕裏又傳出那無情的說話聲,仿佛是在回答他,“可是,這難道不是M留下來幫我修煉,好用來為他複仇的武林秘籍嗎?”
莫裏亞蒂:……
怎會如此?
他精心策劃,萬無一失的暗號密信!
莫蘭,“倫敦第二號危險人物”,拿回手機,若無其事的補一刀,
“這就是前任M推測的結論,‘智商越高的人,和這個神秘東西相處起來也越累’,是吧?”
再也沒有比不捧場的“目标”更失望的事,如同名廚做了一桌好菜,結果別人不想吃。
莫裏亞蒂真想關上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他說:“別耍嘴皮子了,去對這個肮髒龌蹉,充滿苦難和不堪的世界做點好事吧。”
莫蘭站起來,摸了摸藏在大衣裏的手槍,看着落地玻璃窗。
窗外彌漫的大霧,霧中湧動的不祥的黑影。
“如你所願吧,教授。”
他低聲說,走出這個被另一張卡牌隐藏住的“庇護所”,投入這場濃霧中。
但莫裏亞蒂又叫住了他,“遇見他們的時候,想辦法告訴他們答案。”
莫蘭轉過頭,感到莫名其妙,“什麽答案?”
莫裏亞蒂不甘心的說:“就是,讓他們知道那兩張紙上畫的是跳舞小人的暗號,以及那些小人對應哪些字母。”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不僅要完美出題,還要想辦法透露出正确答案。
換言之,在完美無瑕的算計面前,金魚們的“擺爛”似乎也是一種令聰明人無可奈何的應對策略。
莫蘭虛着眼神問:“我該怎麽通過合理的要求,看到那兩張‘根本不該被我這個陌生人知道’的紙?”
莫裏亞蒂:“……”
莫蘭:“請問,我該如何在順利看到兩張紙,立刻點破那是暗號,附帶‘熱心幫忙解密’服務後,還能不引起他們的懷疑?”
莫裏亞蒂:“……”
莫蘭:“你其實是在考驗我,是嗎?”
莫裏亞蒂:“……”
倒不是真的無話可說。
只是他發現,再說下去,場面似乎就要演變成“是不是有了卡牌之後你想開除我?”之類的無用争論,有毒。
這兩張紙上的小人的動作都很簡單,無奈小人實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兩張紙。
做完後,史蒂夫汗如雨下,一點也看不出大人時扛着摩托車當街狂奔的狀态。
“這些霧對我的體質造成了負面影響,”他擦了把汗。
巴哥犬弗蘭克提議道:“去休息吧,我們的休息室還不錯。如果你不在乎吸入一些貓毛,我們還有一碟牛奶。”
史蒂夫拒絕道:“不,雖然我的體質不能直接參與戰鬥,但我可以用智慧與頭腦保護民衆。”
頓時,在場所有人,地球上的,外星球的,和貝卡斯紛紛贊同:“是的,體質不代表智慧,善于思考更重要。”
在七嘴八舌的表達完對“智慧”的重視和贊美後,除了夜魔俠,其他生命體繼續對這張畫滿小人的紙進行“死亡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