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憲教授
第33章 溫憲教授
溫憲教授那邊, 通過黃嘯飛博士得到劉星澤這邊的确切回複之後，離開收拾東西返回了京城。
科學家往往都有質疑一切的精神，溫憲教授也不例外, 雖然手裏已經有了黃嘯飛博士發過來的完整報告, 但回到京城之後, 他還是第一時間用剩餘的樣品親自做了一次檢測, 大部分結果也是第一時間就出來了。
僅看自己親自做出來的這些數據, 溫憲教授就知道黃嘯飛他們說的是真的，那份誇張的數據沒有問題。
其實溫憲教授也不覺得那份報告上的數據應該不會有問題，一來他相信黃嘯飛的人品和學術信譽，否則他也不會把實驗室交給黃嘯飛負責, 畢竟名義他才是實驗室的老板，萬一出了什麽，影響是他的學術聲譽。
二來, 學術造假這件事情從學術圈誕生以來就不是個新文，造假這種人類的天賦無縫銜接到了學術圈十分絲滑毫無滞澀, 但學術造假也要講究基本法, 不能造假的太離譜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信, 這份報告就十分之離譜。
但這也并不絕對, 也有些人會利用這種思維反其道而行之，你覺得我學術造假要低調不引人注意，我偏偏就高調給你看, 搞一個奇跡出來吸引全世界的目光讓你覺得我不可能是造假。
至于最後能不能自圓其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但反正這麽一搞之後，也确實有類似的事實證明, 即便你拿不出真東西也足夠吸引很多的目光, 提升自己的名氣, 甚至還能騙到不少的經費。
而且這種情況因為造假出來的成果實在太吸引人了，即便最後有間接證據表明是造假，從邏輯上推論也可以證明是造假，但只要沒有直接證據只要造假者要死不承認自己造假，總會有人不願意接受事實，希望奇跡是真的。
這就好像是遭遇電信詐騙的人，明明是非常容易就能夠看穿的騙局，理智上應該很輕易就能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但總是有人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心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警察上門告訴他被騙都不願意相信。
總之雖然溫憲教授願意相信自己的學生，但他在親自做一些驗證對誰都好，警察辦案要講證據，搞科研更要講證據。
就像那些做材料的，哪怕成果發表在了頂級期刊上也并不是就能得到學術圈的認可了，還得其他實驗室都能把你的材料給複現出來，确實和你論文裏寫的一樣才行。
拿到這份數據之後，溫憲教授沒有繼續驗證其他材料，那太浪費時間了，也沒有必要。
他是在所有的樣品之中随機選擇的一樣，相當于抽檢了，抽檢結果沒問題，其他結果大概率也沒有問題。
當然，想做出明确的結論，後續還需要長時間的研究，最後都會一樣一樣過的，這個不必着急。
除了拿樣本做了個檢測之外，溫憲教授還去看了黃嘯飛他們種在溫室裏的活體植株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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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植株樣本都長得很不錯，不管是種在原來的土裏的，還是換了新的營養土的，不過可以明顯看出來，種在原來的土裏的比種在營養土裏的長得更好一些，雖然明明原本的土壤的營養成分含量和配比都比不上營養土。
這些植株樣本黃嘯飛他們非常重視，還在溫室裏專門給它們隔出來一個小房間，房間門口還搞了密碼鎖，外人根本進不來，可以說是嚴防死守了。
像是網傳小段子裏那種農學畜牧學專業的學生畢業論文被拔了跑了之類的事情，是笑話但又不完全是笑話，這種事情在農大實際上甚至不算稀罕，啥意外都有可能發生，黃嘯飛他們見多了，可不想自己也變成意外的一員。
這些植株樣本目前暫時看不出什麽來，雖然長得确實挺不錯，但就外表來說和普通的植株沒有什麽區別。
這個項目想要正式立項，以溫憲教授的性格，他還得親自去黃嘯飛他們獲取這些樣本的地方——雲來宮，親自看一看，這也是他讓黃嘯飛提前聯系劉星澤提出請求的原因所在。
該了解的東西了解的差不多了，溫憲教授看了看自己的學生們，用順手的助理陳前肯定是要帶上的，這個學生太能幹，導致溫憲教授現在都有些離不開他了。
不過溫憲教授倒是沒有某些無良教授那種為了把好用的學生多留幾年就故意拖着不讓畢業的想法，他想的是就算畢業了也要把人留下來給他打工的。
對此溫憲教授還是比較有信心的，畢竟他也不是什麽苛刻的老板，給學生發的工資和補貼都不低，除了基本的物質待遇之外，他給學生提供的機會同樣不少。
他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專業本身比較艱苦，但學生既然已經選擇了這個專業，應該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吧？
除了陳前之外，黃嘯飛他們實驗室是最早發現的人，肯定不可能抛下他們，而且黃嘯飛他們和劉星澤比較熟，也比較好打交道，所以同行的人溫憲教授又叫上了黃嘯飛并讓他也選一個人，這次去雲來宮就四個人一起去。
這倒讓他黃嘯飛有些驚喜，溫憲教授讓他自己選人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信號，說明這個項目如果能夠順利立項，溫憲教授肯定會下放一些權力給黃嘯飛。
至于這個權力會有多大，恐怕現在溫憲教授還沒有做出決定，還要看項目到底有多大的價值，而黃嘯飛又能夠展現出多少能力。
而這個人選，黃嘯飛認真思考過後還是決定帶上王雙媛博士，至于上前一起同行的張柏臣，黃嘯飛則委托他暫時代管實驗室，可以說兩個人都拿到了好處，這一碗水算是端平了。
其實對張柏臣這種沒有拿到正式聘書只是學生的身份來說，代管實驗室對他來說收益不大，但張柏臣的情況又不太一樣，溫憲教授把他塞到實驗室來本來就是打算讓他畢業之後留在實驗室裏的意思。
可以說，張柏臣現在距離拿到正式聘書只差學位證了。
但即便張柏臣真的拿到了聘書，他本質上對實驗室來說依然屬于資歷最低的新人，這也是黃嘯飛如此信任張柏臣的原因所在，張柏臣對他确實是毫無威脅可言。
而張柏臣的這種情況，讓他代管實驗室他其實也是願意的，這有助于他在實驗室站穩腳跟。
但如果換做王雙媛呢，黃嘯飛就沒有辦法那麽信任她了，因為王雙媛是正式研究員，并且同樣也是溫憲教授的學生，溫憲教授的學生，溫憲教授同樣信任她。
即便王雙媛的性格其實不太适合掌管一個實驗室，盡管溫憲教授也曾經親口說過王雙媛的性格過于急躁，以後想要獨當一面的話需要磨一磨性子。
但溫憲教授會這樣說，本身就說明了他其實是考慮過讓王雙媛帶隊的，這就足夠讓黃嘯飛警惕了。
這并不是說黃嘯飛對王雙媛本人有什麽意見，實際上他和王雙媛的私交還挺不錯的，他也不會背地裏搞什麽小手段對付王雙媛，但必要地防備一下競争對手黃嘯飛覺得這并不過分。
反正王雙媛自己看起來也很樂意和他們一起去雲來宮，而不是留在實驗室裏處理一些行政上的事情，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順便一提，溫憲教授作為國內農學領域的權威人物，在他影響力所能及的院校、科研院所、相關企業很多地方都有他的學生，而他直接掌控的項目組、實驗室甚至于學校裏，他的學生含量更是高的不行。
這也是學術圈很為人甚至是圈內人诟病的一點——“近親繁殖”。
而學術圈的“近親繁殖”本質上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權力。
和其他領域的權力不同，學術圈的權力很多時候來自于學術水平，普通的學術水平不一定能轉化成權力，但只要有足夠高的學術水平就一定會轉化成權力。
就像是現在一個廣為人所知的名詞——學閥。
而實際上學閥在學術圈誕生以來也就跟着誕生了，比如著名的物理學界經典力學的奠基人牛爵爺除了他令人驚嘆的學術成就之外，同樣也是一個頂尖學閥，在學術圈內排除異己的事情他一點沒少幹。
最出名就是微積分之争，而這個争端甚至導致了英國數學界落後國際主流一百多年。
國內類似的情況當然也是存在的，但和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樣，國內的情況反而比國外更好一些，造成這種情況又很多。
很多人都覺得夏國是個人情社會，做什麽事情都需要人情世故，學術環境不如國外好。
但實際上可能整體的學術發展水平，國內确實還不如國外，還有追趕的空間和餘地，但要說學術環境還真不好說國外更好。
人情世故這種東西是人類的特性，人就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怎麽會有人覺得一個上大學讀研究生需要推薦信的地方不講究人情世故呢，只是因為不同的歷史背景，講究的方法不一樣而已。
而國內學術環境相對更好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說國內的學術圈發展的時間相對較短，于是學閥們也就沒有到古代世家門閥這樣根深蒂固的地步。
比如說國內的社會環境對道德的要求比較高，大部分的學者們作為文化人受到傳統文化和社會環境的影響，多少講究一些禮義廉恥，要臉。
比如說國家在這方面也有所監督，并且對學術圈的影響也相對比較大，讓事态還維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
除了極少數人，大多數人掌握了權力之後都會本能地想要擴大自己的權力，而擴大自己的權力自然就需要培植自己的勢力，對學者們來說還有什麽比自己的學生更加值得自己信任和培養的呢？
孩子當然也是一個選項，但生一個孩子想要培養出來至少需要二十幾年，這時間成本也太高了，遠不如培養學生來的方便快捷。
在這種情況下，“近親繁殖”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這種“近親繁殖”自然又它的壞處，比如任人唯親，比如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德不配位、屍位素餐的人。
但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兩面性，這種“近親繁殖”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在在學術上權力的集中、意見的集中，團隊的默契，有時候确實是一個非常大的優勢。
但有一個問題就是，這種模式其實很看掌握權力的人的原則和底線。
一旦掌握權力的人沒有原則和底線，放上去的都是混日子的廢物，那一個實驗室一個項目組就基本上廢了。
而溫憲教授就屬于比較有原則和底線的人，雖然到處給人塞自己的學生，但他對自己的學生的要求也比較高，他招收的學生都是比較有科研能力和天賦的。
而他的學生想要從他這裏畢業，能力也得達到他的要求才行，否則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別出去給他丢人”。
甚至于，他曾經直言不諱地說過“不願意教出只會制造學術垃圾的學術廢物”，說實話這話含沙射影的得罪了不少人，也就是他能力夠強。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少被排擠，這也是他雖然有足夠的能力卻沒能進工程院的原因所在，工程院裏有人故意卡着他不願意讓他當上院士。
不過溫憲教授自己的能力差的也就是一個院士的頭銜，他的一應待遇并不比院士差，他也無所謂當不當院士，他的學生們也不靠頭銜吃飯，同樣不在意。
開玩笑，溫憲教授的學生只要能力足夠，溫憲教授就會給他們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個都不會虧待，是不是院士的學生還重要嗎？
而溫憲教授這個人手下的團隊雖然确實“近親繁殖”現象嚴重，他也更喜歡更信任更願意用自己的學生，但被他認可的學生不管哪一個拿出去學術能力都很強。
他的對手們可以诟病他很多東西，可以诟病他任人唯親，但絕對不能攻擊他和他的學生的能力。
至于那些雖然有些天賦卻在溫憲教授手下堅持不下來的學生，這樣的學生雖然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畢竟農學專業确實比較艱苦，只要他們自己主動申請，溫憲教授也會爽快簽字放人，讓他們轉去別的導師門下學習。
只是這樣一來溫憲教授日後也不會再承認他們是自己的學生，他也絕對不會再用他們就是了。
【作者有話說】
開頭的含沙射影，我就不指名道姓了，其實上一篇文也提過這事，為啥現在還說呢？因為這大戲一年了還沒落幕，甚至越來越精彩了。
過于學閥這個，舉個例子不指名道姓的例子，我上國內某頂級高校某系主任的某課程的時候，老師：我的老師是阿美莉卡某著名高校的XX教授，他是目前本領域學界某流派的創始人，你們是我的學生，也是這個流派的門生。
老師未必有那啥啥的意思，也可能只是一句笑談，但從中你就可以看出，這種思想的嚴重。
順便一提我一直很煩國內很多人總是說國內學術圈如何如何論資排輩講人情世故，這話其實沒錯，但你後面能不能不要加上一句國外就不會如何如何？學閥這玩意，還真是國外比國內更嚴重。
一唠學術圈八卦就一點受不住了呢，嗚嗚嗚，我盡量控制我自己！
負債9.25w
感謝在2024-02-07 22:14:00~2024-02-08 22:17: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許一杯濁酒、Vivian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