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
第71章(上)
從工作室出來,英見畫一眼就看見馬路牙子上坐着等他的時宇潇。
“喲,哥們兒,又買這家的蛋糕,中刮刮樂了?”
“翻垃圾桶撿的。”
周亦俏皮地吹了個口哨,“內什麽,我這會亮光的司機就撤退了啊,白白~”
“周亦。”
“嗯?”
時宇潇面無表情地問:“你和章睿博現在關系不錯?”
工作之外沒幾秒正經的周亦,臉“chua”地紅了。
“瞎說什麽……走了!”
電燈泡走後,英見畫把手伸到時宇潇面前,“走嗎?”
時宇潇将手放進他手心,溫溫熱熱的。
今夜有風,兩人就這麽牽着手走上人行道,往英見畫家的方向去。
英見畫主動提及今天跟甲方都聊了哪些內容,還有聽來的一個小八卦,但對時宇潇沒有半分想問問題的意思。
路過健身廣場的時候,時宇潇領着他在長樓梯上坐下,前邊分散坐着幾對小情侶,全都靠在一起你侬我侬。
他把手上拎的盒子打開,裏面還是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兩人沒用盤子,直接端着用叉子挖。時宇潇先挖了一勺喂給英見畫,英見畫再喂給他,兩人喂來喂去,生怕對方吃少了。
然後時宇潇拿起蛋糕上的巧克力牌牌,直接塞進英見畫嘴裏。
英見畫咬下一半,另一半又喂回去。其實他原本是打算叼着巧克力湊過去喂他,順便親個嘴的,但這裏畢竟是公共場合。
兩個大男生很快把蛋糕瓜分掉,英見畫問:“今天有什麽喜事兒啊,吃這麽好。”
聞言,時宇潇往他臉上“啵”地就是一口。
“我每天都吃很好啊!”
英見畫:////-////
他又問:“你真的中刮刮樂了?”
時宇潇無語又好笑,“你怎麽不說我真的翻垃圾桶。”
他們同時大笑出聲。
笑聲落下,時宇潇挪開視線,表情變得淡然又平靜。
“我十二歲那年,剛上初中,父母過世兩年。兩年裏,輾轉了不記得多少戶親戚,全都踢皮球一樣把我送給下一家。我的最後一站,是大伯家。”
他毫無預兆地開啓這個話題,聲音沒有波瀾,仿佛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那天,我大伯的兒子九歲生日,他們給他訂了一個五層巧克力蛋糕,鑲邊也是各種各樣的巧克力,給我眼睛都看直了。我就站在一旁,看他被打扮成小王子,衆星捧月一樣被祝福、被誇贊,看他吹蠟燭許願,切下第一塊蛋糕。”
“蛋糕那麽大,可是,他們連一塊也沒有給我。我站在那裏,像個無人理會的幽靈,只有妹妹悄悄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叫過去,讓我見證與我無關的幸福快樂。”
聽到這裏,英見畫的心髒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他下意識摟緊時宇潇的肩膀。
“我覺得無聊,直接上樓回房。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是我妹妹,她端着一塊蛋糕。我邊吃蛋糕邊和她聊天,沒吃幾口,我大伯上樓看到我,突然非常生氣。他奪過蛋糕就往地上砸,然後拽着我的衣領一直拖到大門口,把我推了出去。”
“宇潇,別說了……”英見畫揪心地收緊箍在時宇潇肩頭的手指。
時宇潇卻繼續說:
“那天下着大雨,我一下就被雨淋濕了,哭着往門內跑。大伯母來牽我,卻被大伯狠狠一耳光扇倒在地,還指着鼻子罵了句什麽。雨太大沒聽清,但其中有我妹妹的名字……現在回想,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用妹妹來威脅我伯母。”
“那你……他後來還有沒有傷害你?”
面對緊張的英見畫,時宇潇以笑容安撫他:“那天我冒着雨走到醫院,準備去媽媽最後住過的病房再看一眼,結果碰到了張绮蘭醫生。她看我全身濕透,把給章睿博買的新衣服換我身上了。後來她收養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那你……為什麽會想到去阿姨住過的病房?”
時宇潇的視線變得深沉,他坦白道:
“我想再看最後一眼,就從醫院窗戶跳下去。”
“——!!”
“畫畫!”時宇潇預判了英見畫的反應,提前握緊他的手,語氣堅定地說:
“現在我只能說幸好當時沒死。半年前的第三個穿越夢,我聽到那個傷害你的男人提到我媽媽的名字!沒過多久,伯母找到我,告訴我當年那場車禍很有可能是我舅舅和大伯一手策劃的!他們早就想要侵吞我父母的財産!”
“所以,我必須要穿越回去查找線索,不僅是男人的長相和身份,總而言之,能查到多少是多少。而我穿越的唯一途徑,就是在你身邊入睡,所以,我只能拼命追求你,通過成為你的男朋友,來獲取這樣的機會……”
“你怎麽不早說呢?”英見畫用顫抖的手回握住時宇潇,“這麽重要的事情——”
“我和你說,你會信嗎?”時宇潇無奈地揉了把他的頭頂,“怕是只會覺得我瘋了吧。”
“宇潇,但我是什麽人,你也清楚,對不對?當我向你坦白的時候,你也很平靜地接受了,沒有覺得我是瘋子,對不對?”
……也對。
想到這裏,時宇潇卻毫無預兆地、開心地笑了。
“吶,就說我們天生一對吧,方方面面都是。”
在這個普通的夏夜裏,時宇潇将從伯母和妹妹那裏聽來的一切說與英見畫。
英見畫完全沒有打斷他,一直認真且沉默地傾聽,直到時宇潇問他:
“今天的蛋糕好吃嗎?”
沉浸在訴說裏的英見畫一時沒反應過來,緩了兩秒才答:“噢……好吃,上次就覺得,不過當時只想着你為了追求我,可真是下了血本。”
“其實這麽多年,我确實有點怪伯母當年沒幫我,所以當時她非要請客,我想着不如多薅點羊毛,反正這點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她一個女人……很難的。”
“是啊。”時宇潇點頭,“她也是受害者,真正造成這一切悲劇的人,才應該是真正的報複對象。”
“宇潇。”英見畫再次緊張起來,“別沖動,既然現在除了你們以外,還有很多人聯合起來告發,那些壞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們一定會死的。”時宇潇的聲音幽幽的,“就算沒有其他人,我也會繼續查找線索,送他們下地獄。”
眼前的人突然讓英見畫十分陌生,他的眼裏閃爍的不是星光月色,而是陰森鬼火。樹葉在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打上一小片陰影,像是剛啖過肉,飲過血。
這個表情只持續了一句話的功夫,很快就又變成英見畫熟悉的樣子。
“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嗯?”
時宇潇牽起英見畫的手十指緊扣,晃了晃,“回家吧?”
“我……今天晚上不想回自己家,想去你家……”
“啊??”
“這幾天李叔叔住我家,我爸不是一個人,沒事的……”
英見畫的聲音越說越低,頭也埋下去,不敢和自己對視。
時宇潇深深地盯着他,眸子暗了暗。
他要是再聽不懂其中類似于“今天我爸媽出差噢”的含義,那就是個大傻子!
拉着英見畫打車到家樓下只花了15分鐘,上樓更是不到1分鐘。
開門,脫鞋,進卧室就啃……這些如果超過半分鐘,時宇潇真的會罵自己“不行”!
雖然向來是他瘋了一樣主動,可這一次,他才是被摁着頭親的那個。
英見畫絲毫不顧及柔軟的嘴唇磕碰在牙齒上的痛感,不管是他自己痛,還是時宇潇痛,甚至任由口腔中漸漸彌散開淡淡的鐵鏽味,只有一種想把對方活吞了的氣勢。
把時宇潇推倒在床,他長腿一跨坐上去。手指一勾,自己的T恤褪去,露出緊實的上半身。
由于體脂低,幾塊腹肌清晰可見,解開牛仔褲前扣後,褲子便松松垮垮地挂在兩片胯骨上,人魚線一直向下延伸,引人遐想。
其實回家路上時宇潇就在想,真的要做嗎?怎麽做?
然而一切的發生根本來不及思考,他只能被英見畫牽引,雖然意想不到,但樂得其中。
英見畫的動作其實很笨拙,他确實沒有經驗,一開始只知道把兩人身上的布料去除。
可光是看他現下這副模樣,時宇潇就感覺欲望被滿足了大半——微腫的嘴唇被口水浸潤透亮,性感得不像話;眼下仿佛被酒氣熏過,沾染上大片胭脂紅。
而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
他的長發散亂地擋在額前,從發絲的縫隙裏,時宇潇瞧見他眼眸裏透出的灼灼光芒——
那是渴求,急切,掌控,以及對當下所做之事的困惑。
是的,其實英見畫和他一樣,他們,無非就是兩個“初嘗禁果”的愣頭青。
直到一滴熱汗落到時宇潇滾燙的胸膛上,兩人才記起還沒開空調——一進門就急着互啃,實在是無暇他顧。
不過,時宇潇喜歡看英見畫汗涔涔的身體,像被雨水打過的花苞,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嘗上面的露珠。
他知道,英見畫亦然。
當英見畫的手指觸碰到時宇潇的內褲邊沿時,他的動作停頓下來。
他……難道在糾結要不要做1??時宇潇驟然心驚。
只見英見畫雙唇一張一合,像花苞抖動自己的花瓣,
“就用……你上次那樣的方式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