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揭穿

揭穿

缪苡沫和紀柏宇處于複合和沒複合的中間地帶,即便他一有空就往缪苡沫家裏跑,還會留下過夜,但兩人之間除了摟摟抱抱和親吻之外,沒有更深一步的交流。

缪苡沫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不允許自己胡來,紀柏宇了解缪苡沫,所以一直忍着沒有進一步動作。偶爾情到深處時,他也只是抱着她又蹭又磨,始終沒有抵入警戒線。

對于他的表現,缪苡沫自然是感動的,只是時不時地聽到衛生間裏飄來他暧昧的低喘,總讓她忍不住跟着顫抖。

*

九月底,第八十九屆世界冰球錦标賽将在本市舉辦。秉持着環保與經濟的理念方針,政府在原有基礎上做了稍許修繕,并沒有另外建造場館,以避免不必要的浪費。

張坤為耀石隊定制了高強度的訓練,兩人見面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從九月十號開始,各國備戰運動員紛紛抵達入境,此次前來的還有換了身份的權道勳,帶着自己的隊伍,以陪同教練的身份再一次出現在耀石隊面前。

狹路相逢,權道勳本就和紀柏宇有過節,再加上一個金旭賢,自然又一次變身麻煩制造者。下了訓練,他帶着一張像被輪胎壓過的臉将耀石隊堵在場館門口,揚言要來一場友誼賽。

紀柏宇根本不屑于理他,眼神都沒給一個,從他旁邊直徑走過,隊友們紛紛跟上他離開,除了金旭正。權道勳作為霸淩團的頭目,對金旭賢造成的傷害是最大的,若不是有他這個惡人在,金旭賢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僅僅只受到了被開除這樣的懲罰,換做誰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親哥哥。

走在最後的金旭正被攔住,“這不是我們的老幺金旭賢嗎?怎麽?離開了彩炮隊就不認識哥哥了?連打聲招呼都做不到,看來到中國後把哥哥們教你的禮儀全都忘光了,需要哥哥我提醒你嗎?”

金旭正緊握雙拳,對其怒目相視,這态度在權道勳看來罪不容誅:“呀,西八!”他大吼一聲,耀石隊其他幾人聽到動靜,停下腳步往後看。只見權道勳用手掌用力地拍打金旭正的臉,“啪”的幾聲,聲音嘹亮,很快在臉頰上留下了紅色的掌印。

幾個巴掌就已經夠他受的了,弟弟生前那一身的傷不知道該有多疼。金旭正來了鬥志,懇請隊長同意比賽。耀石隊的幾人把金旭正當自己人看,很爽快地答應了,只有紀柏宇和徐冬冬沒出聲。紀柏宇和徐冬冬作為隊裏的主将,沒了他們兩個比賽肯定贏不了,金旭正顧不上這麽多,走到紀柏宇身邊,意識他借一步說話。

“想讓我幫你贏比賽?可以,贏了之後,你去和缪苡沫解釋清楚,把你是怎麽陷害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金旭正沒吭聲。

“不樂意?”紀柏宇冷笑一聲,站起來扭頭就走,“看來你也沒這麽想贏。”

關鍵時刻,金旭賢慘死的模樣浮現在眼前,此仇不報他終生難安——“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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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開始,權道勳用他慣用的計倆培育出了無數個無賴,可惜的是,小無賴們的下三濫招數在真正的實力面前只夠他們顯擺一次,很快便被打得四腳朝天,左右不分。氣急敗壞的權道勳就是個腦袋還沒開化的野人,技不如人,沖上來就想用拳頭解決問題。

私人恩怨,說好其他人不許插手。金旭正忍耐了許久,終于找到機會和他好好打一場,兩人當場脫掉裝備扭打在一起。

金旭正之前畢竟只是個公司的職員,和權道勳在力量上存在非常明顯的差距,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臉腫。他不服輸,伸長了手臂想用指甲去摳他的臉,這一幕讓耀石隊的看了覺得臉上無光,紛紛皺起眉頭,徐冬冬更是用手捂住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權道勳擒住他的手腕往後掰,表情在金旭正疼痛的呼喊中越來越陰狠,就在耀石隊的隊長看不下去想要出手阻止的時候,權道勳卻突然停住了。

“你右手虎口的疤痕去哪兒了?”

那是權道勳親自燙上去的,為了懲罰金旭賢害他們輸了比賽,是他的戰果,他不可能忘記。

金旭正表情一怔,啞口無言。

因為兩人講的是母語,除了從缪苡沫哪兒聽說了故事始末的紀柏宇猜到了一二,其他人全是一臉懵的狀态。

“你不是金旭賢,你是誰?!”

他越發用力地掰他的手腕,金旭正緊咬牙關,痛得滿臉通紅卻始終沒吭聲。

“我說你怎麽好像哪裏不一樣了,之前在我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這次居然敢瞪我,還敢還手了?我還以為是那個叫缪苡沫的記者給了你勇氣,原來是個假冒的貨色。真有趣,所以真正的金旭賢躲哪裏去了?”

白熱化之際,紀柏宇毫無預兆地沖上來,将權道勳從金旭正身下拉下來,重重地給了權道勳一拳。他并不是關心金旭正的安危,只是剛剛從權道勳嘴裏聽到了缪苡沫三個字,雖然聽不懂他說了些什麽,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話。

兩隊的其他成員見狀紛紛上前維護自己人,權道勳帶來的一群猴子上蹿下跳地發出警告,動靜鬧得太大引來了管理員。最後,權道勳捂着噴血的口鼻,十分不甘心地被兩個學員攙扶着帶去了醫務室。

*

比賽正式開始的這一天,在紀柏宇的帶頭推薦下,張坤終于同意讓金旭正上場。在休息室換衣服的時候,金旭正特地向紀柏宇表達了感謝,畢竟這場比賽對于他和弟弟而言都意義非凡,以世錦賽作為結束何其完美。

“不需要,我只是實事求是,前幾天和權道勳的那一場比賽你确實表現得不錯。還有,既然要感謝我,別只會嘴上說說。”紀柏宇換好衣服,走到他旁邊,斜眼看着他,“這一次加上一次,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兌現,缪苡沫今天會來看比賽,希望你說到做到。”

中場休息。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了權道勳這個動力,金旭正表現不佳,連帶着紀柏宇幾個先前為他說話的都挨了批。金旭正覺得有辱弟弟的名聲,灰溜溜地離開了。去往休息室的途中不慎被權道勳抓了個正着,被拖進一間更衣室一陣拳打腳踢,這一幕剛好被缪苡沫看到,二話不說沖進去救人。

見她手裏有相機,又是在人家的地盤,權道勳最終沒對她怎麽樣,威脅了她幾句就離開了。金旭正頹廢地坐在地上,認定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說什麽報仇,他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怎麽給弟弟報仇?

他不斷用拳頭砸自己的頭,痛恨如此沒用的自己。現在想想,金旭賢肯定是知道他這個當哥哥的沒有能力保護他,所以才什麽都沒對他說,自己默默承受了所有。

“好了!”缪苡沫大聲斥責他,“你已經很勇敢了,一個人冒這麽大的風險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光這一步就困住了很多人。你怎麽沒給你弟弟報仇?彩炮隊那幾人不正在牢裏關着嘛!

至于權道勳,也許他上輩子做了太多好事吧,所以才讓他僥幸逃脫了這麽多次。但是你放心,他犯下的罪孽遲早是要還的,你就讓他再嚣張幾天,現在有多嚣張,到時候摔下來就有多疼。”

缪苡沫跑去醫務室借來了冰袋幫他消腫:“本來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你倒好,自己還補了幾拳,你是想徹底變成豬頭嗎?想想你的媽媽,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你就不能好好對自己?為什麽要用別人犯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

最後這一句話醍醐灌頂,金旭正終于冷靜下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缪苡沫。這個人和這些話對他而言很珍貴,這一刻,在這間小小的更衣室,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只剩他的心跳和眼前這個叫缪苡沫的人。

第三局開場,金旭正和缪苡沫前後腳回到比賽現場,紀柏宇看見了,一個眼神掃過來,金旭正沒回應,慚愧地低下了頭。

紀柏宇冷笑一聲道:“看來我還是太高估你了。”

因為前兩場表現不好,最後一場金旭正被換下來了。耀石隊力挽狂瀾,拿下最後一局勝利,成功晉級決賽。

散場後,金旭正收到了缪苡沫發來的語音。

缪苡沫:【臉腫成這樣別吓到別人,我把口罩和帽子留在醫務室了,等比賽結束後過去拿吧。】

金旭正:【你在哪裏?為什麽不親自拿給我?我想見你。】

缪苡沫:【臨時有工作先走了。】

場上,張坤和耀石隊的成員們圍在一起慶祝,金旭正沒有臉上前和他們一起,一個人先離開了。他拿到口罩和帽子後立馬就戴上了,心裏一陣甜蜜。去寝室的路上被一個人叫住,他轉過身,空蕩蕩的走廊裏只有一個人,他認出了這人是萬勝偉。

“記者先生,好久不見。您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看來您的傷已經痊愈了,最近過得怎麽樣?”

萬勝偉笑得有些尴尬:“我剛看到前面有個人背影和你很像,就跟上來看看,現在一聽聲音,心裏也有答案了,看來她猜得沒錯。”

金旭正沒聽懂:“什麽答案?誰沒猜錯?”

“我沒猜錯。”

缪苡沫突然從拐角處走出來,身後跟着紀柏宇。她緊抿雙唇,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俨然在暴怒的邊緣,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向他。金旭正戴着口罩,但慚愧與震驚還是從眼睛裏跑了出來,然後他低下頭,默認了一切。

缪苡沫在離他還有一人距離的位置停下,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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